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一直觉得,顺治是个思想还算开放的人,他从来没有用教条来要求过她,反而一直对她那些与这个时代有些不同的想法很是包容。

  就比如她偷偷看那本才子佳人的话本子,里面的故事与满人选秀指婚的规矩是完全背离的,但顺治看后却没有生气,反而叫人给她找了更多好看的话本子解闷——

  当然,如果他能不按照话本子里乱写的东西胡来就更好了,她这鲜嫩嫩的小腰,也禁不起这么折腾。

  惠妃和石映月一起过来的时候,昭宁正可怜兮兮的趴在躺椅上让果儿给她揉腰,一边揉一边哼唧的那一种。

  惠妃大大咧咧的问道:“主子娘娘怎么腰疼了,是不是床太硬了?”

  昭宁无语的看着惠妃,答道:“对,就是床太硬了。”

  她昨晚上是趴在某人身上睡的,当真是邦邦硬。

  “哎呀,怎么能让主子娘娘睡这么硬的床!”

  惠妃立刻跳起来,“臣妾去库房里给您找几床柔软舒适的被子铺在底下!”

  昭宁:……那得问问某个人肯不肯在身上铺你的被子。

  石映月拉住惠妃,无奈道:“惠妃姐姐,您可别折腾了,主子娘娘还能少了被子?还是赶紧说正事要紧。”

  虽然石映月和惠妃一样都没真正承过宠,但石映月她会看书啊,为了演好宠妃这个角色,她可是下过功夫的,每次从乾清宫回去的路上,那姿态可都会刻意的演好,所以才能这么久也没叫人看出破绽来。

  故而一看到昭宁这副模样,她便知道了缘由,这哪里是床太硬睡着腰疼,只怕是因为床上还有些别的什么东西吧。

  惠妃觉得石映月说的有理,也不继续纠结昭宁的被子,开口说正事:“娘娘,昨儿回去之后,臣妾跟石福晋盘带人盘查了宫中的名册,还真的发现了些不对劲的地方。”

  惠妃将带来的几本记档递给昭宁,“每年宫中都会放一批年纪到了的宫女出去,这是今年年初放人的记档,一共放出去宫女二十四人。”

  “可是我们又核对了出宫记档,实际上离宫的宫女只有二十二人,竟然平白少了两个人。”

  惠妃又将另一本记档翻开,“臣妾在宫女名册上找到了这两个宫女的记档,发现她们是被人改了岁数的,根本不应该出现在出宫的名单上,而这两个宫女如今也是不知所踪。”

  “我们怀疑,她们就是昨日井中之人,故而告知了尚方院,刚刚尚方院已经将慈宁宫后殿给封了,”

  石映月接着惠妃的话说道,“这两个宫女都是在慈宁宫伺候过的,瞧这架势,怕是与两位太妃有关,主子娘娘还是要早做准备。”

  尚方院在林升手中,而林升就是顺治的手。

  尚方院封了慈宁宫后院定是顺治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太后知道多少,石映月怕引来太后的不满,故而赶紧来告知昭宁。

  “没事,没那么快有结果。”

  昭宁比石映月知道的更多,反倒不急。

  虽然尚方院将两位太妃的住处都封了,但淑太妃一向与世无争,性子最是宽和,实在没有做这么狠毒之事的道理,那此事是谁的手笔,可想而知。

  但如今博果尔大婚在即,即便当真是她做的,顺治也不会此时动她,所以尚方院这动作,只不过是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也为了以后处置做个铺垫罢了。

  昭宁身在局外,自然看的清楚,但博果尔却无法置身事外。

  慈宁宫中,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的博果尔跪在太后的面前,也不替贵太妃求情,只说想知道真相。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太后对博果尔也心有怜惜,出言宽慰道:“孩子,不管你额娘做了什么,都不会连累了你去,你还是好生准备大婚吧。”

  “可我不想当个傻子,”

  博果尔磕了个头,“皇额娘,求您告诉我吧,她究竟又做了什么事,竟能让尚方院来封宫!”

  太后却只是道:“还是为了之前的事罢了,如今你大婚在即,皇上也是不想此时多生事端,才会叫人封宫,你不要多想。”

  太后这话说假倒也不假,这的确是之前发生的事,只是不是博果尔知道的那件事罢了。

  她也是心疼博果尔,不想他在这本应该高兴的时候知道贵太妃做过的恶毒事,影响了他筹备大婚的心情。

  博果尔不傻,自然知道太后这话有所保留,但太后不愿直言,他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硬闯进后殿去当面问贵太妃吧?

  那怕是他也要往尚方院走一遭了。

  博果尔在慈宁宫碰了壁,又不敢去乾清宫当面问顺治,可亲眼见了慈宁宫后殿守备森严的模样,心里又实在是放不下,干脆一咬牙,竟是往坤宁宫去了。

  他这一去,却是正正好好撞在了顺治面前。

  顺治来坤宁宫从来都没闹过大动静,随便带两个人就自己进去了,所以坤宁宫门口并看不到顺治身边的人,博果尔一路过来,也不知道顺治人在坤宁宫。

  故而他咬牙求见,一进殿看到顺治黑着脸坐在正中,当下就愣住了,差点转身就跑。

  “你还真是出息了,”顺治冷哼一声,“都敢往坤宁宫跑了?”

  博果尔自知理亏,干脆直接跪了下来,对着顺治道:“若是皇上肯告诉我实话,任凭您怎么责罚都行。”

  博果尔问的是什么,顺治当然知道,但是他跟太后一样,都不愿意博果尔这时候知道。

  “没头没尾的你要什么实话?”

  顺治充分发挥自己的演技,“罚你赶紧滚出宫去,大婚之前没事别总往宫里跑,特别是坤宁宫,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时至今日,顺治当然不会还忌讳昭宁和博果尔之间的关系,他是怕昭宁心软,当真被博果尔套出什么话来,所以干脆绝了博果尔的念头。

  博果尔自然不信,梗着脖子继续道:“我问的是尚方院封了慈宁宫后殿的事儿,皇上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你竟还敢去慈宁宫?朕没说过不许你再去给她请安吗?”

  顺治倒打一耙,“怎么,朕说过的话,你现在都只当没听到吗?”

  博果尔气结:“我什么时候去请安了?要不是听闻尚方院封了慈宁宫后殿,我又怎么会进宫来?”

  顺治啪的拍了一下桌子,怒道:“所以你今天是跑到朕面前问罪来了?”

  博果尔:……

  站在后面的昭宁都听不下去了,亲自带着谨雅进来上茶,端给顺治的时候她瞪了顺治一眼,警告他不要太过了。

  顺治对着昭宁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就是故意的,但是不打算改。

  昭宁:……心疼博果尔一秒钟。

  昭宁知道顺治胡搅蛮缠是为了博果尔好,自然也愿意做个和事佬。

  “襄亲王难得来,我也不知道你的喜好,便叫人备了君山银针,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

  昭宁亲手端了茶送到博果尔面前,博果尔连道不敢,恭敬的双手接了过来,人也顺势站了起来。

  昭宁又将托盘上的茶点放在一侧的桌子上,说道:“坐下来试试这茶饼吧,不是寻常宫里的做法,也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惯。”

  她这一让,博果尔也有了台阶,道了谢之后便坐了下来。

  顺治不满的哼道:“我的呢?”

  昭宁走过去顺毛:“皇上刚刚已经吃了好几块了,就别再用了,当心不克化。我去叫他们午膳备些清爽的小菜,皇上跟襄亲王好生说话吧。”

  顺治握了握昭宁的手,二人相视一笑,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粉红色的香味,腻歪的博果尔直撇嘴——

  真想拿面镜子让某人看看自己现在的嘴脸,哪还有当初半分的嫌弃。

  昭宁并不多留,转身回后面去了,顺治盯着昭宁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人了,还没收回眼神。

  “皇上,您知道您现在像什么吗?”

  博果尔忍不住开口道,“像一只开了屏的孔雀,恨不得追在皇嫂后面抖尾巴。”

  顺治:……

  顺治回头怒视博果尔:“没事赶紧给我滚蛋,别在这儿碍眼!”

  博果尔现在却是不着急了,老神在在的一边喝茶一边吃茶点:“我可不就是没事么,今儿皇上不告诉我我想知道的,我就赖在这儿不走了,反正有吃有喝的。嗯,这茶点好吃,茶也不错。”

  顺治长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虽然眼前的弟弟看起来很欠打,但是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还是得再忍忍。

  “你既然去过慈宁宫了,那额娘应该已经告诉你了,你又为何不信,非要再来坤宁宫问皇后?”

  顺治努力让自己好声好气的说话,“若真有事,难道我还能瞒着你处置了你额娘不成?”

  博果尔虽然不信真的没事,但顺治这话说的也有道理,若顺治当真要对他额娘动手,怎么也不可能瞒着他的。

  “皇上说的是,是我太着急了,”

  博果尔心知今儿是不可能知道实情了,也只能顺着顺治的话说,“既然您跟皇额娘都这么说,那我便不再多问了。”

  顺治满意的点了点头:“可算是懂事了一回。你只管好生准备大婚,其他的,现在都不重要。”

  所以,赶紧出宫去吧,别在这儿耽误他跟他媳妇儿用膳。

  博果尔哦了一声,重新端起了茶杯,又拿了一块茶饼细细品着,丝毫没有想要离去的意思。

  顺治:……?

  “你还坐着干什么呢?”顺治忍不住想要赶人。

  博果尔一副不解的表情:“皇嫂刚刚不是说午膳要用清淡的小菜么,我怕吃不饱,先垫垫。”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可恶的弟弟就是欠教训!

  顺治拍案而起,顺手抄起桌上摆着的如意就冲着博果尔过去,嘴里喊着:“我让你先垫垫!”

  博果尔本就是故意气他,早有准备,动作十分迅速的闪身跑开,口中也喊道:“我不就是多吃了几口茶点,皇上您至于追着我打吗?”

  原本平静安宁的坤宁宫被这兄弟两个闹了个鸡飞狗跳,引得奴才们都偷偷过来看热闹,林升和林全缩在一起,谁都不上来拦着,反而暗暗低语。

  林升:“我赌皇上赢,今儿襄亲王肯定吃不着坤宁宫的午膳。”

  林全:“我赌我们王爷赢,皇上虽然小气,但还有皇后娘娘在呢,她肯定会留我们王爷用膳的。”

  林升:“不可能,皇后娘娘绝对站在万岁爷这一边!”

  林全:“我们王爷第一次来,皇后娘娘绝对不会那么无情的!”

  闻声赶来的福嬷嬷忍无可忍的抬起双手,一人一巴掌狠狠拍在林升和林全的后脑勺上,拍得他们怪叫着抱头逃窜,给原本就热闹的坤宁宫,又添了两抹猴叫。

  匆匆而来的昭宁:……这是要翻天吗?

  “都给我站那儿!”

  昭宁一声怒吼,喧闹的坤宁宫正殿顿时一静。

  顺治立刻丢开手中的如意,却正好砸到了林升的脚,林升没忍住嗷一声往后倒,却压倒了身边的林全。

  博果尔赶紧后退两步,平摊双手表示跟他没有关系。

  昭宁:……我的玉如意!!

  “别气别气,都是这两个奴才胡闹,等会我替你罚他们,”

  顺治舔着脸凑到昭宁旁边,仿佛这场混乱的始作俑者不是他一样,“走走走,咱们进去用午膳,不管他们了。”

  昭宁磨了磨牙:“用什么午膳,没看到玉如意都碎了吗?皇上还是领着襄亲王回你的乾清宫去吧,来人,送客!”

  说罢,她拂袖而去,别说博果尔了,竟是连顺治也不留了。

  顺治:……

  顺治看着昭宁命人关上的殿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转身怒视博果尔,博果尔见势不妙,抬腿便跑,完全不管地上的林全还林升压着没起来。

  顺治强忍着追出去痛打弟弟的冲动,狠狠瞪了林升一眼,林升立马爬了起来,抓着林全就给丢了出去。

  顺治满意了,回头走向紧闭的殿门,伸手轻轻一推便笑了——

  果然他家昭宁舍不得赶他走,瞧瞧这殿门都没栓上,不就是等他自己来推的吗?

  嘿嘿,女人,嘴硬心软罢了。

  ……

  井中人之事随着慈宁宫后殿被封,被压了下去,顺治也如太后所愿,没再提起过搜宫一事。

  然而知情人都明白,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等博果尔大婚之后,自然会再次爆发出来。

  在所有人的期待中,终于到了博果尔和董鄂婉心大婚之日,也是昭宁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出现在正式的场合上。

  这一天昭宁觉得很累,尽管她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只要端坐着接受众人的参拜就行,可她依旧觉得很累。

  顺治看出了昭宁的疲倦,等众人散去之后,拉着她的手柔声道:“你且回去休息吧,晚上我自己出宫去看看博果尔就行了。”

  昭宁摇了摇头:“哪有让你一个人去婚宴的道理,我就是坐得腰疼,让谨雅给我揉揉就好。”

  顺治却坚持道:“本来礼部定下的流程中就没有咱们要出宫赴宴这一项,是我临时加的,只是想给博果尔撑撑场面,以免宗室里那些混小子欺负他而已。你去了也不自在,倒不如在宫里歇着,我也不会久留,早点回来陪你。”

  顺治都这么说了,昭宁也不再坚持,只是嘱咐他别喝太多酒,便让谨雅扶着回去了。

  看着昭宁的背影,顺治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住了想要出口的话,转头对林升道:“去接了董鄂庶妃到宫门口吧。”

  林升劝道:“万岁爷,要不还是跟主子娘娘说一声吧,襄亲王福晋是董鄂庶妃的亲妹妹,她去看望本就合情理,主子娘娘大度,不会计较的。”

  “你懂什么,”顺治依旧摇头,“她嘴里说着不在乎,心里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当回事?现在说了她要自己闷在屋子里难过许久,还是等回来了我再去告诉她,也不会叫她一个人难过了。”

  林升是不懂女人,但他却还是觉得顺治不该瞒着,不过顺治主意已定,他也不好再劝,只能依言去接人。

  再说昭宁回了坤宁宫之后,便卸了大妆,换了衣服,靠在躺椅上休息。

  不多时,进宝进来回话,说董鄂福晋带着二阿哥过来请安。

  昭宁有些纳闷的问道:“她怎么这个时候过来请安?”

  进宝回道:“董鄂福晋说,二阿哥午睡的时候梦到了娘娘,故而便带着二阿哥过来了。”

  这理由实在是过于牵强,昭宁却是不信的。

  就算福全当真梦到了她,也不至于明知道她累了一天刚回来歇歇就来打扰,该是等到明天白天再来才对。

  董鄂福晋这时候过来,必然是有旁的事情要跟她说。

  昭宁没有拦着,但也没有起身,就这么靠着看着董鄂福晋请了安,方才开口道:“福全,到皇额娘这儿来。”

  许是董鄂福晋提前跟福全说好了,这一次福全见到昭宁没有那般胆怯,听到昭宁唤他,便乖乖的走了过去,让昭宁能拉到他的手。

  “你额娘说你梦到皇额娘了,那你跟皇额娘说说,在你梦里,皇额娘是什么样的?”

  昭宁轻声逗着福全说话。

  福全想了想,说道:“皇额娘坐在秋千上,穿得牡丹花的衣服,可好看了!”

  昭宁动作一顿,却是心生疑惑。

  自从顺治种了一池子牡丹花却在她这儿碰了壁之后,宫里谁人不知她不喜欢牡丹,福全又怎么会说她穿着牡丹花的衣服呢?

  “哦?是什么样的牡丹花啊?”昭宁继续试探。

  福全挠了挠头,看了董鄂福晋一眼,董鄂福晋却不理他。

  “好像是,是双头的牡丹花,很大的那一种。”福全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昭宁脸上的笑意尽收,瞬间变得冷厉起来。

  福全吓了一跳,赶紧躲到董鄂福晋的身后,董鄂福晋牵着他福了福身道:“主子娘娘恕罪,二阿哥年纪小,又是做梦,记不清细节也是有的。”

  “我瞧着他说的挺清楚的,”

  昭宁冷冷的看着董鄂福晋,“就连我最讨厌什么,都记得一清二楚呢。董鄂福晋,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少拿孩子做筏子!当真惹怒了我,就凭你今日的作态,我就能叫你以后再也见不到儿子!”

  昭宁这话其实是故意吓唬董鄂福晋的,别说福全,就是跟她一向亲近的玄烨,她再喜欢,再觉得这是个靠得住的依靠,也从未想过让他离开亲生母亲留在自己身边。

  昭宁只是很厌烦董鄂福晋这样的做派,好好的日子不过,整日里净想着惹是生非,前几日一直掐着石映月,今日看着架势,又是冲着董鄂婉瑜来的,也不知道她怎么就这么有精神!

  董鄂福晋没想到昭宁会动怒,吓得拉着福全跪倒在地上,赶紧说道:“主子娘娘息怒,臣妾没有旁的意思,真真只是为了主子娘娘着想,才会这么做的。”

  “二阿哥起来,”昭宁不想连累到孩子,“谨雅,你带二阿哥出去,给他拿些吃食。”

  谨雅应声上前去牵福全,福全却不肯动,只是抓着董鄂福晋的手不放。

  董鄂福晋亲手将福全的手交到谨雅的手中,低声哄他:“福全乖,跟着谨雅去吃好吃的,额娘一会儿就去带你回宫。”

  福全一向听董鄂福晋的话,虽然心里还有些害怕,但依旧点了点头,临走时还不忘有模有样的对着昭宁行礼告退,倒是叫昭宁心中一软。

  “你也起来说话吧,”

  昭宁挥了挥手,“以后不管有什么话,在我面前只管直说,莫要再教福全说谎,若是让皇上知道了,我也保不住你。”

  董鄂福晋站起身来,咬了咬嘴唇,终于说了实话。

  “臣妾一向看不惯董鄂庶妃,主子娘娘也是知道的,所以平日里便多叫人留意她的行踪,想着若是能抓住她的错处才好。”

  董鄂福晋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昭宁的脸色,“刚刚我的人看到她换了一身甚是华丽的衣裳,带着逾矩的首饰出了门,便跟了上去,哪知竟然看到她出了宫门,上了,上了皇上的马车!”

  昭宁心中咯噔一下,倏然握紧了拳头。

  “主子娘娘,今日本该是您陪着皇上出宫去赴襄亲王的婚宴的,可董鄂婉瑜不过一个庶妃,却敢鸠占鹊巢,占了您的位置,这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董鄂福晋看昭宁脸色不好,继续添油加醋,“您一向宽和待人,平日里对待她也是极好的,臣妾瞧着她的吃穿用度,比臣妾做庶妃的时候,强了不知多少,就这样她竟还不知感恩,敢背着娘娘做出这样的事儿,娘娘,您不能再容着她了啊!”

  昭宁闭了闭眼睛,努力叫自己冷静下来,可却难抑心中的怒火。

  为什么偏偏是董鄂婉瑜?

  为什么,他刚刚走的时候竟不对她明说!

  爱新觉罗福临,你好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