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这会儿,看向王夫人简直目此欲裂。

  他虽在读书之上并无太多天分,可到底也是被好好教育出来的。刚刚是被自己的岳丈踹蒙,因此只顾着行礼道歉。

  如今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孩儿就死在眼前这个毒妇手中。贾琏双眸血贯瞳仁,他早忘记此时身在何处,伸出双手就紧紧扼住王夫人的脖颈。

  “啊!”

  “额……”

  “还不快住手,琏儿!”

  因贾琏的动作,此时屋中瞬间响起,数道惊叫之声。

  邢夫人口中大喊,双眸中却满是兴奋。她一直看王夫人不顺眼,如今瞧着对方,如同死鱼般挣扎,心中畅快至极。

  王夫人只觉着一股大力自脖颈传来,根本无法呼吸。

  最后一道声音则属于贾母,她此时目光呆滞,不敢置信地看着贾琏。

  贾琏此时双手和脖颈之处青筋暴起,脸上一片通红。两眉间,一条锐利的红痕直接切割了鼻山,原本看着多情的桃花眼,此时却凛冽的像是淬了毒的毒蛇。

  而正是这副模样,让贾母原本的申饬变成了哀求。她有些恍惚地盯着贾琏,那一瞬间她仿佛是看到了,战场归来的老国公。

  她有些失神地看着贾琏,但转瞬之间,贾母便反应过来,她看向王子腾,想要让对方出言制止。可未曾想到王子腾面容冷淡,似是没有看到如今的混乱一般。

  眼瞧着王夫人的脸,已然微微发紫,此时贾母在顾不得其他,口中大喊道:“琏儿!还不快点住手。”

  她却是生怕贾琏一时激动,真的要了王夫人的命,若是对方真的死了,贾家这个黑锅也就背定了。

  然而事实并没有像贾母的想象,贾琏就在王夫人已然出气多,进气少之时松开了对方。

  他垂下眼眸,阴冷地盯着,逃脱一命大口喘息着的王夫人。

  “婶娘感觉如何?”贾琏此时语气之中,带着些许的扭曲。

  正是这声音,让王夫人仿佛像是受惊的兔子。她颤巍巍地抬起头看向贾琏,王夫人此时再也不敢说些什么:此事与她无关的话。

  自从刚刚那一下,她心中明白,刚刚贾琏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有些人往往就是如此,没有危险降临之前,她可能是最为诡计的阴谋家。可当她发现自己命悬一线之时,她会迅速地变成最为乖巧的俘虏。

  “琏儿,我是你二婶,我怎么会害你。相信我,我给你们准备的那个百子千孙图,真的没有下药。

  你要相信二婶啊,凤儿乃是我嫡亲的侄女,我怎么可能会害她。”

  此时王夫人打定主意,自己可以哀求做小伏低,但是下毒之事,决计不能承认是自己主使的。

  不管是此时尚在宫中的元春,还是后院读书的贾珠,以及自己身旁,已然吓傻的宝玉,他们都经受不起,自己有一个下毒杀人的母亲。

  “我知道了,定然是周瑞家的。呵呵,肯定是她,她在那一套彩釉中下毒。”王夫人眼瞧着贾琏一脸不信,连忙将周瑞家的推出。

  她本想换上一个,可是众人皆知,她手下的管事娘子中,周瑞家的乃是最贴心的。如若是换了一个,恐怕傻子都能看得出她在推诿。

  此时王夫人虽然心疼少掉一根臂膀,但是毕竟臂膀和性命相比不值一提。

  而一旁的贾母这会儿,也仿佛是回过神来,连连赞同道:“没错,肯定是周瑞家的,平素看着小娼妇就不是个好的,日常的撺掇太太做事。

  你二太太平素,也是太过软弱,竟被这小蹄子拿捏住,还做下这事情。来人!还不赶紧将周瑞家的绑了,直接乱棍打死。”

  贾母此时犯了狠劲,口中如此说着,眼神却如同恶狼一般盯住王子腾。

  她此时虽说的乃是惩治周瑞家的,可是却隐隐在告诉王子腾,此事到此为止,绝不允许外传。

  贾琏本就满心的苦涩,自己盼了两年的孩儿,竟是一日未曾得见。甚至刚刚得知来临,随即转瞬便有失去。

  想要与王夫人这个毒妇同归于尽,可偏偏祖母却一直在阻拦他。

  贾琏瞪大眼睛,一双桃花眼,如今却是眼角藏红。

  “老太太,没了的孩子是您的亲生孙儿啊!这孩子可是咱们荣国府的长子嫡孙。”贾琏口中一声声,仿佛尖刀一般插入贾母的心中。

  她哪里不知道那孩子的矜贵,她又怎能不心疼,可是一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如何能跟已然长大的三个孩子比。

  元春、贾珠、宝玉这三个孩子,哪一个能够承受得了,王夫人下毒的后果。

  她深吸一口气,双眸紧紧合起,不看向悲愤欲绝的贾琏,口中吩咐道:“就这样吧,周瑞家的乱棍打死。”

  “是,母亲。”一旁的贾政此时终于出声,他在刚刚一直变相个隐形人一般,甚至贾琏差一点掐死王夫人,他都未曾出手。

  如今在听到贾母所言之后,当下里赶紧行礼称是,随即便要往外走。

  可惜的是他刚走两步,面前便堵上一道墙。

  “你想上哪去!不过是个奴才,就想抵了我外孙的命吗?”

  贾政抬头,看到王子腾那张不怒自威的脸,他心头一阵叫苦,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贾母,想要让贾母发话让王子腾屈服。

  “亲家,子腾,你真的要不管不顾吗?就算王氏做得不对,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她终究也是你们家的女儿。”

  眼瞅着王子腾不肯退后一步,贾母这会儿也是火往上涌,她自认对于王子腾多有忍让,甚至颇有两分低三下四。

  对方竟然还是步步紧逼,这种情况下就莫怪她拿王家来说事。

  毕竟王夫人也是出自王家,归根结底,这件事情与贾家何干?

  贾家可损失了长子嫡孙,真正受到委屈的是贾家才对,她就不相信王子腾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夫人被休被杀。

  就算她干得出,到时候受苦的,也是王家的女儿,与他贾家何干?

  可惜的是贾母忘算计了一点,一来王夫人早已嫁入贾家二十几年,若真的算起来,又与王家有何关系?

  这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拿王家的声誉来威胁王子腾根本没用,因为王子腾深知,贾家的软肋所在。

  那就是被贾母放在心尖,为日后多番筹谋的三个孩子,而恰巧这三个孩子都出自王夫人。

  这种情形之下,王夫人绝对不能有事,不然贾家的损失,比王家的损失不妨多让。

  因此王子腾合掌大笑,这笑声没有半点喜悦,反而具是森森寒意。

  “老太太,你莫要忘了,我王子腾是个什么人?”

  王子腾这话一出,贾母突然沉默,原本神采奕奕的面容,似是老了十岁。

  “你真的一点都不顾兄妹之情吗?你与她终究是一父所生!”贾母完全不能理解,为何王子腾这一般咄咄逼人。

  明明凤姐此时尚且无事,明明她已然对其多有暗示,定会好好补偿。

  可是偏偏王子腾抓住王夫人不放,而她想要威胁对方,却被对方反威胁。

  贾母不敢赌。

  原因很简单,王家此时如日中天,就算因为此事而抹黑王家,最后得到的效果恐怕也是甚微。

  而相比之下,如若是真的抖了出去。贾家将要遭受的,是贾家决计不能承受的。

  她呆坐在罗汉床上。此时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鸳鸯带着些许担忧的扶住贾母口中轻声呼唤:“老太太。”

  贾母伸手握住鸳鸯的手背,她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看向王子腾沉声说道:

  “子腾,说说你的要求吧。和离是绝对不可能的,别说是咱们这样的人家,就算是普通的人家,也决计不可能会同意。

  再者说你又怎忍心拆散这对小夫妻,刚刚琏儿可是差一点,因为凤儿做下弑亲的大罪。”

  贾母此时的言语,早没有了刚刚的咄咄逼人,现在的她只是个想要求和的老妇人。

  王子腾眸光一闪,眼中划过一丝金光,他心头也松下一口气暗道:“总算是成了!这一次若非有苏小姐相助,恐怕还未必能够这一般容易。”

  当下王子腾面容和缓下来,眼神也从刚刚的狠戾变得平和,显然似乎贾母的低头,让他心中的怒火平顺许多。

  他回到座位上看向贾母。

  “老太太,如果是从一开始您便如此,咱们之间也不会闹得如此难看。

  我只有一个条件,不合理也可以,但是要分家,分家之后凤姐拿钥匙。”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可以说这个要求,与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不行,绝对不能分家。”还未等贾母搭话,一旁原本安静的王夫人突然大喊出声。

  绝对不能分家,如若是分家之后,元春将从荣国府嫡孙女,变成五品官之女。

  而她的珠儿和宝玉,也会从荣国府少爷的光环中跌落。

  此时王夫人终于害怕,她担忧事情若是真的如此,自己会毁掉自己孩子的一生。

  “大哥,我求求你,小妹真的是被人所骗,绝对不能分家,不可以啊。”王夫人跪爬两步,伸手拉住王子腾的衣摆,口中深深哀求。

  她此时是真的后悔了,若是她能够想到。此事事发竟会使得事情变得如此,再给王夫人三个胆子,她也不敢如此。

  还未等王子腾说话,一旁的贾母缓缓摇头,口中叹息说道:“子腾,我可以将荣国府的大钥匙交给凤姐,可是这个家不能分。”

  贾母比王夫人还要明白,一旦失去荣国府这个名头,对于王夫人的几个孩子,将会是怎样的打击。因此就算是为了宝玉,她也不会同意这样做。

  为此她甚至提出,将荣国府的大钥匙,交给凤姐来执掌。

  这钥匙可是比管家权,还要重要的东西,如今贾母拿此物出来,平息王子腾的怒火,也算得上是下了血本儿。

  王子腾此时却有些进退维谷,他心中也清楚,不管是让贾家休妻王氏,还是和贾琏和离对于女儿来说,伤害已然造成。

  他原本下定决心,让女儿和离。可是,眼看贾琏为了女儿,差点掐死王夫人。

  这丝信念又有些动摇,他是过来人,能够看得出此时的贾琏对于凤儿,乃是真心。

  这才退而提出分家之言按,他所想荣国府毕竟乃是国公之流,家财颇丰。

  自己女儿与二房分家之后,到时再也不至于被王夫人所害。

  只是未曾想,贾母竟是第一个反对的……

  “好……不对外宣称,但是要将两边的府库直接分割,然后另行财隔人员。”王子腾此时终于图穷匕见,既然一时没有办法完全撕扯开,那他便在大房和二房之间,先划下第一道。

  王子腾盯着王夫人,眼神冰冷至极,他弯下腰轻声在王夫人耳边说了一句:“妹妹,听说……二妹妹要带着孩子上京了!”

  王夫人瞬间双眸瞳孔紧缩,她转过头看着贾母,连连磕头,口中说道:“太太,求您答应我哥哥的要求!”

  看着惊慌失措的王夫人,王子腾紧盯着贾母,等待对方最后的决定,他此时心中对于苏槿的感激无可复加。

  而此时京城东面,一座不大的茶馆包厢中,苏槿和水湛相对而坐。

  “这就是人的求生本能……”苏槿勾起唇瓣,仿佛三月桃花染蜜,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水湛眼神不自觉地划过唇角,他又觉得有些唐突,连忙将头扭到一旁,行事有几分别扭。

  “苏小姐放心,本王已然按照苏小姐所说,将事情全盘告知王子腾,并且苏小姐的信件也已经焚烧殆尽,不会留下后患的。”水湛有些干巴巴地说道,他此时只觉得屋中燥热得紧,让他想下意识地逃离。

  只是心中朝思暮想之人,这一会儿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对面,甚至若是自己真的唐突,身前一臂就可以碰到对方。

  这让水湛又完全舍不得离开,刚刚还好,如今苏槿这一笑,让他根本不敢抬头看苏槿。

  水湛此时只庆幸,还好自己并不是个会脸红的,却不知他的确未曾脸红,然而耳垂却是红的滴血。

  甚至如今这抹红色,顺着脖颈渐渐向下蔓延,染过不自觉上下滑动的喉结,一直隐没入水湛的青色蟒龙袍中。

  这一副努力强撑的模样,让一旁穿着一身男儿装的黛玉,瞪大着眼睛,好奇地盯着她。

  因为刚来到京城,苏槿担心黛玉会受不住京城的寒气,因此恨不得将她包成个团子。

  她头上戴着一根月白底金线绣如意抹额,细软的头发在头顶束成一条马尾。

  马尾上束着和抹额同色的缎带上面,别着一支双兔捧月发插。垂下的七八条发带,每一根都与一溜头发编成辫子。

  每一根辫子上,都挂着一颗浑圆的粉色珍珠,珍珠之下则坠着一团细密的兔毛球,此时正随着小丫头的动作左摇右晃。

  因黛玉如今仍在孝期,因此苏槿给她选择的衣服首饰皆极为朴素。

  身上穿着淡金色的云锦缅花袍,外面照着月白色掐青色牙子的无袖长比甲,腰间是青色牛皮镶嵌和田暖玉腰带,足下蹬着一双皂色缎靴。

  黛玉好奇的目光,很快引起水湛的注意,他抬头便看见一双极为清澈的双眸。

  小姑娘此时正捧着一只青团啃的带劲儿,瞧见水湛望向自己露出一丝笑容,将面前的盘子推了推,口中甜糯糯地说道:

  “团子很好吃,王爷要吃吗?”

  小丫头这会儿倒是熟练起来,完全不像刚刚见到对方时的紧张。

  一直在她身后伺候的王嬷嬷,眼瞧着黛玉这样说话,便想上前制止,却被一旁站着的西流直接拦住。

  “嬷嬷别太紧张。”西流含笑看着王嬷嬷轻轻摇头,她心中知道,对方此时乃是刚到新地,尚且还不安稳。

  然而既然来到京城,既然住在苏家,便要慢慢习惯才好。

  王嬷嬷似是从西流的微笑中,读懂了些什么,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慢慢平稳。

  也是在此时她忽然清醒的意识,到如今自己在的地方,是京城,自己住的地方,不是林家而是苏家。

  在林家看起来离经叛道的事情,在苏家却是极为天经地义的。就如同还是未出阁的苏槿,此时便敢锦衣夜行,来到此处会见忠顺王。

  苏槿这一会儿,不知道王嬷嬷想些什么,当然她也没兴趣知道。

  看着有些执拗的黛玉包子,手中那颤巍巍的青团。再瞧着忠顺王,有些僵硬地伸出手接过团子。

  不知为何眼前的情景,竟让苏槿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她双眸微微弯起。

  “苏小姐因何发笑。”水湛这会儿接过团子正觉得不自在,有心想将团子放回盘子,却又担心会惹得苏槿带来的小团子不高兴,此时颇有些左右为难。

  再看见如今心上人笑得眉眼弯弯,这会儿只觉得对方乃是调侃自己,下意识便问出口,然话一出口便觉更加不妥。

  苏槿微微一笑并没有解释,反而带着两分正经地说道:“今日里带着丫头过来,一来是领她出来散心,二来却也是想带她见见王爷。”

  听闻此番话,水湛面色正经起来,他将团子放在盘中,眼神极为专注地看向苏槿。

  “苏小姐,可还是关于贾家的?”水湛盯着苏槿,似乎想要将其中的奥秘窥探。

  以水湛所知,苏槿平素并非是个斤斤计较之人,可是不知为何,对于贾府苏槿似乎颇有些执着。

  “我倒是未曾想到,王爷竟这一般开诚布公。”苏槿语气含笑,看水湛没什么表情,这才继续说道:“倒不是我针对贾家,这是贾家二房做事太过,竟是想要我这表侄女的性命。”

  今日张太医一番所言,苏槿虽说未曾直接表示,但贾家依然在她心中,浓墨重彩的添上一笔。

  水湛点点头,但仍旧有一丝疑问,他看向苏槿沉声地询问:“苏小姐想让我做什么?如若是苏小姐想要出气,便是……”

  然而还未等水湛说完,苏槿便飞快出言打断对方,她面容沉静地说道:“王爷,似贾家那般人品,又怎能够让王爷污了手。”

  苏槿说到这里停顿一下,抬头看一下水湛。见对方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道:“我想让王爷,帮我将这件事情,传到甄贵妃耳中。”

  甄贵妃?水湛有些摸不着头呢,他带着两分迷茫地看向苏槿,不知对方怎么会突然提出这一个要求。

  “好。”水湛虽不知苏槿到底在想做些什么,但仍旧一口答应下来。

  这一般干脆,却是让苏槿有些吃惊。

  “既如此,小女子便在此多谢王爷。”苏槿站起身万福,一旁的黛玉看了,连忙也跟着一起,从椅子上下来,走到苏槿身旁行礼。

  一大一小这番动作,却是莫名地让人觉得心头暖化。

  水湛此时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仿佛下一刻心便要从喉中跃出,只能靠轻咬舌尖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深深地看一下苏槿,微微颔首,言语中带着似说不明白的味道:

  “小姐放心,今日里我已然命人,在荣国府门口候着,只要王子腾出来点可有消息。”

  水湛此时并不清楚,苏槿真正地打算,但是只要是眼前之人的愿望,便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惜。

  二人仔细商量好事宜,水湛便赶紧告辞,他身为男子此时在此太久,对于苏槿不好。

  纵然苏槿看来并不在意此事,但他却不得不在意。

  因此,既然事情说完,水湛便直接以,要到荣国府门前等王子腾之借口,快速离开。

  苏槿本打算还要询问他另外一事,却只看见对方身影,快速地在自己面前消失。

  “……”

  看着对方快速消失的背影,苏槿暗咬银牙,她一低头,正瞧见如同仓鼠搬运一样的黛玉包子。

  此时小姑娘正拿着,还剩半个的青团,努力地啃着。

  “走,玉儿,表姑带你去吃好吃的。”苏槿这会儿也泛起孩子气来。

  她有些不忿,既然水湛那么想跑,就让他慢慢地跑去,她带玉儿去吃好吃的。

  黛玉眨眨眼睛,仿佛小大人般的点头,伸手握住苏槿的柔荑。

  “表姑,别担心。王爷跑了,玉儿陪你。”

  小丫头口中说着,一边用力点头,看起来竟有两分鬼灵精怪。

  苏槿低下头,看着貌似无辜的黛玉,脑中闪现了一个古怪的念头。

  黛玉这孩子真的如想象中的那般乖巧吗?

  只是不管如何,这孩子果然可爱得紧。

  苏槿将黛玉直接抱起,口中叫着:“玉儿好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苏槿:我眼花了吧?

  黛玉:嗯?表姑怎么了?

  苏槿:不……应该确定是我眼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