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妘每月十五会让心腹太监出宫给家里人送信, 这个月也不例外。
值得庆幸,她往紫宸殿送去的东西被收下了。
苏妘来回在殿内走着,憔悴的面容露出喜色, “纪舒绡没有骗本宫。”
碧菡同样欣喜, “她是有些本事的, 能挤走萧福,可让奴婢开了眼了。”
苏妘感叹道, “是啊, 只要她在椒房殿稳住位置,扳倒萧汝好指日可待。”
趁着苏妘高兴, 碧菡道, “娘娘可要亲手为皇上做他爱吃的点心?前几日送去的都扔了。”
“好, 本宫亲自下厨。”苏妘的慈母之心泛滥,恨不得立刻跑去紫宸殿抱一抱赵子恒。
合柔轩喜气洋洋, 椒房殿倒是一如往常的安静。
纪舒绡不在, 冬娘取出木犀鼓槌敲打萧汝好背部替她解乏。
鼓槌温凉的沿着柔嫩肌肤游走。
上面斑斑红痕令冬娘老脸一臊。
“娘娘这几日留宿纪舒绡太过频繁了。”她委婉出言提醒。
椒房殿宫女太监人多眼杂, 若不是冬娘擎了威严, 现在一准儿各种宣扬出去。
萧汝好趴伏在软枕上, 说道, “让你去查的事儿, 办的怎么样?”
冬娘下意识环顾四周,没有其他人在,便道, “老奴递了信给萧福,让他盯着给合柔轩那位送信的人。”
“娘娘就不该心软由了皇上的愿, 被太皇太后训斥不说,还给了合柔轩那位可乘之机。”
“母子连心, 那是斩也斩不断的。”
“眼瞅着皇上跟您交了几分真心。”
以前萧汝好是不耐烦听她唠叨的,今天反常,一句话都没说,瞳仁敷上一层漂亮的釉色。
冬娘是她乳母,可以说萧夫人陪萧汝好的时间都没有冬娘陪的时间长。
冬娘倾注的感情也是真的。
是她照看长大的孩子,有时一个眼神,冬娘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娘娘有心事?”将鼓槌放在一旁,冬娘用湿帕擦干净手,以掌推捏她的后背。
萧汝好道,“冬娘,你觉得纪舒绡像个男子吗?”
冬娘诧异,又笑了笑,“太监能算什么男子……”
“纪舒绡跟其他阉人比起,是女气了些,不过娘娘喜欢,老奴也不好说什么。”
她忽然想起,那日听流月说,娘娘见到一位和纪舒绡长的很像的宫女,只是那宫女后来竟怎么也查不到了。
冬娘福至心灵,说道,“娘娘莫非怀疑纪舒绡是女子?”
可是,萧汝好同纪舒绡在一起好些时日了,怎会不知枕畔人是男是女?
毕竟是身边亲近的人,萧汝好也不会对冬娘隐瞒什么,“哀家从未与“他”坦诚相待过。”
冬娘手一重,在萧汝好背上留下一道红痕。
她从妆奁中取了花露滴在她后背上,“这,这便怪了。”谈论房中之事,冬娘面露尬色。
萧汝好道,“那天在宫道见到一个宫女和“他”很像,而且,那个宫女过来的方向极有可能是合柔轩。”
“娘娘怀疑纪舒绡是苏妘的人?”冬娘不免吃惊。
萧汝好语气淡淡,“若‘他’真是苏妘的人,哀家可要夸“他”一句舍生忘死。”
能为她做到这种程度。
究竟内心有几分期盼与失落,只有萧汝好自己知道。
冬娘后怕道,“娘娘别再跟“他”纠缠,待老奴查清楚再说。”
萧汝好闭上眼睛,陷入柔软的绣枕中。
苏妘得寸进尺,那日借着送糕点,成功见到了赵子恒。
多日没有正大光明见过,苏妘喜极而泣,搂住赵子恒在怀里,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
隔天就非要来椒房殿讨嫌。
听了宫女通传,萧汝好一反常态,让她进来。
苏妘乖巧行了礼,面色红润,眼波流转。
“你去为苏太妃斟茶。”萧汝好对纪舒绡说道。
纪舒绡低头应是,迈着稳当的步伐给苏妘倒茶。
动作间,两人身板略略有些刻意避着。
等纪舒绡从身边走开,苏妘微不可察动了下肩膀。
疑心破土发芽,萧汝好目光暗暗盯紧苏妘,扑蝶团扇的玉柄硌在掌心。
苏妘笑道,“臣妾今日来叨扰,是为感谢太后娘娘。”
萧汝好不紧不慢摇了两下折扇,“苏太妃此言差矣。”
被驳了面子,苏妘措辞,“是臣妾妄言了。”
“谢娘娘体恤臣妾,能让臣妾再见皇上几面。”她跪在茵毯上,凄凄惨惨。
萧汝好移开眼,“哀家只是顺势而为,你真正要感激的另有他人,苏太妃聪颖过人,应该知道哀家所指是谁。”
苏妘心里有鬼,几乎不敢抬头直视萧汝好。
默然片刻,她道,“臣妾也会去咸福宫拜见太皇太后。”
被苏妘拙劣的掩藏逗笑,萧汝好上扬的唇角含着薄讽,“既如此,你又何必来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该庆幸你有个好儿子,且年岁尚幼,对事懵懂,不知他亲生母亲亦是在利用他。”
苏妘惶恐,“臣妾不”
话还未说完,被萧汝好打断,“哀家不想听你狡辩!”恍惚间,苏妘仿佛看到她的面容也跟着扭曲了。
含着极大的厌恶与愤慨。
苏妘心中忐忑,暗道今日果真不该来寻晦气。
炫耀的心思歇下,苏妘期期艾艾站起,“臣妾不敢惹太后娘娘生气,臣妾这就退下。”
她走的匆匆,殿内留下她身上的淡淡荷香。
萧汝好肺管子被戳中,不顾其他人在场,反手将团扇狠狠掷在地上。
凉玉扇柄磕碎,宫女太监纷纷跪地,不敢出声。
纪舒绡大着胆子望向她,正好撞上她深沉哀伤的视线。
唇动了动,归于平静。
从宫外收到萧福递来的消息,冬娘袖中藏着信封往椒房殿赶来。
纪舒绡正在为萧汝好按摩肩膀。
冬娘咳了咳,瞥向纪舒绡。
她会意,“奴才先退下。”
萧汝好喊住她,“不必。”
冬娘不懂萧汝好的行为,那封信藏在袖中像烫手山芋一般。
她喏喏喊道,“娘娘……”
“是萧福来信?给哀家吧。”
冬娘免不得吃惊,踌躇再三,从袖笼中掏出那封信给萧汝好。
萧汝好大方拆开,纪舒绡避开眼,站在一旁,已能预想到上面写的是什么。
同时,萧汝好种种行为也像是再说,没了她又怎样,她还有萧福,还有冬娘,都是忠心耿耿的家仆。
信件默完,萧汝好将那张纸一点点撕碎。
“冬娘,哀家想沐浴了。”
冬娘道,“老奴立刻去备水。”
转身欲走,萧汝好点了点纪舒绡,“你来服侍。”
“娘娘不可,被宫女们看见,有损您的声誉。”冬娘急忙阻拦。
“不必多言。”萧汝好轻蔑笑了笑,“无事。”
冬娘渐渐明白了,目光望向纪舒绡,带着明显的憎恶与复杂。
她叹了叹气,去了浴房。
纪舒绡平静极了,既不问,也不害怕。
水没过玉石,烟雾缭绕,冬娘备好果酒,请萧汝好过去。
纪舒绡跟在她身后。
侍浴宫女跪在池边等着伺候萧汝好。
瞧见纪舒绡也跟着进来,面上掩不住的愕然。
萧汝好冷声道,“你们退下。”
宫女不敢多看,低着头出了浴房。
冬娘威胁道,“椒房殿容不下多嘴多舌的奴才。”
宫女急到流泪,表“清白”,“奴婢什么都没看见。”
冬娘缓和了态度,带着她们出了大殿。
雾气浸湿面容,萧汝好站在池边褪去衣裳,美好胴、体宛如精心雕刻,踩着光滑的石阶进入水中。
她靠在浮凸圆润的池壁,对纪舒绡说道,“过来。”
纪舒绡半跪在池边。
待的久了,雾气凝在眉睫,唇瓣艳红无比。
“脱/掉衣裳。”从唇瓣往下,她盯着纪舒绡的衣襟。
事已至此,确实没有掩藏的必要了。
解掉衣襟盘扣时,纪舒绡的手竟然有些抖。
这件深褐色的衣裳落在潮湿的砖面上,纪舒绡环抱住自己。
身上还穿着白色里衣。
萧汝好攥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扯,她跌入香池中。
白色里衣遇水迅速在身上贴紧,胸前缠绕的布条无所遁形。
萧汝好拨开她的黑发,一副美人沐浴图活色生香展现在眼前。
纪舒绡冒出羞耻,忍不住用手挡在胸/前。
萧汝好将她按在池壁,视线久久不从她脸上移开。
她的怒气能掀天揭顶,于是相应的,美艳的面容更加沉默。
“你就是如此回报我的?”萧汝好问她,“我为了你,赶走萧福,去游说太皇太后,好让苏妘能见到赵子恒。”
“一切你都还满意么?”
纪舒绡终于开口,“所以我不想再骗你。”
“这是真正的我,一个女人。”
柔嫩的脸颊被扇了一巴掌,纪舒绡的脸撇向一旁。
萧汝好抖着身子,右手还隐隐作痛,她能看到纪舒绡的脸浮出五个通红的指印。
右手落在水中,温热的水舔舐发麻发痛的掌心,她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气。
萧汝好每每回想从前的耳鬓厮磨,都像吞针一般。
“你也骗我。”萧汝好眼眶通红。
她倨傲微仰起头,将那阵酸涩逼了回去,“你凭什么。”
“我不会给你后悔的机会。”萧汝好扯破她身上薄薄的里衣,动作粗鲁把一圈圈绕的紧实的布条打开。
一切无所遁形。
甚至比萧汝好想象的还要“丰盛。”
她学着纪舒绡每次讨好她那样,施展出学来的东西,纪舒绡像是被虐待许久的雪中傲/梅,想要看她臣服,没往常的运筹帷幄。
纪舒绡是带着情意让她沉醉,她则是带着扭曲的怒意凌虐。
是啊,落在水中的纪舒绡,脆弱无助的让人忍不住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