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刚过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纹身店前的那块地已经不能看了,砸店的人把该砸的都砸了个遍。
但梁折意外冷静,他看着眼前的碎玻璃,打了电话给江顺,让他们过来,自己冷静的报了警。
一个老大爷看到梁折进门,喊住他,“我来帮你收拾。”
梁折摇头:“没事的,我自己来。”
“这好好的也不知道怎么了。”老大爷说,“我早起去买早饭的时候还没这样,等我回来,这店就……”
老大爷没说下去。
他和梁折挺熟,住在巷子后住宅区么,总是见面会点个头示意一下。梁折这人他看在眼里,平时很礼貌的小伙子,瞅着像自己的儿子。
梁折牵了牵嘴角,还是拒绝了老大爷。
对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一个劲儿的叹气。
往前走了几步后,梁折忽然停下脚步,转头问:“您几点出门的?”
“凌晨四点多吧,老伴儿起的早,所以得早去买早饭。”老大爷回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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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顺赶过来时几个警察已经来了。
梁折拿了两个大箱子把砸烂的画框和木架子全收起来,又从仓库拖了四个空的快递箱。
江顺见到他这样,伸手想去接,被梁折拦了一下:“没事我能自己来。”
江顺还蒙着:“哥……这咋回事啊?”
“今天早上大概五点左右,有人来砸的。”梁折说,“但具体时间还不知道。”
“监控呢?不会连监控都没有吧。”江顺的语气挺着急。
梁折说:“人裹的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顺带着监控有死角,只是照了个影子。”
江顺跟着皱眉。
“行,哥你有什么事找我。”江顺说,“陈万今天在郊区,也往回赶呢,咱那个徒弟也在路上等下就来。”
说完后,他顿了顿,看了江顺一眼:“陆老师知道了吗?”
梁折:“他上课不看手机。”
陆清在忙,梁折没办法说能直接联系到他。
尤其是调香课也开了,这会儿估计刚从医院回来,在教室里上课来着,梁折打了一个电话未接就没再打。
江顺嗯了声,眼神又掠过去看了几眼梁折,没吭声。
怎么说呢,这次事情大家都心里清楚,梁折平时虽然直来直往,但不怎么得罪人。
这样一想谁可能性最大,也就只有陆清弟弟那一块的人。
江顺想着就操了一声,低头帮着把碎玻璃框放进箱子。
再怎么平时是个糙汉,这会儿了把这些东西放进去的时候,满是回忆的让江顺心里也不好受。
这店是梁折的所有心血,从住宅区搬过来后,他几乎整夜都泡在这里。
江顺不是看不到,但只要现在想了,就搁心里疼。
尤其是现在,他看到的梁折也过于冷静了。
冷静的都没法想之后该怎么安慰他,只能在梁折后面,一声不吭,默默把撕烂的图册放进箱子里。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响起。
“梁哥!”陈万带着小徒弟进了门,步伐挺着急,“这是谁干啊?!”
梁折看了他们一眼:“收拾下一楼,我上去看看二楼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行。”陈万撸起袖子,“哥你放心,一楼我们看着。”
江顺低头抹了脸,也跟着应了声。
梁折一路走上二楼。
他没回头,但只是踩上楼梯,吱嘎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时,手不由得攥紧了。
做了这么些年的纹身,说不喜欢是假的,说拿来赚钱也不是最终的目的,他早和纹身融在一起了。
就和这家纹身店一样。
梁折花了多少的心血先不说,这里是他这些年做梦都想要开的纹身店。
一家正儿八经的,敞着光在街上的店铺。
那会儿刚起步的时候梁折就和江顺打赌过,说十年内一定能开店,还能开分店,这些赚了的钱全投进去都行,他梁折不怕这点风险。
但现在只是一晚,或者说,只是一个小时。
这些年的积累几乎全没了。
梁折低头走上最后一格楼梯。
那人还算留了点东西给他,二楼工作室的手稿基本都在,虽然厨房和休息室都砸了,连着沙发的毯子都扯了,万幸的是稿子没怎么动,全堆在抽屉的最后一层里。
除此以外,稿子下方的香水也没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梁折看见时眼眶还有一点酸。
那是“日升雪山”,当时陆清送他的第一瓶有着他们记忆的香水,他喷了几下就没舍得用,带回来就藏在手稿底下。
这会儿陆清不在身边,但瓶香一出来,就像看到陆清那样,人心里就难受,泛着酸一点点从心里漏出来一样。
梁折小心翼翼的把香水放桌子上。
然后,他在抽屉旁坐下,把手稿一点一点翻出来,一张张抚平,整理到身边的箱子里,用胶带封住开口。
就在这时,一张名片晃悠悠的从抽屉旁的缝隙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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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面沾满了泥水,不像干涸的样子,更像是昨晚淋上的。
梁折还能依稀看见个“陆”这个字。
——但并不是陆宛。
梁折继续翻了翻,就见下面的工作室十分眼熟,是陆宛所在的香水工作室,以及联系地址。
这会儿所有线索像个珠子一样给串了起来。
同样都是陆姓。
同样都开了工作室。
陆清是靠着自己开的香水工作室,而陆宛能靠的,只有那个自始自终都只把私生子当自己儿子的那个人。
“怎么可能呢……”梁折皱了皱眉,起身抓着这张名片就下了楼。
江顺见到他匆匆走出来,问怎么了。
梁折没停留,挥了挥名片说:“我先去一下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