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长夜将阑>第54章 骂名

  “兄长……”源尚安扶着源素臣,双手跟着微微发颤。

  “进宫,进宫去,”源素臣啪的一声合上奏折,站起身来,“走。”

  “兄长、兄长!”源尚安眼见拦不住源素臣,便叫来云千叠,道:“先随我去找人。”

  他要找乔沐苏,去查查是否有世家在背后煽动。

  “哎,”云千叠忙不迭地应着,见源尚安一个趔趄险些栽倒,连忙上去扶住,“大人您别着急……”

  外头飘起来了小雨,源素臣冒雨赶到之时,但见国子监的学生已经在宫门前跪成了一排,由柳逾白和贺季常两人领着。这些学子看到源素臣来,当即便在雨中高呼道:“请杀奸佞,以谢天下!”

  “跪了这么久不说话,怎么我一到才开始高声疾呼?”源素臣道,“既说奸佞,那就把话说得明白一点。你们要杀谁?说来听听。”

  “丞相大人心知肚明,”贺季常道,“何必再问?”

  “我知道是一回事,你们说是另一回事,”源素臣道,“眼下我要听你们自己说。”

  “丞相大人,源晚临和费潇上任以来,威逼宗亲,害死临淮王,”柳逾白相较于众人而言,倒是冷静许多,“还望大人明察。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凭什么?”源素臣强压着怒火,问道,“临淮王违法乱纪在先,为什么到头来还要旁人替他承担罪责?源晚临和费潇上任以来,为百姓做过不少实事,卓有成效,怎么到了柳大人嘴里,就成了奸佞?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样的官员才算忠臣,什么样的才算奸臣?”

  “直言进谏、一心为公,是为忠臣诤臣,曲意逢迎、尖酸刻薄,是为奸臣佞臣,”柳逾白对峙道,“孝经曰:天子有诤臣,虽无道不失其天下。”

  “怎么,”源素臣冷笑起来,“照你的言下之意说,陛下是个无道昏君?还是说不听你的,我大魏就要天下大乱了?!”

  “微臣不敢,”柳逾白取下来了自己的官帽,郑重其事地放在了地砖上,“回大人的话,微臣身为御史台官吏,直言进谏本就是职责所在。大人既然执意不肯纳谏,那微臣只好辞官而去。”

  “撂挑子了?”源素臣道,“你当这大魏朝堂是你柳家大院?你想来则来想走则走,任意去留?一介沽名钓誉之徒,为官数载毫无建树,也敢来宫门前甩什么脸色装什么忠良!你要走,我偏就不许你辞官!你可以离京,但是去地方做个太守,干点实事去!”

  “丞相大人,”贺季常道,“世家免除徭役乃是祖制,自晋以来便是如此。丞相大人若是执意更改,那便是逆天而行,难免要遭逢天谴——”

  源素臣骤然抬眼望向贺季常,后者一阵心惊胆战,未说完的话也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终于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啊?什么天意天谴,说白了,你们不就是还想靠着从前大人特权,混吃等死吗?冠冕堂皇地说得好听!”源素臣话到此处,瞥见崔宏道匆匆赶来,也跟着学生跪在了一起,“崔大人,您怎么也来了?”

  崔宏道先朝着源素臣行礼,而后道:“丞相大人,收回诏令吧。”

  雨点打在崔宏道的面上,像是泪水,他道:“捅出来了这么大的篓子,这说明新政并非是利国利民的百年大计,而是弊政啊丞相大人!”

  “好,好得很,万众一心,齐心协力!但是我在这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们,只要我还是大魏的丞相,政令就会存在一日!”暴雨倾盆而下,瞬间打湿了源素臣的衣衫,“你以为你们人多势众,便能颠倒黑白?!你以为你们妄称天意,便能混淆视听?!我告诉你们,大错特错!”

  “我不是宗楚宁,也不是宣槐序,你们听好了,我源素臣是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市井乡野里磨出来的,真刀真枪地跟人拼过杀过,还会怕你们这些唇枪舌剑?!”源素臣道,“天下最可恨的就是你们这些读书人,自以为读了几本圣贤书,便来指点江山了!满腹经纶,实则百无一用!”

  “大人,”柳逾白在风雨大作里朝着源素臣震声道,“大人,您这般一意孤行,难道就不怕留骂名于千秋万代吗?!”

  天空中惊雷乍响,闪电的白光骤然照亮雨幕。雨水浸透了源素臣的衣襟,他竟是在这暴风骤雨里仰天大笑起来。声音在这宫殿前久久回荡,

  “把你方才的话重复一遍,”源素臣冷冷道,“再重复一遍。”

  “大人……”柳逾白战战兢兢道,“请大人纠正弊政……”

  “不是这句。”

  “丞相大人,”崔宏道深吸了一口气,也被源素臣这番笑声震得毛骨悚然,“不要留骂名于生前身后、千秋万代啊!”

  源尚安同乔沐苏到时,正听见柳逾白那声“留千古骂名”的疾呼,霎时间他拨开乔沐苏替自己撑伞的手,不管不顾地顶着风雨奔向石阶:“兄长!”

  “故卿、故卿!”乔沐苏眼见着源尚安淋了一身的雨水,立即撑伞跟着上前。

  两人在暴雨里倏忽对望,源素臣迅速转过身去,道:“你来做什么?要是来给他们帮腔的,那就不必开口,可以回去了。”

  “兄长,”源尚安跪在了湿冷的地砖上,雨已经浸透了他的发冠,水顺着鬓角不断淌下,“臣弟不是来攻讦的,也不是来结党乱政的,臣弟是来助兄长一臂之力的。谁今日想来以下犯上,臣弟绝不答应。”

  “故卿!雨这么大你……”乔沐苏一手执伞,瞥见源素臣也没有遮挡,任凭自己被风雨浸透,他立刻掀开衣袍跪下道:“丞相大人。”

  “好,既然你们还愿意认我做这个丞相,那就起来,去执行政令,”源素臣漠然道,“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带下去,移交廷尉府处置!”

  周遭侍卫得了令,已经上来开始拖人。柳逾白大喊道:“丞相大人,您今日真的要杀害忠良,做大魏的奸佞吗?”

  “柳逾白,大丈夫死则死耳,不要跪地求饶!”崔宏道也被架了起来,“他要杀便让他杀!无非一死而已!我等以死报国,死有何惧!”

  源素臣看也不看,带着一身的雨水径直离开,回到了观雪阁,源尚安和乔沐苏紧随其后,一块入内。源素臣蘸了墨,袖子上的水把字迹晕得模糊不清,乔沐苏瞥见源素臣写的是处死崔宏道为首的三人,连忙上去按住源素臣的手,道:“文君,你要做什么?”

  源素臣不理他,而是道:“清泉郡公,你要拦我?”

  “文君!”乔沐苏握着源素臣的手,又一次跪了下来,“不能杀,万万不能杀啊。这命令一旦发下去,天底下众目睽睽,那么多双眼睛一起看着,那么多张嘴添油加醋,可真就要坐实了残害忠良的骂名了!文君!”

  “乔兄,你先起来,起来,”源尚安扶起乔沐苏,“乔兄,你听我说,消息已定已经传进宫里了,你先去劝着皇上务必冷静,这里交给我、交给我。”

  乔沐苏起了身,朝着宫外奔去,离去前振袖长叹道:“哎!”

  源尚安环顾四周,看着殿内不明所以的一众宫娥和太监,道:“不会办事的家伙,还站在这儿看什么热闹?都退出去。”

  见众人离去,源尚安这才关了殿门。源素臣停了笔,两手撑着桌面,道:“你也这么想吗?”

  “兄长……”

  “我问你你心里也跟他们一样,想着这些人不该杀,想着我是个滥杀无辜的奸臣吗?”源素臣因为心乱如麻,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不需要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哄我,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兄长,”源尚安提笔蘸墨,写下的竟是一个忍字,“忍字头上一把刀啊。”

  源素臣心里有气,更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所有未出口的话在这风雨声中全被梗在了喉头。他忽地抄起一坛酒朝着自己口中猛灌,饮下了大半,把自己呛得咳嗽不止。

  “兄长!”源尚安立刻上前夺过酒坛,替他捶着背,“烈酒伤身呐!”

  “伤身?”烈酒让源素臣有些失态,他红着眼眶,吐字甚至都有些不大清晰,“我在这个位置上,早就让人给伤透了骂透了……还怕伤什么身子……啊?”

  “尚安,到了这个地步,你要是想退、想走,我不拦你……这是人之常情,接下来的所有罪责、所有骂名,我一个挑起来便是……”源素臣带着醉意,踉踉跄跄地起身,一步步地靠近源尚安,把他逼到了墙角,声音也变了调子,“但是、但是,你以后……也要记得给我说几句好话……啊?尚安、听到没有?说话、说话呀……”

  “兄长,”源尚安见他如此,早已是心如刀绞,眼泪顺着面颊缓缓流下,“美名也好,骂名也罢,我都陪你一块担着。要是功成名就,我就伴你一块永载史册,要是身败名裂,我也同你一块万劫不复。”

  听完此语,源素臣倏忽之间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然后啪地一声摔碎了酒坛,把源尚安按在墙角,口对口将余下的烈酒尽数吻了进去。

  他一手牢牢箍住源尚安,而后将源尚安的衣裤扯了下来,伸手有些不耐烦地摸了进去,替他做着前戏。源尚安的唇瓣还没被源素臣松开,此刻又被骤然侵入,一时间难免上气不接下气,不得不皱起了眉头。

  滑腻的内里吸着手指,没过多久便张开了口,吸纳着硬挺的事物毫无保留地进入。

  完全没入的那一瞬,源素臣才肯松开那个吻。源尚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站立的姿势导致他张开的幅度极其有限,源素臣每动一下都会让他情不自禁地全身颤抖,险些站立不稳。

  更何况源素臣身下那物向来都是来者不善,这一回他又明显失了理智,顶入的动作自然毫无章法可言。不消多时,源尚安身下便已布满了汗水,他无可奈何之下,只得牢牢抱住源素臣的双肩,才不至于立刻跌倒在地。

  “……分开点,”源素臣掐住源尚安满是汗珠的腿根,强迫他张得更开,性器朝着内壁横冲直撞,“再分开点……”

  “……啊!”源尚安方才一直咬着下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呻吟,却在源素臣狠命地划过某一点时失控地惊叫出声。

  那凶器每顶一下,都会在源尚安的体内激起惊涛骇浪,源尚安抓着源素臣双肩的手越发僵硬,内壁绝望地一阵阵绞紧,拼命地想要将入侵者驱逐出境。然而事与愿违,这只会给那巨物带来更猛烈的刺激,使之涨得愈发可怕。随后的顶入更是变本加厉,冲着源尚安的敏感之处就是一阵阵地粗暴肆虐。

  源尚安断断续续地喘息着,呻吟声随着源素臣的上下起伏而模糊不清,全然吐不出完整的字句来。

  “……呃、哈……啊……”源尚安意识朦胧地喘着气,褪下的衣物堆在了脚踝处,身下被源素臣弄得狼狈不堪,臀部和腿侧泛着红印和水光,在这情爱里凄楚极了。然而小穴早就明白了个中滋味,主动地吸附缠绕着侵入的利器,似在向源素臣渴求着更为粗暴的蹂躏和加倍凶狠的疼爱。

  “不要……不要了……”源尚安意识模糊地呢喃着,被源素臣顶得呜咽不止。然而谁料源素臣听到这话,忽地伸出双手,卡住源尚安的喉骨,下身发狂一般将他完全贯穿:“不要了?你刚才说什么来着,功成名就陪我一起,万劫不复也同我一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要我了吗?”

  “兄长、兄长……”源尚安在情潮里痉挛不止,冷汗淋漓,被顶得眼前一阵阵发晕,他伸手试图推开源素臣,劝他找回些许神志来,“你醒醒、你醒一醒……”

  “……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源素臣醉眼朦胧地呢喃着,挺立的巨物不断捅开那狼狈万状的后穴,“做这独醒者……有什么意思……有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