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人打打闹闹的进了坤宁宫,郑容融赶忙亲自来接。
宋佰叶见了宋佰枝,立刻扑过去,小声叫了句:“二姐姐。”
宋佰枝抬手抚了抚宋佰叶的手臂,掠过她的身体看了眼外头的宇文流澈,低下头小声问她:“你见过阿元了?”
宋佰叶刚要说话,一个软兮兮的小手握住了她的食指,她立刻蹲下身,两只手握拳并排放到宇文明空面前,“选。”
宇文明空挠挠头,又仰起头看了眼自己的母妃,见母妃正与九皇姐寒暄,立刻转回头指指宋佰叶的右手,“这个。”
安乐大笑着,站在宋佰叶身后给她偷偷指宋佰叶的左手。
宇文明空懊恼地抿起唇,即使知道了结果但依然没有改变他的选择。
宋佰叶收起右手,用最快的速度将左手里的石头瞬移到右手。
最后,掌心在宇文明空的面前摊开。
是一块半晶莹的石头,泛着淡淡的粉色,像难得一见的琉璃,又像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宇文明空冲她摇摇头,“这不是我选的。”
宋佰叶意外地仰起头看了眼安乐,安乐也跟着蹲到宋佰叶身边,她边拉宇文明空肉乎乎像藕节的手臂,边低声问他:“这个石头能变成舅舅,你真的不要吗?”
一个所有大人都日夜期盼着的“舅舅”,随之出现的往往都是褒义的正面的词汇,这样一个形象对于一个孩童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
宇文明空委屈地咬唇,心里不知打了几架后,他颤声问宋佰叶:“那小姑姑能不能再给我母妃猜一遍?我保证不偷偷告诉母妃舅舅在哪个手里。”
这样毫无掩饰的童言童语反倒让两个成年人有些心虚,恐自己才是那往干净纯洁纸张信笔涂鸦的坏大人。
宋佰叶抬起手揉了揉小孩子还软着的毛发,将手里的石子递到宇文明空的手掌心,对他笑道:“小姑姑骗你的,这就是个普通的石子,变不出来舅舅,小姑姑向你道歉。”
“那,舅舅今晚还会回来吗?”宇文明空手里紧握着那块不甚圆润的石子,鼓起勇气后抬起脸,“母妃期盼了很久。”
宋佰叶跟着仰起头看了眼正与宇文流澈寒暄的宋佰枝,又对宇文明空点了点头,“会出现的,舅舅和我长得很像,小明空千万不要认错人哦。”
“嗯。”宇文明空终于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身上还带着奶香味的小糯米团子不太好意思地往宋佰叶身上蹭,“那我也原谅小姑姑了。”
宋佰叶顺势抱起他,掂了掂重量后对身边的宋佰枝道:“二姐姐最近是不是抱不动了?”
宇文流澈嗔她一眼,抬起手指抚了抚孩子软糯糯的手背,岔开话题道:“国夫人还未至吗?”
安乐也跟着站起身,从宋佰叶身后探出个头,“宋老三一会儿也会来吗?”
宇文流澈听她在宋佰枝面前如此提宋佰玉不免有些乍舌,忙朝安乐眨了眨眼,“三姑娘一定会来的,就是,”她顿了顿,“兰姑娘…”
初兰三年前就已经借景黛的势摆脱了奴籍,在大众间的说法也只是被哪位不可明说的豪门贵绅一轿接进了府门。京城里的青壮年少了不少,这么一桩花魁“从良”的逸事也只传了几日,就被其他的八卦琐事所挤散。
宋佰枝视线不咸不淡地瞥过来,自然的加入了这个话题,“阿元回来,小玉一定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就算兰姑娘不想来,也会被小玉强制带过来的。”
宋佰叶不怀疑这话,因为宋佰玉的事,二姐姐往往是最清楚的,反之亦然。
她后手捞了下安乐,对她轻声提醒道:“三姐姐若是带了兰姑娘来,你就不能与三姐姐一起溜出去玩了。兰姑娘自己在这儿,会不自在。”
安乐塌了肩膀,抬手抚了抚宇文明空还未束起的头发后才闷闷地“嗯”了声,“知道了,情情爱爱的真是麻烦。”
这话落到宋佰枝的耳朵里,也跟着“扑哧”一声笑了。她抬起手对安乐招呼了一下,“怎么没见黛儿?可是与阿元在一处?”
安乐没敢靠前,只黏在宋佰叶身边对她回道:“是,小姐和姑爷是在一处。”
宋佰枝正纳闷安乐为何如此怕她的时候,郑容融领着镇国公府一众家人进了屋子,她忙撂下这疑惑,快步往老太太那儿走去。
李清灼畅快,这么些年过去,镇国公府依旧处在武将之首的位置,此时那横扫千军的“孙儿”回来,不知多开心呢。
她抓了宋佰枝的手拍了拍,才对宋佰叶怀里的宇文明空笑道:“小明空也在呢?有没有想太姥姥?”
宋佰叶顺势将怀里的奶娃子递到老太太怀里,“诶哟,这孩子又重了不少,快让老祖宗抱抱。”
李清灼皱起眉瞪了宋佰叶一眼,小声骂她:“你这不是让我折寿呢吗?咱们明空的祖宗可在太庙里待着呢。”
宋佰枝听了这么一嘴,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还好宋佰玉过来帮她解了句围,“害,祖母您要是死了,那也是有资格入太庙的,这有什么的?”
李清灼大笑着骂她:“滚滚滚。从你嘴里就听不到什么好话,那心眼子全让叶丫头偷着长去了。”
宋佰玉舔着脸冲老太太做了个鬼脸后回手将身后的初兰安排在自己身边的大椅里,宋佰枝瞧了全程,待宋佰玉回身去寻她的时候,她忙转移了视线,站在宋佰叶身侧,与之低下头对话,“阿元怎么还没来?”
宇文流澈自觉退出谈话圈,一个人弯腰曲背地帮着外殿的小黄门整理桌上的菜肴位置。
宋佰叶摇摇头,只对她笑嘻嘻地道:“二姐姐不明白小别胜新婚的道理吗?”
宋佰枝忙嗔了她眼,“以后莫要和你三姐姐在一处瞎学,大姑娘家家的,说的是什么话?”
郑容融刚好忙完了手边的事,这时候只双眼不错地盯着宋佰枝的脸看。
宋佰枝抬起头,正好与她灼热的视线撞了个正着。她不太自在地抬手触了触自己的脸,认真问她:“怎么了?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
“不,不是。”郑容融头摇得像拨浪鼓。不大一会儿,她红着脸又挤出句话:“母妃生得太好看了,所以,所以,”
宋佰枝忙伸出手打断她,“皇后外头的事都办妥了?”又迎着宋佰叶暧昧的目光瞪了宋佰叶一眼。
宋佰叶笑着回了句嘴,“宋伯元不在,家里我就成了底层。诶,只有这个时候,我才格外想念我哥。”
宋佰枝也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就属你古灵精怪地得理不饶人。”
郑容融在一边看着,又偷偷往宋佰枝那儿挪了挪。待宋佰枝的视线从宋佰叶脸上挪回来的时候,立刻撞上了那想法赤裸裸地瞳孔。郑容融整个人都发着股我也要摸摸的表情看着自己,令宋佰枝有些纳闷自己是不是养孩子养得母爱泛滥得过分。
她收回手,对热切看着自己的郑容融皮笑肉不笑地弯起了嘴角。
郑容融也不挑,像傻大姐似的也对着她笑。
这场面越来越诡异,见孩子在老祖宗怀里正笑得开心,宋佰枝忙支了个由头,“我去门口瞧瞧阿元和黛儿。”
“本宫陪母妃。”郑容融立刻拔腿跟上。
宋佰枝眨了眨眼。
最后的结果是闹哄哄但温暖的殿内,只有她们两个并排走出来。
宋佰枝越往外走,越觉得喘不上气。
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感觉,反正就有些没来由的负担。
她不说话,郑容融也不说话。
她若是开口,郑容融就整个人泛着粉红色,磕磕巴巴地回她。
宋佰枝都要以为郑容融是不是在帮着宇文善憋什么烂招的时候,郑容融突然打了直球问她:“母妃是不是不喜欢后来的那位兰姑娘?”
宋佰枝挑挑眉角,她以为她已经伪装得足够彻底,不想竟被这事外之人看了个清楚明白。她没否认,只反问道:“皇后怎么这么说?”
“往先宇文善在的场合,母妃也是这样的。既看不出欣喜也看不出厌恶,总是这样淡淡的。”
宋佰枝抱臂回身看了眼殿内的影影绰绰,才转过头问她:“那你觉得,我怎么看你呢?”
郑容融又重新变成了那朵一触就变粉的含羞草,她扭捏着,小声回道:“既不喜欢也不讨厌吧。”
初冬的天气,朔风劲吹。冷寂的风吹得满墙满院子的红色彩带随风飘荡,像冰与火在此间相会。
两人默契的沉默。
直到宋佰枝在寒风里有些站不住了,她抬眼,“皇后若是乏了,可进屋歇会儿。”
“我不乏,若我能日日像今日这样得见母妃,我愿意永远不睡。”
宋佰枝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她短促的前半生也只感受过宋佰玉那大啦啦又过分细腻的感情,她理不清楚眼前这还未过十八的小姑娘的意思,只抬起手搓了搓她的手臂,“皇后说什么胡话呢?你若是病了,就算宇文善不急,鲁国公府的一众家人也会跟着着急的。”
“不会的。”郑容融说。
宋佰枝不知道她这句不会,对应的到底是自己的哪句话,听不明白,索性也不出声了。
殿内的初兰像个惊弓之鸟,任何人的任何举动都会吓到她。那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堕入寒窟之后,重新见到人间时自卑又敏感的小心思。
宋佰玉手搭在她的腿上,不时地视线往殿外搜寻。
初兰鼓起勇气,将脸凑到宋佰玉脸边,“你若是,想去见见你二姐姐,你就去罢。小叶在这儿呢,要是有什么事,我会找她的。”
宋佰玉听了她的话,忙转回头,收回了手。
初兰垂首抿唇,直到那离开的手重新搭到她的肩膀上。
她抬眼,宋佰玉正笑着看她,“这么大方啊?”
初兰撇嘴,“我不大方又能怎么办?”她不太自信地看了眼眼前着华装的宋佰玉。
宋佰玉平时不在乎衣料饰品,所谓的华装不过就是那身改良男装换成了稍艳的粉色,但初兰就是喜欢她。
“不大方就不大方呗,我听你的话。”宋佰玉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地对她说。
初兰立刻委屈得想哭,或者又不是委屈。
反正喉头发哽,眼圈发热。
她偏过头去,对宋佰玉蚊蝇般开口:“没事,我不醋,庄太妃是好人。即是你的二姐姐,那就也是我的。”
宋佰玉听了她这话,才反应出来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她压低嗓音,凑到初兰面前小声问她:“你是不是想走了?等见了阿元一面,我就带你走,行吗?”
初兰却反常地冲她摇摇头,“不要,我不想成为你的阻碍,不管是你们姐妹之情还是别的什么。”
宋佰玉还想再说话时,初兰直接抬起手捂住了她的嘴,“况且,我也挺想阿元的。想看看那个晶莹剔透的小姑娘是如何变成如今威名赫赫的少年将军的。”
忙活完的宇文流澈刚好踏入殿内,她在殿内搜寻了一圈没找到郑容融,随手就拉了宋佰叶的手,低声问她:“皇后呢?”
宋佰叶一扬下颌,“外头陪二姐姐等宋伯元和嫂嫂呢。”
“这么冷的天儿?可穿了厚装拿了手炉?”宇文流澈着急地问。
“诶呀,她们两个就是整个后宫最尊贵的人了,下人们还能冻着她们?你就别忙活了,又不是你自己的事。”宋佰叶皱眉道。
“你看你这话说的。”宇文流澈放下准备亲自送出去的手炉,“不看在皇后的面上,就单纯为了你们全家热热闹闹吃个团圆饭,就不行吗?”
宋佰叶眯起眼瞧她,这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大了,通身的气质与景黛身上的可谓一模一样。侧面说明,这小丫头说的漂亮话,也不能傻兮兮地认真听。
她抬手摸摸身上起的鸡皮疙瘩,不满地对她道:“你怎么越看越像我嫂嫂呢?”
宇文流澈一下子就笑了。那身绷起的得体与成熟也随之土崩瓦解,小丫头就如早晨的花苞,漂亮朝气,含着露水,清纯可人。
“你看你这样多好。”宋佰叶抬手帮她将落在眼前的发丝拨开,“小丫头片子,成日里绷着脸装成熟,以后哪有人敢娶你?”
“娶?”宇文流澈对她笑了一下,“我不能纳吗?”
这小丫头说话时云淡风轻的,但话里的意思可是大逆不道得紧。
“纳”,就只有坐上那位置能纳。
宋佰叶扯了下她的手臂,又偷偷看了眼李清灼怀里的宇文明空,才转头对她小声道:“别什么话都往出说。”
宇文流澈继续对她笑,她抬手指指那糯米丸子似的小男童,又指指她自己,抬手拉下宋佰叶的脑袋,唇靠近她的耳郭上一字一顿地问她:“若我和宇文明空分庭抗礼,你会站在我身后吗?”
宋佰叶心里一惊。
耳朵上都是刚被小姑娘唇角触碰过的灼热。
她抬手就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站直身体后,皱眉对她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小叶姨姨没有斩钉截铁地选择十二王,就证明我还有机会对不对?”宇文流澈笑着用口型问她。
宋佰叶又看了眼那孩子,宇文明空正窝在李清灼怀里专心把玩着手里的半透明石头。
她转过头,对宇文流澈道:“宋伯元回来了。”
这句话完全就是句废话。
但宇文流澈听懂了,她继续对她笑,“我没问宋将军,我问的是你。”
小姑娘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她逃避问题的机会。
宋佰叶紧张得后背发汗,她手指抠在衣裳边,脑海里正搜寻着什么好听词汇的时候,宇文流澈突然卸下全部的攻击性,“好了,我就问问,看把小叶姨姨紧张的。”她继续人畜无害地对宋佰叶笑了笑,“你别当回事。”
她如何不当回事,这摆明了宇文流澈不肯甘于人后的心迹。
这边还没分出子丑寅卯,外头的宋佰枝率先打了站前鼓,她反问郑容融:“皇后讨厌宇文善对吧?”
“自然。”郑容融丝毫不加掩饰,她坦荡得像在说一件人尽皆知的事,“这屋子里还有喜欢他的人吗?”
“若是,我说,若是,”宋佰枝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她:“宇文善退位,就肯定有新君替代。皇后若是,”
“我帮你。”郑容融笑着打断她,“我没想着家人,也没想着我的后路,我是在说,我帮你,就是只帮母妃的意思。”
不该见光的话被眼前这本该明媚,却被后宫蹉跎了岁月的人光明正大地在坤宁宫提起。
宋佰枝也不是什么不磊落的人,见郑容融满身的赤诚,只对她说:“那皇后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呢?”
“得到,母妃的用词倒是准确。”她笑着谓叹了声,又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宋佰枝的脸,不含一丝隐藏地泵着眼底的欲望,“我想,得到一个靠近母妃的机会。”
“可是皇后此刻已经靠我很近了。”宋佰枝开始下意识回避。就像十二三岁时,第一次发现自己的亲妹妹喜欢自己时那样做。她不像大姐姐对待感情那般利落勇敢,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那时候她只知道那样是不对的,下意识想要逃离,却又被宋佰玉被自己伤到而破碎的样子吸引。
“足够近吗?”郑容融靠近她一步,又靠近一步。直到她自己由粉转红,才停了脚底下的步子。
“母妃说近,那就是近了吧。”她低睫笑。
宋佰枝收回思绪,像模像样地踏出坤宁宫的地界,在砖道上看向远方的空无。
身后当然还站着一个人,但她有自我屏蔽的能力,她只当身后之人不存在,专心扮演着一个盼弟早日出现的好姐姐形象。
被扫得整洁的宫道上,终于出现了景黛的撵。
撵转过来的时候,她才发现她那几年不见的弟弟并没有上撵。她亦步亦趋地跟着那撵,垂着头走在一侧。
宋佰枝下意识往前迎了几步,才想起来叫她:“阿元!”说出的第二个字就变成了哭腔。
宋伯元听到她的话,也撇下那撵,快步朝她跑过来。
“二姐姐。”也像宋佰叶那样,只单纯叫了她一声。
宋佰枝抬起手摸了摸宋伯元撇下婴儿肥而变得线条明朗的脸,喃喃自语道:“高了,瘦了。”
身后的撵没一会儿也到了她们两人跟前。
宋佰枝抬眼看了撵上景黛的表情,才拉拉宋伯元的手臂,笑着对她道:“祖母和大姐姐都来了,”又想起身后的人,忙撤后了一步对宋伯元沉声道:“这是宇文善的皇后。”
“皇后娘娘金安。”宋伯元曲起背,对着郑容融做了个万全的揖。还要下跪之时,郑容融忙眼疾手快地抬起手止住了宋伯元的手臂,“宋将军在外为国征战辛苦,合该本宫拜将军才对。”
景黛已从那撵上缓缓下来,往常她是从不会给郑容融作揖的,此时站在宋伯元身后,安静的等着。就像在扮演一个万事周全的大娘子,郑容融整个宫里谁都不怕,唯一最怕的就是景黛,因为她血洗皇宫的那日,她刚好入宫为后。
郑容融退后一步,对着景黛微微躬身,“见过景小姐。”
宋伯元意外地挑眉,跟着转身看向景黛,此时的景黛面无表情,只伸手抬了郑容融的手臂。
“劳烦皇后了。”
“多谢景小姐。”郑容融转身,给景黛让出条路,“景小姐请。”
景黛却也跟着撤了一步,恭敬地对宋佰枝道:“二姐姐请。”
宋伯元刚好夹在正中间,适应了下自己大娘子是人人闻之色变的妖女后,才回身在撵上拿了自己为家人准备的礼物箱子,第一个打破僵局。
“别让了,二姐姐和皇后先请,我们两口子断后。”
宋佰枝脑筋转得也快,忙跟着打起圆场来,“就听咱们大将军的部署。”左手扯了郑容融的手臂,右手去捞景黛的,“咱们娘子军先行,将军断后。”
景黛配合默契,这场从不放在明面上的暗斗,她已经配合了许久,此时当着宋伯元的面儿也不生疏。
宋佰枝对宇文明空寄予了厚望,却没去问景黛的意见。
这是两个磊落女人对那至高无上位置的光明竞逐。
宋伯元一生致力于让镇国公府远离权利间的漩涡,她觉得离开才会安全。相反,宋佰枝在经历了非人折磨后才顿悟,只有权利握在自己手里,才会保护好自己想保护的人。
景黛依然不咸不淡地在宇文善身边,等时机成熟,等宇文流澈羽翼丰满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