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慕时抬起手臂，很轻地拍拍她的肩膀：“这不是你的错。”
姜夫人肩膀微颤，猛地掀开他的手，恶狠狠地看着他，说：“不需要你来可怜我。”
庄慕时收回手：“我没有这个意思。”
“后来过了几天，他和我道歉，说他误会我了。我很开心。”姜夫人情绪稍微稳定下来，，擦干眼泪，自嘲地说，“我以为我的噩梦已经过去了。我甚至想着，也许我那个时候确实太偏激了，我应该劝劝那个女人，也许她也是被逼无奈。可是没有，”
冷冽的文字一个一个地从她最终喷出来，“姜政和我说，他爱的一直都是她。”
庄慕时的心跳也跟着她的话音终止漏了一拍。
姜夫人停顿片刻，其然地说：“姜政很有才能，几年之后，公司的大权就落到了他手中，并且在他手中不断壮大。他也变得越来越冷漠，经常不回家，就算回来，也对我和泰清冷眼相待。我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可是他厌恶地对我说，我害死了他的爱人，他会恨我一辈子。”
她嘴角扯动，似乎是想露出一个笑容，终究没有成功。
“后来，他就越来越暴躁，越来越肆无忌惮，还说要把那个女人接回来。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把那个女人带回来，只是吼我说是我把她害死了。我怎么知道她去哪里了？把她赶走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管过她，我连她离开之后去哪了都不知道。”
“后来我看到了一些和那个女人长得很像的女人。”
“他之前一直和我说，他只爱我一个人。”她失神地不断重复，“为什么会这样，他明明爱的是我……”
庄慕时不忍打破她的幻想，踱到角落，看她和姜政的婚纱照。
不得不说，年轻时候的姜政和姜夫人男帅女美，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姜泰清和姜夫人长得很像，都是水润的大眼睛和偏圆的脸型，很不显年龄的娃娃脸，看起来甜美可爱。
庄慕时再看看她现在的憔悴神情和瘦削的面庞，忍不住在心里叹息。
“我这里也有一个故事。”庄慕时徐徐道来，“有一个女人……”
庄慕时把从姜政那里听到的版本，稍作添减，告诉了姜夫人。只是对于宋梅的离开是因为对自己相信姜政的话感到羞耻，带着孩子连夜离开，还是打算先以退为进，先离开，再找机会杀回来，没有说，只是把这个故事告诉了姜夫人。
其实说来说去，不过是姜政既舍不得美人，又放不下财产和权势，什么都想要。
“你别说了！！”姜夫人厉声打断他。
“他在骗你，”庄慕时说，“他不爱你。当然，也不爱我的生母宋梅。他想要的只是他的商业帝国，想成全的只有他自己贪欲。”
“不是的。”姜夫人摇头，“他只是不爱我而已。”
“既然这样你就没必要非要和他纠缠在一起吧。你看泰清多可怜，没有人爱他。”
姜夫人讥讽地反问：“然后让你妈妈名正言顺地成为他的妻子？”
庄慕时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说得话，改口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为了这个人渣，搭上自己人生，很不值得。公司总不能全是他的人，你父亲应该给你留了后招，也许你可以把控制权拿回来。毕竟泰清这个性格，还是很需要您的帮助的。”
姜夫人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外星生物：“我要是真的这么做，那你就真的一分都拿不到了。”
“我本来就不在意这个。”庄慕时摸摸头发，无奈地笑笑，“我现在过得挺不错，有自己喜欢的工作和生活，我爸妈，嗯，我养父母很爱我，我从来没想过要离开他们。姜政突然找到我，把我的生活完全打乱了，我真的是觉得很烦。我不在意这些但是，我觉得您可以多和泰清聊一聊，他一直以为你们都不喜欢他。”
姜夫人眼神复杂地打量着他，摆摆手，有些烦躁地说：“你每天都没事做吗，还有闲心管别人缺不缺爱？”
“我搭档今天上午有通告，没时间和我对戏。对了，我快比赛了，泰清也是。现场的票现在应该还买得到，你要不要去？”庄慕时自作主张，把姜夫人没吃的早餐收拾好，“早餐都凉了，我叫他们重新做一份，一会送过来。”
姜夫人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说：“不用了，我不饿。”
“早饭还是要好好吃的，不然身体会出问题的。”庄慕时端着托盘，打开房门，“泰清也挺喜欢这个厨子的。”
姜夫人眼神闪动。
“穆女士，有时间可以出去走走，夏天快到了，过段时间就热得不能出门了。”庄慕时一只手挥了挥，带上房门，“有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我们演出，泰清现在进步很大，很多人都很喜欢他。”
穆妍眼中一瞬间燃起一簇长期未出现的光芒。
庄慕时静静地掩上房门，若无其事地下楼找到厨子，叮嘱他重新做一份早餐。
厨师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吞吞吐吐地说：“没用的，太太经常不吃饭。”
“那你做点她喜欢吃的。”庄慕时问，“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吗？”
厨师摇头。
庄慕时揪揪头发：“我也不知道……对了，你可以做一份泰清喜欢吃的，让送餐的人告诉太太，这些都是泰清最爱吃的，请她尝尝。回头再问问泰清，就知道了。”
***
中午，庄慕时抱着盒饭在休息室准备大快朵颐，姜泰清拉长个脸走过来，把手里的饭盒重重放下：“你和我妈说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她了？”庄慕时把手放到饭盒盖子上，看他没有阻止自己的意思，接着把饭盒打开。
一看就知道是家里那位大厨做的，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庄慕时对自己的盒饭兴趣全无。
饭盒有两个，菜色是一样的，所以这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
姜泰清脸颊红扑扑的，气愤地说：“她忽然说想来现场看我演出。”
“这不是好事嘛，她关心你啊。”庄慕时饿得肚子都快瘪了，心都在饭上，急匆匆地拣起一筷子牛肉。
“她以前从来没管过我在干什么！”
“说不定她在偷偷关注，”庄慕时嚼着牛肉，含混不清地说，“你是怕自己表现不好，让她失望吗？相信自己，你可以的。”
“不是！才不是！”姜泰清越急越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