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通电话非但没有让两人的欲.望消减,反而添了把火,愈演愈烈。

  高明握着黑泽的肩膀,在他体内深耕,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掉落,砸进黑泽眼睛里。

  黑泽的眼尾因此染上一抹艳色,浑身滚烫,总是苍白的皮肤也透出漂亮的微粉。

  他的神智还很清醒,在高明俯身加速时顺势抱住,咬着对方的耳朵说:

  “诸伏高明,你又在草你最好的朋友。是喝醉了吗?有罪恶感吗?”

  他喘着气,声音低沉嘶哑,话音未落,高明的呼吸骤沉,连带埋在他体内的东西也又胀几分。

  黑泽当然知道高明没喝酒—先是忙着帮他吹头、然后关窗,接着就被拐上了床。

  但和高明一样,黑泽也把两人的关系看作博弈。

  既然博弈,就一定要赢。

  他正打算享受软.肉被全方位照顾的舒爽,高明的动作忽然停了,反手捂住他的口鼻,转过脸冷冰冰问:

  “你和那位百田先生是什么关系?”

  到底怎样亲密才能说出“别太纵.欲了”这种毫无边界感的话?

  难道他们也……

  高明努力把没有根据的揣测从大脑赶出去,静静等待黑泽的回答。

  但他等来的是对方无情一脚,用了十成力气,狠狠踢在他的膝盖上。

  高明闷哼一声,眉宇浮上愠色。他手里下意识用力。

  高明向来自制,英俊的脸庞表情寡淡,此刻发了火竟显出一股诱人的张力。

  黑泽任他摆弄,直到微妙的窒息感涌上来,才不自禁抻了抻脖子。

  他脖子纤长,线条漂亮,微微弓起时有种和本人格格不入,易碎的美感。

  高明看得呆住,骨节分明的手指在上面流连,像是抚摸,又像是想要扼住。

  黑泽见状笑了下,笑声飞快,却也足够唤醒迷失中的高明。

  高明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波澜不惊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

  他像是被恶魔蛊惑了。

  “抱歉,你……”

  他仔细打量黑泽,脖颈间没有掐痕,视线向上,当看清对方的眼神时不由呼吸一滞。

  那双狭长的橄榄绿眼眸中缓缓流出的,不是惊慌、愤怒,而是意犹未尽,带着病态的愉悦。

  “!”

  难道他想死吗?

  荒谬的念头从高明的脑海一闪而逝,他凭借精英刑警的直觉也不敢确认到底是不是真的。

  只好把慌乱压在心底,俯身细密地吻过黑泽的每一处—

  吻落下时,黑泽还在盯着高明看,直到最后才勉强把眼睛闭上。

  他眼皮很薄,白里透红,浓密的睫毛会不受控制地抖动。

  然后是那高挺的鼻梁和薄情的唇,连凸起的喉结,高明也没放过,想了想,在上面重重咬了下。

  黑泽吃痛,猛地睁开眼睛说:

  “明天我要出席宴会。”

  高明也顾不上了,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说吧!

  他们就这样,时而粗暴,时而轻柔,缠缠绕绕地,折腾很久。

  直到黑泽不耐烦地命令高明结束,他才隔着层套,把自己完整地泄给对方。

  黑泽像是被烫到了,浑身打个哆嗦,高明抱住他,声音沙哑地在耳边哀求:

  “阿阵,请你不要再突然消失了,也别想着去死。”

  黑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摸着高明汗津津的背。

  毕竟是黑泽愿意花时间陪着玩乐的挚友,从一个简单表情、动作洞察他的思想,也不足为奇。

  黑泽凝望天花板时,眼睛忽然一眯—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人在偷.窥。

  *

  高明虽不及警校的那群狼崽子年轻,但体力好,悟性也高。

  两人又弄了几回,等天空泛起鱼肚白,才满足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九点。

  他们本来可以睡得更晚,但身体里敬业的生物钟不允许。

  黑泽经常住校,公寓里的冰箱除了几罐啤酒,空空荡荡。

  高明去附近超市买了菜回来做饭,黑泽也没闲着,把房子的角角落落再细致地排查一遍。

  其实同样的事他之前已经做过,但昨晚的被窥探感非常强烈,Top Killer的直觉很少出错。

  这一次,黑泽也没能找出窃听器和追踪器,到底怎么回事?

  高明把餐食都摆上桌,有鸡蛋卷、味增汤、煎秋刀鱼之类的。

  黑泽在桌前瞥了眼,“你不是喜欢西式的?”

  高明面色如常道:“突然想换换口味。”

  真正的理由他没说—

  因为骨子里还是个日本人,这样的早餐更有“家”的味道。

  黑泽挑了挑眉在桌前落座。

  高明忙活这么久,他连件正经的衣服都没换,还穿着浴袍,白色的、棉质,深V的衣领大剌剌敞着,露出大片布满红痕的皮肤。

  “……”

  在他对面的高明顿时窘迫不已。

  诸伏高明身体里藏着两个开关,晚上被黑泽勾得怎么纵.情都可以,到了白天必须一本正经。

  否则怎么以最佳的状态工作,公私分明?

  黑泽没那么讲究。他切换模式很快,就算在高X的时候开枪杀人也不在话下。

  当然,美人计这种低级把戏,他也不屑在做任务的时候用。

  高明很矛盾,又想时刻注视着爱人,又怕看到点白天不该看的,视线兜兜转转,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终于,他忍不住说:“阿阵,麻烦你把衣服拢拢好。”

  黑泽睨他一眼,似笑非笑:“为什么?和你做X又不犯法。”

  “……”

  饶是以第一名成绩从东都大毕业的高材生也无言以对。

  而且黑泽不是单纯的泼皮无赖,他说的是“和你做X”,而不是“做X”。

  高明当然知道黑泽在捉弄自己,板着张脸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

  这样,至少不是正对着。

  高明松了口气,见黑泽真的不朝他看,嘴里又说:

  “你可以尝尝我做的鸡蛋卷。”

  正在这时,黑泽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他放下碗拿起一看,是百田发来了晚上的任务地点。

  毕竟是政界宴会,酒店也选得格外高档,在市中心最高建筑的顶楼,凭邀请函入场。

  不过—

  黑泽看着屏幕眉头一皱。

  这地方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位的产业。

  重新抬起头的黑泽已经歇了捉弄高明的心思,但他的衣领照样没拢,想让黑泽阵为了别人改变,是不可能的。

  “外守一的案子有新证据了吗?”

  听到这话,高明脸上的热气总算退下去,不自觉抿紧唇说:

  “有是有,在现场找到了他送女儿的生日礼物,不过—”

  “被火烤过,报废了?”黑泽漫不经心把高明没能说出口的话接下去。

  “鉴识课还在努力。”

  黑泽面无表情。

  说起来,他和自己这位“挚友”的处境还真是相似。

  他为了脑子里不知怎么嵌进去的子弹寄希望于失踪许久的脑科专家,高明想翻案则要靠一个被烧焦的收音机。

  被烧焦的收音机能不能恢复?里面有没有点重要内容,都是问题。

  *

  吃完饭,高明要去找外守一收音机的开发厂商。

  临走前,他执意帮黑泽挑选晚上出席宴会穿的西装。

  西装也不是关键,重要的是里面的衬衫,纽扣要多,要能掩住黑泽身上的红印。

  其实没什么用,怪就怪高明没控制住,在黑泽喉结上咬过一口。

  天虽然开始慢慢转冷,但现在就穿高领也太奇怪了。

  黑泽站在高明背后,看他焦头烂额还佯装淡然,冷不丁问:

  “藏本求救的纸条是你传出去的吗?”

  那张狗屁玩意儿黑泽只给高明看过,还塞进他手里,没想到不多久,就闹得满城风雨。

  高明选衬衫的手一顿,转过身沉默地看他。

  好半会儿,黑泽被盯得不耐烦了,直接上前撞开对方,从衣柜里拿出件低领的黑色衬衫。

  他背对高明脱下浴袍,露出皮肤上星星点点,斑驳的痕迹,冷声说:“别担心,就算被问起,我也不会报你的大名。”

  “……”

  高明无奈叹了口气:“我还什么都没说,别这么快定我的罪好吗?”

  “我知道你把纸条留给我,是想看看我在你和藏本之间会选谁。说实话我挺高兴的,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只能是等待被选的那个。”

  高明也知道,黑泽这么做不一定意味着他对自己多喜欢,也有可能是占有欲作祟。

  有的人就是这样,东西可以闲置,但必须“属于自己”。

  即使这样,对高明也是恩赐了。

  他掩饰唇边笑意,注视着爱人的背影,一字一顿说:

  “我只是想问,你……之前失踪是不是和藏本有关系?”

  朋友虽然是朋友,但先来后到,亲疏远近,高明分得很清楚。

  他其实在医院就察觉黑泽对藏本的态度藏着厌恶,停车场里故意这么说,是为了试探,也是—

  想看看黑泽会不会吃醋。

  他之所以能和黑泽成为朋友,就是因为两人同样聪明。

  想说的话不用真的说出口,爱情、博弈都有来有往,就像高手过招,绝不让球掉在地上。

  高明注意到,黑泽听了这话,背不由僵了僵。

  *

  黑泽给赤井打了两个电话,对方都不接不回,这更让黑泽确信自己的判断。

  临近傍晚,黑泽穿那件低领衬衫,外面搭配灰色的亚麻西装。

  一个人即使外在身份发生改变,行为习惯也很难迅速调整。

  他开车从公寓出发,用时45分钟赶到宴会地点。

  面前的建筑富丽堂皇,足有128米高,70层往上是个透明的半球体,正面镶嵌一块巨大的LED显示屏,现代和未来感兼具,确实是那位会喜欢的风格。

  黑泽大步流星走进去,乘观光电梯直达顶楼。

  走廊里摆放着一块白色的告示牌,上面用黑字写着“自由党私人聚会”。

  黑泽走到门口,理所当然被两边魁梧的保镖拦住。

  他们戴着墨镜,不苟言笑说:

  “先生,请出示您的邀请函。”

  这种东西黑泽怎么会有?好在百田在里面时刻关注,三两步跑出来问:

  “怎么到了也不给我打电话?”

  “无所谓。”黑泽耸耸肩,“正好看看来的都是哪些人。”

  在百田后发的信息上,不仅写了宴会地址,还写了找他来的原因—有人匿名发送预告函,说今晚要血洗自由党。

  百田赞赏地点点头,把门口乌压压的保镖和先到一步的搜一成员们都叫过来,不怒自威:

  “今晚你们都听黑泽警官调遣。”

  保镖沉声答“是”,搜一的人脸色却有些微妙。

  他们本来和黑泽平级,目暮更是顶头上司,现在却……

  不过目暮本人没什么反应,哥俩好地拍拍黑泽肩膀说:“黑泽老弟,你来我就安心多了。”

  目暮在职场混迹多年,靠的除了还过得去的办案能力,就是适时退让。

  民意党的高人气议员前脚被查出危险驾驶和非法使用药物,后脚民主党就聚会,还收到犯罪预告。

  其中的弯弯绕绕,谁也说不清。直觉告诉他,能少碰就尽量少碰。

  目暮把建筑的平面图和自己先前部署全部告诉给黑泽。

  黑泽“嗯”了声,察觉旁边的佐藤一直在偷看自己,遂走到她面前问:

  “怎么了?”

  佐藤这才看清黑泽喉结上的咬痕,面红耳赤摇了摇头:“不,没什么。”

  她也听说了黑泽被停职调查的事,具体原因未知,本来还怕对方颓废,没想到……

  嗯,过得相当滋润。

  佐藤因为心里暗暗把黑泽当成奋斗目标,也试图调查过他的背景。

  没想到结果让她大吃一惊。

  黑泽可检索的资料一片空白,和他在警察中隐形的崇高地位完全不匹配。

  这种情况只可能有两个原因—

  第一,他去警校当教官前的经历需要保密;

  第二,他是从外面世界来的。

  黑泽有可能是从外面来的,且本职工作不是警察吗?

  *

  晚上七点半,宴会正式开始。

  自由党的党魁率先上台讲话,黑泽有一搭没一搭听着,忽然一个穿黑马甲的陌生侍者端着餐盘走到他面前,笑容可掬问:

  “这位先生,来杯琴酒吗?”

  *

  片刻后,黑泽避开监控走进厕所,那名侍者早就等候多时。

  对方在逼仄的隔间脱下伪装,甩了甩头,真实面目正是赤井秀一。

  黑泽预料的没错,这次任务果然有组织参与。

  “今晚要暗杀的对象是谁?什么时候动手?”黑泽开门见山问。

  赤井置若罔闻,轻佻地用手指掀开他的衬衫衣领,审视了会儿皮肤上的痕迹说:

  “黑泽警官,没想到我在这里为了‘我们’出生入死,你倒过得挺潇洒。”

  赤井脸上虽然挂着笑,但仔细听,不难听出他语气里的咬牙切齿。

  黑泽冷着脸挡开他的手:“如果你不愿意合作,就把朗姆今晚的车牌号告诉我。我自己去。”

  组织的成员为了避免暴露,有几辆车,几块车牌再正常不过。

  但这些事只有共同执行任务的人才知道。

  赤井闻言,脸上的恼怒几乎溢出来。他很快收敛,沉着脸帮黑泽把衬衫纽扣系到最上面那颗,转身离去,手握门把时才开口:

  “没必要,我会把老鼠引进来,发生骚乱后趁机动手。”

  “不过—”他顿了顿,握着门把的手用力,青筋爆出,不容辩驳地说,“事成之后,我要和.你.睡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