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日,幸京城内十里的红装,马车从街头一直排到街尾,井然有序,百姓欢呼。
江肆颇有心思,路旁的商铺堆满了数不尽的花朵,只可惜慕挽辞如今披着红盖头,不敢轻易动作。
江肆骑马到了她的身边,声音嘈杂也不怕旁人听得到便说:“挽辞,你看路旁。”
她是不在意什么盖头掀起来有什么的,可慕挽辞在意,声音她只能透过缝隙看到那些鲜红的花朵。
江肆之前暗示过她,路上的时候可以掀起盖头,不打紧的。
可她不行,只敢这样小心翼翼的偷看。
从天色不亮便开始装扮,慕挽辞在意自己今日的打扮,不想破坏了这份习俗。
江肆见她没吭声,也不再言语,她知道慕挽辞会想着办法看到。
就像昨晚,她跟慕挽辞熬过子时,一起幻想今日的场景。
她期待,慕挽辞自然也期待。
而且江肆还放弃了原本那些皇帝娶亲的习俗,让皇后一人进宫,而是她们一同在城内绕一圈。
城楼,树上挂满的无数红绸带,隔着几米远就有靖远军的京市守卫,人群络绎不绝,也都是想要见识皇帝娶亲。
江肆比那些帝王大方,大喜的日子自然要让人看得清楚一些。
又策马紧跟在慕挽辞的身边,与她一同入宫门,一同叩拜皇天后土,妻妻对拜。
礼数繁琐至极,结束时已经快要日落西山,江肆才和慕挽辞回到清明殿。
她是皇上,没人敢闹洞房,可喝喜酒的环节少不了,尤其是这群人都是跟着江肆出生入死的将士们。
到了清明殿,江肆放下彩绸,与慕挽辞坐在一起,掀了盖头,喝了交杯,把人都赶走了,才亲手卸下了她这一身琐碎后。
然后蹭着她的脸颊依恋的说:“我不多喝,很快就回来。”
“累了你便先睡,不必等我。”
有些礼节江肆觉得能省就省,没必要太累着自己,但慕挽辞不肯,她咬着唇摇头:“我等你回来。”
固执又粘人。
江肆轻笑一声说道:“那我再早一点回来!”
慕挽辞轻点头,然后便催着她快去,江肆应下声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酒宴设在议政殿前,朝臣们见江肆来了,一些拘谨,一些热情的要命,拉着江肆入座。
其中一人是越发膀大腰圆的程璞,他守卫边境淮城多年,除了前两年因为战事见过江肆外,一直便也没见过。
上次见面,是程璞成婚,今日他还特意带着自己妻女一同过来。
拉着她的胳膊豪放的说:“陛下,今日这酒属下要敬第一杯!”
江肆没来的时候,苏洵为他引荐了许多朝臣,又和靖远军的旧识喝了不少,这会儿已经是喝的脸红脖子粗了,苏洵见他如此有心拦着,蓝韶却挡在她的身前。
最后程璞还是在许多文臣惊愕的眼神中,拉着江肆同饮了第一杯酒。
“程璞,这么多年,辛苦了。”
“不辛苦!我在淮城成天除了练兵就是吃喝睡,哪有你们辛苦啊!”
程璞说的真心实感,倒是让江肆等人心中唏嘘。
从北境一路打过来,阶段性胜利不少,可迈出去第一步却是最难的,那些年虽与南凉同盟,可也架不住对方虎视眈眈,若是没有程璞在后方守着,他们怎么放得了心直入中原?
有心的将才,怎么会迷恋温柔乡呢?
程璞这些年,确实是他们没有过的枯燥。
不过,好在那些都过去了。
“淮城离幸京也算不得远,程璞,往后每年我们都要聚几次,从北境出来的人,我…”江肆的声音不大却有些哽咽。
这些话就是说给身边这几人听的。
如今的文臣武将不能说不重要,北靖国的治理建设少不得他们。
可谁也没有,从北境之地陪着她出生入死的这几人重要。
“哎呦,喝酒喝酒!陛下你今日大喜,程璞不醉不归!”程璞说完一大碗酒便仰头倒下去。
江肆看着眼热,也陪着。
明明每位朝臣都是一般的酒碗,可江肆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到了这群北境老将敬酒的时候,兴致而起,醉的格外快。
她不敢多喝,知道慕挽辞还在等着,一旁又有蓝韶在提醒,她喝不了太多的酒。
程璞作为最高兴,最喜欢劝酒的人停了下来。
他本就比江肆几人年长几岁,如今更是显得老了些,眼窝子也浅,江肆还怎么着他却哭的不行,一会儿陛下,一会儿侯爷的叫着。
听的几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
直到后来,他醉的不省人事了,几人才合力把他送到了妻女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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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宴散了,江肆身边没让跟着人,一个人有些晃悠的往清明殿走,她酒量不浅,而且越是吹风越清醒,走到清明殿门口的时候,如果不是酡红的脸颊几乎看不出来。
但味道能。
慕挽辞一打开门,就闻到了酒味。
偏偏这人眼睛又明亮的看着她,把人迎进来后,慕挽辞开口想问江肆喝了多少,却紧紧被抱住。
清明殿里的人早就清出去了,今日的同房花烛只属于她们两个人。
而江肆这副样子…
显然是没什么可期待的了。
慕挽辞拧着眉,耐心的帮她脱衣,准备沐浴。
却在走到早就准备好的浴桶时,江肆突然打横抱把她抱了起来,脸埋在她的颈窝:“对不起,我回来得晚了。”
“无事。”
她走时只说了早些回来,也并未说是多久,如今过去不过大半个时辰,不算久。
可江肆却很自责,蹭着她撒娇:“不,就是晚了,所以你要罚我。”
“你醉了?”
“没醉,就是…”江肆摇头,说不上来。
她明明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脸颊也没那么烫了,可就是想放任自己那般的想做一些事情。
比如,把抱着慕挽辞一起摔进木桶里。
不脱下衣服就泡在一起,紧紧抱着。
或者在她好闻的后颈流连,偏偏就不做其他的。
这些不经意,又讨人嫌的动作惹的慕挽辞眼尾泛红,忍不住的咬紧下唇。
江肆却能做到心无旁骛的撩拨。
仅仅,只是撩拨。
最后是慕挽辞忍不住,欺身上前,环住她的脖颈,又把沾到水流的自己送给江肆。
“洞房之夜…”
“你难道,就要一直这样欺负我嘛?”
慕挽辞的声音很乱,又转着音跟挠痒痒似的,接着是浴桶中哗啦一声,江肆把人紧紧抱住,深吸了一口气。
满是雪莲的淡香,迷人又恍惚。
然后她咬住了慕挽辞的后颈,很靠后,又用力。
给慕挽辞一种她正在被标记的错觉。
即将消退的信香,仿佛变成了两人体香,体香交缠也会让人头晕目眩,这样你我尽在其中的感觉,让慕挽辞沉溺。
比木桶里的水,还容易让人沉溺。
这样想着,慕挽辞试着放松,把自己全部交给江肆,任由木桶里的水荡出去。
一道道水圈,就好像江肆拨动她的心弦。
漫漫长夜,清明殿的灯没灭,凉了的水也再无人顾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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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第二日要接受朝臣跪拜,天不算太亮的时候,江肆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不多时桑枝来轻声叫门。
她清了清嗓,轻声应道:“知道了。”
其实来叫人这么早,主要是因为慕挽辞,皇后华服难穿,而且妆容也比往日要费时,可昨晚她酒精作祟把人折腾狠了。
她跟桑枝说了几句话,也没让慕挽辞转醒一点。
江肆便先搭把手,让桑枝把一应用品搬进来,然后在回到床榻边上轻声的喊慕挽辞。
慕挽辞闭着眼睡得香甜,江肆不大忍心高声喊她,便轻轻的在她头上吻了一下,轻轻推她。
“唔…”慕挽辞迷糊的睁开眼,看到江肆眼底露出一抹不明的情绪,推走她:“别闹。”
是软软的音调,似乎还没从昨晚的事情从缓过神来。
她转了身,想着闭眼睡去才觉出不对劲来。
江肆穿戴整齐坐在床榻边喊她。
天色也见渐亮了。
慕挽辞意识到什么,翻身坐了起来。
不过昨晚跪的时候太久,一起来便牵动了,疼的她直皱眉:“嘶…”
眉目间的怨念惹的江肆不敢乱说话,只是缓慢的扶着她起来。
本该为慕挽辞梳妆打扮的人江肆没敢放进来,帮着她穿好里衣后,抱着人到了梳妆台前才让桑枝带着人进来。
两个时辰后,慕挽辞穿着正红色的华服走出清明殿,被江肆一路牵着走出去。
坐在龙椅上,接受朝臣的跪拜,之后更是连续颁布几道圣旨。
大赦天下,国子监择吉日动工,为叶婵和裘寒赐婚,并与三日后一同出兵西陲,蓝韶蓝钰随军而行。
最后一道旨意,则是封赏卫念和知渺的,如那日所言,江肆封赏卫念为太医院首,知渺封三品女官,赐婚武宁王苏洵。
议政殿前,苏洵接旨的时候眼里闪过惊讶和拘谨,唯独没有抗拒,而知渺则是羞到了卫念的身后去。
最后是被苏洵拉出来,站在一起谢恩。
江肆站在上方看着这一切,心道苏洵还真是别扭的紧,又严肃律己,这般时候了也看不出高兴来。
倒是知渺,站在她的身边一副小鸟依人的样子。
看久了,江肆也察觉除苏洵的几分不同,别别扭扭又心动。
于是她看着看着便露出笑颜,她自觉是自己磕到的CP终于HE了。
可退了朝,与慕挽辞回到清明殿跟慕挽辞腻歪的时候才发觉,嗯,是方才苏洵的样子有点像慕挽辞。
心里狂跳,面上不显。
比如昨夜,和许多白天夜晚似的,明明予取予求,甘之如饴,却总是绷着一张脸的身体力行!
“你笑什么呢?
慕挽辞瞧着她奇怪的很,从大殿上开始这笑容就没褪下去过,起初她以为是因为苏洵和知渺都如愿以偿了,现在看来不是。
明明是对她意图不轨般的笑容。
“没,没什么…”江肆想含糊过去的,因为这话她实说了怕慕挽辞羞恼,而不直说的话…
慕挽辞也有办法对付她。
眼见面前的人笑容越发温柔,江肆下意识的咽口水,等人彻底坐在她腿上的时候,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了。
下巴被轻挑起,江肆眨眼看着近在咫尺的慕挽辞,而后听她说:“陛下如此有经历,不如…再洞房一次?”
话毕,江肆觉得自己额间有了些细汗。
虽然昨晚是她略胜一筹,但慕挽辞比谁她自己都要清楚她的实力,那样一个晚上后,要休息休息才行。
不比慕挽辞,她修养极快。
“媳妇,你…累了一两日,今晚早些睡吧…”江肆眼珠来回转动,说话时就是不看慕挽辞。
慕挽辞淡笑不语,手却开始在她的后颈缠绕起来。
某些反应出现的悄无声息,江肆算是怕了她,抓住她的手小声说:“我只是觉得,方才苏洵的模样和你有些像,身口不一。”
“好啊,那我现在身口如一,就是不知道陛下行不行?”
对于那种事情,江肆的想法向来都是最好隔个几日,除了在上京的时候,之前的许多次也都是这般来的,虽然有过一段时间意识到自己可能敌不过慕挽辞,可后来有规律之后,倒是好了许多。
接连着,她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完全不是因为她不行!
所以,此刻她被慕挽辞这样问着,有点羞恼,又梗着脖子不愿意说实话。
偏偏慕挽辞有耐心,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弄着她下巴。
甚至还有点别的心思逗弄她,贴的很近,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的勾人。
江肆呼吸微乱,抓住她的手隐忍的问道:“慕挽辞你要做…”
“叫我什么?”慕挽辞微眯着眼睛问她,语气有些危险。
还有一点,迷人。
江肆顿时脸颊发烫,放在她腰上的手微微用了些力气。
没想好是把她推远些,还是搂紧了。
慕挽辞便软着身让她摆弄。
江肆有些恍惚,好像每次那种时候,都是她逼着慕挽辞说话,然后慕挽辞…替她动作。
“挽辞姐姐…”她低低的喊着,慕挽辞这才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从她的腿上离开,浅笑道:“逗你罢了,这几日确实忙碌,而你更是,明日不是还要早早送叶婵他们出城吗?”
“是啊…”江肆嘴上回答,心里却开始想念刚刚握着那细腰的手感。
她也不是怂,就是眼下两人对不上
所以倒是让她更烦躁了。
越想越沉默,慕挽辞见了亲了脸颊一下,又拉着她去沐浴。
“你先洗,我去看看阿越和阿梧。”
这几日不只是她和江肆忙碌,两个小家伙也没闲着,宫廷礼仪对她们来说很是繁琐,又累人。
等她过去的时候,阿越和阿梧已经抱在一起睡着了,她看了有一会儿才回到正殿去。
江肆沐浴完了,带着香气抱她,轻声喊:“媳妇。”
细细密密的呼吸都打在了她耳畔。
慕挽辞轻轻咬唇,轻轻推她:“睡觉吧。”
其实江肆,也不是完全不行,是她想要的太多了。
慕挽辞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因为江肆虽然热衷,却不似她那般。
恨不得。
恨不得江肆黏在她的身上,或者她黏在江肆的身上。
睡觉时,江肆也不老实,紧紧的搂着她,让她的神经放松了许多,不想太多,只感受她的软怀,可却慢慢的变了味。
江肆在她的后颈作乱,热气让慕挽辞睁不开眼睛。
她还特别恶劣的说:“挽辞姐姐既然喜欢,那我自然要满足你。”
慕挽辞轻咬下唇,摇头…
身体却被什么时候都要雀跃,期待江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