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佟默抬起她的下巴, 说道,“我命人连夜赶制出来,每一颗珍珠都是完美无缺, 不会伤到阿绡娇嫩的肌肤。”
纪舒绡咬唇, 双眸有汇聚的水意, 她知道阳佟默这次是来真的。
总归是逃不掉了。
纪舒绡也得为自己争取利益。
她反复平息从心底窜出的涩意,才使自己的声音如常, “穿上也可以, 明日你不准再阻拦我出去。”
阳佟默微微笑道,“好。”
她好整以暇斜躺在宽大的床上, 慵懒撑起上半身, 用欣赏的姿势等待纪舒绡褪去菲薄的衣衫, 献祭她的美好。
纪舒绡摒弃掉五感,让自己成为行尸走肉, 她慢慢褪去被阳佟默扯开的亵衣, 手指在白腻腰后解开细绳, 仔细去看, 会发现她的手在抖。
窗牖有凉风袭进, 带有千秋岭特有的腥燥干土味道, 床帐漾起, 使得靡香半展的美人如受到惊吓,捂住润满。
阳佟默袖口一挥,金丝钩晃动, 缠纱飘飘悠悠掩住内里的好景,锁住随她引出的芬芳。
轻轻阖上眼眸, 贪恋汲取帐中香,似乎有勾患之效, 让她嗓子发痒。
香气汇聚越来越浓,纪舒绡眼尾飞晕,双手遮挡住秘领,沟壑几欲填不满,线条流泽,发散耀目雪光。
阳佟默伸手,看见自己丑陋的手指,忽然自惭。
纪舒绡如神女,她只是地上一个卑微扭曲的怪物。
然而,神女臣服于她,任她为所欲为。
拿起珍珠衫,纪舒绡默默穿上。
此物造的精巧,且与她的身形紧密贴合,几乎扣上去的那一刻,纪舒绡再也维持不住无波无澜,猛地软倒在床上,肩胛冒汗。
她一边觉得耻辱,一边又在想,这个小变态在望燕山那段日子是不是日日窥视她,才能将她的尺寸知道的一清二楚。
实在折磨的紧,有枚珍珠故意被阳佟默选了最大一颗,彰显人心深不可测。
稍动一下,便左右滑圈,让她苦不堪言。
睫羽仿佛都沁了泪珠,呼吸间,发丝闯入唇间,仿佛如缠绕的丝线慢慢勒紧。
软雪与珍珠相得益彰,阳佟默拣起纪舒绡肩上的发,握在掌心摩挲,“果然极配你。”
纪舒绡哪里经受过这些陌生的感觉。只觉得或曲或分,都令她难受的紧,她想念阳佟默粗粝的指留下的痛意,起码比若有似无,连续不断的折磨要来的痛快。
不用说,她也知道自己现在的尊容有多么不堪入目,想着,口中苦涩无比,却抵挡不住一阵阵的酥麻,她恨没出息,更恨做出这一切的人。
抬眸望去,阳佟默已然坐起,双手垂放在腿侧,浅色瞳仁呼啸狂风,若不是她静坐着,纪舒绡会以为她下一刻扑上来。
可笑,她逼自己方寸大乱,还想独善其身?
纪舒绡从未有过如此之重的报复心理,她撑起胳膊倚靠在轻飘飘的纱帐,“你准备忍到什么时候呢,恩主。”
阳佟默眼神一变,“你会后悔说这句话。”
纪舒绡反而笑的妖媚,“后悔?我有这个权利吗?”她顺着纱帐倒在床上,珍珠压过绵热的温度,晕成半粉。
“恩主不来?”她冲阳佟默勾起手指。
珍珠衫镂空,躺在盒子里就是一件死物,只有鲜活起来,才能显出其的珍贵万千。
隐藏在袖中的手握成拳,纪舒绡扯她的裙角,笑涡甜蜜露出。
阳佟默在活色生香之下,怔松,已多久没见过她这么笑了。
不过,骗子的笑再甜美,阳佟默也不能信。
她的衣裳和纪舒绡形成对比,牢牢裹在身上,分毫未乱。
尽管期盼甘霖,阳佟默还是制住她的手。
纪舒绡冷笑,“怎么,我可以,你就不行。”她踢了她一下,“你好大的派头!”
纪舒绡握住她的脚踝,珍珠滚了又滚,纪舒绡的变化在朦胧纱帐里也一览无余。
阳佟默也不计较她没多大力气的一踢,“阿绡觉得好么。”
纪舒绡没喘的上气,梗了又梗,才从空白中缓神,“是,是比你要有趣的多。”
阳佟默意味深长,“阿绡还没试过,怎知我不比一件死物有趣。”
纪舒绡换上一副不屑的神情,“你年纪轻轻,见识再多又能有几年?”她歪了歪身子,“上回去罗敷坊,告诉姐姐,是不是想偷偷学会。”
阳佟默倒没见过她有这般撩人的本事,还全数施展在她身上。
阳佟默手中的力气加重,纤细的腿哪能经受她的腕力,留下一道乌青,“姐姐莫要得意,你若是想,那一日绝对不会太晚来到。”
自初识她那刻,阳佟默从未喊她姐姐二字,总是固执称呼她的名字。
如今她喊了姐姐,纪舒绡像被焰火灼到似的,不自在起来。
阳佟默不舍得眼前的美景,但呆下去只会让纪舒绡依旧作恶,仗着豁出去的心态来撩/拨她。
若是可以,阳佟默当然想顺着心意,她本来就不是会委屈自己的那般人。
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她流连于那件珍珠衫,感受宝珠凸起的圆润划过掌心。
甚至纪舒绡还抬了抬腰,挑衅她。
阳佟默跪坐在软被上,“不必如此,总有你要受的。”离开时,她没错过意处,报复心颇重,重重害了,与外表浑然不同于显露的嫩肌,而是藏在深处的巍巍小兽。
纪舒绡错愕不及,双重夹击下,她弯腰咳嗽几声。
帐中香气愈发浓郁,阳佟默大力扯开纱帐,眸中有一抹难以掩盖的血色。
门被重重阖上,烛心爆开。
阳佟默站在门外,清冷月光撒下,她抬脸被月光覆盖,才灭去心头那把火。
丑陋的疤痕以及被蛊虫蚕食过的痕迹。
阳佟默捏住自己的腿,目色晦暗不明。
阳佟默离开后,纪舒绡回忆刚才丢脸的行为,扯起被子蒙住脸。
身上的珍珠衫还未褪去,纪舒绡在被子里将这硌人的东西脱/下扔在地下。
天亮后,纪舒绡迫不及待开门出去。
白珠领着一众侍女守在门旁。
纪舒绡被堵回房内。
白珠行礼道,“纪姑娘,水已备好。”
侍女将金盆放下,澄澈的水纹微晃。
梳洗后,纪舒绡被侍女伺候穿上衣裳。
白珠一如既往的装扮,面上敷着薄纱。
“你,可还好?”纪舒绡踌躇下,问道。
白珠为她整理腰带的手一顿,低低恩了声。
纪舒绡见她有回应,面上一松,“昨夜我不是故意要进去……”
她又道,“不过那厮着实恶心,阳佟默杀了他也算做了件好事。”
“恩主她全是为了您。”
白珠斜坐在地上,为纪舒绡套上绣鞋,“高氏在千秋岭已有百年之根,恩主她杀掉高泾,实则是得罪了高氏,恩主尚年轻,此一来,高氏原本就对恩主不诚心,高泾一死,人心大乱。”
纪舒绡岂能不明白白珠话里的意思,她明里暗里在拔高阳佟默对她的好。
可是对一个人好,难道就是将人掳来,强迫绑在身边?
纪舒绡道,“她是你的主子,你向她可以,只是以后莫在我面前夸大她的不易。”
“我自由身一个,被她关在千秋岭,用各种法子折腾我,我不给她一剑,都算对她的仁慈。”
白珠扬起脸,“纪姑娘,你当着对恩主没有私情吗?”
纪舒绡被她问住,一息之间,她坚定摇头,“没有。”
白珠心中有了答案,不知道该可怜谁。
彼此绑在身边互相折磨,最后会皆大欢喜么。
“不提她了。”纪舒绡转移话题,“高泾……多长时间了?”
白珠直起上半身,“奴也记不清了,已经很久了。”她说这话时,半丝情绪都无。
纪舒绡忘不了昨夜她听到的痛喊,她知白珠的内心肯定不会和表面一样无所谓。
“你”纪舒绡嘴笨,安慰的话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要握住白珠的手,白珠躲开。
纪舒绡难免尴尬,“我只想说,高泾死了,以后可以开心些。”
开心。
千秋岭没人会在乎一个卑贱的奴开不开心。
就如同昨夜高泾忽然闯进来将她从床上揪着头发拽下来,她也习以为常,默默忍受。
高泾死了,对她而言是好事。
对上纪舒绡认真的视线,白珠避了避,有东西破开荒凉的土,生根发芽。
白珠起身,躬腰回道,“恩主一早吩咐过,纪姑娘今日可以出去。”
纪舒绡还没来得及为白珠的躲避感到莫名。
“算她识趣。”昨夜的脸没白丢,阳佟默还记得答应过的事情。
她不耐烦套上一层一层华贵的衣衫,让侍女不必再服侍。
“恩主说,穿上珍珠多久,便能离开房间多久。”白珠补上一句。
她不知道珍珠是什么东西,纪舒绡记得一清二楚。
“混蛋!”纪舒绡从牙缝挤出骂言,同时耳根冒出大片的红。
这个小变态果然不会轻易放过她,原来在这里挖坑等她去跳。
纪舒绡这几日养成不择手段,气愤过后,她又想通,挥退侍女。
珍珠衫早让她收起来,不然让白珠和其他人看见,会对她和阳佟默发生了何事了如指掌。
帷帐里的事儿,两人门清儿就好。
她关在房间里,估摸时候到了,便推开门,一本正经对侍女们说道,“我已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