易清灼打开门, 见夏钦榆和顾彦甯聊得火热。
靠着门框,气若游丝“你们很熟?”
“还好啊,聊得不错。”顾彦甯声音淡然。“你呢,还好吧?”
易清灼眉头深锁, “皮外伤, 养养就好了。”
“哦。”应了一声, 顾彦甯没什么担心的。
毕竟人家女朋友专业的。
“姐,你要回去吗?大姨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说给你打电话打不通,问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夏钦榆看到易清灼, 立刻起身扶着她。
易清灼靠着夏钦榆的肩膀, “先别告诉她, 我在外面住几天。”
她故意挂掉易常欢电话的。
“那我怎么跟她说。”夏钦榆犯了难。
正想着,余光一瞥, 发现易清灼换了衣服。
再回头一看, 沈朝意提着易清灼换下来的衣服。
果然,怪不得第一时间就想往医院跑。
医院有她的温柔乡, 时时刻刻把她放在心尖儿上疼。
她不想来才怪。
“那就说我们临时又去旅游了吧。”夏钦榆一不做二不休,简单粗暴的理由。
易清灼没反驳,无声的默认。
“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沈朝意对易清灼说,又看了一眼顾彦甯,“今天让你白跑一趟了, 不好意思啊,一会儿还是我请你吃饭吧。”
之前顾彦甯给她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工作的事解决了, 沈朝意说是。
于是顾彦甯就说来找她庆祝一下, 沈朝意当时正在忙, 随手回了一个好。
没想到顾彦甯掐着点儿真的来了。
她自己都那么忙,每天工作室一堆事,还要给学生上课,沈朝意也不好意思让她白跑一趟。
顾彦甯嘴角一扬,没反驳,只是偏着眸看夏钦榆和易清灼两人。
她可是记得刚才夏钦榆对她是避之不及的。
转头就换了一副样子,紧张地担心易清灼。
这小孩儿,两幅面孔。
最终还是易清灼和夏钦榆两人回的酒店。
沈朝意原本想陪着易清灼的,但是她以很累了要休息为理由,让沈朝意陪顾彦甯。
所以易清灼就和夏钦榆开了个房间,在房间里随便吃了点东西,没再出门。
……
“沈医生啊,这么担心她就去找她吧。”顾彦甯往嘴里优雅的送了一块牛排,然后对撑着下巴若有所思的沈朝意说。
才刚分开一个小时,沈朝意拿着手机犹豫了好几次。
想给打电话问问易清灼的情况,又怕打扰到易清灼休息。
顾彦甯把这一切尽收眼底。
高岭之花沈朝意,终究是被人摘了下来。
入了凡,染了尘。
沈朝意眸光闪了闪,回过神。
尴尬的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红酒,“我只是不太有胃口。”
“你这哪是没有胃口,你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表现的不要太明显。”顾彦甯点了点下巴,凹显出迷人的曲线。
“看来今天是我考虑不周了,来的不太是时候。”顾彦甯用很后悔的语气对沈朝意说,脸上却依旧挂着笑。
沈朝意微笑着回答,“怎么会,只是今天出现了突发情况。用你经常对我说的来说,你什么时候来都是时候。”
顾彦甯经常用这话来哄骗她高兴。
她又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妹妹,对顾彦甯这种张嘴就来的哄人高兴的把戏没有任何波动。
要知道,顾彦甯工作室员工只要不是老师的职位,前台啊,宣传啊都是以大学生为主。
都是顾彦甯靠着那张脸和那张嘴魅惑过来的。
都被顾彦甯拿捏的死死的。
成熟御姐气质,谁不迷糊。
“听着好像没什么感觉,怪不得每次你都没什么反应呢。”顾彦甯啧了一声。
两人都经历过社会的打磨,内存沉稳许多。
沈朝意从容一笑,“因为不走心,听着就没感觉啊。”
顾彦甯放下刀叉,思索片刻,“说说正事,那个韩业诚,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联系患者里面从事法律,老师这一类,对法律知识有些了解的,在乎个人隐私的患者。把这个情况告诉他们,提议他们可以向有关部门进行投诉,人一多,韩业诚不仅会受到处罚,更有可能做不了医生了。”
这件事可大可小,没被放大出来就能很轻易的平息。
要是被放大了,一放进网络,韩业诚就成了众矢之的。
顾彦甯瞳孔一缩,“那你不也会受到牵连?”
沈朝意这是宁愿把自己陷入危机也不想让易清灼受了委屈。
“到时候再说吧,我不想放过韩业诚。”沈朝意轻叹一口气。
她也不知道到时候会是怎样的状况。
她只是很确定咽不下这口气。
好不容易,易清灼才从绝境中走出来,沈朝意眼看着易清灼恢复正常的生活。
他把易清灼又推进危险之中。
顾彦甯听着沈朝意意料之中的回答,这一刻,她真切感受到沈朝意对易清灼的感情。
用情至深。
“所有后果都想到了?”
“我有心理准备。”
“可自始至终错的都不是你啊?”顾彦甯表情凝重。
沈朝意笑了笑,那笑容里坦然占了上风。
树大招风,无论她再低调,麻烦都会找上门。
只是庆幸的是,有一个人始终站在她身后,不惜代价为她寻求清白。
易清灼给的安全感,是沈朝意从未体会过的。
来自爱人的避风港。
后来的沈朝意和顾彦甯吃完饭还是去了酒店找易清灼。
她轻轻敲门,易清灼打开房门。
不出意外是沈朝意。“这么晚了,明天还要上班,不回去休息吗?”
沈朝意捏着包的带子,走进屋内,细声细气的说“我不放心你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易清灼关上门,压低声音。
“什么还好啊,疼不疼我不知道?”沈朝意戳了戳易清灼的肩膀。
又骗她。
易清灼善意的谎言沈朝意每次都能轻易拆穿。
“嘴硬的人,可没有糖吃。”沈朝意又说。
“我也不例外吗?”易清灼从身后抱住沈朝意,下巴放在沈朝意肩上,鼻尖嗅着沈朝意发香。
就这样抱着,好像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不少。
沈朝意没动,由她抱着。“你觉得呢?”
“我肯定是例外。”易清灼阖上双眸。
“哼。”沈朝意哼了一声。
在她面前易清灼当然是例外,她再嘴硬都有糖吃。
抬手握住易清灼放在腰间的手,沈朝意转瞬察觉到不对劲。
夏钦榆呢?
定睛一看,没有开灯的屋内,床上隐约有个人的轮廓。
“小夏在。”
沈朝意从易清灼怀里挣脱开来。
一心都放在易清灼身上,差点都忘了还有个人。
易清灼靠着吧台,“是啊,还说要彻夜不睡,衣不解带的照顾我。结果躺床上就睡着了,敲门声都吵不醒。”
打着照顾病号的名义坑了易清灼一顿大餐,转头就睡了。
而真正的病号易清灼还在忙着。
“她也累了,让她睡吧。”沈朝意轻笑。
走过去给睡的毫无形象的夏钦榆盖好了被子,沈朝意抬眼,见易清灼放在桌上的电脑还亮着。“那你还不睡?”
“你看她那个睡姿,明早头要在床尾,我敢睡吗?”易清灼冷哼一声,端着一杯水,不紧不慢的喝着。
“哪有那么严重,你只是疼的睡不着而已,你在做什么?”沈朝意坐在她电脑的桌前,看易清灼这么晚了还在忙什么。
结果发现易清灼在写投诉表,另一个文档也写满了通稿。
洋洋洒洒上万字,把整个事情写的清清楚楚。
只是通篇没提沈朝意半个字。
“别写了,我明天去联系一些患者,提议他们也去举报。你早点睡了,流了那么多血,身体很虚弱,要多休息。”沈朝意保存了之后就把她电脑关上了。
“你之前不是答应了我要好好睡觉?”
沈朝意不满。
易清灼一听,放下杯子。
拉着沈朝意在沙发上坐下,“你别去联系,好好上班。”
“我在说你不休息的问题。”沈朝意不为所动,不然易清灼轻易岔开话题。
屋内本来就没开灯,沈朝意又把易清灼电脑关了。
屋内就只有无奈影影绰绰的光洒进来,才不至于让屋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易清灼拉着沈朝意跨坐在她双腿上,把沈朝意面对面抱了个满怀。
眉宇间的愁闷消散殆尽,易清灼安心的闭上眼。“你不是都说了,疼得睡不着。”
“我不是给你开了药吗?你没吃吗?”沈朝意柔声说。
撑着易清灼肩膀,沈朝意想起来。“安分一点,受着伤呢,别用力过度让它更严重了。”
屋内还有第三个人,两人这个动作实在是一言难尽。
“吃了,没什么用。”
“别动。”
易清灼按住沈朝意的动作,放在腰间的手灵活的从沈朝意衣服下摆钻进去。
满手的凉和沈朝意腰间的暖热撞了个满怀。
沈朝意痒的直往后退,又怕碰到易清灼的伤口,于是就咬着唇生生忍着。
“怎么会没什么用,你要按医嘱吃,不是想起来才吃。”沈朝意的话每个字都像是从唇缝里蹦出来的一样,连带着呼吸都沉了几分。
易清灼的手也没乱动,只是贴在沈朝意后腰。
似乎把所有声音都屏蔽在外,“嗯。”
甚是敷衍。
或许连话都没有听清。
沈朝意和她柔软相贴,抬手勾住易清灼的后脑勺。
沈朝意这才发现易清灼的头发还是半干。
大概又是洗了之后随便用毛巾擦了擦,擦得半干,也不用吹风机。
“吹个头发很难吗?嗯?以后落下病根儿怎么办?”沈朝意伸长了手捞起沙发上搭的毛巾,盖在易清灼脑袋上。
揉了两下,彻底把易清灼原本就很随意凌乱的头发弄得炸了毛。
易清灼也没有反抗,任由沈朝意摆弄,就连眼睛都没睁开。
说“那我让我女朋友给我治,我女朋友专业对口。”
“什么啊。”沈朝意羞愤道。“你还觉得很便捷吗?”
这种的便宜,只有易清灼想着占,并以此为傲。
“不便捷吗?以我进医院的频率,找个医生当女朋友,目的还不够明显吗?”易清灼故意说。
放在沈朝意腰间的手还故意捏了捏。
“痒!”沈朝意低声呵斥。
不安分的手,都是太纵容她了。
沈朝意报复似的,用力揉着易清灼的头发。“那你恐怕失望了,你的女朋友说她不给你治,让你找别人。”
三两下,易清灼的头发乱糟糟的顶在头顶。
偏偏发型对她的颜值并没有任何影响,反而让她在光影交错之下变得更加清冷魅惑。
易清灼不太在意的耸耸肩,“那我换一个女朋友问问。”
闻言,沈朝意手一滞,脸色一沉。
毛巾捏成一条圈住易清灼脖子,沈朝意威胁的问道“你再说一遍?你想换哪个女朋友问?”
易清灼脖子上有伤,沈朝意也不敢用力。
被她气到了,又下不去手打她。
沈朝意觉得自己确实是太纵容易清灼了。
易清灼被迫扬起脖子,晶亮的双眸闪了闪。
“你你你,只有你,我只有你。”
没什么地位,但还是要挑衅的易清灼。
“我是不是太宠着你了?要翻天了?”沈朝意捏着易清灼的下颚,温婉的脸上露出不悦的神色。
易清灼仰着头,还没说话,沈朝意就翻脸把她的手从她腰间丢出来。
“你还想找别的女朋友?嗯?我满足不了你?”
易清灼满脸错愕,不敢相信刚才还温柔如水的沈朝意,下一秒就翻脸了。
随口的一句话,惹她生气了。
“你完全可以,绰绰有余,荣幸之至。”易清灼敛着眉,可怜兮兮的又去搂她的腰。
岂料沈朝意一把扣住她的手,顺势就从她腿上站起来。
温润如玉的眉目间拢着寒意,“我不信了,你自己待着吧,我回去了。”
“我随口一说的…”沈朝意要走,易清灼抬手没有抓住她。
眼看着她背上包就要走,易清灼眼珠子一转。
捂着肚子佯装痛苦,“好疼啊,为什么突然这么疼。”
说着,易清灼还睁开一只眼睛,观察沈朝意的表情。
好拙劣的演技。
但是沈朝意毫不犹豫的上当了。
连忙倒回来,扶着易清灼的肩膀,“是不是刚才用力了绷着疼?我看看?”
作势沈朝意就要掀开易清灼的衣服。
易清灼反手压住沈朝意,把她扑倒在沙发上,“大概是药劲儿过了。”
沈朝意眨眼间就被易清灼扑倒,看着易清灼淡若清风的脸。
沈朝意后知后觉,脸一黑“你装的是不是?就喜欢逗我玩儿?”
“起来。”沈朝意推了推易清灼的肩膀。
“别动,很疼。”易清灼埋首于沈朝意颈间,一只手握住沈朝意两只手腕举过头顶。
话音未落,沈朝意果然停止了动作。
“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哼哼唧唧。
声音在沈朝意耳边响起,特别后悔。
沈朝意扬唇,“不去找愿意给你治病的女朋友了?”
“不找了,只有你一个人就够了。”易清灼没有丝毫犹豫。
沈朝意满意的点点头,突然想起来,“对了,那几个打你的人,陈耀怎么说?”
“没怎么说,要让他们赔钱又没钱,家里爸妈都是普通的工薪阶层,年纪那么大了,能有多少钱替他们消灾。不过陈耀说他们是屡教不改,这次可能关的时间更久,一年半载,具体的不知道,等明天去警察局才知道。韩业诚拿钱找他们办事,要找根源处理。”易清灼回答。
“你心软了?”沈朝意听见易清灼说他们的家庭背景,心中警铃大作。
都认为易清灼冷血无情,实际沈朝意是知道的,嘴上不饶人,同理心却也很强。
易清灼摇摇头,“怎么会,只是他们比我也好不到哪里去,陈耀说每个人都挂了彩,都去医院了。我下手也很重,而且我捡了根棍子,他们近不了我的身。”
在沈朝意面前,易清灼尽量把自己说的没有那么惨。
“要不是身上有旧伤,那几个游手好闲的混子不一定能打得过我,不要小看我,我有练过的,好吗?打不过我还不会找帮手吗?而且刚出狱那段时间身上的功夫在周游那群人身上得到了实践和锻炼。”
易清灼的故作轻松并没有引起沈朝意共鸣。
沈朝意下巴绷的很紧,“你是想说被十多个人打你也爬出来了是吗?”
易清灼听到这话,看向明显有些动怒的沈朝意。“不是,只是想让你别担心。不管是那十多个人还是这个几个混子,都受到应有的惩罚了。我会拿起法律的武器捍卫自己,罪有应得,我为什么要心软?”
“我要重新找陈耀聊一聊。”沈朝意不满意这个结果。
“我会要求严惩的,你放心吧。重要的是韩业诚,我不会放过她。”易清灼安抚沈朝意。
沈朝意瞳孔泛着波光,屏息凝神,“那你肚子上那道伤口用什么伤的?”
易清灼说他们没有动刀,单纯想皮肉教训一下易清灼。
那易清灼为什么会有那道伤口。
沈朝意还没来得及问她。
易清灼又不主动说。
“是用棍子从打他们的时候从中间断了,刚好划过肚子,不深,只是流了血,所以看着很严重。”易清灼当时那么痛是因为原来的伤口。
隐隐约约听见对话声的夏钦榆盯着一个鸡窝头从床的中央坐起来,一看陌生的环境,还没看见易清灼的身影。
夏钦榆吓了一跳,翻身一跳,灵活的跳下床。
下一秒,夏钦榆终于反应过来,现在她置身于何地。
挠挠头,把自己扔回床里。
大脑里灵光一闪,夏钦榆又猛的坐起来。
朝黑暗中叫了一声,“姐,你在吗?”
她怎么突然睡着了。“我怎么听到了聊天的声音?你和谁说话呢?”
夏钦榆不解的嘀咕着。
而沙发上交叠的两人都浑身一震。
沈朝意一惊,推了推易清灼的肩膀,下意识想起来。
夏钦榆在她面前毕竟也是妹妹。
她和易清灼以这样的姿势被她看见,沈朝意觉得脸上挂不住。
作者有话说:
随机加更,各位读者端午假期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