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带春水, 颊若熟桃。
秦北悠总觉得纪舒绡回来的这么晚,绝对有猫腻。
“只有你自己吗?连素问都没带去?”
“我看是你太累了吧,疑神疑鬼的。”纪舒绡伸手欲覆在秦北悠的额上。
秦北悠避开。
纪舒绡收回手, “皇上身体如何了?”
“就那样吧, 不见好, 也不见坏。”
纪舒绡尤自点点头,“你也辛苦了, 以前你最爱凑热闹, 要不是需要守着皇上,今天的舞狮会你肯定也要去。”
“那是以前。”秦北悠反驳道, “人总是要长大的。”
纪舒绡默然。
秦北悠叹道, “算了, 已经很晚了,你休息吧, 我走了。”
她将要踏出门槛时被纪舒绡喊住, 秦北悠转过身, 不耐烦, “何事?”
纪舒绡定定望着她,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
秦北悠凝视着她, “是你有事情瞒着我。”
雪花越落越密, 被风席卷飞舞,像是要酝酿出一场风暴,纪舒绡在秦北悠的眉眼间看到一丝不可侵犯的威严。
到底是皇上最宠爱的孙辈。
纪舒绡道, “我说过,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见她不说, 秦北悠垂下眼眸,“也许是吧。不过你总是把我当做孩子。”什么都不肯告诉她。
望着院中的雪, 已覆盖到地上薄薄一层,秦北悠笑了笑,“你身上的属于秦宴的气息今日又让我嗅到了。”
守在屋里的丫鬟皆面面相觑,素问更是没忍住唤了一声,“夫人。”
纪舒绡道,“是又怎样,你以为我们能凭着光明的手段赢得皇位吗?”
她这样一说,秦北悠难以置信般蹙眉望着她,“你究竟跟他做了什么?”
纪舒绡如往常一样安抚她,错开了话题,“你不需要知道。”
秦北悠深吸一口气,“希望你不要做抹黑我父亲的事情。”
纪舒绡很想说,若你顺利登上了皇位,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留给你的是以前的“绡夫人”而不是她,至于抹黑不抹黑先太子,与她何干?
她长叹一声,“很快你就知道了。”
入夜,纪舒绡躺在床上,总是想起在茶楼听到的那段故事,她忍不住唤出如意。
如意道,“你想问我那段故事里的主角是不是你?”
纪舒绡盯着帐顶垂下来的双鱼佩,“上次围猎夜间,心口很疼。”
“还有你说过,需要我自己去寻找的记忆。”
“我从混沌中被劈开,来到了你的身边,在灵海中浮沉了许久,我没有太多以前的记忆,你是我的主人,以血为契唤醒了我,我并不能触及到你以前的那些,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记忆。”
纪舒绡翻个身,她想起故事里的灵玉。
当某一个特质能对上时,纪舒绡的手揪紧柔软的被子。
可灵玉是庭月的法宝。
她明明是快穿局的,她也拥有以前任务的记忆。
恍惚间,纪舒绡感觉天旋地转,她分不清现在是梦还是现实,她觉得自己是个外来者,完成任务后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这个小世界的一切还会顺利进行,里面的人会经历时代变迁,会经历生离死别。
脑海里掠过一张张面孔,纷纷重叠起来,只有那一个身着白衣,立在桂花树下的女子的面庞模糊不清。
纪舒绡渐渐睡了过去,梦里她看到那棵枯败的树和树下蜷缩着的狐狸。
她慢慢走上前,白狐忽然化成一个白衣女人,纪舒绡呆了片刻,问,“你是庭月吗?”
女人转过身,是阳佟默那张脸,她说,“别离开我。”有泪滑下脸庞。
纪舒绡颤着眼睫。
接着,那张脸又变成降蓝,她问,“你可满意了。”
纪舒绡呼吸不稳,往前走了两步,那张脸又变成萧汝好,她是笑着的。
“你到底是谁?”纪舒绡冷冷问道。
萧汝好笑容消失,接着一个抬眼,那张脸又变成了秦宴,她小心翼翼问,“你能原谅我吗?”
纪舒绡受不住这诡异的场景,“你没有对不起我。”
她流着泪,“那为什么你始终不来见我。”
纪舒绡咬唇往后退,“我不知道。”
她心里窜出来一股怨气,“你不该守着这棵死的树,人死不能复生,树也是。”
她这般绝情的话让“秦宴”沉默在原地,她伸手抚上那棵枯树,“真的吗?”
“你真的不回再回来了。”她低哑着嗓音,像是长久积累的悲伤所磨砺。
纪舒绡看着她滑坐在地上,头靠在那棵树干上,眼泪从腮边滴下,落在树根上,浸润的一片。
纪舒绡的心像被人用手紧紧捏住,痛到她蹲下来。
手捂在心口上,纪舒绡从疼痛中惊醒,窗外白光一片,天已经亮了。
门被敲响,纪舒绡拥着被子坐起来,感觉脸庞湿润,她用手一擦,一片凉意。
“进来。”
素问端水进来,昨晚帐幔未落,使她一眼就看到纪舒绡脸上的湿意,她急忙走上前问道,“夫人,您怎么哭了?”
纪舒绡苦笑道,“做了一个伤心的梦。”
素问一脸凝重,半晌还是说道,“夫人,您不说,奴婢大概也晓得,您和寒王,必然是有了联系。奴婢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您那那么年轻,太子又仙逝的早,耐不住寂寞也罢,怎么能同寒王搅和在一块呢?”
“还被太女殿下知晓了。太女殿下向来敬爱先太子”
没等她说完,纪舒绡制止住了她,“素问,你也认为我和寒王有私?”
素问疑惑,“难道不是吗?”
对上她单纯的眼眸,纪舒绡没忍心骗她,“好,我确实是。”
素问捂住嘴巴,伤心不已,“先太子那么好,夫人”
她欲言又止,可是纪舒绡对她好,从不打骂,也不苛刻导致她想质问,又觉得自己只是一个丫鬟,有什么立场去质疑主子。
纪舒绡握住她的手,“可我不是为了情情爱爱,这点你要相信我。”
素问对上她美丽双眸,只能点头,“奴婢相信夫人。”
学堂建成那天,纪舒绡派人给秦宴送了封信,邀她来看。
民间对学堂建立并不在意,直到秦北悠站在学堂门口,当众说道,“无论富贵与否,无论年纪几何,只要想读书识字学义知德,都可以来学堂报名,不收束脩。”
此言一出,围观百姓全都不敢相信,不收束脩,那不是全亏了吗?
但是,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还是不一样。
女人识什么字?
这种学堂也就富贵小姐能有时间去,农家女子温饱都成了问题,哪有闲情逸致去读书。
再者说,那些府里的丫鬟,卖身契在主人手里捏着,难道不去伺候主子,反而来读书识字,简直太可笑。
一天下来,前来报名的女子寥寥无几,秦北悠回府里,晚饭都没什胃口。
纪舒绡不见异色,秦北悠吃了两口撂下筷子,“学堂建立一点也不理想。”
纪舒绡道,“你想一日便有许多人去学堂报名是吗?”
秦北悠道,“难道不应该吗?我费心费力做了这么多,结果她们不给我面子。”
纪舒绡道,“你考虑女子的处境了吗?再者说,朝堂现在明争暗涌,后宅自然也受到影响,你想让那些支持几个王爷的党派能愿意将自己女儿送到你建立的学堂里,明晃晃昭示背叛吗?”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你要将目光放到民身上,既然皇上现在有皇后守着,你明日便多跑几个村落,好好了解现在的民生。”
“本意也是让民家女子能读书识字,那些富贵人家的小姐不缺女先生专门为她们教导,莫要本末倒置。”
秦北悠细想想,心口那股子不平的气也顺了下去,她道,“你陪我去。”
“不行,你自己去。”纪舒绡这次很认真,“我不能总是陪你。”
秦北悠不说话,她吐出一口气,“那我就自己去。”
第二日一早秦北悠带了几个侍卫出府,纪舒绡收到了秦宴的回信,上面只有几个字,“尚可。”
纪舒绡不免想到那天她吃光了糕点,也是嘴硬,说了尚可。
脸上那抹神秘的笑意被素问看到,她为纪舒绡倒盏茶,“夫人笑什么?”
纪舒绡顿住,“我笑了吗?”
“嗯。”素问实诚点点头。
纪舒绡摸了摸脸,有些尴尬。
秦北悠深夜才回,纪舒绡得讯连忙去看她,见她唇干涩到裂开,神情恼怒。
灌下一杯茶解了干渴,秦北悠道,“今天遇到一个人。”
“谁,让你如此生气?”
秦北悠一拍桌子,“周淮!”
纪舒绡心一惊,装傻,“周淮是谁?”
秦北悠语气缓和了些,“就是那个周翊的嫡兄。”
“我回来晚些,遇到他巡夜,说外面已然宵禁,我为何不在府中待着,将我带去庭尉那里关了半个时辰,狂妄自大之徒,连我都不放在眼里。”
听到秦北悠的控诉,纪舒绡不免想到她和周淮的约定。
“那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他敢。”秦北悠扬起下巴,“只是他是秦宴的人,一定是故意刁难我。”
想起周淮所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她就生气。
纪舒绡道,“他也是奉命行事。”
秦北悠哼了声,“你还为他说话。”
纪舒绡错开话题,“今日成果如何?”
“我并没有透露身份,每家每户敲门去问,全是说女子念什么书,还不如多帮家里干些农活。”秦北悠神色哀愁,“有时,那家女儿也在,分明我看到她很想去念书,可是只能听父母的话。”
秦北悠立在门外,看着低矮的茅草屋中小女孩枯黄脸蛋上的失落,那一幕深深印到她心里。
她很难受。
“那你想出办法了吗?”
“其实我在路上就一直在想,我原本是想让不能读书的女子去学堂念书,所以建了学堂。而不是为了建学堂所以让女子读书,明日我便在各个村落修个草棚,请先生坐在里面,不管有没有人愿意去,我都要让先生大声教书。”
一连坚持了数日,终于,秦北悠得偿所愿,在第一个农户女进入草棚里学字时,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了进来,俗话说,一根筷子易折,十根筷子难折,当有的父母非要拉着女儿回家时,草棚里年龄各异的女孩团结一心,与强制专横的父母对抗。
除非一些特别心狠的父母不认孩子之外,其他人,到底还是屈服了,总归是自己血肉,难道还能真赶出去。
而那些不被家里所容的女子,秦北悠自然也不能让她们饿死,让各地镇长前去分地,儿子有地,女儿自然也要有地,庄稼人靠地吃地,有了这个威胁,到底还是收敛了一些。
秦北悠这边收买了不少人心,朝堂上渐渐有人坐不住了,皇上多日未上朝,可是弹劾秦北悠的折子一本一本递上来。
皇后双手捧着折子让皇帝批阅。
皇帝四肢皆不能动,这也是他不要儿子儿媳孙辈的伺候,偏要皇后伺候。
对比其他有野心的儿子,他还是比较信任皇后。
“扰乱朝纲,自私自利。”皇上冷笑一声,“一群酒囊饭袋。”因为动怒,他咳得很厉害,皇后取出手帕垫在他下巴上,白色锦帕上,一口鲜血铺就。
皇后手颤抖着,劝道,“皇上既然身子不舒服,还是别看奏折了。”
皇上脸色苍白,喃喃,“我怎么能放心得下。”
“我的这些好儿子一个个都比当年的我还要心狠手辣。”
皇后眼中有泪流出,“皇上。”
皇上目光睨向他的继后,难得心里流出一丝愧疚,他让她这些年无孩儿傍身,确实是委屈了。
“婉儿,去将何福海喊来。”
一声婉儿,令皇后身体一僵,嘴唇颤抖了两下,目光沉重,只能听从皇上的吩咐。
何福海进殿后,皇后独自在外守着,从发间取下一枚金簪,挑动烛火。
子时,皇上驾崩,立遗诏,秦北悠继承皇位,为千百年来第一位女皇帝。
她下诏令京中各王爷拜灵后即刻启程去封地。
纪舒绡得知消息后,不顾阻拦要来见她。
秦北悠坐在历代皇帝处理奏折的书房内,稚气未脱的脸上有了凝重,贴身侍女兰花前来传告,秦北悠挥手,“让她进来。”
纪舒绡踏进时,瞧见秦北悠端坐在椅子上,略有恍惚。
她早该想到,守了皇帝那么多天,秦北悠又岂能没学到一点帝王之道。
对于她,秦北悠勉强有几分好脸色,“夜深了,你怎么来了?”
纪舒绡见过礼后,说道,“皇上要将几位王爷赶去封地?”
秦北悠道,“不可吗?他们本来就是朕最大的威胁。”
纪舒绡急道,“皇上现在根基不深,如此做法,恐怕会掀起几位王爷的反叛之心。”
“反叛之心?”秦北悠嗤笑,“你与朕不是早就清楚。”
“还是,朕将秦宴赶出上京,你不愿意与他分别?”
纪舒绡拧眉,自从登基之后,她觉得秦北悠越来越陌生,她一方面为她感到高兴,一方面为她感到忧心。
回忆起和她以前那些孩子气的相处,纪舒绡叹道,“难道皇上真能好好让他们去封地?”
她总觉得秦宴的野心不会让她蛰伏太久。
还有秦荇几个,哪个都不好相于。
“不。”秦北悠笑了笑,“他们希望朕死,朕也不会留下他们。”
“他们明日启程,朕坐在皇宫里等着,看到底是谁敢动朕。”
纪舒绡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必定是先皇给秦北悠留下了军队,才能让她如此高枕无忧。
纪舒绡抿唇,望着搁在一旁没动过的血燕羹,“皇上没食夜宵?既然要批改奏折到深夜,为了身子,皇上还是吃些东西吧。”她欠身告辞,转身出了书房。
她走后,秦北悠卸下劲来,默默端起杯盏。
兰花忙道,“怕是凉了,奴婢让御膳房再去端一盅。”
秦北悠摇摇头,舀出一勺血燕羹吃了。
秦北悠登基太顺利,再加上未出先皇百天,便要将所有亲王赶去封地,半路上又被截道绞杀,秦荇调转车马,于城外遇到秦珏,两人相视,掩下万千情绪,假意合谋,直指皇都。
傍晚城门将闭,铁骑开路,雷霆之势无人能挡,纪舒绡坐在宫中,听到皇城外隐隐吵闹声,攸得站起来。
她想,是秦宴?
上次见她还是在先皇灵前,她淡的如同一抹影子。
与她四目相对时,眸中无任何情绪,仿佛不认识她了。
她呆不住,正准备出去,秦北悠却来了。
纪舒绡退了回去,“是不是叛军来了。”
秦北悠坐在她宫中的贵妃椅上,“你猜。”
她如此淡定,胸有成竹,绝对不是秦宴。
“是……秦荇?”
秦北悠睨她一眼,“是。”
“甚至你与秦宴那些事,也是他告诉朕的。”秦北悠似笑非笑。
“所以皇上相信他了。”
“信是信了,可是朕没傻到任他摆布,朕今日来,只是想确定,你有没有变,想让秦宴登基,而不是朕。”
纪舒绡反驳得极快,“没有,因为皇上,我才来到“此处”。”
“那就好,夫人,朕是相信你的。”
秦北悠背过身,唇边起了凉薄的笑。
“忘记告诉夫人了,路途凶险,寒王遇刺,现在下落不明。”秦北悠微笑着离开,纪舒绡双手扶住桌子,慢慢缓和这个消息。
秦荇与秦珏合谋,身穿盔甲领兵包围皇宫,踹开秦北悠住的阳和殿,见她瑟瑟发抖躲在角落,秦珏大笑,“不过是个黄毛丫头,让你当了几天皇上过过瘾,不想死,就命令你那些废物侍卫缴械投降,叔叔留你一条全尸。”
秦北悠擦擦眼泪,“小叔叔别杀我,我将玉玺给你,这皇帝,我早就不想当了。”
秦珏没把她当做一回事,秦荇多留个心眼,没有上前,站在原地,若秦珏死了,他反而少费些心力除掉他。
一个蠢货罢了,也敢和他争皇位。
秦珏想去拿玉玺,秦北悠把怀里的包袱露出来,秦珏让她打开,里面赫然是玉玺。
这丫头竟然没有骗他,秦珏面露喜色,探手去拿,不过刚沾上玉玺,手迅速肿胀,变紫发黑。
秦珏喊叫,“你在上面下毒!”
他举着手跌撞要找秦荇,秦荇嫌弃不已,躲得远远的,“六弟,你太过贪心了。”
这毒发极快,秦珏的手臂麻疼,他知道秦荇不会救他,咬牙提剑要杀了秦荇。
秦荇避开他的剑,眸底阴寒无比,他则取出自己腰间的配件,一剑闭喉。
秦珏死在了血泊中,秦荇冷嘲一声,脚步向秦北悠走去,“这个蠢货吓到了悠儿了。”
“四叔也不想杀你,只是你要听话,真正的玉玺被你藏到哪里了?”
“四叔不怕我骗你?”
“傻孩子,秦珏已死,现在外面全都是我的人,你觉得,你能从我手中跑掉吗。”剑尖指上秦北悠漂亮的脸蛋。
秦北悠闭上眼睛听了一会,“是吗。”
“只是四叔,你进来前,怎么到处搜一搜阳和殿里有没有朕的人。”她的嗓音又缓又慢,秦荇后背爬上凉意,他忽然转身,身后立着四位全身都裹上黑布的死士。
秦荇不敢再动,他低估了秦北悠,也低估了老头子留给纪舒绡的本钱。
秦荇被押了下去,他带来的军队见统领被捕,军心涣散,很快就被打败,秦北悠享受着战胜,只她没注意,赢的军队,脸上全蒙上了一块红布。
皇宫内兵器相交的声音让纪舒绡坐立不安,等声音消停下去后,纪舒绡实在等不及要出去查看。
门刚被拉开,她就被一个脸上蒙着红布的男人带走,纪舒绡静下心来,在金銮殿门外停下,男人通报,“主子,人带过来了。”
“进来。”
纪舒绡那颗心往下沉,果然。
秦宴坐在龙椅上,手里正看着一张遗诏看着。
走在冰凉的金砖上,纪舒绡跪坐在地上,垂着眼睛。
秦北悠被缚住双手,见纪舒绡也被带来,重重哼了一声。
“何必在我面前耍苦肉计。”
“没有。”
“你以为我会信。”
纪舒绡抬眼很认真问秦北悠,“你要怎么才能相信?”
秦北悠压低声音,“除非你杀了秦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