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泽对赤井的话不意外,也不觉得冒犯。
他早知道两人是同类—把“爱”和“性”分得很开,不会因为和谁上过床就要求感情的联结。
按理说,和这种人交往最省心。
但赤井之前是老鼠。
黑泽对老鼠的观感分为三类。
一类譬如苏格兰,暴露后死亡,黑泽没有特别的好恶,毕竟死人不配占据记忆。
一类譬如波本,没暴露也没死,黑泽虽然讨厌,但至少对方的业务能力值得认可。
第三类就是黑麦,明明暴露了却活得好好的,还成天在他眼前蹦跶,简直是提醒他曾经的失误。
黑泽恨得牙根都痒,表面云淡风轻挑了挑眉:
“没想到你把我们的关系当交易。”
听到这话,赤井动作微顿,回头目光灼灼地盯他:“那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要是我答应了你,我们就变成一次性的关系。你真想这样?”
“你怎么知道我不想?”
赤井像炮弹,和他话怼着话,寸步不让。
黑泽笑了:“别撒这种谎,别提一开始就想被拒绝的要求。”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我答应了你,我和你都显得廉价。做了也不会开心。做X本来应该是让两个人都享受的事,而且我能看出,你的技术还不错。”
“……”
黑泽脸上的波澜不惊和他的话对比鲜明。
赤井紧紧看着,眼里覆上诸多阴霾。
他对黑泽的感情复杂,对身体的渴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希望黑泽永远高高在上,在所有人间游刃有余,也希望把他狠狠从云层拽下,证明他不过如此。
人生在世,遇到想博弈的对象不容易。
还好赤井遇到黑泽。
还好黑泽没有轻易上钩。
但想亲吻他的冲动愈演愈烈。
赤井大步流星走过去,捏住黑泽的后颈像掌握了狡猾之蛇的七寸。
他们互不相让地对视,滚烫的气息交换着,越来越近,直到彼此的唇只离几厘米。
赤井闭上眼,接着腰部一阵坚硬的触感。
他低头一看,是黑洞洞的枪.口。
“你这是在干什么,黑泽警官?”
赤井脸上不见惊慌,反而笑容惬意还带着几分痞气。
黑泽也笑:“等你回来我们再好好谈。”
“谈什么?我不知道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黑泽一边靠近,一边想让赤井痛似地让枪陷入衣服,怼到肉里。
“谈你想谈的,我们的关系,彼此的喜好,顺便一提—”
他压着嗓子,声音变成夹带欲望的嘶哑:
“我喜欢被.口。”
那双狭长的橄榄绿眼眸涌动着暗芒,赤井看到里面自己的倒影,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确实会拿捏别人,黑泽警官。怪不得能和这么多人‘关系匪浅'。”
“当然,否则也不能从你设置的圈套中逃脱。停车场的监控,你故意留了一手对吧?我不相信堂堂赤井秀一做不到斩草除根。”
赤井垂眼哼笑一声。
如果说片刻前,他对黑泽只有“欲”,这会儿倒真要催生些“情”来。
世界上聪明、有趣还漂亮的男人可太少了。
他抬起眼,脸上已经恢复得一本正经,以极强的意志力离开黑泽时,也顺手抢走对方的发圈。
耀眼的金发披散在肩头,挡住大部分扎眼的痕迹。赤井对上黑泽一下子冷淡的脸色,难得严肃:
“外面那帮玩得多野,不需要我多说。保护好自己,别成为其他人的猎物。”
只成为我的。
赤井在心里默默补充,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分钟后,洗手间里只剩黑泽。
他的脸和眼睛像裹着层坚冰,冷得彻底。
脑内的系统犹豫几秒,小心翼翼问:“你真要和他睡啊?不是不喜欢他吗?”
“因为有意思。”黑泽嗤笑一声,“失忆的赤井对我提出这种要求。”
不知道恢复记忆后会作何感想呢。
赤、井、秀、一。
*
偌大的宴会厅觥筹交错。
其中最显眼的要属毛利小五郎,他如一条灵活的泥鳅在服务生间穿梭,端起餐盘上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不多会儿,灼热的酒精让他面红耳赤,口齿不清。
小兰见状,无奈劝阻:“爸爸别喝了,还有正事要做呢!”
他们之所以出现在会场,是因为几天前自由党某议员的秘书登门,委托小五郎保护议员先生的安全。
因此,他们也听说了预告函和有人要血洗自由党的事。
小兰忧心忡忡地打量周围,现在这么歌舞升平,一会儿真的会出事吗?
柯南看出她的担忧,扯扯手安慰:“别担心小兰姐姐,目暮警官和搜一的大家都在。”
“就是啊~”小五郎打个饱嗝,拍拍女儿的肩膀,“听说黑泽也要来。”
“真的吗?那个超厉害的黑泽警官?”
柯南抬起头,脸上一派去雕饰的天真,兴奋地问。
这副模样落在小五郎眼里,却让他狠狠皱眉,没好气道:
“你小子该不会也是黑泽的粉丝吧?我跟你说,看人别看表面,你该学习的榜样就站在眼前呢!”
柯南敏锐地捕捉到小五郎话里的关键信息:“叔叔,你说‘看人别看表面’是什么意思啊?黑泽警官怎么了?”
虽然喝醉了,小五郎还是知道有些事不能当着小孩的面说,他一拳抵住柯南的脑袋:
“问这么多干什么,让你学习我就学习我,难道我堂堂‘沉睡的小五郎'不配吗?”
警察总有庞大的情报网,就算“退役”的也一样。小五郎当然也收到了黑泽疑似和学生存在不正当关系被停职调查的消息。
那个黑泽啊……
看起来那么冷淡,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小五郎舔了舔唇,又想再一次捞好喝的酒果腹。
别说,政界的宴会就是不同凡响,吃的、喝的都是顶尖的。
那寿司师傅手里的海胆也格外新鲜。
他想着,手下不自禁用力,柯南痛得哇哇叫着,小兰赶忙掰开爸爸的手,蹲在柯南面前安慰。
柯南一边假哭,一边偷瞄从绿植旁朝这里走的黑泽。
他当然没那么不耐痛,主要目的是把该吸引的人引过来—
负责安保的黑泽警官。
只是没想到,对方还有几步之遥时,台边忽然传来声短促的惊叫:
“你是谁?想干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发现一个穿黑马甲的年轻服务生从餐盘下抽出把枪,一下挟持了宾客,他用胳臂横在对方颈前,枪.口不留缝隙地抵住太阳穴。
“阿悟!”
党魁东山作势冲上去,被身旁的保镖眼疾手快拦住。
被挟持的是他的第一秘书—今年35岁的道重悟。
“不想他死的话,就别动!”
服务生低呵着,那双曾被粉丝盛赞一尘不染的眼睛,此刻布满戾气。
“是……藏本议员吗?”
道重能成为一党之首的秘书,也有些真本事。
即使藏本脸上做了伪装,用特殊材料把皮肤涂黄,在下巴沾了胡须,还是被认出了。
他闻言冷笑:“你刚叫我什么?‘议员’?”
“啊~那晚你也是这么叫我的。”
说话间,目暮率手下赶过来,严肃开口道:“藏本真知,你不是应该在医院养伤吗?”
一个多月前,藏本在隧道里遭遇车祸,右腿粉碎性骨折,虽然在顶尖医院的VIP病房呆着,也远没有到能行动自如的地步。
此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不约而同落在青年的右腿,确实看上去透着怪异。
他们议论纷纷:
“啊,真是藏本吗?怎么进来的?警察吃干饭?”
“有人协助呗,否则怎么敢单枪匹马来啊。除非脑子嗑坏了。”
大家的议论声涌进目暮耳朵,让他眉头紧皱,环顾四周,竟没找到黑泽的身影。
真是的,这么关键的时候,他跑哪儿去了?
目暮神色缓和,一边示意手下包围藏本,一边尝试着靠近半步:
“你的腿应该支撑不了这么久吧?要不我们坐下来好好谈。你先把人放开?”
这些话反而刺激了藏本,他想到自己脸上用药膏也遮不住的疤,恶狠狠暴喝:
“我说了别动!如果你们敢偷袭我,我就把你们恶劣的行径都放出去。”
“什么?”
闻言,高木立刻搜索网络,几秒后脸色骤变。
他把手机拿给目暮,屏幕上的直播画面与现场别无二致,短短几分钟,观看人数已经破万,还在飞快地持续上升中。
“!”
身为警察,最头疼的就是大众舆论。
尤其因为藏本身份特殊,之前是国民度极高的明星,冒出“诬陷纸条”后,事件的关注度就空前高涨。
他沉下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藏本舔舔唇,用枪.口顶顶道重的脑袋:
“你来说!”
道重吞了口唾沫,倔强道:“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就来提醒你。夏日祭那天晚上,你是怎么单独找到我,说东山苛待你,在他手下做事生不如死。怎么求我帮你在民意党内部牵线搭桥,还在敬我的酒里下东西。你说啊!”
藏本越说越激动,竟下意识打开了枪的保险栓。
“咔哒”一声,道重脸色发白,迅速和不远处的东山交换个眼神:
“藏本、议员,你说这些话有证据吗?”
为了在大选中帮自由党获得多数席位,道重确实在东山的授意下给藏本设套。但他手脚麻利,相关的证物—餐具、接待员都处理完了,不可能留下把柄。
这也是为什么警方启动调查多日,却毫无办法的原因。
藏本动作一顿,脸上浮现束手无策的窘迫和恼怒。
如果、如果他聪明点,当时想到录音,就不会落到今晚硬闯会场的地步。
天地良心,他真的想过要好好帮道重游说民意党的那群人,让对方多个选择,不会像自己一样处处受到掣肘。
可恶的道重和东山,居然利用他的同情心!
看出藏本的沉默,道重也知道了答案是什么。他在内心长呼一口气,还好没因为一时的紧张出卖东山议员,否则明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政客当到一党之首,让不喜欢的人“死于意外”实在太轻而易举了。
正在这时,宴会厅的广播忽然自动运作:
“东山特别吹毛求疵,咖啡只喝市中心的那家Dear Palace,送到他手里的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否则就会抱怨味道变差。新闻发言稿也要提前写好,连汉字都必须注音,免得他读错,在群众面前出丑。还有……”广播里道重的声音哽了下,带上些哭腔,“总之,藏本议员,求你帮帮我,这样的工作我一天也做不下去。但在永田町,如果找不到愿意接手的议员,就没法继续存活下去。请您务必问问民意党的各位议员有没有意愿……”
“好吧,我帮你问问,但也不能保证。因为议员们都有自己的安排。”
“!”
广播里的声音一出,场内万籁俱寂。
人们面面相觑,望向道重的眼神也从刚才的同情变得微妙。
道重立刻用力挣扎起来:“假的!我没说过这些话。”
“但这里面的声音和你现在一模一样啊?”有人壮着胆子问。
虽然目暮已经派人去广播室寻找是谁作祟,但这会儿它依旧在播放:
“当然当然,我敬您一杯,谢谢您愿意伸出援手。”
“那……就一杯,我一会儿回家还要开车。”
虽然内心想法纷乱,场内的众人和自由党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们像一只只鹌鹑,聪明地保持沉默,静观其变。
直播界面的弹幕倒是热火朝天:
【卧槽,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能离政斗这么近!前排前排。】
【东山新闻稿的汉字都要注音是真的吗?他汉检等级不会比我还低吧哈哈哈。】
【不过这真是道重一个人的主意吗?该不会……】
目暮等人怀疑的目光不禁转到东山身上。
五十岁,满头灰发,西装笔挺的党魁东山满脸通红,气急败坏地嚷嚷道: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一切都是道重擅作主张,养不熟的狗反咬主人,我是受害者。还不快把直播给我切掉!”
但关键是,宴会厅空间很大,装饰物又多,一时半会儿目暮的人根本找不到摄像头被藏在哪儿。
警察和保镖忙得焦头烂额,柯南也跟着环顾四周,当目光接触到附近的绿植,他忽然福至心灵—
对了,刚才黑泽是从那里走过来的!
他赶忙跑过去,抢先佐藤一步站在绿意盎然的盆栽前:“佐藤警官,我也来帮忙吧!”
佐藤瞥他一眼,仿佛察觉什么,点点头说:“麻烦了。”
柯南在盆栽里一通翻找,果然在最深的叶子里找到个泛着红光点的微型摄像头。
他想了想,没上交,反而调整了个更清晰的位置。
关注直播的人们都看见一簇黑发在画面里转瞬即逝,这其中也包括被要求盯梢的高木,他很快把柯南锁定为始作俑者,但也什么都没做。
藏本事件受到群众的广泛关注,与其强行掐断直播,还不如让他们看得更清楚。
很多时候,堵不如疏。
*
“你说什么!东山议员,明明我只是按照你的吩咐办事!”
当场面愈发混乱,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一个穿白西装的男人闲庭信步走进来,他约莫四十岁前半,个子177cm左右,皮肤偏白,凤眼,鹰钩鼻,右眼角下有颗小小的黑色泪痣。男人身上的条纹西装一看就是高级货,胸前别着个乌鸦式样的全钻胸针,因为造型少见,一点都不显庸俗,反而很矜贵。
跟在男人身后的是失踪多时的黑泽阵。
这俩一进大厅就吸引了大伙儿的注意。
有人眼尖地认出走在前面的白衣男正是这栋建筑的所有者—乌丸莲耶。
“乌丸先生。”他们语气恭敬地叫。
日本的政界和商界关系紧密,其原因在于参与选举的人为了得到群众投票,需要制作大量宣传物料,走东闯西,背后免不了财团和富豪的支持。
乌丸置若罔闻,径直走到台边僵持的三人面前,对拿枪的藏本笑了笑:
“藏本议员,我理解你的不甘,但来者是客,换我做你的人质好不好?你的腿也不方便,放心,我不会挣扎的。”
“……”
目暮觉得奇怪,这场大戏已经快演到尾声。
眼下,道重和东山狗咬狗,藏本的诉求也明了大半,之后只要劝他主动放下手里的枪即可。
乌丸莲耶现在来干什么?
他捅了捅旁边黑泽的肩膀,虚心求教:“黑泽老弟,现在怎么回事啊?”
黑泽看他一眼,点到即止:“他们两个是熟人。”
不知道多少次一起滚上床的那种“熟”。
目暮将信将疑地望过去,果然看见刚才还像只战斗公鸡寸步不让的藏本,这会儿眼里竟流露出怯弱和依恋。
等等—
他们该不会……
虽然目暮不止一次听说娱乐圈和商圈的那些勾当,亲眼见到还是头一回。
还是两个男的,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
他尴尬地正正头顶的帽子,把一些有的没的画面赶出脑海,准备在藏本松动的那一瞬间指挥手下冲上去卸掉对方武器,结束这场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眼看乌丸步步靠近,藏本也没什么过激行为。
目暮心里松了口气,再次佩服黑泽的判断。
一步,两步,三步……
目暮眼神示意身旁的高木和佐藤。
【就是现在!】
正在这时,“扑哧”一声,头顶的水晶吊灯爆裂,另外几盏灯随之熄灭,大厅内顿时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
没等众人反应,高台附近接连枪响。
“砰砰”几声,震耳欲聋。
毕竟事关性命,人们尖叫着、逃窜着,更有甚者,不顾平时风度,直接钻进桌底抱着头瑟瑟发抖。
黑暗中,乌丸反手夺走藏本手里的枪,眯着眼直接射穿近在咫尺东山的胸膛。
东山是乌丸一手扶起来的,最近渐渐傲慢得找不着北,连在他面前都忘了低头。
之前在“外面”,乌丸太忙没空关注,既然现在回来了,当然要快刀斩乱麻。
不听话的狗,还要他干什么?
老家伙闷哼一声,不可置信地仰面倒下去。
原本站在他身后的黑泽就露出来,乌丸和他遥遥相望,即使环境昏暗,也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彼此的视线。
忽然,乌丸的腰被人狠撞了一下。
黑泽见状皱皱眉,快步走上去……
*
片刻后,大厅重新恢复敞亮。
人们看清面前的景象,吓得纷纷尖叫。
高台附近,东山和藏本躺在血泊中,睁着眼,失去生的气息。
目暮忙着指挥手下检查尸体,封锁现场。
另一边,乌丸蹲在地上捂着腰,冷汗涔涔。
黑泽神色一凛,三两步走上去,解下领带帮忙止血。
但乌丸伤口的血实在太多,争先恐后地涌出来,黑泽的领带很快被染成红色。
小兰见状也去帮忙,掏出随身携带的手帕。
乌丸瞥了眼黑泽的低领衬衫,没了领带遮掩,皮肤上的痕迹愈发显眼—红的、略微泛青的,还有咬痕。
他面无表情转过头,笑着对自愿帮忙的高中生少女道谢。
柯南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发现毛利小五郎原本满满当当的酒杯空了,若有所思问:
“叔叔,你的酒是刚才撒了吗?”
小五郎挠挠头:“这么说的话,好像是有撞到人的感觉。”
*
虽然乌丸的伤做了紧急处理,目暮还是和黑泽协商,让他带着人坐上救护车。
黑泽应允,扶着担架离开大厅时和陌生的寿司师傅擦身而过。他看见对方因为屏幕上跳出的警报如临大敌,嘴角勾起浅笑又迅速隐没。
停车场,赤井秀一找到属于朗姆那一辆。
他小心翼翼撬开车门,戴着手套查看行车记录仪的瞬间,车内响起撕心裂肺的警报声。
赤井面不改色,这也是他一早预料到的,只要拖住朗姆,确保他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争取时间即可。
这么简单的事,他相信黑泽能做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赤井一条条查看着记录仪里的信息,汗水不受控地从额头滴落,他集中精力,终于找到了两段录像间古怪的部分—
【就是这里,被动过手脚!】
*
几分钟后,掌握沼田可能隐藏地点的赤井下了车,他走几步,敏锐地察觉一股杀气,抬起头,组织里负责近身偷袭的“同事”从拐角冲出,可惜还没到赤井面前就被一闷棍打晕。
那人软软地倒下去,露出后面伏特加憨厚的身影。
“多谢。”赤井手插口袋吊儿郎当说。
“我可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大哥才这么做的。”
赤井耸耸肩“嗯”了声。
说到那个男人,他又掏出手机,打开直播界面,里面当然是一片漆黑,不过藏本和东山的死还是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
人们一边讨论着到底谁是真正的幕后黑手,一边斥责警察无能。
赤井知道黑泽会用手段把朗姆困住,但两个人丧命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希望这不是黑泽的杰作—
不知道为什么,比起组织中处于高位的成员,赤井更相信自己属于正义的一方。
至于广受赞誉的黑泽警官嘛……
*
因为藏本和东山的死亡,群众们对政客的信任点降到新低。
民意党现任党魁和自由党代理党魁不得不联合出面发表声明,之后会消除党派嫌隙,联手合作。
目暮等人也从乌丸处得知,他之所以受伤,是为了阻止藏本开枪射击东山。但事与愿违,他没能成功,反而自己也被波及。
对他腰上的伤,警察做过专门检测,证实不是他自己所为,枪上也只有藏本一个人的指纹。
但藏本的粉丝很不满意官方说辞,她们不认为像天使一样纯净的藏本会在极怒之下枪杀东山,还因为枪.支走火,害自己殒命。
她们着手起底了几位在场警官的身份背景—
关于目暮警官和妻子的过往、毛利小五郎曾经在警校位列第一,还有黑泽的救人事迹:医院爆炸案、干洗店火场案等等。
不过,在网上流传最广的还是黑泽因为疑似和学生存在不正当关系,正在被停职查办的事。
*
拜藏本的粉丝所赐,黑泽顺理成章继续休息。
血洗自由党案发生后的第三天,他该和赤井碰头,等在一个废弃的停车场内,约定时间过了五分钟,对方还没来。
黑泽给赤井打了通电话,“叮—叮—”响了两声。
那声音不是从耳边,而是从空旷的停车场里由远及近传来的。
不一会儿,一双锃亮的黑皮鞋出现在视线范围,他看着对方越走越近,直到副驾驶的车窗被敲响:
“叩叩叩。”
黑泽打开车门让人进来,对方猫着腰钻入的动作有些迟缓,还能听到隐约的吸气声。
过了大约一分钟,两人坐定,乌丸笑眯眯的眼展露在黑泽面前。
“看到我不惊讶?”
黑泽的手越过乌丸,关好车门,又把茶色的车窗摇到最高,这才慢吞吞说:“先生的伤好了吗就偷跑出来?这里离米中央挺远的。”
上一个胆敢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的人已经横尸在宴会现场了。
僸哃珩②亻专
乌丸凤眼一敛,脱了黑色的西装外套随手扔到后座,他把衬衫纽扣一粒粒解开,露出腹部一圈厚厚的绷带,笑容和善地说:
“既然关心,为什么不自己来看?”
黑泽的眼里掠过一丝讶异,很快被压了下去。他直觉Boss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不同,比起下属,更像是—
“好。”他欣然应允。
乌丸直着身,任黑泽一圈圈揭开绷带。
照理说,他已经四十有余,身上有赘肉也不足为奇,但事实恰恰相反,乌丸的皮肤奶白,腰线流畅漂亮,腹肌的纹理也很分明,恰到好处的能引人欲望。
要说有什么美中不足,就是他腹部留了个弹孔,因为皮肤白,变得格外惹眼。
这是黑泽的杰作,具体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
宴会当晚,乌丸枪杀东山和被利用完的藏本,不小心被醉醺醺的毛利撞到,白西装上溅了酒,为了掩饰污渍,他当机立断命令黑泽朝腰上开枪。
因为戴着乌丸脱下的手套,枪上没有除藏本之外的指纹。
“你离这么远看得清吗?靠近一点。”乌丸漫不经心对黑泽说。
黑泽身为Top Killer,视力当然超于常人,但他依旧照做,为了验证心里的猜测。
他凑上去,被乌丸猛地压住后颈,下巴狠狠磕在对方肉质紧实的大腿上。
“阿琴,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第一,我让组织里的人把那台烧焦的收音机修复,修不好就像你那天晚上做的,用AI伪造录音。这样诸伏高明就能把外守一绳之以法。第二,我把背着我侵入朗姆行车记录仪的赤井秀一和伏特加放了,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但你只能选一样,决定好了再告诉我。”
方向盘和座位间的缝隙太小,黑泽现在的姿势非常不舒服,但他扬着嘴角,不合时宜地发笑:
“所以,那天晚上偷.窥我和高明做X的是先生你,对吗?”
乌丸顿了下,温柔地摩挲起黑泽的后颈,像是帮听话的狗顺毛。
“对啊,早知道你对男人感兴趣,还喜欢当下面那个,或许我就不用找藏本那个蠢货了。”
黑泽察觉,乌丸说这话时,那里肉眼可见地鼓起来,擦到了他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