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后殿,贵太妃将桌子上的茶盘茶碗摔了个干净,方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她就是看我们娘俩不顺眼,才会故意给你挑了那么一个糟心玩意当嫡福晋的!”

  贵太妃气的眼睛都红了,“那么多好的,她偏偏挑个最让我膈应的,她是什么意思?!”

  博果尔不敢上前,站的远远的劝道:“额娘,董鄂氏出身不错,样貌也出众,哪里就有您说的那般差了?”

  “博果尔,你是不是傻了!”

  贵太妃怒斥,“你忘了初选的时候,她是怎么故意陷害你的了?这样的女子要是娶进门,今后还能有安生日子?”

  “额娘,那日她是受了惊吓有些失态,但后面不是解释清楚误会了吗?”

  博果尔继续劝道,“今日瞧她言行举止皆落落大方,比之其他秀女只强不差,皇额娘选中她也是情理之中的,您又何必纠结于那日的事情呢。”

  其实博果尔只是坐在屏风后面听了一会儿,压根没看清秀女们的相貌,更遑论观察她们的举止了,但他听说了昨日在北五所发生的事,知道是昭宁帮董鄂婉心求的情,才叫董鄂婉心有机会出现在慈宁宫。

  虽然他并不了解董鄂婉心,但他相信昭宁的眼光,能入得了她的眼的人,定然差不了。

  贵太妃慢慢冷静了下来,狐疑的看着博果尔,突然问道:“你知道昨儿北五所的事儿了?”

  博果尔愣了一下,没有回话,但这已经足够说明一切了。

  “好好好,你还真是个痴情种!”

  贵太妃气的笑了出来,“倒是跟你汗阿玛一样,但凡是那贱人说好的,便都觉得好!”

  “额娘,您说什么呢!”

  博果尔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关着的门,“我选我的福晋,跟旁人有什么关系?当初是我年少轻狂,在额娘面前胡言了几句,如今这事儿早就过去了,额娘权当没听过不行吗?”

  贵太妃冷笑道:“行,那你就去找太后推了这婚事,叫她给你重新选个合适的福晋,我就当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哪有什么心思,额娘,您非揪着这事儿不放,是想要您儿子的命吗?”

  博果尔干脆往地上一跪,“要是有一言半语传出去,便是皇上不计较,太后不怪罪,我也没脸再踏入宫门半步了!”

  博果尔把话说到这个地步,贵太妃虽然还不信,但也不好再说下去了。

  她舒了口气,缓下语气道:“好,就算是额娘错怪你了,但那董鄂氏额娘不喜欢,难道你就非要她不可?”

  “额娘,不是我非要违逆您的心意,可事已至此,那董鄂氏也并无错处,我若开口退亲,岂不是害了她?”

  博果尔膝行几步,伸手握住贵太妃的手,“额娘若是不喜欢她,等成婚后便少叫她往您面前凑便是了。”

  “那不行,我的儿媳妇,若是不时时在我跟前尽孝,岂不是叫人笑话?”

  贵太妃用手指在博果尔的头上点了点,无奈道,“行了,额娘知道了,你以后别只向着你媳妇,额娘就谢天谢地了。”

  博果尔没想到贵太妃会这么好说话,惊喜极了,他赶紧点头保证:“额娘您放心,便是有了福晋,我也不会叫额娘不高兴的,必会叫她跟我一起好生孝敬额娘!”

  贵太妃笑着摇了摇头:“你也就嘴上说的好听。赶紧去干你的正事去吧,别总在这儿杵着了。”

  博果尔应了一声,心满意足的告退离去。

  等他出了门,贵太妃立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此时有小宫女进来传话,说太后请贵太妃去前面说话,贵太妃冷笑了一声,抬脚狠狠的将那小宫女踢翻在地。

  小宫女吃痛要喊,却被伺候贵太妃的大太监李全手疾眼快的捂住了嘴,贵太妃泄愤一般的又连踢了几脚,直踢得那小宫女翻了白眼,手脚无力的瘫软下来,方才冷声道:“拖出去找个理由处置了。”

  李全应了一声,熟练的拖着人出去,贵太妃这才对着门口瑟瑟发抖的宫女道:“进来给本宫换双鞋,真晦气。”

  ……

  谨雅往北五所走了一躺,却只带回来一个琪琪格。

  “石姐姐昨晚上魇到了,今天早上便有些发热,太医已经给开了安神的汤药,她喝了正睡着。”

  琪琪格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给昭宁讲着。

  昭宁亲手端了奶茶给她:“既是病了,那这几日你就多去陪陪她。”

  “石姐姐说怕传给我,不许我守着她呢,”

  琪琪格埋怨道,“她宁可跟那个董鄂婉心说话,也不叫我,也不知道她们有什么好说的。”

  昭宁也搞不懂了。

  难不成石映月当真想给博果尔做侧福晋,才会突然接近董鄂婉心的?

  可不是说博果尔暂时不想纳侧福晋,要等三年后的选秀再说吗?

  昭宁心中的疑问自然不会跟琪琪格讨论,她这个妹妹虽然年纪跟董鄂婉心差的不多,但论心思可就差太多了。

  琪琪格入宫这么久,除了吃喝玩乐之外,唯一做过的一件大事就是傻乎乎的跑去“勾引”顺治,但也不过是孩子心性受人教唆罢了。

  这宫里的秀女们各有心思,对自己未来的前程都有期许,只有琪琪格一副随遇而安的样子,竟是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未来。

  琪琪格自己不上心,可昭宁却不能不替妹妹操心,之前她受历史所惑,觉得琪琪格必将留在宫里,故而从未曾多想,可如今,却是动了心思。

  既然董鄂婉心都能改变命运,那琪琪格为何不能?

  不过这是她自己的想法,如今还不敢跟琪琪格明说。

  毕竟琪琪格的身份不同于董鄂婉心,是不能轻易许给宗室的,若是不留在宫中,恐怕只有回到科尔沁一条路,但这就意味着要落选,事关科尔沁的颜面和满蒙关系,昭宁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成。

  既然只有琪琪格一个人来,昭宁便没着急叫她回去,姐妹两个窝在一起聊着天,直到谨雅进来通传说顺治往这边来了,方才起身各自整理了一番。

  琪琪格想要告退,却被昭宁留了下来,顺治没想到琪琪格会在,有些诧异的看了昭宁一眼,却也没多说什么。

  琪琪格本来就对顺治没什么好感,自从昭宁跟顺治日渐亲密之后,她又觉得顺治要抢走她姐姐,更是看顺治不顺眼。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怕太后,却对顺治心生畏惧,故而虽然不乐意,但也不敢胡乱使脾气,只是跟顺治一起用膳,难免没什么胃口。

  昭宁看着琪琪格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难受的很,她哄着琪琪格又多吃了几口,便叫谨雅送她回去了。

  “我没在她面前发过火吧?”

  顺治不解的问道,“怎么这小丫头一看到我,就这幅苦大仇深的模样?”

  昭宁叹了口气,说道:“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琪琪格最是活泼,整日在草原上跑马,一点也不比男孩子差,可自从进了宫,我再也没见过她肆意的欢笑了。”

  “这好办,过几日我带你们去京郊的马场玩两日,让她好生乐一乐。”

  顺治将昭宁拉到身边,“别担心,你看阿贞不也时不时的跑出去玩吗?京城附近好玩的地方很多,我会带着你们四处逛逛,不会叫你们整日闷在宫里的。”

  “琪琪格和阿贞怎么能一样,”昭宁失笑,“阿贞是皇上的妹妹,自然可以无拘无束,可琪琪格若是做了妃子,就得守着宫里的规矩,便是皇上,也不能胡闹不是?”

  顺治突然意识到昭宁想说什么,不由得皱起眉头:“你不想让琪琪格进宫?可她是你的亲妹妹,有她在你身边,也是你的助力不是吗?”

  “正因为琪琪格是我的亲妹妹,所以我才要替她多想,”

  昭宁认真的看着顺治,“我知道以琪琪格的身份,皇上也不能轻易替她做主,我只是,想与皇上说说心里话,便是说错了,皇上也别生气好不好?”

  顺治将昭宁的手握在双手之间:“嗯,这里只有我们二人,你有话尽管直说,出了这个门,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过。”

  昭宁靠在顺治的肩膀上,轻声说道:“昨日在慈宁宫我瞧着喜福晋的模样,不由得心惊胆战,生怕将来有一天,我的琪琪格也会变成那样。”

  顺治握着昭宁的手略紧了紧。

  “我今天将琪琪格留下,就是想看看她跟皇上相处的如何,可是皇上您也发现了,她在害怕,”

  昭宁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如此,但心里却更担忧了。”

  顺治默然,却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皇上必不会亏待她,但我也知道,她心里没有皇上,皇上的心里也没有她,”

  昭宁把玩着顺治的手指,“既如此,您为何不放她走呢?”

  “昭宁,我也不能什么都由着自己喜不喜欢啊,”

  顺治展开手臂,将昭宁揽入怀中,“以琪琪格的身份,断不可能将她配给宗室的,不留在宫里,难不成你想叫她落选?”

  “落选,不好吗?”

  昭宁抬起头看着顺治的眼睛,“让她回到她最喜欢的草原上去,继续做她无忧无虑的小公主,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草原汉子,一辈子都能幸福快乐,这样不好吗?”

  顺治也凝视看着昭宁,突然问道:“你也想过那样的生活?”

  昭宁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她伸出双手搂住顺治的脖子,问道:“那皇上您愿意跟我回去做个草原汉子吗?”

  顺治也笑了,心里无比的受用。

  他慢慢俯下身,试探着贴近昭宁,昭宁眨了眨眼睛,却没有退缩。

  她这两日的要求确实多了点,也该给他点甜头才对。

  昨儿孔四贞还偷偷跟她说,他许久没进后宫了,她也没什么好嫌弃的不是?

  “这可是你招惹我的,”

  顺治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琪琪格的事儿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但你也得先给我些好处才行。”

  昭宁歪了歪头,状似不解:“皇上想要什么好处?”

  顺治的笑意加深,手上突然用力,彻底将昭宁拉近,然后深深吻上昭宁的——

  额头。

  昭宁:……?

  这是什么纯情的画面?

  她可是他未来的妻子,这般毫无防备的躺在他怀里,他酝酿了半天,就亲了一口她的额头??

  要不是知道他已有儿女,她还以为自己在引诱一个纯情少男呢!

  昭宁用眼神询问:就这?

  顺治不解,迷惑的眨了眨眼睛。

  昭宁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用力再次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然后准确的亲到了那只会说不会用的双唇。

  顺治完全没有意料到昭宁会如此大胆,倏然瞪大了眼睛,在昭宁不满的用虎牙在他的下唇上咬了一口的时候,方才反应过来,微微张开了嘴,开始反客为主,将这个意料之外的吻加深。

  昭宁还是青涩的,面对顺治的进攻很快便丢盔卸甲,彻底丧失了主动权,她放开顺治的脖子,转而用双手抵住他的胸膛,试图在他想要得寸进尺之前,抢回自己的呼吸权。

  顺治好不容易得了甜头,自是不肯轻易罢休,恨不得立刻将昭宁拆吃入腹,逼的昭宁无法,干脆大胆的用双手掐住顺治的脸颊,扯得变形了才将人拉开。

  “我今天不想走了,”

  顺治也不介意昭宁的胆大包天,抱着她不肯撒手,“反正早晚都是我的。”

  昭宁努力喘了几口气,总算是呼吸均匀了,方才狠狠瞪了顺治一眼,怒道:“有本事皇上就别走,且看太后管不管你!”

  太后,那必然是不会允许顺治在大婚前胡闹的。

  这一点顺治也心知肚明,只得讪讪的放开昭宁,挠头道:“那还是算了,我可不想再抄孝经了。”

  难得见顺治认怂,昭宁也不气了,转而笑弯了眼睛,调侃道:“我觉得,皇上需要抄的不是孝经,是静心咒。”

  顺治气结,又拿昭宁没有办法,最终只是用力揉乱昭宁的头发,泄气道:“我明日就叫人督促礼部赶紧定日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吃的,都多久了,还不见折子送上来!”

  ……

  顺治一向是个言而有信的人,他既然答应了昭宁要想办法,就真的很快想出了办法。

  昭宁本以为想要琪琪格落选,必然得叫她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来,就像是那日为了孔四贞的婚事在乾清宫门口的闹剧一样,可没想到第二日午后,太后便叫人来请了。

  “昭宁啊,今儿叫你来是有件事想问问你的意思,”

  太后将昭宁叫到身边坐下,慈和的说道,“姐妹同嫁本是满蒙旧俗,所以当初你额祈葛便叫你跟琪琪格两个一同来了京城,也是想让你们能互相做个伴儿。可今时不同往日,有些旧俗已经不太合适了,我想问问你,若是不叫琪琪格留下,你可会觉得不安心啊?”

  昭宁当然不会不安心,她简直惊喜的想要原地起飞!

  也不知道顺治到底做了什么,明明是她想替妹妹求一个落选,如今却变成了太后来跟她商量。

  这手段要是让太后知道了,某人怕是又要抄书了。

  昭宁自然不会过河拆桥坑了顺治,赶紧低着头强忍住笑意,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

  “好孩子,我知道你懂事明理,也疼爱妹妹,所以才与你直说的,”

  太后拉着昭宁的手继续道,“那日你也见过喜珠了,当年她刚刚入宫的时候,也是个如同琪琪格一般活泼可爱的姑娘,可我没能护好她,不知何时何事,叫她变成了这般模样。”

  太后叹了口气,语气中尽是惋惜,“今天早上皇上过来请安的时候提起了喜珠,说她这两日不肯吃喝,非要闹着见我,我去瞧了一眼,看她那几近疯癫的模样,当真是心痛极了。回来之时又瞧见琪琪格跟阿贞在御花园里玩耍,却好似不复刚进宫时的天真烂漫了,着实是让我心惊啊。”

  说道此处,太后眼眶有些湿润了,她握紧了昭宁的手,继续说道:“我已经害了一个喜珠了,当真不想再见到琪琪格也——,昭宁,我若是将琪琪格送回去,你一个人在宫里会觉得孤单吗?”

  太后这一番话中全是慈爱,叫昭宁既感动又惭愧。

  早知如此,她便不该算计,该将自己的顾虑说与太后听,也不必绕这么大一圈,惹得太后难过了。

  “宫里有太后,有皇上,我怎么会孤单呢?”

  昭宁轻轻靠在太后的肩上,“其实我也想叫琪琪格回去,她自小无拘无束惯了,适合留在自由自在的大草原上,若是太后您愿意成全,昭宁和琪琪格,都会永远感激您的。”

  “只是苦了你了,”太后伸手顺着昭宁的脊背,“不过皇上爱重你,我也疼你,必会叫你在这宫里过的舒心的。”

  昭宁应了一声,抱着太后不肯撒手,太后喜欢她亲近,含笑道:“好在你倒是能适应宫中生活,也叫我这心里啊,好受了许多。”

  太后一向是个豁达的人,若非形势所逼,她是不愿意去强求的。

  静妃姐妹两个的悲剧历历在目,她更是不希望昭宁和琪琪格也步上后尘,所以其实她心中明白今天的事情过于巧合,但也愿意当做不知道,遂了顺治的心意。

  只要昭宁能稳坐中宫便够了,既然顺治不喜欢,也不必非要再搭上一个琪琪格。

  昭宁又与太后说了一会儿话,两人倒是比之前更亲近了几分。

  待到昭宁告退之时,太后依依不舍的将她送到门口,却突然又说道:“昭宁,身在这宫中,总会有些不能尽如人意之事,但有些事不过是表面功夫,你要学着看开些。”

  昭宁懵然,不知太后所指,太后也没有再多说,便叫苏茉儿替她送送昭宁。

  “姑姑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走出了慈宁宫大门,昭宁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太后是想让您先有个心里准备,”

  苏茉儿点了点头,“董鄂家的二小姐已经定了给襄亲王做福晋,那她姐姐,自然不能他嫁,只能留在宫里了。太后说那日虽然您当面说不介意她留在宫里,但心里应该还是不喜的,不过事已至此,却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还得请您放宽心。”

  昭宁心中一沉,半晌无语。

  她本想着等琪琪格的事情落地,再去处理董鄂婉瑜的事,毕竟顺治对董鄂婉瑜无意,想来应该不会不应。

  可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帮了董鄂婉心一把,却导致了如今的后果。

  “大格格,皇上今儿早上还跟太后说不喜那董鄂氏矫情,想来便是让她留在宫里,也不会受宠,”

  苏茉儿宽慰道,“只是为了给满八旗一个交代罢了,您只当她是个摆设,不喜欢便丢到一边不去理会便是了。”

  昭宁若是不知历史,此时绝不会这般难受。

  她总觉得,留着董鄂婉瑜始终是个隐患,但事到如今,也由不得她不愿意了。

  “我知道了,多谢姑姑提点,”

  昭宁勉强笑了笑,“既是我亲手给的她如意,便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无妨的。”

  说罢,她便向苏茉儿告辞,径直回了景仁宫。

  苏茉儿目送昭宁远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方才重新走回殿内。

  太后关切的问道:“昭宁怎么说?”

  苏茉儿答道:“大格格自是懂事的。”

  太后点了点头:“这孩子心肠太软了,虽然纯善是好事,但若是事事都这般替人着想,岂不是要累死了?但愿这次董鄂氏的事情,能叫她长个教训,以后再想帮人,也该思虑一下会不会祸及自己。”

  “奴才倒是觉得,大格格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苏茉儿却有不同的想法,“若是像格格您这样万事都要思虑周全,难道就不累了?大格格纯善,自有皇上和太后疼她替她善后,要是她能一辈子都不能改本心,那才说明日子过的舒心呢。”

  “我是说不过你的,”

  太后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你这话说的也对,她做事没有诸多顾虑,是因为福临宠着她,惯着她,叫她不必想太多,的确是好事。这后宫里诸多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福临对谁这般上心的,为了讨她欢心,都敢骗到我头上来了。”

  苏茉儿也笑了:“怎么能说是骗呢,咱们皇上啊,就是怕与您直说会叫您心里难受罢了。如今这话让您主动说出来,无论是皇上还是大格格,都记着您的好,不好吗?”

  “你就替他遮掩吧,”太后嗔道,“上次他写的那孝经呢?等会你找出来,给他送回去,告诉他以后这种不上心的玩意,不要再往我面前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