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被星际海盗绑架后>第八十五章

  在等医生来的空隙,一种尴尬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间。海兹站在帐篷门口,面朝外,他的双手背在宽阔的背后,那双长而有力的腿稍稍分开一点距离,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他逆光站着,光线锐利地勾勒出他结实的身体轮廓。

  “抱歉让你担心了。”迦南松了口气,不确定自己的声音是否足以让他听到。

  海兹听到了,背后一僵,低吼道:“我担心你只是因为你必须活到我抵达伽马区,没别的。”

  他总这么说,迦南也没理由感到难过,但此刻他的胸口一阵紧绷,反驳的话也如鲠在喉。

  可是……海兹却显得局促不安,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于是他开始踱步,时不时朝迦南看一眼,但很快又把脸扭开。

  “其实,我有些自责,不应该让贝荻来这里的。”迦南叹了一口气。

  “这是他自己选的。”海兹并没有露出同情。

  “你说的对。”

  绿眼睛没有反驳他,海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犹豫片刻,“好吧,我可以给那个孩子再选一次的机会。”他摆了摆手,“但不会有第二次,我可不好说话。”

  迦南微笑了一下,正要说些谢谢的话,贝荻来到了帐篷外。他的声音听去局促不安,“指挥长,我很抱歉。”

  海兹拉开帐篷让他进来了,他神情严肃地看着贝荻,问:“看到了吗?这就是海盗的日子,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出乎迦南意料,贝荻竟然连连摇头,虽然愧疚但语气很坚定,“不,指挥长,我不想离开这里,我并不后悔。”

  海兹看了迦南一眼,而迦南也正好看向他。

  “好吧,既然你坚持。但是我要告诉你,这是我最后一次征求你的意见,不会再有第二次。”海兹转过头对贝荻说。

  “是的,指挥长,我明白。”贝荻伸手轻捶了捶胸口,随后转身离开了帐篷。

  迦南正想对海兹夸贝荻,这时,古恩医生匆匆进屋,手里拿着一个铝箔纸的小包,他把它搁在一旁,手伸向迦南的衬衫下摆,“来,我帮你把上衣脱了,把药敷上。”

  “好了,医生,就先这样。”海兹见状脱口而出,“你回去工作吧。”

  “这就是我的工作,指挥长。不过既然你坚持的话。”古恩离开前点了点头示意嘱咐道他药膏,“药膏每天涂个几次,皮肤可能会被染成棕色,不过很快就会褪掉的,不用担心。”

  古恩医生离开后,迦南尝试着自己脱下衬衫涂药,可拉起下摆的时候,肩膀的疼痛又迫使他松开了手。

  这时海兹走过来把他的双手拨开。迦南忍着疼乖乖举起双臂,让海兹帮他脱下了亚麻衬衫。

  海兹单膝跪在毯子堆叠的床边,用手指沾了一些药,小心翼翼靠近迦南的肩膀,轻柔地将药膏涂抹在受伤的关节处。虽然他的力道很舒缓,但迦南还是紧张到心跳快要漏拍了,他察觉到自己已经屏住了呼吸。

  “好了。”海兹站了起来,“休息吧。”他命令道。

  迦南抬头看着他:“你是说……在这里休息?在你的床上?”

  “角落也可以。”他不悦,“我不在乎。”说完气冲冲地离开了帐篷。

  迦南小心翼翼地躺在床上。和那个满是石子的角落相比,这张由枕头毯子堆叠的床简直就像轻柔的羽毛。他渐渐入睡,有一个念头在他半梦半醒中悄然蔓延——如果他们有未来呢?

  海兹站在河边,想到绿眼睛先是手上受伤,现在又是肩膀受伤,全身上下都快没几处好的了。此时,杜尔从他身后走了过来。“我听古恩医生说,那个囚徒没什么事了?”她和他并列站着,她提起迦南的时候几乎是不经意地一带而过。

  海兹注视着不远处的山峰,神情凝重。

  杜尔继续说:“这次算是贝荻的历练,就算他是我们的新伙伴,这次他有惊无险,我们也要为他庆祝。”

  “那么,那个囚徒呢?”海兹的语气沉重,视线依然看着远处,“如果不是绿眼睛,贝荻就完了。”说完,他把头转了过来,看向杜尔,“需要他的时候,他的命就值几个钱,可不需要他的时候,他的生死就无关紧要了吗?”他握紧垂在腿边的拳头,但并由表现得很明显。

  杜尔露出诧异的神色,“海兹,那个囚徒是我们的敌人,你怎么回事?”她皱起了眉头,“别让我随时提醒你,这是你身为指挥长应该清楚的。”

  海兹陷入了沉默,把视线又投向了远方。杜尔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她需要他冷静下来,劫掠者需要首领,但前提是这个首领的脑子还清醒。

  船员们卖掉了一些货,海兹许诺他们有好酒喝,只要船员们能按视返回营地。迦南一直呆在帐篷里,除了白天被允许出去的两个小时。海兹一整天都没有露面,终于在夜色已深的时候回到了帐篷,他看见绿眼睛从毯子堆叠的床上站了起来。

  “你怎么没睡?”他问。

  迦南摇摇头,“我今天已经休息的够多了。”海兹看到他手上的绷带已经拆掉了,“古恩来过了?”

  他点点头。

  “已经好了吗?”

  他又点点头。海兹看了看那张床,绿眼睛已经自觉让到了角落,他不禁想起了绿眼睛喝醉的那个晚上,他们在睡梦中相拥而眠。

  他立刻甩了甩头,驱走脑中画面,“你想出去走走吗?”迦南点点头。

  月色清浅,他们沿着河岸的石子路走了许久,身后的营地越来越远,他们在一处泉水边停了下来。迦南跑到了瀑布边,用手接住清凉的水。

  泉边瀑布的藤萝底下,石壁上刻有文字,迦南掀开藤萝,“快看,”他兴奋地叫海兹,“这有文字。”海兹也凑近了些,看着石头上的文字,问:“这说的是什么意思?”

  一阵空白。海兹觉得奇怪,转头看了看绿眼睛。迦南也转过脸,仓促地瞅了他一眼,然后又局促地把脸扭开了,继续看着文字。

  忽然,迦南却含糊地说,“没什么意思。”

  他的躲闪反而勾起了海兹的好奇心,他调侃道:“难道你不认识上面的字?”

  “不,我当然认识。”

  海兹耸耸肩,不以为意,“那就告诉我。‘知识是用来分享的’,这还是你说的。”

  “是……是关于爱的。”

  “爱?什么爱?”迦南的脸看上去有些红,海兹不确定是不是光影的遮蔽。

  “嗯……是,爱情的爱。”

  “所以这是一首诗歌?还是什么?”

  “我猜,这种形式,应该算是诗吧。”

  “上面写了什么?”

  “写的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我对你很心动’。”迦南声音很轻很细,好像一阵烟雾,在黑暗中扶摇直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气氛忽然变得很暧昧。

  “她一定是个……是个勇敢的女人。”海兹搔了搔鼻尖,感觉心跳的很快。

  “我们去那里看看吧。”迦南转移了话题,指向旁边的瀑布。海兹就任由他去了,他留下来继续看着那些文字,虽然他不认识,但经过绿眼睛的解释,这些文字似乎有别样的意味。

  好一阵,没了声音,海兹这才觉得有异。他抬头朝迦南看去,却发现他往泉水里探得越来越近,身体也正越来越歪,眼看着他的膝盖就要从石块上滑下来——海兹一阵心惊,下意识扑过去用手拉住他的脚。

  安然无事。脸被瀑布彻底打湿,迦南扭回头看到海兹接住了他,冲他咧嘴一笑。他完全陶醉在清幽的夜色中,嘴角挂着愉快的笑意。

  海兹完全愣住了,迦南对他的笑容没有掺杂一丝诡计,泉边赏月这种小事都能让他开心到忘我,落在迦南身上的水滴似乎在发光,那光芒将海兹笼罩在里面,迦南周身的水滴如同月光下飞舞的精灵。

  一股温暖的感觉正流遍全身,海兹试图分辨这种并不熟悉的感觉,那并不是欲望或胜利的满足,而是……难以言喻,但让他沉迷。他挣扎着摆脱这种奇怪的感觉,把迦南放开,他不禁往后退了几步,以至于撞上了刚才的大石头。

  天呐,他的脑子显然一片混沌。明知水深,等反应过来,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无法回头了。他想透过迦南的双眼窥探他的内心世界。是迦南让他重新焕发生机。

  迦南将身体从瀑布边缩回来,迎上海兹热切的眼神,他的笑容里夹杂着困惑,“怎么了?为什么拉着我的脚?”说着他把手递过去。海兹小心地绕过他受伤的肩膀,双手握住他的腰,把他从石头上抱下来。

  迦南朝他伸出手。海兹竟也鬼使神差地把他的手放进掌中,向他倚近了一点。碰到海兹粗糙的手的一瞬间,迦南忽然有点体会到飞蛾扑火那样绝望中的一丝希望。

  “离瀑布远点。”海兹一边说,一边用胳膊搂住了他的腰,把他拉到面前。

  月色终于劈开了乌云,迦南站在月光照得到的地方,而海兹正好站在了藤萝的阴影里,将自己沉入黑暗中,脚边是一条清晰的交界线。

  借着月光,海兹将迦南纤瘦的身体看得格外分清。透过光,迦南从黑暗处注意到了他的身体,紧致的肌肉在他薄薄的阴影下清晰醒目。

  一双清澈的眼眸看向暗处的人影。

  迦南觉得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烧起来了。那种感觉难以描述,他也不知是什么,也许是暧昧。

  海兹离他很近。某种情愫——悸动,或者是欲望——在迦南心中上下翻腾。

  迦南绿色的眼眸闪着光亮,热情地望着他。海兹似乎在低声说些什么。迦南踮起脚尖,贴近他的嘴边,想听清他在说些什么。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海兹那低哑的嗓子含着隐忍。

  也许是安静的昏暗中无限放大了听觉,海兹的声音听上去醇厚温和。海兹伸手在迦南小巧的脸阔抚摸着比划,却没有触碰他。

  迦南听清楚了。“我知道。”他承认,身体不禁贴近他。静谧的黑暗中,他冰凉的手指停在了海兹的胸口。海兹终于用食指轻柔沿着他的脸旁划过,停在迦南精致小巧的下巴上。迦南满是蛊惑的目光穿透他的皮肤,令他那颗沉寂的心猛然颤抖了一下。

  别再继续了,现在。

  尽管一遍遍提醒自己,但海兹还是不能忽视迦南渴求的眼神。他想触碰他,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头脑不清醒了。

  迦南依然看向他,海兹却躲闪开了他那充满渴求的目光。

  囚徒的靠近也许是讨好,也许是为了生存?还是说他只是一时兴趣?危险的渴望依然在疯狂叫嚣,迦南的目光在朦胧的月色中愈发灼热,于是海兹决定把选择权交给迦南。

  “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你害怕吗?”海兹的心脏疯狂鼓动,越跳越快,他害怕会没有回应。

  然后,昏暗中,迦南紧张与试探的呼吸声传来,他回答,“我……我没有试过。”

  那声回应非但没有让海兹如释重负,反而令两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炽热。海兹顿时感觉血液慢慢沸腾,一种野蛮的占有欲袭遍他的全身。

  “一次也没有?”与其说海兹的目光上下扫视着迦南,不如说那侵略的眼神是享用猎物之前的最后警告。

  在紧张到失声之前,他还在寻找合适的词表达脑中危险的想法,“我并不觉得……这很羞耻。”

  他的举动和眼神正在清楚地向海兹传递一种反叛的信号:他快要从奥瑟上流社会那虚伪的束缚中挣脱出来了。

  “你害怕吗?”

  迦南的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他舔了舔嘴唇,冲动地说:“我不害怕。”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圆溜溜的眼睛在海兹健硕的身躯上上下打量。海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火烧,他深陷被吞噬的危险——被迦南眼神中的渴望所吞噬。

  把选择权交给他的囚徒并不是明智之举。但还有什么比玷污仇人的爱徒更解恨的事?这对帕掣那条狡蛇的自尊会是致命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