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田

  乌丸还没对电视里的消息做出反应,外面突然传来如雨点般密集的敲门声。

  他隔着t在琴酒的体内s了,又意犹未尽捧着脸接个长吻,这才翻身下来,用薄被盖住对方,穿上浴袍,大步流星走去开门。

  透过门缝,琴酒发现外面站着三个大亨,也都是提前缴械投降的模样。

  他们有意把说话声压低,即便如此,琴酒也能猜到谈话内容。恐怕现在地位已经翻转,从几天前乌丸费尽心机卖药,变成他们要花重金去买。

  不得不说,工藤新一的爆料很是时候。

  琴酒伸手从附近的沙发上扯过条毛巾,裹住下面,赤脚踩着柔软的地毯走进浴室。

  轻微的动静让乌丸回头,却只看见个高挑的背影。

  门外那群富豪也在探头探脑,如银河般耀眼的长发从眼前一晃而过,l露的皮肤上开满最鲜艳的红花。

  他们的眼神中掩不住垂涎,等乌丸回头,意有所指地道歉:“真不好意思乌丸先生,打扰了你和美人的兴致。”

  那轻慢的语气让乌丸眉头紧锁,反手关上门后,面无表情地说:“我和他已经结婚了。”

  短短一句话,那人脸色骤变。

  富豪圈有两项隐性规矩——

  第一,这种私人趴不带正室,方便看对眼了随时交换;

  第二,不能对正室出言不逊或调侃。

  因为他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大概率会和个背景相当的对象结婚。

  虽然听说乌丸的数个账户资产被冻结,但通过刚才的节目,手握返老还童药的他又站回了食物链的顶层。

  那人小心翼翼观察乌丸的脸色问:“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居然一点儿也没听说。”

  “是啊,都没能道一声恭喜。”其余人纷纷附和。

  乌丸若无其事笑道:“也就前不久领的证,婚礼定在这个月末,欢迎大家一起来。”

  “当然当然,我们一定备上最丰厚的礼物盛装出席。”

  门外说话声渐远,他们迫不及待邀请乌丸去另一个地方了解APTX4869的详情。

  毕竟,谁不想拥有永恒的青春呢?

  *

  工藤父子的指控在网上掀起轩然大波的同时,小兰也通过节目得知了消息。

  她第一时间联系新一,电话响了好几声,却没能接通。

  这时,好友园子打了过来:

  “喂?小兰。我没搞错吧!工藤那家伙居然返老还童。我真的生活在现实世界吗?你一定提前知道了消息吧,也不跟我说一声,太不够意思了。”

  小兰沉默片刻,语气低沉说:“我没有故意不告诉你。”

  “什么?意思是你跟我一样刚刚知道?”

  园子发现异常,赶忙跟小兰道歉。

  但她每说一次“不好意思”,就像根利箭直插小兰的心房。

  小兰敷衍了两句挂断电话。

  接下来,又有许多人因为关心或好奇打来询问——

  有正准备出庭的妈妈、知道她跟工藤恋爱的同学和老师,甚至连爸爸的老同事都凑热闹。而爸爸本人正在隔壁房间呼呼大睡。

  应付了将近半小时,小兰精疲力尽,电话又响了。

  正当她反射性想要切断时,发现居然来自工藤新一。她犹豫了会儿按下接通键。

  电话里,两人不约而同沉默,恨不得放到最轻的呼吸声和嘈杂的背景音对比鲜明,异常讽刺。

  “你还好吗?”

  “还可以。”

  隔了好久,小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鼓起勇气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没能找到机会。”

  小兰自嘲地笑了:“我们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这几天也一直通电话,你告诉我找不到机会?”

  “对不起,小兰。我……”

  “你知道,在你之前我接了多少电话?大家都问我,为什么没提前透露?他们每问一句就让我觉得自己真是个傻瓜。”

  “不过在你心里,我就是个只能被耍得团团转的傻瓜吧,工藤新一!”

  说到最后,小兰不禁怒吼出声。她猛地挂断电话,手机扔到一边。

  “砰!”

  可怜的手机撞到了墙,又转两圈,才缓缓停下。

  而这时,小兰终于把脸埋进膝盖,控制不住地啜泣起来。

  *

  隔天,小兰双眼红肿地出现在客厅。小五郎总算从爆炸的信息和电话里得知了昨晚发生的事。

  他在餐桌上把工藤新一骂得狗血淋头:

  “那个臭小子,在我们家白吃白住这么久!还占你便宜,怎么有脸拍拍屁股跑路?”

  父亲喋喋不休的咒骂并没有让小兰轻松,反而觉得更累。她疲惫地搁下筷子,说了句“我吃饱了。”

  小五郎看着女儿几乎没动的早餐,摸摸后脑勺:“这就吃饱了?”

  过了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该关心小兰的【心情】,可那时女儿已经自顾自出门去了。

  没办法,小五郎只好老老实实把家务都做了,免得小兰回来再生气。

  *

  今天是周末,小兰漫无目的走在街上,路过的行人都在讨论“工藤优作之子吃药变小”的事。她很想逃离这个氛围,又想找个人倾诉。

  但谁能只听,而不说些自以为关怀的话呢?

  首先,绝不是神经大条的爸爸;思路清楚,很少感情用事的妈妈也不行,还有园子,现在也会让她感觉负担。

  还有谁?

  还有谁?

  小兰的内心呐喊着,电光火石间想到个不合逻辑的人选。

  片刻后,她提着草莓蛋糕来到灰原住的地方,和风见警官打过招呼,对方果然同情地看着她。

  连风见警官都知道了吗?小兰的心情愈发低沉。

  她跟着对方走进巨大的淡紫色玻璃罩子。第一次见到这东西时,小兰觉得很怕——

  如果隔绝世界生活,该多孤单啊!

  但现在,她也想住在里面,不去听所有不想听的声音,不用看所有不想见到的人。

  思索间,灰原出现在视野。和平时不同,她穿了身白大褂,上面还有些类似血迹的东西。

  小兰见状,赶忙担忧地上前询问:“怎么了?你受伤了吗?”

  灰原看看自己的衣服,露出个意味深长、苦涩的笑:“这个啊……不是我的血。”

  还没等小兰明白这话什么意思,跟在身后的风见端来两杯热气腾腾的红茶,还有一碗盐味薯片。

  “宫野小姐,毛利小姐带了草莓蛋糕过来。我帮两位分一下吧。”

  “为什么风见先生称呼你宫野?你不是姓灰原吗?”

  灰原悲悯地打量小兰一会儿。她向来不喜欢跟人有肢体接触,这会儿却主动牵起对方的手:“先坐下,我慢慢听你说。然后,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

  “……我知道自己很自私,明明应该更关注新一的感受,他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法从莫名的愤怒里脱离出来。”

  “真正自私的人不会有你这样的愧疚感。”灰原波澜不惊地评价道。

  小兰愣了下:“真的吗?”

  “你刚才说莫名的愤怒,是因为他隐瞒身份,在你家住了很久。还是因为他没在昨天之前,告诉你他的身份?”

  这两者乍听下一样,其实有微妙的时间差别。

  小兰不自禁紧攥裙摆,白皙手背上暴起的青筋,泄露了她此刻矛盾的心情。

  “……我不知道。”她轻声呢喃,“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然后又谈了恋爱。但我总感觉离他好远。哪怕家里买了很多推理小说,哪怕优作叔叔的节目我一期不落地看了,这种感觉也没办法消失。我想……作为他的女朋友,我至少有比别人先知道的权利,哪怕在他上直播的前一秒,给我打个电话都好。”

  灰原沉默片刻:“或许,他怕你受到伤害。因为能研发出这种药的组织,一定狡猾又强大。”

  小兰狼狈地笑笑:“是啊……大家都这么说。果然是我太意气用事了。”

  “但我觉得,怕你受伤,所以故意隐瞒,这本来就是工藤自大的想法。既然你们是情侣,你就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之后的事,也该你们商量着决定。”

  听到这话,小兰猛地抬头,望向灰原的眼里充满了感激的光。

  灰原被看得尴尬,板着脸补充一句:“以上,都是我从陪姐姐看的爱情电影里学来的。”

  小兰“噗嗤”笑出声:“你还有姐姐啊?怎么从没听你提过?”

  “嗯,因为她已经去世很久了。”

  小兰脸色微变:“抱歉,我不知道。”

  “没关系。”灰原说着,从碗里捡了块巨大的薯片给小兰,“尝尝。”

  小兰把薯片放进嘴里,如海水般清爽的咸味弥漫口腔。她低落的心情好像缓解了些,正要跟灰原道谢,却发现对方神情严肃地盯着她。

  “怎么……了?”

  “你刚才问,风见警官为什么称呼我宫野小姐,还有,我的白大褂上为什么有血。我都可以告诉你,你想听吗?”

  小兰知道,灰原是在给她选择的权利。

  说来奇怪,虽然年龄有一定差距,小兰却觉得两人是以接近成年,平等的身份在进行交流。

  她思索片刻,点点头郑重地说:“我准备好了。”

  灰原也在笑,但笑容眨眼工夫就隐没在唇角。

  眼前的少女真的准备好了吗?

  她转身引小兰到紧闭的房间前,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门,一股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冷气扑面而来。

  不仅温度骤降,房间的布置也都是偏金属的冷色。

  “这里是……”

  “进来看吧。”

  小兰在灰原的眼神鼓励下缓缓踏进房间,然后她看见了——

  放在桌上装着各色试剂的玻璃管、被关在笼子里奄奄一息的小白鼠,有一只甚至头颅被开成了两半,凝固的血液在铁板上到处都是。

  小兰一时头晕目眩,求救似地把手伸向身后的灰原。灰原面无表情走上来:

  “这些就是我之前的生活。我真正的名字叫宫野志保,主要从事研发工作。让你男朋友身体变小的APTX4869就是我的成果。”

  听到这话,小兰恐惧地缩回了手,她情不自禁后退一步,正好撞到桌上的铁质托盘。

  “哐当!”

  她下意识回头一看,映入眼帘的是带血的镊子,上面是什么的血已经不言而喻。

  小兰撑着桌子急促地喘.息片刻,想给灰原一个微笑,最终却什么都说不出地落荒而逃。

  自始至终,灰原只是漠然地看着,直到小兰的身影消失在视野,才慢慢收回目光。

  过了会儿,风见轻手轻脚走进来:

  “你为什么要在工藤之后,又给毛利兰刺激?”

  “因为以前有人说过,连续的挫折能促进人成长。”

  “如果促进不了呢?”

  “那种废物扔在一边就好。”

  对她说这话的人,也用极端严苛的方式教会了她用枪。

  “……Gin。”

  灰原的低声呢喃没被风见捕捉,过了会儿,她转过头,“麻烦再给我准备一批成年小白鼠,多谢。”

  “实验……还没成功吗?”

  灰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外面的草莓蛋糕,风见警官想吃的话就拿去吧。我不喜欢甜的。”

  *

  灰原的实验不太顺利,虽然已经回忆起大部分配方,也和沼田教授保持线上联络,但还缺少什么。

  随着时间推移,她泡在实验室里的时间越来越多,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就这样过了三天,实验室里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当从风见嘴里听到对方的名字,灰原一瞬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我以为你不会再来了。”她看着风见身旁的小兰,神情淡漠地说。

  小兰局促地用空闲的手捏下裙子,尽力扯嘴角笑笑:“我今天来,想听听关于那个APTX4968的事。”

  “是4869。”灰原不苟言笑地纠正。

  “啊,我来之前背了好几遍,果然还是记错了吗?”

  小兰沮丧地低下头,灰原见状,飞快地抿了抿唇:“别杵在外面了,进来吧。”

  片刻后,小兰知道了更多关于A药的事,包括它最初和现在的功效,柯南和灰原在什么情况服下的等等。她甚至敢独自走到铁笼前去端详那些奄奄一息的白鼠。

  “小、宫野的实验目的是让这群成年小白鼠变小,然后存活吗?”

  “你想按以前那种方式叫我也可以。”灰原背着手走到小兰身边,顿了顿说,“不,我的目的是让它们变小、然后死。”

  “啊?”

  “我要证明A药有致命的缺陷。”

  明明是极容易的事,灰原的实验却迟迟不能两者兼得,要么小白鼠没有缩小,要么是它不能在短时间内死亡。

  听到灰原的话,小兰沉默许久。灰原认为,对方一定觉得她很残忍,毕竟很少有科学家是以“死亡”为目的研究药物。

  没想到,小兰却冷不丁说:“那你的内心一定很煎熬。”

  灰原怔了下:“你说什么?”

  小兰没说话,而是像三天前灰原牵着她那样,牵着灰原的手走到外间:“我听风见警官说,你已经很久没放松了。我带了草莓蛋糕,一起吃吧。”

  风见提早把蛋糕拆了,完整地放在茶几上。小兰见他没像前几次那样分好,抬起头笑问:“风见警官,请问餐刀在哪儿?”

  风见瞥一眼灰原。

  “是这样的,我另外准备了海盐薯片,因为宫野小姐她……”

  “风见,我今天想吃草莓蛋糕了!餐刀在哪儿来着?我和你一起去拿。”

  灰原急匆匆打断道。

  “还是我来吧。”风见一本正经回答。他转身离去,把空间留给两名少女。

  “……所以,你到现在没有接工藤的电话?”

  “嗯……我还没想好怎么面对。”

  灰原无奈地叹口气:“算了,我没谈过恋爱,不能乱给建议。”

  过了会儿,风见去而复返,远远望着少女们依偎着相互交谈的模样,勾唇笑了。

  *

  那边,灰原还在为实验结果焦头烂额;这边,乌丸却因为柯南在电视上的“善举”春风得意。

  短短几天,就有数十个富豪上门求购A药,有些甚至之前从未有交集。

  乌丸见状,顺势推出定制服务。所谓“定制”就是根据当事人的身高、体重、各项身体机能和想要回到的年龄一对一制作药品,是能最大幅度提升价格的手段。

  为了进一步加深合作关系,他还邀请富豪们参加自己和琴酒月末的婚礼。

  对此,琴酒表示理解:“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能参加你的婚礼是一种殊荣。”

  乌丸揽着琴酒的腰,满意地笑笑:“就像能和你结婚,是我的殊荣。”说完,他在琴酒脸上深情留下一吻。

  隔天,琴酒跟踪乌丸,总算见到对方存在郊区保险柜内,真正的A药。

  他趁安保不注意,成功混入。保险柜的安全级别是最高级,需要指纹、虹膜和静脉的三重认证,但这都难不倒和乌丸同床共枕多时的琴酒。

  约一小时后,他回到和乌丸共住的别墅,和戴眼镜、西装革履的法律顾问擦肩而过。

  律师这时候来干什么?和那些富豪的A药合同应该之前就拟好了。

  琴酒按捺心中疑问,发现本该外出谈事的乌丸此刻端坐在客厅中央的沙发上。

  “你刚才去哪儿了?”对方面无表情问。

  琴酒不慌不忙从风衣口袋掏出个黑色方盒,靠近乌丸:“去了趟邮局。我接到电话说,我们的戒指做好了,会邮过来。”

  “不能等快递送上门吗?”

  琴酒笑了,当着乌丸的面打开方盒,露出里面两枚闪闪发亮的戒指。

  “耐心不好,而且就像你说的。和你结婚,也是我的殊荣。

  *

  隔了几天,精疲力竭回到家的松田收到份快递。

  快递来自大洋彼岸,他起先疑惑,而后想起什么似地心神一凛。

  他小心翼翼打开包裹,发现藏在层层泡沫塑料下两个细长的试剂瓶。

  “这什么啊?”

  松田正摸不着头脑,忽然手机响了,他拿起一看,居然是黑泽的信

  【东西拿到,送给降谷。他知道该怎么办。】

  松田欣喜若狂,下意识给黑泽回复。

  然后——

  【抱歉,您不是对方好友,想发送信息,请先添加。】

  “……可恶!”

  松田愤愤咬了咬牙,他对黑泽的思念与日俱增,像石头压着心脏,喘不过气。对方倒好,只有用得到他时,才想起来联系。

  他坐在餐桌旁对那两瓶试剂左看右看,忽然,嘴角绽放一个比夏日阳光更灿烂的笑容。

  等等!黑泽把东西寄到这里就说明——

  这么多人里,他只记得自己家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