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睡你。”莫御眼里闪过一抹狂热,整理了一下情绪,看着傅浪生缓缓道:“但我应该勾引你,让你来睡我。”

  “我随时准备被你勾引。”傅浪生浅浅的笑了,站起身,拦腰抱起了莫御。他长得白净细嫩,又有一头长发,看着就手无缚鸡之力,但他这几次抱着莫御时,好像一点也不吃力,步伐稳重地向莫御的房间走,“现在,洗漱。”

  莫御原本想洗澡,被傅浪生制止了。他知道傅浪生是怕他弄湿纱布,就忍耐下来了。穿着没有图案的黑色翻领睡衣,顶着一头乱发,站在洗手台前,洗手刷牙漱口,各自三遍,这才停下了。

  来川城的那天早上,傅浪生也干了这些事。他倚在浴室的门框上,建议道:“一次刷一遍牙就好。”

  “脏。”莫御用干手器吹了手,典型的洁癖和强迫症结合了,总是觉得不做够一定的量就不干净。

  傅浪生恶趣味道:“我一次刷一遍牙,是不是不能吻你了?”

  莫御冷声道:“伸舌头就能。”

  傅浪生眼里闪过不明的意味,走到莫御身边,俯身在他耳边吹着气说了一句,“伸舌头不是更脏?”

  “我有洁癖。你一次刷一遍牙,普通的亲一下就很不划算。”莫御好看的脸上没有表情,眸子深幽的骇人。很快,他僵着脖子扭了头,学着傅浪生,在他耳边也吹了口气,“伸舌头才划算。”

  没毛病!傅浪生乐了,重新把他抱在怀里,偏红的薄唇狠狠地亲了亲莫御,仅仅只是一秒,便离开。

  “没伸舌头。”这都几天了,就吃药的时候才有那么一次深吻,莫御被抱出浴室时,表情生硬道:“我们进展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履行恋人之间的义务?”

  “恋人之间的义务?”傅浪生把他放在床上,在他靠着床头板时,用枕头垫了上去。

  莫御看着傅浪生挑起的眉毛,红着耳根子解释道:“房事。”

  这是我想睡你的含蓄版?傅浪生一边笑,一边拿出抽屉里的消毒水给他,“你什么时候勾引到我,什么时候就履行。现在,该给膝盖消毒了。”

  莫御沉默着把裤腿卷了起来,露出麦色皮肤的小腿,以及用纱布包成粽子的膝盖,又把消毒水递给了傅浪生。

  莫御发烧时,傅浪生多少顺着他意思,现在病好了就不想惯着,口气中含着浓浓的无奈,“自己来。”

  莫御拿着消毒水,冰冷且坚持地和傅浪生对持着。想到傅浪生几个小时前,还给他喂茶、量体温、嘴对嘴喂药,现在就让他自己来,落差就很大。眼神瞄了瞄傅浪生,拿着消毒水的手又凑给他一点,惜字如金地吐出两个字,“消毒。”

  “你的手没问题。”这孩子气的举动让傅浪生哭笑不得。

  莫御默默地摊开两个手心,刚才洗手时,上面带了颜色的药水已经洗掉了,露出轻微擦伤的痕迹,“有。”

  僵持很久以后,傅浪生淡定地接过消毒水,挪了挪坐在莫御身边,弯了腰帮他拆着膝盖上的纱布。纱布拆了一层又一层,终于完全拆掉。膝盖上的药膏已经被吸收的差不多了,他用棉签沾了消毒水擦上去,一边擦一边问莫御,“疼吗?”

  莫御冷着脸,眉头都没皱一下,摇了摇头。

  傅浪生没放心多少,动作更温柔了。擦了消毒水以后,药膏也没了,露出膝盖。伤口有轻微的感染,起了些小泡。

  莫御凑了头过去,认真的研究了一下小泡,像医生确诊那样,给出结论,“纱布包太厚了。”

  傅浪生倒觉得是医生把那些纱布包的太紧了,用药膏涂了整个膝盖,他的眉毛松开了点,转身从抽屉里拿了纱布和剪刀,“包完吃药。”

  想到那些药味,莫御就胃里一阵不舒服,与之同时,也想到了两舌纠缠地酥麻,亮着眼睛道:“你喂。”

  “那是生病才有的特权。”傅浪生知道莫御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眯了眼。

  傅浪生不同意喂药,莫御完全不期待吃那些难以下咽的药了,快速往床左侧挪了挪身子,远离了他,“既然我没病,就不用吃药了。”

  “防患于未然,免得你半夜又发烧。”看他抗拒的动作,傅浪生好笑的凑近他。

  莫御就用额头贴上了他的额头,呼吸缠绕时,他的眼睛低垂下来,睫毛又密又长,“热吗?”

  “不热。”只是看着那睫毛,有些心痒。

  莫御认真道:“因为它现在不热了,所以它半夜也不会热。我很健康。”

  因为所以是这么用的?傅浪生把额头移开,盯着他沉默。

  “我不吃药。”

  沉默。

  “不吃。”

  沉默。

  莫御说上一句,傅浪生的脸色便冷上一分,一阵沉默中,他的膝盖被傅浪生用纱布缠了五层,比起医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冷声道:“太厚了。”

  “不包的那么紧就行,厚点防止你碰到。”傅浪生总算不沉默了,也用正眼看了他那哀怨的表情。拿出药水,命令道:“伸手。”

  莫御老老实实地摊开手心。

  傅浪生用棉签沾了药水,细心地涂在他的手心上,这才拿着桌上的水壶和玻璃杯下楼了。

  傅浪生再回到房间时,莫御就觉得他是来投毒的。

  投毒的傅浪生把东西放在桌上,从抽屉里拿出了那盒药,撕开一袋,倒进了玻璃杯。开水冲时,药很快化开,一股浓重的药味就在空气中散开。

  “我去洗手间。”莫御说着,动作快速地下了床,穿上拖鞋,一拐一拐地就要走。

  傅浪生伸手一捞,毫不意外的把他捞进怀里,递给他玻璃杯,上挑的细眼定定的看着他。

  莫御闻见那药味,第一反应就是屏住呼吸。

  “晚上我要出去拍景,喝了带你。”总裁刚才擦消毒水都没吭声,现在吃个药就怂的不行,傅浪生眼里闪过柔情,揽着他腰的手不禁用力。

  意思就是不喝,就把他一个人留在家里了?莫御抬眼看他,迟疑很久,才接过他手里的玻璃杯,咕噜三两下就喝完了。

  “乖。”傅浪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给他倒了茶,除去嘴里余留的苦味。

  莫御喝完茶,嘴里还是苦,沉默着再倒了一杯茶,三两下喝完了。瞄了眼墙上的钟表,两点多了,就用那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傅浪生,“饿了。”

  凌晨四点多才睡,睡到将近一点,这个时候也确实该饿了。莫御分明冷着眼,傅浪生就觉得他这眼神很是期待,笑了笑就应下了。

  度假村的酒店离别墅不远,徒步就可以去,莫御打电话预定了几道菜。他换掉了睡衣,西装革履,头发梳的一丝不苟,如果忽视他被傅浪生抱在怀里,以及他膝盖上因为纱布而鼓起来的一团,看上去又是那个气场两米八的总裁。

  毕竟身为一个男人,被这么抱着,路上引来那么多注视,多少有些难为情。

  傅浪生明白他的窘迫,低了低头,凑近他的耳朵轻声道:“你可以用手捂住脸。”

  莫御立刻就伸出了两只手,捂住了脸。

  “傻不傻?”傅浪生只是逗他一下,没想到他真的照做了,生得一脸冷漠,捂住脸时就看起来异常软萌。他抱住莫御的手指紧了紧,扬着斜斜挑起的唇,“你可以试着把头埋在我的怀里。”

  不管是逗一逗,还是真诚的建议,莫御像是无条件的接受他说的一切,没有丝毫犹豫,两只手圈住他的脖子,就把头埋在了他的怀里。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个后脑勺。

  到了酒店,来到包间,傅浪生把莫御放在了柔软的沙发上,坐在了对面。

  莫御的表情异常冷漠,耳根子却红成了柿饼子。毕竟他看不见人,不代表人看不见他。在服务员走后,他盯着白脸的傅浪生,“你为什么能轻易地把我抱起来?”

  傅浪生听到他这么问,也是一愣,而后眯了细长的眼,不明意味道:“你觉得我不能轻易地把你抱起来?”

  除了傅浪生力气大,或者他很轻以外,莫御想不到傅浪生能把他抱起来的理由,“据我了解,你没去过健身房,力气并不大,而且我也不轻。”

  “你调查我?”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每个总裁都有调查别人的兴趣,傅浪生没有不开心,只是想看莫御怎么反应。

  而莫御的反应就是毫不掩饰的点头承认,其实最初他只调查了傅浪生工作上的一些基本资料,那次他去傅浪生家里,见识到他的收藏癖,就更深入的调查了一些。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感觉到房间中格外安静的气氛,默默地把预定的菜上齐,就退下了。

  傅浪生不说话时,倒没莫御看着冷漠,比如现在,他一如既往地梳着低马尾,穿着那件金棕色丝绸面料的衬衫,手指在桌面上敲打时,就带了些置身事外的散漫,就像他不是事件的中心主角。

  “对不起,不该调查你。”莫御第一反应就是认错,他不只是用言语,行动上也拿起碗盛了鱼汤给傅浪生。

  傅浪生哪里生他的气,但不妨演一下,“我真生气。”

  这大概是相处以来,傅浪生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表露情绪了,莫御沉默了很久,眸子深邃而冷漠,再开口时,似乎极为僵硬,“我现在可以删除大脑中的记忆。”

  傅浪生就噗嗤一声笑了,“还有这种操作?”

  “嗯。”莫御就伸出手指在那光洁的额头上画了个X,试图萌混过关,“调查你的内容我都删除了。”

  绝对是幼儿节目看多了,可怕的是,傅浪生已经觉得莫御这么做,毫无违和感了,就像本该如此。初次见面的感觉,消失的比闪电还要快。

  这顿饭莫御表现的非常勤快,傅浪生舒适地往椅子上一靠,眼睛瞄向哪里,他就拿着筷子蹭蹭蹭地夹给他。

  傅浪生把最后一碗汤喝下,“你还调查到了什么?”

  莫御放下筷子,默默地转过头看他,“在外是成熟稳重的摄影师,在家却喝AD钙奶。”

  这确定不是调查了他妈?傅浪生漫不经心地交叠了两腿,薄唇动了动,“嗯,还有呢?”

  莫御迟疑很久,才缓缓道:“而且喝AD钙奶都是不拆的,直接一根吸管喝一排,喝完就把标签撕下来沾在吸管上做小旗子,然后把瓶子整排丢掉。”

  傅浪生说:“嗯,还有呢?”

  “小时候只要哭鼻子,一排AD钙奶就解决了。没有什么是一排AD钙奶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排。”莫御说到这里,已经忍不住笑了,唇角扯起一个细小的幅度。

  说好的删除大脑中的记忆呢?说好的调查他的内容都删除了呢?傅浪生不容置疑道:“忘掉。”

  “我刚才没删除干净。”莫御立刻就绷住唇角的那点幅度,冷着一张脸,又伸出手指在那光洁的额头上画了个X,“这次一点都没遗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