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田
周六上午,琴酒被叫到组织大楼。他一进会议室,朗姆已经到了,见到他颇有深意地笑道:“你倒是滋润,昨天在哪儿过的夜?”
日本有在工作场合必须每天换衣服的约定俗成,如果没换,就默认前一天晚上没有回
琴酒置若罔闻,径直看向坐在朗姆旁边的波本:“你怎么来了?”
“两个人的任务,责任当然两个人一起承担。”
琴酒此次来是因为青花瓷碗“失窃”,降谷担心他被责怪,所以没得到召唤急匆匆赶来,但降谷也看出朗姆暗示的事,这会儿脸色不太好看。
琴酒嗤之以鼻:“少自以为是。”
说话间,乌丸抵达。他走进会议室面色如常笑说:“看上去气氛不错。”
也不知道他哪只眼睛瞎了,才能说出这话。降谷嘲讽地想,可能两只都不太好使。
“噢,我们在说,琴酒虽然任务失败,但不妨碍他夜生活丰富。”
琴酒皱了下眉,没想到朗姆对自己的厌恶已经摆在明面上。
由于乌丸作风大胆,现在组织里人人知道他们两个“不清不楚”。朗姆短短一句话,就踩了他两次,一是“任务失败”,而是“背着乌丸找男人”。
不过朗姆不知道,乌丸对他和谁.睡.觉并不在乎。
但出乎琴酒意料,乌丸的脚步明显顿了下,坐到主位,脸色阴沉说:
“Gin,我让你用青花瓷碗走账,你为什么弄丢了东西,还闹得沸沸扬扬?”
确实“沸沸扬扬”,FBI都上电视召开记者发布会了。
琴酒还没说话,波本先道:“朗姆应该知道瓷碗的下落吧?”
朗姆瞥波本一眼,似笑非笑:“早听说你和琴酒关系匪浅,现在看看果然不假。但很抱歉,我爱莫能助。”
朗姆虽然嘴里说“抱歉”,但阴损的笑容毫不掩饰。琴酒怀疑,要不是乌丸在场,他都要夹着根雪茄,吞云吐雾。
波本没看琴酒,不过据理力争,不轻易放弃:“如果是这样,你怎么会知道昨天琴酒穿的什么?你们都没见过。”
诚如波本所言,朗姆在之前的交谈中露了破绽。琴酒不认为他会马虎至此,只是料定了乌丸不会拿他怎么样而已。
但乌丸不作为,不代表他琴酒也会忍让。
只见他蓦地从腰间掏出s枪,冷着脸对准朗姆。朗姆脸色骤变,在场的其他人也惊骇不已。
乌丸赶忙起身:“Gin,不许胡来。”
琴酒无动于衷,甚至推子弹上膛,乌丸这才说:“朗姆已经把青花瓷碗交还给我,这只是他给入组织的新人布置的任务。”
“噢,是吗?”琴酒挑了眉,抽空给乌丸一个眼神。
然后——
“砰!”
巨大的爆裂声在会议室里回荡,三人呆住了,谁都没想到琴酒真的会选择开枪。
所幸枪.口在琴酒扣下扳机前略微偏移,没有直接在朗姆的胸口开个窟窿,而是擦着裤腿掠过去。
朗姆的额头落下一滴冷汗,见波本起身去抢琴酒手里的枪,愤怒得当即暴起:“Gin,你别太过分了!”
琴酒没有反抗地被波本缴了枪,正当乌丸要发作时,手机忽然收到一条信息提示——
您尾号为XXXX的银行卡收到一笔金额为5000万的转账。
他不可置信地又看眼琴酒:“这是怎么回事?”
琴酒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洗白的钱应该到账了,漫不经心笑说:“我提前给那对破碗投了保,所以不管它在或不在,都能完成您交付的任务。”
他说完又转头看向朗姆:“你针对我个人,无所谓。但因此破坏组织的计划,就是罪上加罪。希望你……好自为之。”
“现在,能麻烦你把枪还我了吗?”
琴酒对沆瀣一气的乌丸和朗姆没什么好脸色,对降谷却是格外和善,甚至飞快地挑唇笑了下。也不知是出于本意,还是故意气乌丸的。
降谷绷着脸从桌上取了枪还给琴酒,琴酒谢都没谢,看着乌丸直截了当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朗姆帮忙做的推荐单不错,我准备今天去把车买回来。”
当初要求制作私家车推荐单是乌丸出面,朗姆不疑有他,因为乌丸喜欢收集车就像他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情人。
直到此刻,朗姆才明白他辛辛苦苦,尽善尽美做出来的东西是为了给琴酒!
他面容扭曲,暗自咬碎一口银牙,看琴酒没经过乌丸的允许就自顾自离开。
琴酒现在究竟为什么会胆大包天到这种地步?难道他猜错了,对方和乌丸不仅仅是老板和一时兴起被圈养的“金丝雀”关系?
留在会议室的三人沉默片刻,波本也说:“Boss,要是没事,我也先出去了。”
乌丸默不作声点了点头,等波本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立刻拿起手边的茶杯朝朗姆掷去。
“这种争权夺利的拙劣把戏,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得亏天冷,这茶只是犹带余温,否则就朗姆被淋得满头满脸的程度,非得弄出个烫伤不可。
他低下头掩饰眼里的愤怒,紧握着拳隐忍地说了句:
“知道了。”
话音未落,乌丸就急匆匆走了出去,但空荡的走廊里哪儿还有琴酒的影子?
“……”
说好的一起去买车,阿琴竟然没等他?
*
另一边,降谷靠着严苛训练出的体能和“必胜”信念,在停车场截停琴酒。
此刻,他已经顾不上对方昨晚在谁家过夜,有没有做X这种“小事”,而是满脸担忧地迎上去问:
“就这么和朗姆撕破脸,你不怕他疯狂报复吗?”
琴酒垂眼看他,嘲讽地笑道:“我和朗姆狗咬狗,不正是你们日本公安想看到的?”
降谷默了下,一瞬间涌上“不该多管这个人闲事”的情绪,但他已经情根深种,也知道琴酒就是这样,一方面有噎死人不偿命的能力,另一方面,嘴里说的或许不是真正心里想的。
他自己消了气,伸手抚平琴酒衬衫衣领的褶皱,耐心道:“你曾经也是名警察,黑泽教官。”
琴酒仰着脖子,不置可否。
降谷也不恼,倒是因为他的动作,看清那白皙纤长的脖颈上没有半点不该存在的痕迹。
心情在得到大脑允许前,先自说自话放松下来。
降谷笑说:“虽然有点迟了,但是,祝你生日快乐。”
琴酒嗤了声:“你有没有听过一种说法,‘迟到的生日祝福很不吉利’?不过幸好,昨天不是我的生日。”
“什么?”降谷不可置信问。
琴酒愉悦地审视降谷眼下硕大的乌青,俯身在他耳边笑说:“很难理解吗?我只是喜欢看你因为我一句话愧疚得夜不能寐,仅此而已。”
“……你!”
降谷气得满脸通红,反射性地抓住琴酒的胳膊,像是要让他痛,一下用了十成力。但琴酒只是笑,如红酒般醇厚的嗓音混着热气,喷洒在降谷耳畔,连他的心都不可抑制地加速跳动。
传说,古有先人饮鸩止渴。对降谷而言,面前的男人就是那杯毒酒,不但不能解渴,还会让他毒发身亡。偏偏他……甘之如饴。
琴酒逗完了降谷,撤回上半身面无表情说:“拜托你做的事,别忘了。”
琴酒说的,当然是阻止萩原到买车的地方跟他赴约。
降谷沉着脸回答:“说过的话,不需要对我重复第二遍。”
琴酒挑了下眉,对下属突然的反叛不予置评。他猫着腰钻进伏特加那辆珍之爱之的新车,在降谷的注视中扬长而去。
“……”
降谷等琴酒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也飞快回到自己的车里,朝萩原家的方向驶去……
*
今天是周末,路上比较堵。琴酒开着车,正寻思找什么时候乔装去探望下诸伏高明,电话响了。
他顺势接起,开外放的同时,瞥了眼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
距离他离开松田家才过了两个小时。
“喂?”
话音刚落,狭小的空间顿时被松田的声音充满。
“怎么走得这么突然?”
“回公司加班。”
松田“噢”了声,“所以昨晚才不允许我留下痕迹?”
琴酒抬头看了下后视镜,他的脖子上确实干干净净。
“你没留下痕迹?那我的胸口、后背和小腿上都是被狗咬的?”
松田噎了下,毫不愧疚地笑了:“蛋糕好吃吗?”
“一般。”琴酒刚说完,就注意到电话那头的松田呼吸微凝,“一个人吃没什么意思。”
“那我下次陪你一起。”松田迫不及待说。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
“但生日不是一年才有一次?”
我想有几次,就有几次。琴酒在心里默念。
他懒得照顾松田这种“刚恋爱,一分钟都舍不得跟恋人分开”的心情,遂说:“没事的话,我先挂了。”
“诶,等等。”松田连忙道。
“又怎么了?”
明明不让挂电话的是松田,对方偏偏沉默许久。
等琴酒实在不耐烦了,才说:“你留在床头柜上的那张纸是什么意思?”
“你不认字?我不小心把你的画弄坏了。”
“不是说这个!是后半句。”
“噢。”琴酒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提醒你跟别人做X的时候要注意防护。”
“黑泽!”松田气急败坏叫道。
琴酒想象他像只狼崽,凶狠地龇牙咧嘴,不由笑了。
“我……没有别人可以一起用。”松田蓦地放低声音,语气诚恳地说。
“你的意思是,想跟我一个人把三盒都用完?”
话音落,电话那头的松田志得意满笑开: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都录音了!”
“……”
这朴素的招数倒让琴酒始料未及。
他沉默得有点久了,惹松田不安地叫了声“喂?”
琴酒看了看前方接连的好几个红灯,不耐烦道:“快滚吧,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