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长夜将阑>第70章 念卿

  源晚临和师渡影对视一眼,都知道源素臣越是沉默,说明事态越是严重。

  师渡影先打破了这压抑的沉寂:“大人,我觉得这事很蹊跷。若昔她并不是笃信佛教的人。为何会跟佛寺有所牵连?”

  “闻轩邈没有那个胆子伪造情报,”源晚临道,“他多半是瞧出来了一些端倪。否则不会上报。”

  源素臣道:“你们看,此事应该怎么办?”

  源晚临合上密信,整整截截道:“此人可杀。”

  “……叔夜,你很少动杀心,”源素臣挑眉道,“你当真这样想?”

  “身为僧侣,公然触犯佛门禁令,又私自勾搭良家妇女,”源晚临道,“不杀,不足以正风气。”

  “左使大人,佛门看似清静之地,内里其实早就污秽不堪,名为不问世事,实则藏污纳垢,”源晚临又道,“说来惭愧,我昔年落拓于市井之间时,也曾去过寺院求助僧侣住持帮忙,做过几个月的扫地童子,因而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我看的太多了。”

  “不少僧侣其实都是触犯刑律的罪犯,或是企图逃避徭役、白吃干饭的青年男子,他们哪里懂什么佛法,不过是瞅准了寺院里能占便宜,还不用交税干活,”源晚临摇了摇头道,“我亲眼所见,景乐寺从前的住持就是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同尼姑庵里不少人通奸——这其中还有不少是尚未及笄、被家人抛弃的小女孩,我那时因为想去阻止,而被他赶出了门。”

  “大人,”源晚临单膝跪地,侃然正色道,“我知道您在这个位置上,有很多事不方便亲力亲为,所以我愿为大人分忧解难。佛教一事若是放任自流,来日势必要酿成大祸。眼下之法,唯有刮骨疗毒。”

  源素臣不置可否:“你想怎么做?”

  “既然要明正典刑,威慑不法之徒,那就不能是暗杀刺杀,需要将人拿到廷尉府来,详细审问,”源晚临道,“但是此事不宜外扬,所以下官认为,先将大小姐找到并带回来,至于僧侣了凡,审问时应该换一个罪名,他既然品行不端,那在其余方面,按理说只怕也不是那么的无懈可击。”

  源素臣哪里听不出来,这是要给了凡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的意思?但他没有办法,那是他的女儿,他无法当着天下人的面,公布源若昔和僧侣疑似通奸的消息,这等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可莫须有就是冤枉,就是冤假错案。

  源素臣要是真的用了一个虚构的罪名,屈打成招,那无异于带头破坏大魏律法。一国丞相尚且如此,又如何要求其余之人遵纪守法?

  源素臣十指交叠,双肩不知为何抖动着,他哑着嗓子道:“……直接杀……派人去,这人不必留了。”

  他拇指撑着眉心,疲惫感和无力感顷刻间将他包围,连呼吸都变的沉重不堪:“源若昔……”

  源素臣的声音越来越低,双眼也不知何时早就合了起来,以至于师渡影和源晚临都没听清那句“源若昔”之后跟着的是什么。师渡影忙道:“大人有何吩咐?”

  “……师渡影……”源素臣嘴唇翕动,明显是还想交代什么,然而整个人已经没了力气,直接向着桌案倒去。

  “大人!”

  源晚临和师渡影同时惊呼,师渡影率先上去,探到源素臣滚烫的额头。

  源晚临也摸到了源素臣发烫的额头,他高声道:“来人!快来人!叫大夫来!”

  冰凉的毛巾被放在了源素臣的额头上,他半睁着眼,意识一片混沌,视线也时明时暗,只能隐隐约约感觉到大夫身上的草药味,以及一只手搭上了自己的脉搏。

  大夫的嘱托源素臣听得不大真切,只是模模糊糊闻得几句“底子好”“不要紧”“但是要注意休息”的客套话。一阵脚步声过后,大夫离开这里,随着仆人一块去拿药煎药去了。

  房间内只剩师渡影和源晚临留下来陪他。源晚临或许是从前给人打杂干活惯了,这时候反应快得很,给源素臣身后垫了枕头,让他靠着舒服些。

  源素臣那目光总算失去了平日里让人敬畏三分、避而远之的威慑力,他望了一圈,才想起来此刻源尚安远在柔然。

  ……原来生命里突然少了这个人,竟是如此寂寥无趣吗?

  源素臣在高烧里难得感受到了焦躁不安的滋味。

  他不知为何生出一个念头,好像只要有他在,这个世上便没有什么能阻碍他的事情。内政也好外敌也罢,只要源尚安愿意站在他身后,他便自信自己能够将这一切荡平。在源尚安这里他不必伪装,也不必掩藏。

  他记得源尚安临走前的那一晚,自己抱着他入了浴池,热水氤氲在两人周围。源尚安因为方才经历过性事,受到热水刺激的那一刻还有些止不住的颤抖。

  源素臣拽下了源尚安身上所有的衣物,两人虽然历经了不少房事,但源素臣从来都只是褪下他的裤子,未曾将他脱得一干二净过。

  水池里的源尚安迎着源素臣的目光,那平时梳起的长发散在脑后,隔着雾气看去竟有一分说不出的美感。源素臣知道源尚安起家散骑常侍,大魏立国之后,要求散骑常侍必须仪貌端严——通俗一些来说,这些陪伴皇帝左右的人,必须是看了让人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源尚安虽不是无可挑剔的顶尖美人,论样貌也确实要比源素臣逊色几分,但他那份文雅从容的气质却是任谁也学不来的。

  然而谁知道这平日里温文尔雅的人,开口却是一句撩拨之语:“怎么,又看硬了么?”

  水汽萦绕在源尚安身边,把他的神色晕染成了要命的勾引——尽管他根本没有这个意思。源素臣一时间连上衣都忘了脱去,把源尚安按在浴池边上便开始亲吻。他寻到那处小穴,身下便猛送起来,没有任何循序渐进的意思。

  内壁包着进犯的长物吞咽吸吮,冲天的快感激得源尚安在水池里直打哆嗦,掀起一阵阵的水花。

  “……谁让你进来的……”源尚安推着源素臣的胸膛,被他顶得喘息不止,“放开我、放手……”

  源素臣偏不遂他的愿,顶动那处敏感点的动作反而愈发迅猛,次次到底,源尚安很快便没法在吐出完整的字句,只剩下断断续续的呻吟。

  源素臣两手掐住源尚安的臀肉,大力揉捏着,迫使他将双腿环在了自己腰间,性器随着这个动作挺入到了深处。与此同时,源素臣温热的吐息也拂在源尚安面上,引得后者脸颊泛红,大腿内侧止不住地颤抖。

  “嗯……哈……”源尚安情难自已地喘着气,感受到巨物一次次地碾压着那处敏感的软肉,随着他的低吟而愈发涨大。

  “舒服吗?”源素臣吻过源尚安的侧脸,粗暴地扭住他的乳尖,感受着那处后穴一阵无规律地紧缩,“舒不舒服?嗯?”

  “我、我……啊、啊……嗯……”源尚安喉间不停地哽咽着,全然没法回复源素臣的话。

  “……不喜欢?”源素臣故意停在了那处碰不得的软肉,“好,那便不做了。”

  “你……”源尚安语无伦次地战栗着,被源素臣顶得全身酥软,都没意识到自己流下了泪水“我……我、喜欢……”

  “你说什么?”源素臣道,“我听不见,再重复一遍。”

  源尚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越说越没有底气,但他在情事上唯有迁就源素臣这一条路:“是……我、我喜欢……”

  源素臣骤然加大了力度,变本加厉地蹂躏着源尚安的密处,他带着恶意凑近,顶得源尚安颤抖不休:“我瞧你喜欢的很。”

  两人折腾到半夜,水是越洗越多。灌入的液体太多,甚至让源尚安隐隐约约有了肚子疼的错觉。他模模糊糊的看见源素臣在穿衣服,突然想起来了什么,问道:“兄长,为什么你同我……同我做那事的时候,很少脱完衣服?”

  源素臣的手忽地一滞,他问:“……你想看?”

  须臾,他又道:“你快去歇息吧,这没什么好看的。”

  源尚安躺在床上,被他的大衣裹着,在高潮的余韵里不停打颤,他猜测道:“是因为……是因为你身上受过伤,有伤痕吗?”

  源素臣垂首,默了默才道:“……是。”

  “让我看看,就看一次,”源尚安拉着源素臣的衣襟,“我以为是什么呢,不过是旧伤痕罢了,你我都是上过战场的人,身上有伤再正常不过了。”

  源素臣自己也记不清,那一夜是源尚安先解开了他的衣衫,还是他自己率先动了手。

  他只记得源尚安在看到自己不愿启齿的伤痕之后,俯下身来,虔诚的朝着伤痕吻了下去。

  他说我既然爱你,所以当然也要连你身上最不堪的地方一起喜欢。

  源素臣从回忆里找回神志,目光看向远处放着的纸兔子和纸狐狸,伸出右手指了指。

  师渡影和源晚临面面相觑,两个人都有些不明所以。师渡影顺着源素臣指的方向望去,最先看到的却是佩剑朱厌,于是便下意识地以为源素臣是要佩剑,连忙双手捧起朱厌递到了源素臣眼前。

  谁知道源素臣一见师渡影拿错了东西,竟是看也不看,一巴掌啪地上去给朱厌拍到了地上。

  师渡影:“……”

  源晚临:“……”

  两人一合计,师渡影先去捡起受委屈的朱厌,源晚临则是确认一下:“左使大人,您要的是不是那个纸狐狸?”

  源素臣重重地“嗯”了一声,显然是生气了,直接背过身去不再理人。

  源晚临赶紧上去把那只不大不小的纸狐狸薅了过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给这宝贝揉坏了捏坏了,然后双手捧到了床边。

  源素臣这才转过身来,接过那只纸狐狸,捏了捏它的耳朵,用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眼光看了看源晚临。

  源晚临正等着他还要拿什么东西来,却听源素臣下一句话是:“师渡影,你快去叫人到抚冥镇整顿兵马,我看柔然和大魏今年必有一番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