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 夫人。”她在梦境中被唤醒。
睁开眼眸,素问的脸在眼前放大。
那种浅尝即止的滋味令纪舒绡腰身酥麻,还未从情、事中抽身回来, 也有被打断的躁意萦绕心头, 纪舒绡微咬唇瓣, 她竟然如此饥渴了?
脸颊在臂肘上蹭了蹭,纪舒绡稍稍清醒了一点, 她问, “我睡了多长时候?”
素问道,“约摸有一刻钟。”
竟然还挺久。
可在梦里, 不过寥寥时间。
纪舒绡怅然, 从浴桶中出来擦干身体。
她开始怀疑, 梦里的女子难道还是她那些诡异梦境里的主角。
丘山里发生的事情瞒不过皇帝,秦宴故意留下破绽, 那些线索直指秦奉, 皇帝召他进宫, 傍晚他被赶出来, 额头上同样被砸出一道血口。
念着秦北悠没出大事, 皇家自相残杀的名声说出去也不好听, 秦奉被禁足一个月, 罚去一年的俸禄。
其他王爷也被喊来站在理事殿门外,皇帝杀鸡儆猴,待秦奉跨出门槛, 说不出的落寞与耻辱。
尤其是,秦宴那平淡的目光。
秦奉想起收到的血淋淋的人头, 手心握拳,透过已经干涩粘在皮肤眼睛上的血痕, 他凶狠剜着秦宴。
秦宴手心是温暖的手炉,薄薄的身子掩在狐裘下,迎上秦奉的视线,而后,慢慢抬起一只手,在脖颈处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秦奉额头的伤抽疼,他咬牙提拳就要冲上来打秦宴。
秦宴不避不躲,好整以暇立在原地,秦荇看出秦奉的意图,忙上前拦住他,“六弟别冲动,父皇还在殿内。”
其他兄弟也假惺惺地劝说。
秦奉牙根咬紧,“秦宴,你别得意!”
秦宴似笑非笑,“六弟做错了事情,接下来禁足的日子可要好好反思反思。”
泾渭分明,以秦荇为首,其他皇子站在秦奉的身边,秦宴独自面对他们。
他们为阳,秦宴为阴,檐角割断扶光,恰好为他们划下了阵营。
秦宴走后,秦荇松开秦奉,都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彼此心里想的什么,大概都能猜到,他们排斥秦宴,更不服气储君的位置会是秦北悠得了。
秦奉的所作所为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他这么废物,被秦宴反将一军。
秦荇从袖里掏出帕子给秦奉,秦奉闻到了脂粉香,更加烦躁,粗鲁推开秦荇的手,“四哥还是自个留着吧。”
秦荇嗤笑,“你想顶着满头鲜血在宫里惹眼,本王自不会阻拦。”
秦奉没好气道,“都来看本王的笑话,敢说你们心里不想得到那个位置。”
“隔墙有耳。”定王秦珏说道,“六哥得了教训就该谨慎些。”
“不用七弟操心。”秦奉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没去管糊在袖子上的污血。
今日受到的屈辱必让秦宴加倍奉还!
秦珏道,“六哥的脾气还是又爆又急。”
秦荇负手于背后,唇角微弯,“别的不说,本王还等着看好戏,希望你六哥这次能成功。”
秦珏低头笑了笑。
纪舒绡后来听说了这件事,特意找秦北悠讨论,“秦奉不够聪明,他惹谁不好惹上了秦宴这条疯狗。”
秦北悠老老实实坐在书房里读书,闻言眼睛从兵法上移开,落在纪舒绡身上,她今天穿了一身蜜合色留仙裙,整个人韵味十足,娇俏无比。
“秦奉他母妃是佳贵妃,佳贵妃兄长是晋远大将军,母家庞大,他有这么好的家世,得到什么都不费吹灰之力,知道他害我,皇爷爷也不能杀了他泄愤,瞧,母家让人忌惮,连皇上都动不了他。”
“你刚才说的这番话,倒真让我刮目相看。”纪舒绡惊喜道,“看来兵书读得有效果。”
蓦然被夸赞,秦北悠耳朵根都红了,她装腔作势摆弄面前的书册,“我父亲以前就夸过我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了不得了不得,纪舒绡都想为她鼓掌了。
而后秦北悠斜眼睨她,“你要出去?”
纪舒绡很坦然,“是啊,整日闷在府里太无聊,我出去逛逛,说不定还能打听到有用的东西。”
秦北悠撅嘴,低下头继续看书,“难道不是去会情郎?”
她纪舒绡行的正坐的直,偏这小丫头动不动怀疑她的清誉和对太子府的“衷心”。
前几天还可怜巴巴说她要改变呢,脑子懂得转弯了,小心眼一点都没变。
“是啊,我先出门去想看想看下家,找个俊俏的人私定终身,等你当上女皇帝,我就立马出府嫁了。”纪舒绡理理衣袖,故意说道。
秦北悠翻个白眼,“你爱找谁找谁,就是不能找秦荇他们几个。”
片刻后,她又语重心长劝道,“别看秦荇温温柔柔的,他可是青楼雅苑里的常客,每届花魁都是被他重金买了初夜,红粉知己遍地都是,你来的晚,不知道,我小时候,四婶还曾因为他的花心闹过一次,秦荇依旧我行我素。”
“后来四婶吞了药,又被救了回来,秦荇才肯收敛。”
原来见人三分笑,大方端庄的徐嫣儿还有这段往事。
她早就看出来秦荇是个风流的种儿,没成想还曾把他的妻子给气到自尽。
愣神的功夫,她瞥到秦北悠一脸,你看,我是为你好,防止你误入歧途的神情,忍不住笑出声。
年纪不大,还挺会嚼舌根的。
纪舒绡回道,“你放心,我的眼光没有这么差,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们秦家的人。”
况且我也不喜男子,纪舒绡在心里默默补充。
“你可否想吃锦绣楼里的饭菜?我回来去为你买。”
秦北悠思索了一会,“珍宝酥吧,好久没吃了。”
“好,那我去了。”纪舒绡笑笑,出了书房。
她说了谎,今日出去并不是嫌府里闷,而是收到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玲珑坊六楼,不见不散。
短短几个字,暧、昧丛、生,好像她和纸条的主人有什么似的。
而且玲珑坊,是她上次去见秦宴的地儿。
依照纪舒绡对秦宴浅薄的理解,他不会这么轻佻,那日她主动投怀送抱,秦宴厌恶不已,还会主动找她?
那便是有人布局,还知道她和秦宴在玲珑坊会过面。
纪舒绡本意是不打算去的,但想到这一层面,顿时坐不住了,不落了人眼还好,被看到了,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哪天会炸出来。
她决定还是去会一会。
她问如意,“是谁写的纸条。”
如意道,“秦奉。”
又是秦奉?
纪舒绡无语极了,秦奉不是已经被禁足了,竟然还想法设法给她挖坑,那日从玲珑坊出来不是她的错觉,真的有人在窥视她。
纪舒绡道,“他究竟想做什么?”用纸条引她去玲珑坊,倘若她真和秦宴有什么,秦奉这招用的毒辣。
不解决掉这件事情,就如同一个溃痈附着在身上。
纪舒绡想,秦奉一定也给秦宴传了消息,但是他来不来纪舒绡决定不了。
越到年关,玲珑坊的人越多,纪舒绡假装去五楼挑选头面,等人不注意,转去楼梯上了六楼。
她试探性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可能手上用了些力气,门竟然自己开了。
纪舒绡蹙眉,秦宴这么谨慎的人不应该不锁门,跨进去环顾一圈,除了香炉飘出袅袅白烟,再无其他。
纪舒绡拢了拢衣,打算出去。
结果门外闪现出一道身影,紧接着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住,纪舒绡顿感不妙,飞快去扑,还是晚了一步。
纪舒绡奋力拍门,手心发疼。
同时,她察觉到身体深处窜出异样,这种感觉并不陌生,躯体温度慢慢升高,拍门的力气渐渐消失。
她几乎立马就看向香炉,磨了磨唇,“香炉被下了药。”
她去唤如意,如意并不应声。
她记起如意说过,在她沐浴或者同人缠绵时,如意会屏蔽接收她的讯息。
身体的异样一定被如意感知到,所以它隐了身。
倒霉的却是纪舒绡。
她从地上爬起来,拿起桌面上的茶壶浇灭了香炉,腾出一股浓烈的白烟,漂浮在房内各处。却浇不退身体的酥软。
纪舒绡瘫坐在椅子上,这不知哪里弄来的药,药效十分厉害,一盏茶的功夫就让她不可忍耐。
冬日里纪舒绡身上冒出了许多的汗,她面色绯红,唇瓣被咬得发肿,扯开衣领,露出晶莹白皙一点。
出去也不行,这幅情态被人撞到,纪舒绡以后都不用做人了。
她十分后悔将素问留在马车上,不然她跟过来,多多少少也能帮她。
绞紧了双腿,纪舒绡的腰弓起,额头冒出汗珠。
身上的斗篷扔在地上,蜜合色衣裳褶皱一片。
不行,这么耽误下去,她必定要暴死。
门被锁住,秦宴看样子也不会来,纪舒绡壮了胆子,扯了斗篷去屏风后面。
露水飞溅,春景盎然。
正得趣之际,门锁的响声令纪舒绡生生掐断,禁不住心跳如鼓,匆匆撩下衣摆,纪舒绡拔掉头上的发簪握在手心,一边忍受被蚂蚁噬咬的痛意。
屏风影影绰绰显出人影,纪舒绡的呼吸粗重,辨认那道身影,纤瘦挺拔。
好像是秦宴?
他来了?!
纪舒绡的心沉到底,她嗓子干涩看着周身一片狼藉,闭了闭眼。
秦宴一进去,就被一股甜香冲昏了头,关上门,秦宴看到香炉被打开,里面被浇了水,桌上的茶盏倒了一片,甚至,他还听到了呼吸声,不加遮掩。
秦宴双手背后,从袖中落出一把匕首。
他步步沉稳走上前,踹开屏风。
屏风后面的场景他设想过无数遍,唯独没想到是这样的春色。
秦宴僵在原地,怔怔盯着纪舒绡。
纪舒绡的头发散开,身上香汗累累,是幻化成人的妖艳精怪,眼角微粉,细看还有泪痕。
“你”秦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到了如今的岁数,也并不是什么都不懂,只是他不解,纪舒绡来玲珑坊做什么?
她是怎么进来的。
秦宴心里冒出另一个想法,该不会房内还藏有别的男人,纪舒绡在这里同男人淫、乱。
他的脸色变寒,“你敢脏了我的地方。”
纪舒绡哪能猜到他的想法,见他冷声质问,面上露出羞色,她被嫌弃了。
两条腿往里曲了曲。
药还没解,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只能指着香炉,艰难说道,“里面,被下了药。”
话音刚落,秦宴攸得扭脸看向香炉,反应过来房内不正常的甜香,他调整内息,血液迅速激热起来。
秦宴忙去开门,门从外面锁住。
他提脚去踹,吸了药气的身体软绵绵的,门发出一声闷响,纹丝未破。
险要情境下,纪舒绡还有心思笑他,“寒王殿下,你的玲珑坊出了叛徒。”
秦宴坐在门旁,离纪舒绡远远的,唇瓣抿紧,眼睫轻颤,罕见的脆弱模样。
纪舒绡竭力忍住想往他身边凑的驱动,问他,“你可收到话,说我要来见你。”
秦宴摇头,“没有。”
纪舒绡用簪子刺了下掌心,疼痛支住了她的意识,“看来只给我写了……”
秦奉长了点脑子,他在赌纪舒绡和秦宴有没有关系,如果有,那他的计谋成功了,在香炉里下药,纪舒绡一定会跟秦宴发生点什么。
纪舒绡猜测,也许还会有人来,不是“故意”撞破她和秦宴私通,到时她和秦宴的名声全败了,皇上也会厌恶她和秦宴,秦北悠也会愤怒伤心。
她和秦宴没有关系,那她收到纸条,自然不会去赴约,也不会去问秦宴,而秦宴压根不知道这件事,也不会小心眼记仇报复回去。
后路都被秦奉给想到了,猜对了结果,没猜对过程,纪舒绡苦中作乐的想,老天爷还真是帮秦奉。
眼下她和秦宴双双中药,谁也没法离开这间屋子。
她能猜到的,秦宴自然也能想到。
他扬起脖子,细长白皙,纪舒绡情不自禁抓紧了裙摆,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的话音都带着一股子软媚意。
秦宴道,“不如你开窗跳下去,保个清白。”
纪舒绡哼道,“这是六楼,我跳下去就死了,自然能保住清白。”
她又道,“你不是不行吗,那就别看我,我自己解决。”
秦宴听她大胆的话,脖根都红了,他闭上眼,手指按在地上。
纪舒绡没力气扶起屏风,她看着秦宴,见他果真闭着眼,心道,这人虽然卑鄙,但还算守信用,她扯起身下的屏风躲在房里的塌边,靠在冰凉的墙面上。
一点点细微的声音都能将秦宴脑中的弦绷断,更何况那声音接连不断。
秦宴睁开眼,打算开窗透风,可是余光瞥见细白的脚腕,和纪舒绡偶尔冒出的头尖,给秦宴带来的视觉冲击不可言喻。
被算计的懊恼确实让秦宴挫败,可是他发现,这次的算计竟然能让他窥到从未接触过的一面。
脚步转个弯来到塌边。
他遮住了光,纪舒绡闭着眼没感知到,总是不得要点,她咬唇,暗骂这药太过歹毒。
正想换个姿势继续,鼻尖沁出的薄汗侵袭的雪松味道令她感到危险,睁开眼眸,秦宴那张精致雪白的脸不复平时的清冷,而是染上了赤焰。
荒诞却又无可奈何。
纪舒绡保持那副模样没动,她闷下声音,“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秦宴也不说话,或许两个人都被控制了。
诡异维持这么个充满戏剧性的对峙。
两个都算是陌生人。
秦宴嘲笑她,“那天你不是很主动吗,还怕被看。”
纪舒绡眸光一暗,不愿意再说话。
“别靠近我。”纪舒绡颤着嗓音说话,她嗅到他身上的气息,翻涌的晚潮接连不断。
这女人跟掉进桂花堆里一样,不算太大的屋内全是桂花香。
闻久了竟然不觉得腻。
他当纪舒绡的话为耳旁风,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原来还能这样。
他跪坐在她身旁,声音仿佛有魔力,“你痛快了吗。”
纪舒绡实在忍受不了,同时她也察觉到秦宴的的暗示。
不能掉入陷阱,她将斗篷裹在身上,看着塌沿,心想要不要一头撞上去,晕过去也比现在好。
秦宴看出她的意图,在她猛地起身撞上去的时候,眼疾手快抓住她的腰,手垫在她额前,把她抱了满怀。
果然是香的,后颈处的发丝微乱,她在秦宴怀里扑腾。
这个秦宴中药与平时太不一样了,他是克制的,现在放肆了动作,纪舒绡慌的不行。
他也没有骂脏话,也没有暴戾将屋子全砸个遍,只是揽着纪舒绡,隔着衣裳埋在她的后背,她的呼吸还没有纪舒绡的激烈,但是热气一层层传达。
从旁边去看,秦宴很老实,如果他的手还搭在纪舒绡额头的话。
“放开。”纪舒绡咬牙还在徒劳地喝退他。
秦宴低下声音道,“你为什么要来。”
纪舒绡松懈了劲头,喃喃道,“对啊,我为什么要来。”
自作聪明结果正中秦奉的计谋,纪舒绡头一次恨自己太勤快,非要跑来惹嫌。
她手臂上用了劲,捅到了他的脸颊上。
秦宴痛哼了一声,钳制住她的手,纪舒绡没有灭去屋内的炭火,催化了四处藏着的药烟,纪舒绡脑袋昏昏沉沉,软倒在地。
秦宴同样也是,平日束得紧紧的领口散开,兔毛围脖扔到角落里,他总嫌凉的手掌热了起来。
蜜合色与深蓝色交织,玲珑坊人来人往,四周的叫卖声不断,没人会想到六楼的荒唐。
直到纪舒绡迷蒙之际,手边抓到一条长长的布条。
布条的宽度和长度纪舒绡都很熟悉,涣散的眼神毫无焦点定在布条上,可是屋内太热了,体温烘烤得她没有任何思考能力,沉浸在飘飘浮浮的湖水中。
纪舒绡的手臂抬起挡在眼前,肩膀撞到了床腿,她攥住秦宴滑溜的长发,蹙起眉心,“你是狗吗。”
“为什么咬人。”
秦宴没时间回答她。
纪舒绡的唇红艳艳的,她舔了舔嘴角,“我渴了。”
秦宴可不渴。
他不会给纪舒绡倒水,分心说道,“安静些。”
纪舒绡安静不了,她一会踢腿,一会捏起那布条放在眼前看。
临到边界,纪舒绡忽然平叙道,“你是女人。”
秦宴道,“那又如何,是你教会我的。”
纪舒绡眼角抖了一下,归于平静。
她吸入的药烟较多,总算稍稍解去了些。
意识回了几丝,她听到杂乱的脚步声。
心慌意乱分拨而出,她推着秦宴,“有人要来了。”
秦宴抬头,面孔妖艳,药力还未完全去除。
纪舒绡急得不行,看看榻底,容纳不了两个人,目光转向屋内一个大箱子。
她起身,腿发软,勉强稳住,打开大箱子,里面没有奇奇怪怪的东西,只摆放了一个匣子,纪舒绡一股脑将衣服塞在里面垫着,她再拉着秦宴藏在里面。
秦宴倒真顺从了她,两人躲在黑漆漆的大箱子里。
门被上了锁,窸窣一阵,门被推开了。
纪舒绡紧张不已,她和秦宴贴得很近,能感受到秦宴不算太满的曲线。
知道他是女儿身后,纪舒绡觉得以往秦宴的那些不够男子的表现合理了起来,他怕冷,他不够高大,他面容女气……
就是想不明白秦宴的母亲为何要把她装成皇子,为了争夺皇位?
可是一个皇子比一个公主要招摇得多,受到的伤害也会多。
纪舒绡心情复杂,一声不吭。
秦宴靠在箱壁上,很是安静。
箱子外面传来说话声,“怎么回事,秦宴不是让我们来玲珑坊吗?他人怎么不在。”
“而且,这屋内有女人香。”
纪舒绡听出来,先说话的人是秦荇。
她的手指扣着里衬布,轻轻冷笑一声,秦宴会找他来玲珑坊?笑话!
跟着他来的其他几个王爷泛出意味不明的笑,那笑声让纪舒绡作呕。
“也许是秦宴想尝尝女人的滋味了。”
可是里面的女人呢?
秦荇几个人来,还以为会看到香、艳、场面,结果除了桌子上的茶盏倒了和香炉被泼灭,一个人都没有,甚至秦珏还弯腰看了看床底。
毕竟是秦宴的地方,他也不敢太过造次。
没有人在,秦珏说话就放开了,“秦奉还敢把主意打到秦宴头上。”
秦荇在房间里转了转,走过箱子旁边,伸手打开窗,“他一向心高气傲,那天被父皇砸破了脑袋,你觉得他能忍。”
秦恒道,“白跑一趟。”
“四哥,别动他的东西,小心沾了晦气。”
纪舒绡心神一动,瞥向秦宴,尽管她看不到她。
秦宴动了动,拨开身下的的衣裳,摸到匣子上的铜锁往外拉。
没一会,纪舒绡听到外面有人来,声若洪钟,“各位王爷,青天白日没有寒王的邀约擅自闯进房里,麻烦给个说法。”
静了一瞬,秦荇道,“谁说没有邀约,是你家主子特意请本王来的。”他似乎给来人看了信之类的东西,纪舒绡听到纸张抖开的声音。
“这根本不是寒王的字迹。”
秦恒装作吃惊,“怎么不是?”
“确实不是,还请各位王爷出来一叙,这房里若是少了什么东西,卑职说不清楚,各位王爷也说不清楚。”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本王还会偷三哥的东西么!”
一阵有力的脚步声远去,门吱呀被关上。
纪舒绡打开一条缝隙,屋里空了,她直接推开箱盖,将衣裳穿好。
那股劲头已经退去了,纪舒绡觉得这应该是被吓的。
反观秦宴,依旧坐在箱子里,阖紧双眸,纪舒绡想喊她。
衣裳动了一下,她看见秦宴似曾相识的动作,脸尴尬别开,等她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