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田
经过两周对匿名纸箱里文件的调查,搜一总算掌握了乌丸莲耶犯罪的确凿证据。对方不仅非法买卖的金额高达上百亿美元,更是牵扯到数条人命纠纷。
警官们争分夺秒整合证据,准备上报给公安,向法院申请逮捕令。
这时松田阵平突然造访。他手插西装口袋走进办公室,和眼前人仰马翻的场景格格不入。他弯腰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份文件,环顾四周后径直走向其中一张办公桌。
高木涉正像个没头苍蝇四处翻找。松田见状,屈指叩响对方的桌子。
“你在找这个吗?”高木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抬头,看见面前的男人不由一愣:“松田警官,你怎么来了?”
他边说边接过松田递来的文件,夸张地拍胸脯,吐出口浊气:“还好在这儿,我熬了好几个晚上写的。如果没了,连死的心都有。”
松田闻言,弯唇一笑,语气却很严肃:“别那么轻易把死放在嘴边。”
高木自知失言,听话地捂住了嘴,隔了几秒又问:“你还没说来干吗呢?”
松田从怀中掏出张纸,也不知怎么保存的,上面竟没有一丝褶皱。
高木定睛一看:“这不是黑泽警、先生吗?你给我这个干吗?”
不得不说松田的画工很好,就算从没见过黑泽的人也能凭借这幅画,一下在街上认出对方。
“你会有用的。”
扔下这句话,松田毫不迟疑地转身离开。
高木坐在原地,摸不着头脑。
又过了会儿,和高层开完会的目暮十三匆匆赶来,拔高嗓音喊道:“根据商议结果,我们要追加一份逮捕令。对象是乌丸所领导组织的三把手,代号琴酒。他更为人熟知的身份是乌丸的现任合法伴侣。”
听到这话,众人议论纷纷。
虽然黑泽确实曾进入过他们的视野,但只是因为那起青花瓷对碗失踪案和相关联的汽车爆炸。
这两起事件都没有决定性证据证明是黑泽做的,所以这个人也被搁到了一边。
目暮继续说:“不过现在有个情况就,监控和杂志都找不到他的任何一张正面照,需要加急绘制一张人物画像。我记得之前黑泽住院,派人去监视过。有人自告奋勇吗?”
从洗手间回来不久的佐藤抿了抿唇。虽然她跟黑泽算得上熟悉,但莫名不想出这个头。在时光机里,她曾把黑泽当作奋斗目标,现在却要亲手画像逮捕对方?
她做不到,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身后的高木。
高木又端详了会儿手里的纸,鬼使神差举起手说:“目暮警官,我这儿有张现成的。”
“什么?”目暮不可置信地问。
高木送上画。谨慎起见,目暮又问了几个曾在医院见过黑泽的人,其中也包括佐藤。
“嗯,画得简直和真人一模一样。”她垂下眼,声音放轻说。
目暮闻言,用力拍拍高木的肩膀:“没想到你小子那么未雨绸缪。好样的!”
高木摸摸后脑勺,尴尬地笑了。
短暂的休息时间,佐藤给高木递了个眼神,顺利把对方叫到走廊:
“黑泽的画是怎么回事?”她劈头盖脸问。
对自己的搭档兼喜欢的女性,高木也不隐瞒,竹筒倒豆般把松田刚才来访的事都说了。
佐藤听罢,沉默片刻。
“你不觉得,松田警官也好,降谷警官也好,在这件事上总领先我们一步吗?”
高木仔细一想,上次能成功抓捕沼田也是他们配合无间的结果。
“你是说……有人在背后主导?”
“嗯。”佐藤环顾四周,同时压低声音说,“我怀疑……这个人就是黑泽先生。”
*
搜一紧锣密鼓地对两人进行通缉,同时,冻结了文件上提到的所有账户。
他们很快发现,乌丸和黑泽已经不在国内,于是查遍了各大机场数日来的监控。
这又是一场极耗精神的战斗。
据搜一推断,两人既然是经验丰富的违法分子,搭乘飞机时必然进行了易容,好在黑泽阵的身高相当显眼。
他们锁定几个可能人选进行追踪,有年近古稀,白发苍苍的老头;也有外国血统,身材高大的女性。
但这个看似正确的思路并没有给他们带来直接的结果,顶多追查到有一伙人中途转机去了荷兰。
荷兰的男性身高在全球排名前列,正所谓“藏木于林”,经此转机后,黑泽更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正当他们为两人的去向焦头烂额时,各h道也收到了大名鼎鼎的违法组织缺少头目的消息。
一时间米花本就居高不下的犯罪率再次攀升。
连原本因伤休假的伊达航也不得不提前返岗。
有些歹徒当街抢劫,另一些甚至把炸.弹寄往养老院、小学等弱势群体聚集的场所。
这些炸.弹有真有假,爆处组也因此忙得像个陀螺。
他们拆弹的频率从以往的半月一次提升到每隔两三天就有一次。有时甚至需要分成两个小队前往不同的地点。
这天,萩原组接到报警,迅速赶到一处人流密集的商场。
在三层的会客室内,他们见到了那枚真实的炸.弹。所幸拆除步骤并不复杂,剩余时间也很充足。
他们穿着厚重的防护服,尽管平时的体能训练相当严苛,长达数周的连轴转还是让他们喘不上气。队伍中的一名新晋成员自说自话卸下面罩,还把防护服拉开了些。
对于他的举动,同事们听之任之。因为大家都已经精疲力竭,能保持站立都很不容易。
萩原的面罩上到处是凝结的水雾,他拆下感光板递给身后,看到这幅严重违规的场景。
“你干什么?快把衣服穿上!”
“但是,这炸.弹没什么难度,应该很快就……”
“没听懂我的话吗!如果你不穿,今天结束就从我的队伍里滚出去!”萩原气急败坏地吼道。
这又消耗了他的体力,让他一瞬间头晕眼花。
队伍里的人很少见到萩原大发雷霆,当即噤若寒蝉。
新成员见状,不情不愿地重新把防护服从头裹到脚。
萩原不置一词,转头继续拆弹,动作停了几次后,成功拆除。
他又等了会儿,才穿着防护服独自抱那堆废铜烂铁起身。先头部队已经撤了,新成员像个鹌鹑低头走在前面。萩原出声叫住对方,那年轻人的身体竟控制不住一颤。
萩原叹了口气,刻意把语气放缓:“以前我有个朋友,就像你一样,刚进爆处没多久,拆弹技术也很好。有天,他碰到个自认为很简单的炸.弹,计时器成功停止后,就把防护服脱了。还在旁边抽烟。”
“后来呢?”新成员已经隐约猜到,还是没忍住发问。
“后来,他发现罪犯手里还有个远程遥控器,但已经来不及了。几十个同事在爆炸中丧生。听说,炸.弹把整整两层楼都炸飞了,他们的尸骨也没能找到。”
听到这里,新成员倒吸口冷气。
“所有看似不近人情的规定都是靠前人的血肉换来的。所以,遵守每一条规定尽全力保护好自己。懂了吗?”
新成员重重点了两下头:“组长,我以后再也不会掉以轻心了。”
“嗯。”萩原望着后辈青涩的脸庞,不由笑了,眼前控制不住浮现出黑泽的身影。
如果对方看到他刚才的模样,会欣慰还是嘲笑他虚张声势呢?
但无论如何,萩原都很想他。
非常、非常想他。
*
国内众人在为乌丸和琴酒彻夜难眠时,两人正悠闲地在拉斯维加斯的私人海滩享受阳光。
随行的除了阿笠博士,还有乌丸招待的那些富豪和他们的伴侣。
乌丸和富豪们在远处讨论近期的石油价格和时光机制作进度。
琴酒则跟阿笠并排坐在躺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饮料聊天。
“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过来?”琴酒冷不丁问。
阿笠转过头露出脖子上银色的项圈。项圈里放了一人份的炸.药,如果佩戴者试图自行摘下或反抗,就会被炸得支离破碎。
破除项圈的遥控器掌握在乌丸手里。
阿笠摸着冰冷的金属,笑说:“不是你把我绑过来的吗?”
这只是监控里能看到的画面。
实际上黑泽在下手前曾与阿笠有过短暂的交谈,借此说明了邀请他的目的和可能的风险。
“原来的那个时光机,我也是监督者之一。因为看过你在里面奋不顾身地救人,所以相信你不会伤害我。”
琴酒嗤之以鼻:“有没有可能我只是顺应时势。”
“是吗?但我觉得一个人下意识的行动更能看出对方的内心。你冲进火场救学生,不是简单一句顺应时势就能解释的吧?”
“切。”琴酒没来得及反驳,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他拿起一看,又是赤井秀一的信息。
因为日本警方查不到他们的下落,转而求助FBI。
赤井这家伙也不知怎么搞的,一个号码被拉黑,就立刻找来另一个对他继续进行s扰。
【看到自己被通缉,什么感想?】
这条信息里甚至附上了对琴酒详尽的画像。
【听说这玩意儿是你的一个学生画的。我觉得挺像,你觉得呢?】
琴酒看了眼,立刻认出是谁的手笔。
尽管,对外行而言画作都大同小异,但琴酒毕竟教过他们,知道每个人无法轻易改变的习惯。
比如降谷,对发型的处理就相对潦草,求意不求形;而松田因为擅长拆解线路,更喜欢把发丝画得根根分明。
琴酒依稀记得,松田在时光机里还说下次要给他画张更好的,保证条子立刻就能抓到他。
没想到一语成谶,有点意思。
他的余光瞥见乌丸从远处走来,如往常般把信息处理得不露痕迹。
结束的同时,乌丸俯身亲吻他侧脸:
“阿琴,要不是你和我一样正在被通缉,我都忍不住怀疑那些被封的账户是你在背后搞鬼。”
琴酒坐在太阳下久了,原本白皙的皮肤也开始泛红。他转过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乌丸,勾唇笑道:“或许,就是我做的。”
乌丸脸上的笑容收敛,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两人离得很近,随时可能接吻的距离,不仅眼里的暗流无处躲藏,连彼此的心跳都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阿笠以为事情即将败露时,乌丸却爱怜地亲亲琴酒的嘴唇:“我租了条快艇,等会儿和你一起出海。”
他说着,极尽暧.昧地把手伸到后面揉了揉琴酒的腰,凑到对方耳畔说:“伤好了吗?想跟你在快艇上做X。”
琴酒把红酒饮尽,空高脚杯搁在桌上,“可以是可以,不过如果你掉下海,我不会救的。”
“无所谓,反正我的钱都被冻结了,不存在遗产分配问题。”
坐在一旁听了全程的阿笠瞠目结舌,这就是现代年轻夫妻的交流方式吗?
他真心不懂。
因为要出海,乌丸提出帮琴酒抹防晒。琴酒起初拒绝,但当对方指着他红得愈发显眼的皮肤似笑非笑,他妥协了。
如琴酒所料,乌丸口中的抹防晒不是普通的抹,而是趁机占尽他便宜。要不是海滩周围都是人,他很怀疑乌丸会直接压着他来一发。
但富豪真的有那么高的道德标准,在乎别人围观吗?
至少琴酒自己不是很在乎。
不多一会儿,快艇的尾部在海上翻起阵阵白色浪花,发动机的噪音震耳欲聋,把他们快乐的喘x完全吞没。
*
夕阳西下时,所有人坐着乌丸的游轮返航。
他和琴酒出海快活时,接连几个富豪前来跟阿笠搭讪。面对这么个能创造泼天财富的人才,谁不想占为己有呢?
但当看见阿笠脖子上的金属项圈,那些玩得很野的富豪瞬间放弃挖墙脚的念头。毕竟比起辛苦抢一具尸体,还是静待时光机制成,分一杯羹更为保险。
反正他们都被乌丸游说着入股了。
游轮的头等舱内,乌丸和琴酒仍像树跟藤蔓,紧密地缠绕在一起。
虽然在快艇上已经做过一回,但因为琴酒的腰伤,乌丸也忙着四处给时光机的建造拉投资,两人亲密的时间寥寥无几。
现在,乌丸像是想把前几周的份额一下子补回,翻来覆去地折腾琴酒。
他们在快艇上溅了很多海水,被太阳一晒就变成白花花的盐巴。
乌丸似在品尝无上美味,痴迷地把琴酒身上的细小颗粒一一舔.掉。琴酒微红的皮肤泛起层水.光,他抓着乌丸的头发,任对方摆弄,被咬得重时,唇缝间会溢出稍纵即逝的轻呼。
游轮各个房间的隔音不好,不是乌丸缺钱,而是刻意为之。这是富豪间心照不宣的规矩,乘兴而归时和伴侣做X,总希望自己的那个叫得最响最好听。
琴酒不喜欢让别人听见自己的声音,故意把房间里的电视开得很大。
电视上正好在播放工藤优作每周的推理小说品鉴节目。
“先生,你怎么做到四十多岁体力还这么好?”
乌丸闻言笑了,重重咬了下琴酒的喉结,对方的闷哼在他耳里,犹如仙乐。
“宝贝,你在试探我有没有服用过A药,如果可以,还想知道它在哪儿,对吗?”
像景光推测的那样,乌丸依旧多疑,A药成品的位置是他最后的秘密。
面对乌丸的质疑,琴酒不置可否。但乌丸对他的表现很不满意,故意狠狠撞了下,让自己完全埋入:
“说,你想跟我一起长生不老。”
琴酒被弄得爽极,却咬着唇不肯出声,晶莹的汗水顺着发梢滴落,把他眼里的冰雪都融化成春水。
乌丸看得痴了,轻轻啃咬他的上唇,想让他把自己从克制中解放出来:
“答应我别背叛,好吗?”
其实乌丸的A药和时光机一起在推,但比起看得见、摸得着的药品,富豪们对充满科幻色彩的时光机更感兴趣。
一方面,他们中的有些“抽”中过上一代的体验名额,想改变的东西还没完全做到;另一方面越是富有的人,对药品越是谨慎,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上瘾,成为别人手里的傀儡。
世界上真存在能返老还童的药吗?
他们持保留态度。
琴酒被弄得烦了,才大发慈悲对乌丸说“嗯”,这时电视机里传来优作冷静的声音:
“各位观众,今天我想向大家介绍下我的儿子,17岁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
穿蓝西装戴红领结的男孩从幕后缓缓走出。
“大家可能会怀疑,为什么出现在面前的这位身材矮小,跟我刚才的介绍不符。”
“那是因为我的孩子被人灌下了名为APTX4869的药物,就是前段时间在网络上引起广泛讨论的那个。”
工藤说着,轻轻推了把儿子的后背:
“来,做下自我介绍吧,新一。”
柯南咳嗽了声:“大家好,我是知名作家工藤优作和女演员工藤有希子的孩子。”
“我叫工藤新一,今年……应该是17岁。但正如大家所见,服下APTX4869后,我恢复到了7岁,现在在帝丹小学读一年级。在学校的假名是江户川柯南。”
工藤优作的脸上怒意明显,顺势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材料。
“为了证明我们的说辞完全属实,这是柯南的骨龄、牙龄鉴定,以及用他妈妈生下他时保留在医院的脐带血,做出的对比报告。”
这时,摄影师恰到好处地给三份文件一个特写,最左侧的那份上清楚写着:
【被鉴定人江户川柯南和被鉴定人工藤新一为同一人的概率为——99.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