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清灼咬牙, 身体没动,“干什么?”
能听出来明显的不悦。
莫名被凶了一下的夏钦榆满头问号,“我是没睡醒吗?”
怎么突然被凶了一通。
“姐你不睡觉吗?”夏钦榆揉揉睡眼惺忪的眼睛。
幸好沙发是背对着床的,夏钦榆看不见沙发上的两人。
听见易清灼的声音, 夏钦榆以为她在沙发上睡。
于是说“你上来睡啊, 睡沙发怎么行。”
“知道了, 你睡你的。”易清灼额头抵在沈朝意胸口。
不敢直视沈朝意。
她肯定又是瞋目而视。
“那我睡了,你别在沙发上躺太久啊, 朝意姐交代过我要好好照顾你的,不然我没法交差。”夏钦榆话都还没说完, 人都已经躺了下去。
回来的时候沈朝意对夏钦榆千叮咛万嘱咐, 拜托她一定要好好照顾易清灼。
当时夏钦榆还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完成任务。
任务, 完成了,又没完成的样子。
易清灼是觉得夏钦榆过于的啰嗦了, 以至于她一点都不想理她。
易清灼不回答, 沈朝意怕夏钦榆起来。
戳了戳易清灼的肩膀,涨红了脸。
用眼神示意“你快回答。”
沈朝意不敢出声, 瞳孔放大,瞪着易清灼。
易清灼一阵头疼,看着沈朝意,回答夏钦榆“放心吧,不会没法交差的。”
毕竟她本人就在这儿。
“什么?”
原本都睡下去的夏钦榆听见易清灼的声音,□□又坐起来。“你说什么, 我没听清。”
易清灼咬牙切齿,“没说什么, 你睡觉了。”
“哦, 不过大姨有给你打电话吗?我跟她说了, 不知道她有没有怀疑。”夏钦榆灵魂已经睡了,□□还在和易清灼说话,所以声音显得格外缥缈虚无。
易清灼头都要快炸了,脸一黑。
差点翻身起来揍夏钦榆一顿。
和沈朝意四目相对,易清灼面红脖子粗,一个字咬着一个字“没有!”
沈朝意双手不能活动,否则易清灼此刻已经浅浅的尝试了家暴的滋味。
“放开我。”沈朝意用口型对她说。
这种随时都能被夏钦榆撞见的感觉让沈朝意头皮发麻,体内的肾上腺素飙升,舌尖顶着后槽牙,沈朝意默默记了易清灼一笔。
易清灼和沈朝意鼻尖对着鼻尖,看着沈朝意柔情似水的双眸。
一时被她蛊惑了心智,易清灼吻着沈朝意下唇。
试探着又探出舌尖。
沈朝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头一偏,易清灼落了空。
“今晚陪我,好不好?再去开个房间睡。”易清灼不舍得放开沈朝意。
为了不让她走,易清灼开始细数自己可怜的境地。“你要是走了,我就只能睡沙发。我不会睡床上的,毕竟为了沈医生守身如玉,是我的基本素养。而且我晚上疼的睡不着怎么办,一个人睡在沙发上,小夏睡的那么死,没人管我……”
沈朝意被她灼灼的视线看着,没几秒,闷着一口气,“那你先起来。”
微不可闻的声音,沈朝意生怕再惊动了夏钦榆。
“你同意了?”易清灼松开沈朝意起来。
沈朝意揉了揉手腕,“不然呢,你都为我守身如玉了。”
为了让她留下来,什么可怜说什么。
其实哪需要这么多理由,易清灼只要开口,沈朝意就不会拒绝她的。
为了沈医生守身如玉的易清灼最终还是如愿以偿的留下了沈朝意。
在隔壁又开了一个房间。
“不好好睡觉?还在弄这个。”沈朝意洗完澡出来发现易清灼还在弄电脑,蹙眉,沈朝意坐在床边,单手合上易清灼的电脑。“睡觉了,你现在要保证睡眠,知道了吗?”
电脑被拿走,易清灼掀开被子,抬手一勾“我在等你啊。”
掀开被子,合上被子。
动作行云流水,沈朝意就被抱进了被子里。
“易清灼!我要生气了!”沈朝意好不容易坐起来,探出头,瞪着易清灼,“你的伤口,不是还喊疼吗?你不小心养着,总是不顾忌它,它总是好不了的。”
沈朝意十分头疼易清灼静养不了这个问题。
易清灼脖子一缩,“我不动。”
沈朝意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易清灼把衣服脱了。
“我就洗了十五分钟的澡,你就整出这么多幺蛾子?把衣服穿好。”
“穿着衣服摩擦着伤口疼。”易清灼手撑在身侧,凸显出细长的脖颈,性感的锁骨上面还有一道小抓痕。
乍一看,迷人又危险的魅力。
易清灼好似不知道自己身上的魅力一样,淡淡地看着沈朝意,隐隐还有些委屈。
跟自己女朋友睡,不穿衣服有什么不合理的吗?
何况她没有全脱。
被凶了的易清灼纵然不适,也只能反手捞起外套随意的挂在身上,扣子也不扣。
沈朝意一怔,原以为是易清灼故意的。
她没考虑到易清灼身上的伤。
无论易清灼怎么贫嘴,痛肯定是痛的。
沈朝意脱下她的衣服,“好了,是我误会你了,你就脱了睡吧。”
“没关系。”易清灼半露出上半身。
推开被子,没有一丝赘肉的细腰展现出来。
不过裹着纱布,也看不清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沈朝意往外面移了移,发现易清灼别有深意的眼神,裹着烈焰似的落在她身上。
“你还欠我奖励。”易清灼眨眨眼。
她记得清清楚楚。
易清灼朝沈朝意靠过去,想拉她的手。
沈朝意抬手,“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记得这些,你都伤成什么样了,就不能安分一点。”
明令禁止。
易清灼受着伤,沈朝意断然不会陪着她胡来。
眼眸眯了眯,“你答应住酒店答应的那么洒脱,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呢?不怀好意,居心叵测,易清灼,说你是榆木,你在这种地方倒是比谁都会。”
易清灼的小心机,全都用在算计沈朝意这件事上了。
“可能被你打通了任督二脉。”易清灼勾唇,冷艳勾人。
“我没有那么大能耐。”沈朝意移开视线。
不知道易清灼是不是故意的,沈朝意感觉气氛越来越奇怪。
稍有不慎,就要陷入这个粉红色漩涡,
“好了,睡觉了。”沈朝意躺下来,侧身看着她。
易清灼见沈朝意都要睡了,于是迫于无奈,也跟着躺下来。
视线一在空中相撞,易清灼就忍不住伸手,想抱沈朝意。
沈朝意未卜先知一般,食指抵着易清灼肩膀,“你身上有伤,今晚盖着被子纯睡觉。”
“不。”易清灼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盖在被子纯聊天是幼稚园小朋友才做的事,成年人,应该干点成年人干的事。你说的。”
言之凿凿的易清灼,招架不住的沈朝意。
沈朝意还没反应过来,易清灼就亲了上来。
但也只是接吻,等亲够了,易清灼放开沈朝意。“晚安。”
“晚安。”沈朝意满眼宠溺,不和她计较。
虽说是不让易清灼抱,但是第二天早上一醒过来,易清灼还是抱着沈朝意。
肌肤之亲。
沈朝意睁开眼,发现自己在沈朝意怀里。
朦胧的双眼缓了一会儿才恢复清明。
大概是习惯了和易清灼睡在一张床了,沈朝意现在醒过来心情都没有那么大的波澜,反而是被幸福包围的感觉。
易清灼的手臂穿过她的颈间,大腿压在她腿上。
沈朝意小心翼翼从易清灼怀里坐起来,缓了一会儿,第一时间掀开被子,想看易清灼的伤怎么样了。
宁愿伤口疼易清灼都要抱着她睡觉。
沈朝意心疼但又舍不得骂她。
察觉到有人碰自己,易清灼猛的睁开眼。
发现是沈朝意,那一抹戒备才松懈下来。
“我给你上药,别动。”见她醒了,沈朝意也就不那么轻手轻脚。
动作迅速的又给易清灼上了一遍药。
“你在酒店好好待着,不舒服给我打电话。韩业诚的事儿你不用顾忌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去上班了。”
沈朝意穿戴整齐,背上包,对易清灼说。
易清灼也下床,“你晚上过来吗?”
“当然,我要每天监督你上药,静养伤口。”
“好。”
易清灼求之不得。
沈朝意笑了笑,推开门。
发现蹲在隔壁的门口夏钦榆,“小夏,你怎么蹲在这里?”
“我就知道昨晚不是我幻听了。”夏钦榆抬起头,一脸的委屈和愤然。
她一睡醒,房间里半点没有易清灼的身影。
打电话没人接,发信息没人回,去前台问了易清灼没有退房,依旧是开的一周的房。
掐指一算,必有蹊跷。
夏钦榆就蹲在门口,守着。
她就想看看易清灼会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
每次都不带她玩儿,神出鬼没的。
看到沈朝意的那一秒,夏钦榆就知道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果然在隔壁,果然是沈朝意来了,果然多余的是她。
“大早上的,你跟我演门神?”易清灼探出头。
夏钦榆委屈巴巴的回答,“你又不接电话,一声不吭的走了。”
易清灼蹙眉,“我不是给你留了便利贴吗?我说了我在隔壁,别找我,我电话晚上睡觉静音。”
“你没看见?”
“你贴哪儿了?”夏钦榆站起来。
她没看到便利贴。
“床头柜上!”易清灼气到失语。
到底是什么眼神,贴床头柜上都看不见。
下次贴她脑门儿上算了。
夏钦榆吐了吐舌头,辩解道“谁知道呢,我醒来就在床尾,起来就来找你了,谁顾得上你有没有给我留纸条。”
“闭嘴!”易清灼捂着肚子,说话用力都撑着疼。
沈朝意扶了扶易清灼,和声细语道“别激动,你怎么一碰到小夏就那么容易暴怒。”
明明情绪那么稳定一个人,一碰到夏钦榆,不是叫她闭嘴就是出去。
可以说不耐到了极致。
“对对对,朝意姐,就是这样教训我姐。谁让她老是凶我。”夏钦榆看好戏似的,还拍拍手。
易清灼头疼不已,“因为她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啊。”
……
第一人民医院
沈朝意刚打卡回到办公室,竟然看见消失一整天的韩业诚。
顿时,胸中一阵怒火涌起。
不等沈朝意找韩业诚,正在收拾自己物品的韩业诚抬头,瞪起猩红的双眼,“沈朝意,风水轮流转,我就不信你能一直得意。”
韩业诚被开除的正式文件下来的速度很快,没有任何余地的,由不得韩业诚消失逃避,他必须收拾好一切的个人物品离开医院。
现在不少人在看他的笑话。
无论装得多完美,总有一天会破功。
之前沈朝意被停职的时候有多狼狈,现在韩业诚只会比她更狼狈。
韩业诚的人品,令人唾弃。
刚坐下来的沈朝意身体一僵,眼底冷然蔓延,“嫉妒心这么强,就不怕有一天把自己气死?”
韩业诚重重扔下相框,两三步跨步到沈朝意面前。
双手死死抓着桌沿,“我嫉妒?是我不屑!德不配位,你又能待得了多久。”
“德不配位不应该是你吗?我们医院的审核机制还是过于松懈了,你这种的都能放进来,占了一个名额,反而让真正德才兼备的人得不到这么好的资源。”沈朝意咬牙,上扬的嘴角带着不屑。
她指了指对面的监控,“我建议你还是不要这么冲动,因为今天的监控可没有问题。”
“沈朝意!你会后悔的!”韩业诚扬指怒骂,整个人青筋暴起,浑身透着阴沉沉的寒气。
他现在就是姹猡神,走哪儿都带着阴森森要把人吞进去的气息。
毫无理智可言,已经得了失心疯。
沈朝意拿出手机,“你好,我是急诊科沈朝意,麻烦尽快来一下急诊207办公室,这里有一个神经病,需要清出去。”
沈朝意淡淡的双眉都快拧在了一起,从抽屉里抽出一把有些钝的手术刀,“谁会后悔到最后才知道,把手拿开!滚出去!”
毫不留情,直接开始赶人。
韩业诚没动,“你有什么资格叫我滚?我现在还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沈朝意薄唇之下抿着冷冽,手中的手术刀一转,用力一抽。
刀片划过韩业诚的手背,冒出颗颗血珠。
她再也忍不住,无声的冷笑了一声“韩业诚,你和我之间的纠纷你我之间解决就好,和易清灼又有什么关系?用这种恶心的方式,真令人作呕。”
“啊!”韩业诚吃痛,不用沈朝意再提醒,猛的就抽回自己的手。
沈朝意的手术刀本就是自己私底下练习手感用的东西,虽没有手术室里的那么锋利,但沈朝意没有手下留情,狠狠划过去,至少,韩业诚这辈子都会留疤。
多矜持温柔的沈朝意,极少红脸的沈朝意,温润如邻家大姐姐的沈朝意,为了易清灼,终是平不了心中的怒火。
脸上一片愠色,沈朝意嫌恶的把刀扔进垃圾桶里,“心里阴暗的人,再怎么伪装都那么令人厌恶!遇到事只想暴力解决,那是原始动物解决问题的首要选择,如此看来,你和它们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们还具有研究价值。”
沈朝意修养极好,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具恶意的话对韩业诚骂了过去。
“沈朝意!你!”韩业诚气不过,捂着不断冒血的手,抬手就要向沈朝意动手。
保安及时赶来,两个保安一左一右的控制住韩业诚。
“易清灼不该死吗?她的手段就见得光了?制造车祸,偷走行车记录仪,她活该。那几个废物,一个女人都制服不了!”韩业诚怒骂。
沈朝意目光中寒意逼人,怒不可遏“让他出去!谁都不许给他包扎伤口!”
失血过多死了才好。
外界看的只是沈朝意因为被栽赃气急败坏,失了分寸,对韩业诚动手。
而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这一刻失态的沈朝意有多爱易清灼。
能让那么有教养的人一气之下做出这种事,仅仅只因为易清灼。
也只有易清灼才能让她第一次在众人面前摒弃一切教养和包容。
易清灼可以为了沈朝意不顾一切的拿到证明她清白的证据,这样的爱,真诚又炙热。
而沈朝意的爱,也同样的拿得出手。
在爱里长大的我,曾以为我可以包容一切,可是后来遇见了你。
我便容不下你受分毫的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