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对于顺治的结局本就有不同的说法,其中最常见的有两种,一种说他在董鄂妃死后看破红尘,一心向佛,剃发到五台山出家,而另一种说法则说他是因感染了天花早亡。

  以前昭宁一直纠结于董鄂氏姐妹二人,可如今董鄂婉心守着襄亲王府又有了苏和泰,自然不会再进宫为妃,而董鄂婉瑜也是一心扑在宫务上,对顺治再没了一丝兴趣。

  所以昭宁已经不再在意顺治和董鄂妃的传说了,但如今突如其来的天花,却又叫她心中惊惧。

  没有了董鄂妃,因情出家一事自然不存在了,那会不会天花才是历史的正解呢?

  如今已经是顺治十六年末了,若按历史来说,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顺治就要驾崩了。

  其实顺治英年早逝这件事在昭宁心中盘桓已久了,随着距离那一日越来越近,她心中就越来越担忧,经常会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等到历史上的那一日到来,一切美好都会被打破。

  所以这三年看似平静的日子里,昭宁依旧经常梦魇,而前几日发现有痘症之后,她更是再也没睡个安稳的觉,如今听顺治说要去好像正在爆发天花的盛京,她又如何能淡定?

  “不行,你不许去!”

  昭宁毫不犹豫的表示不同意,“福临,我不许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顺治诧异的问道:“盛京怎么危险了?我就是想去祭拜一下先祖罢了,没有半点危险的。”

  “可盛京在闹天花啊!”

  昭宁眼眶都红了,“万一,万一,不行,我不管,你不准去!”

  “谁跟你说盛京在闹天花啊?”

  顺治哭笑不得,“你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些人,是从黑河过来的,离盛京十万八千里呢,我已经叫人去查问过了,盛京风调雨顺,什么事都没有。”

  “盛京没闹天花?”昭宁也有些迷糊,“那你要去盛京为什么不敢跟我和额娘说?”

  “这不是说好了带你们出来泡汤泉,可我却要丢下你们,怕你们会生气嘛,”

  顺治好笑的解释道,“我又不是疯了,若是盛京当真闹天花,我还能硬凑上去送死?”

  昭宁盯着顺治看了一会儿,方才安下心来。

  他说的对,他没道理跑到疫区去送死的。

  “你吓我一跳,”昭宁埋怨道,“若无天花,你乐意去就去呗,我跟额娘还能因为这个生气?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顺治答道:“明儿就出发,去拜祭过就回来,你带着公主们陪额娘在这儿安心住着,如今热河如今都是驻军,很安全的。”

  “这么着急?”

  昭宁赶紧坐直,“那你还不赶紧去跟额娘说!”

  顺治自是听昭宁的去跟太后禀明此事,可不想太后却也要跟着一起去。

  “一转眼,我离开盛京好多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

  太后心生向往,“我都快忘记永福宫的模样了。”

  顺治自是拗不过太后的,只能答应,他又问昭宁要不要也跟着去看看,昭宁却拒绝了。

  “总不能将三个公主自己留在这儿吧?你与额娘放心去,我留下来顾着她们。”

  昭宁其实并没有很在意这短暂的分别,起初几日,她跟孔四贞带着两个小姑娘四处游玩,日子过的好生快活。

  然而几日后京城里的一封来信,却叫她心惊不已——

  宫里竟然有人感染天花了。

  虽然只是一个出宫采买的小太监,但这已经能说明如今京城的形势恐怕比想象中要严重许多了。

  昭宁打发了人去给顺治报信,然而还没等顺治回信,宫里的噩耗却是一封接着一封送来。

  从采买的太监到洒扫的宫女,最让昭宁心惊的是,尚膳监里竟然有人感染了。

  宫里的膳食大多都是出自尚膳监,若是这里出了事,那恐怕这天花要难以控制了。

  惠妃和石福晋亦是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置,只能匆忙派人送信来问。

  “太医院中精于此道的杜太医这次是跟着咱们一起出来的,如今在宫中的太医们都没有经验,太医院也送来消息,希望杜太医能尽快赶回去。”

  进宝将手中的信函送到昭宁的面前,口中禀道。

  “皇上那边还没有回信吗?”

  昭宁一边看信一边问道。

  “盛京太远,就算是快马加鞭,来回也要不少时日,”

  进宝答道,“要不奴才叫人先收拾着,等皇上的旨意到了,就立刻叫杜太医出发?”

  “不能等了,让杜太医现在就启程!”

  昭宁决断道,“我跟着一起回去,此时宫里不能没人主持大局!”

  “不行!”

  “万万不可!”

  “主子三思啊!”

  屋里同时响起好多声反对的声音,昭宁摆了摆手道:“无妨,我小时候出过天花,不会再被传染的。你们三个都没得过,就先留在行宫中,等宫里没事了再回去。”

  “阿贞,两个小的就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她们,特别是二公主,她身子弱,每日里不能让她泡太久汤泉,要日日让太医诊脉,听太医的吩咐。”

  “你们两个要乖乖听姑姑的话,不许乱跑,二公主,敏敏调皮,你多看着她些,敏敏,你也要好好照顾姐姐,知道吗?”

  昭宁嘱咐了一圈,又回头对谨雅道:“你没出过痘,便留下来帮我照看着她们三个,谨云得过,就陪着我一起回去。进宝,我再给皇上写一封信,你差人快马送去。”

  说罢,她也不耽搁,提笔匆匆写完交给进宝,然后便叫谨云简单收拾了行装,与杜太医一起在傅达礼的保护下,往京城奔去。

  回去的这一路赶的很急,即便是一直坐在马车里,昭宁也生生磨瘦了一圈。

  回到宫里,昭宁立刻命杜太医回太医院主事,自己则是赶紧召见了宫里几位理事的嫔妃,此时方才知道,石映月竟是也染上了天花。

  惠妃明显慌了神,磕磕巴巴的说不清楚,倒是董鄂婉瑜更加冷静,打断惠妃自己有条不紊的将宫里的情况说了个明白。

  就如昭宁所想,自从尚膳监有人感染之后,宫中的情况就严重了起来。

  染病的太监宫女们与日俱增,而六宫中,石映月的翊坤宫第一个沦陷,她和同住的两个庶妃无一幸免。

  “阿哥所那边如何了?”昭宁问道。

  “暂时没事,阿哥所有自己的膳房,不用司膳监伺候,故而尚未发现发病的,”

  董鄂婉瑜答道,“但董鄂福晋担心二阿哥,总是命人送东西过去,虽然送进去之前太医院都撒过药粉,但还是有风险的,惠妃娘娘劝过数次,却拦不住。”

  “叫人给阿哥们收拾行李,让他们避痘离宫,去通州猎场住段时日。”

  昭宁安排道,“宫里情况严重,阿哥所迟早也保不住,通州猎场的行宫地处偏偏,往日里无人居住,叫阿哥们住到宫中事了再回来。”

  即便叫人封了阿哥所,也难免要日日往里送东西,如今宫中这情况,没有人能保证送进去的东西是否安全,倒不如叫福全和玄烨躲出去,不管宫中如何,至少他们俩是安全的。

  昭宁压根没有人叫通知董鄂福晋就将福全和玄烨一并送走了,等董鄂福晋知道消息的时候,两位阿哥已经到了通州。

  董鄂福晋自是不干,直接找上门来,也不进去,就在永寿宫门外一跪,抹着眼泪就哭了起来。

  守着门的小宫女赶紧进来通报,昭宁此时正在跟惠妃和董鄂婉瑜落实宫中防疫的细则,听到小宫女的禀告后只道:“去告诉她,要哭就到太和殿门口哭去,才能叫所有人都看到!”

  这都什么时候了,董鄂福晋若不想帮忙,独善其身守好自己的钟粹宫也是好的,跑到她宫门外来哭算个什么事儿?

  不就是想让人看看她欺负她了吗,那干脆去太和殿外面对着朝臣们哭好了,也省得她再派人出去解释两位阿哥去哪儿了。

  董鄂福晋敢去太和殿吗?

  当然是不敢的。

  她虽然觉得昭宁不问过她这个生母的意见就将阿哥们送出宫过于霸道,但实际上心里也很清楚,昭宁是大清的皇后,是阿哥们的嫡母,她还真就可以做这个决定,无需问过任何人。

  董鄂福晋自己不敢出去,但却还是叫人往外面给宗亲们传了话,想着就算没用,也得叫外人知道知道昭宁做了什么,可正巧碰到了守在外面的简亲王济度,济度当场就拍掌叫好。

  “果然还是皇后娘娘想的周全啊!咱们在这儿商议了许久,却没人想起来将两位阿哥送到安全的地方去,皇后娘娘以皇嗣为先,实乃天下女子的典范!”

  济度这么说了,在场的宗亲大臣们自然也都跟着这么说,董鄂福晋这么一个昏招反倒成全了昭宁的声望,自此永寿宫里传出来的旨意,叫前朝的大臣们也更加的重视。

  作为一个后世之人,昭宁对于防疫自是更加有认知,在太医院的配合下,宫中染病的宫女太监们都被送到北五所彻底隔离开,里面无论是人还是东西,都只进不出,太医院曾经染过天花的太医在里面给染病的人诊治。

  六宫之中情况最严重的翊坤宫亦是如此,而其他尚未得过天花的妃嫔全部在自己宫中静候,无旨不得外出。

  各宫门紧闭后,太医院带着不怕感染的宫人们四处撒药,染病之人的东西或以沸水消毒或集中焚烧,尽量避免留下遗患。

  昭宁将与太医商议定下的各项处置办法,包括治疗用的药方,皆叫人记好送到前朝大学士索尼等人手中,也给京中防疫提供了一定的思路和经验。

  自昭宁回宫七日后,宫中再无新增被感染之人,而北五所里虽然每日都有人挺不住死去,但痊愈者更多,太医一再改良药方,使其更加便宜好得,民间因此亦是受益良多。

  而此时,顺治仍在热河行宫中。

  接到了昭宁的传信之后,顺治第一时间就想回京,却被太后拦住了,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顺治并未染过天花。

  “你便是回了京城,也不能进宫,只能到通州行宫避痘,与留在这里有何差别?”

  太后阻拦着顺治的去路,“更何况你从未经历过痘疫,也不知如何防治,与其回去添乱,倒不如好好按原定计划祭拜先祖,以安民心。京城里有索尼他们在,绝不会乱,你只管在此等着奏报就是了。”

  “可福全和玄烨还在宫里啊,我如何能不急?”

  顺治恨不得立刻飞回紫禁城,“惠妃和石福晋也没有经验,太医院擅长这个的杜太医人又在热河行宫,额娘,我信得过索尼他们,相信京城里不会大乱,但却放心不下宫里的情形,总得有人在宫里主持大局才好。”

  “既如此,那我便赶回去,无论如何,你是不能去的。”太后坚持道。

  太后亦是没得过天花,顺治又怎么可能让她冒险,母子两个正僵持的时候,昭宁的第二封信也道了。

  【福临:我带着杜太医回宫去了,我出过痘,你放心。照看好额娘,我也会照顾好福全和玄烨,等我的好消息。另:你绝对绝对绝对不许回来,否则后果自负。昭宁】

  这一封昭宁亲笔所写之信,通篇没有半点修辞,一看就是昭宁着急写下的,却是意简言赅,将想说的事都说清楚了。

  特别是最后三个绝对,仿佛昭宁人就在眼前,正在气鼓鼓的瞪着他一般。

  顺治不由得轻笑了一声,珍重的将信收在怀中,再不提要立刻回京之事了。

  他的昭宁,从不是只会依附他而生的菟丝花,将紫禁城和两个儿子交给她,他放心。

  京城里的消息陆陆续续的传了过来,顺治总是第一时间在里面去找昭宁的信,可她似乎很忙,每日只是寥寥数语而已,害得他只能从旁人的奏报中,知道皇后娘娘是何等的威风,一回宫就镇住了各方,不止打理好了后宫,更是为前朝提供了不小的帮助。

  他曾经帮她扯起的兔子皮再也遮挡不住她的光彩,如今京中受益的百姓无不在赞扬皇后恩德,泽被天下。

  就在顺治已经等得彻底没了耐心的时候,终于收到了宫中再无新增感染者的消息,他再不耽搁,圣驾即刻启程回京。

  ……

  永寿宫中,昭宁终于闲了下来,有功夫窝在她最喜欢的摇椅上晒太阳。

  已是深秋,阳光并不浓烈,照在身上暖洋洋的,甚是舒坦。

  谨云坐在昭宁的身边,跟她说着宫里的情况。

  “石福晋今日已经能下地走动了,太医说再过几日等豆痂都脱落了,就可以用上养颜的药膏,要不了多久就看不出痕迹了。”

  “翊坤宫里染病的几位庶妃娘娘也都好得差不多了,太医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等所有人都好了,再开了宫门,让娘娘们先去别处暂住,将翊坤宫内外彻底清理一遍。”

  “北五所里几个病的重的,今日都挪到景山那边去了,剩下痊愈了的宫人们都在帮着太医们撒药,董鄂庶妃命人送了许多炭火过去,叫他们将用过的东西能烧的烧,不能烧的用开水煮干净。”

  “按您的吩咐,已经给所有北五所的人都制了新衣,等过两日开门的时候都送进去叫他们换了,绝不会叫人带任何东西出来的。”

  昭宁边听边点头,又问道:“两位阿哥那边呢?”

  “通州本就没有痘疫,两位阿哥每日被侍卫们带着学骑马,说是都晒黑了,”

  谨云笑着答道,“奴才瞧着,您现在叫他们回来,他们可能还不想回来呢。”

  “无妨,等他们阿玛回京,自然有人去抓他们回来,让他们再松泛几日吧。”昭宁亦是笑了。

  一场灾难终于过去,结果比昭宁想象的还要好一些。

  她已是竭尽所能,让感染的人得到救治,让未曾感染的人得到保护,虽然因为医疗条件限制,依旧有人没能熬过去,但在这个时代,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昭宁将牛痘可以预防天花说给了杜太医,杜太医说民间确实有类似的法子,只是尚且验证过,如今正好趁机走访一下,看看是否真有这般神奇。

  这些后续的事情自有太医院的人牵头负责,而昭宁如今只是一心盼着顺治能早些回来——

  自从来到这里,他们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久,她真的,好想他。

  夜里,北五所里偷偷出来一个人,悄摸摸的走到临时拉起的栅栏边,轻轻的学了几声鸟叫。

  黑暗中另一个人闪身出来,递进去一锭金子,里面那人将一个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递出来,来人小心翼翼的装进一个油纸包里,扎紧后又套了一个荷包,方才放入怀中。

  两个人都没说话,黑暗中也看不清彼此的脸,就这么交易完成后,又双双消失在黑暗中。

  ……

  等圣驾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下过了第一场雪。

  京城里的痘疫已经告一段落,城外又填了许多新坟。

  顺治在路上就已经安排好了赈灾的事宜,故而没急着回宫,而是先去了通州猎场,将两个玩疯了的儿子抓回去。

  太后带着三位公主却是直奔紫禁城而来,昭宁带着嫔妃们迎候,亲手扶了太后下马车。

  “好孩子,这一次可多亏你了。”

  太后紧紧握着昭宁的手,“我替皇上谢谢你,谢谢你帮他护住了阿哥们,也护住了这宫里的所有人。”

  “额娘说的是哪里的话,这本就是我的责任,”

  昭宁扶着太后前行,“只可惜事发突然,以前准备的太少,才至许多人被传染,亦有未能获救的,实为遗憾。”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太后轻轻叹息,“自古以来痘疫就是大灾,宫中人多,更是难以控制,我跟皇上已经看过奏报了,你处置得很得当,便是我在宫里,也未必能做的比你好。”

  “其实,你能将阿哥们送出宫去避痘,命各宫闭门防疫这些我都觉得正常,最让我欣慰的是,你并没有轻视那些染病的宫人们,我听说便是辛者库的罪奴,也得了一样的救治。”

  太后停下脚步,欣慰的看向昭宁,“我大清的皇后就该如此,这才能称一句母仪天下。”

  太后这话夸得昭宁红了脸直摆手,太后却拉住她的手道:“这就是你的功劳,不需要推辞,我跟皇上一路上还听到百姓们说你叫太医将治痘症的方子简化,让百姓们也都能买得到药,用得起药,这便是天大的功德,你说的那个牛痘的法子若是管用,更是功在千秋!”

  “额娘,您再夸,我可就要逃了!”

  昭宁实在是顶不住了,“简化的方子是杜太医改的,牛痘的法子更是民间早就有的,如今只是在验证而已,跟我又哪有什么关系?要不您还是夸我将阿哥送出去送的对吧,就这个是我想的。”

  昭宁的话逗得太后笑出声来:“哈哈,行,夸你,我的昭宁行事果决,将阿哥们送到通州做的非常好,等他们回来,叫他们给你磕头谢恩,行了吧?”

  “这个可以,反正他们叫我一声皇额娘,我受得起,”

  昭宁笑眯眯的挽着太后继续往里走,“额娘一路辛苦,先回慈宁宫吧,晚些时候我张罗一桌宴席给您接风,宫里的姐妹们这段时间也受累了,正好借额娘的光,大家一起乐一乐。”

  太后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嫔妃们。

  惠妃、董鄂福晋、佟佳福晋,就连刚刚痊愈的石映月都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众庶妃,太后打眼望去,却是一个都不少。

  “好好好,人都在呢,真好,”

  太后欣慰的笑了,“就按皇后说的,今晚我在慈宁宫设宴款待你们,所有人都要来!”

  经历灾难之后,最动听的一句话就是,所有人都还在。

  所有人一起应是,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就在此时,董鄂福晋突然越众而出,福身说道:“太后,既是团圆家宴,两个阿哥怎么能不在呢?皇后娘娘送两个阿哥去通州避痘已经好些日子了,如今痘疫已经过去,可否早些将阿哥们接回来,臣妾,臣妾着实是思念二阿哥——”

  边说着,她这眼泪就要往下掉。

  昭宁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却听到佟佳福晋说道:“董鄂姐姐也太离不开二阿哥了,倒是显得臣妾没心没肺的。臣妾倒是觉得,三阿哥在通州比在宫里安全,昨儿还听说他们兄弟两个都玩疯了,想来是快活的很。”

  “可不是正是玩疯了嘛,”

  太后无视董鄂福晋,赞许的对着佟佳福晋伸出手让她过来扶着,“皇上已经去抓他们了,晚些就能回来,只是怕出去的是两个雪白的小阿哥,回来就变成两只黑猴子喽!”

  “男孩子多锻炼些才健康,只是师父们要重新管教,怕是又要操心了。”

  佟佳福晋很自然的扶住太后,跟昭宁一左一右陪着太后往宫里走去。

  董鄂福晋站在原地,恨恨的瞪着佟佳福晋的背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好你个佟佳氏,你既然敢当面羞辱我,就休怪我下手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