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长夜将阑>第43章 歧路

  源尚安看着源素臣,字字清晰:“你起于一名微不足道的质子,本该是被世家轻而易举踩下去的人之一,可你却辗转西北、扫平乱军、收服高车、迎立新帝、兵入洛阳、官拜丞相。这百年来唯有你真正突破了那层铜墙铁壁,登上了顶峰。”

  “与此同时,那些家中困顿之人也跟着你一路进京,封官加爵,给依靠九品中正混日子的纨绔子弟带来了极大冲击,这在从前可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源尚安道,“你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威胁,所以世家才会忌惮你,你与他们早就势不两立。”

  源素臣拨着碗里的鱼肉,吃了几口,道:“既然他们眼里的我是肘腋之患,是豺狼虎豹,那么尚安,你眼里的我又是怎么样的呢?”

  源尚安微微一怔。

  “尚安,”源素臣轻轻笑道,“等我百年之后,你和后来人到时候会如何看我?”

  “……我不知道,”源尚安道,“你的一切,来日史册人心自有公论。”

  “还是你会说话,看似答了,却什么也没说,”源素臣道,“尚安,你应该庆幸你幸好不是个巧言令色的佞臣,否则单凭你这张嘴,定是要狐媚圣上,搅乱天下。”

  源尚安瞧着他,道:“戏弄我愉悦吗?”

  源素臣哈哈一笑,道:“言归正传。打破这层铜墙铁壁,那只是我一个人的功成名就,那些苦苦挣扎之人并不能分一杯羹。而且这样的打破未必稳固,好比一面城墙,有人凿开了一个洞,以为找到了出路,其实并不然,因为其他人很快就能把这个破洞再次堵上。”

  “如果我不去解决这问题的根本,那么我也只不过是个昙花一现的幸运者,”源素臣道,“尚安,你想过没有,为什么我大魏幅员辽阔,年年税收丰厚,到了行兵打仗的时候,却连粮食都发不下来?”

  “这就是因为,大魏大部分的财富,都被世家牢牢地掌握在了手里,简而言之,他们捏着国库的钥匙,”源素臣说到这里,复又看着源尚安道,“宗家覆灭之后,我叫人查抄家产,你猜猜我一共抄了多少?”

  源尚安看见源素臣伸出来了两根手指,试探性地猜道:“两百多万两?”

  “少了,”源素臣收回手指,摇了摇头道,“所有的田产、宅院、珍宝字画,加起来折合白银,一共是两千一百多万两。这还是不包括他们挥霍掉的部分。”

  “这……”源尚安几乎瞠目结舌,“国库都未必有这么多银子吧,这未免也……太夸张了。”

  “宗家家财,一部分来源于俸禄,宗家那些子弟多多少少都混了个官做,一部分来源于下级官员的行贿,还有一部分则是各地地主上交的田赋。”

  “等等……”源尚安听到这里,微微蹙眉道,“这些赋税不是应该交由官府,充入国库吗?怎么落到了他们手里?”

  “各地地主对于其名下的佃农数量多有隐瞒,又暗中盘剥,”源素臣道,“因而真正交到朝廷手里的,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

  “但是俗话说得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源素臣继续道,“各地地主隐瞒户口一事,自然瞒不过太守,只要稍微调查他们,就能掌握证据。这些证据自然就留到了世家的手里,他们以此为要挟,因而收获了不少贿赂。”

  “两千万两……”源尚安只觉得脑中钻进来了蜜蜂,一直嗡嗡地响,“别说这辈子了,就是好几辈子一起算,我都未必能攒到个零头。”

  说到此处,源尚安不免担忧起来:“一旦贫富差距悬殊,便容易生变。每每重要关头都是先牺牲百姓,美其名曰顾全大局。可人的怒火是有极限的,一旦到了顶端,便是山崩海啸无法阻挡。这样下去,只怕我大魏这半壁江山,不会太久了。”

  “兄长,我在夏州的那些年里,见过了太多的人间惨剧了,”源尚安长叹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饥寒交迫、饿殍遍野……但凡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都不会去想要造反的,兄长,他们是真的活不下去了。可是各地官吏在做什么呢?花天酒地,醉生梦死。”

  “所以才需要有人站出来,彻底打碎这面铁墙,”源素臣道,“而不仅仅是撕开一道豁口。”

  “可是,”源尚安的目光落向远处,“兄长,在你扫除世家势力之后,源家势必要登顶,到时候你又要如何保证我们自己、我们的后人,不成为第二个宗氏家族?”

  “到那个时候,势必也有比我们优秀百倍的后人站出来,将这一切继续传承下去,”源素臣平静道,“而那个时候我作为旧时代的遗迹,也会心甘情愿地化为尘埃,给后人铺路。”

  “至于这辅佐后人,并指引他们继续前进的任务,”源素臣道,“便要交给你了,尚安。师渡影和萧见尘都是好孩子,是可造之材,只要你稍加点拨,他们必能后来居上。”

  “吃饭吧,别傻看着我了,”源素臣笑了笑,“待会儿汤都凉了,那还好喝么。”

  两人用过饭之后,源素臣便陪着他去了床上,源尚安知道他要做什么,却还是觉得不好意思,手扣在腰带上,迟迟没有解开。

  源素臣把他鬓边的碎发拨到耳后,另一手揽着源尚安的腰肢,顺势就将他压到了身下。

  “你别……”源尚安伸手抵在源素臣的胸膛,他本就不好意思,瞥见那涨大的深红色阳物时脸更是愈发红了,他错开源素臣的目光,道:“我……我腰还有些疼,我用手给你……给你弄。”

  源素臣右手同他十指相扣,没说反对也没说同意,只是道:“用手你做的好么?”

  “总不能……”源尚安低声道,“你这一回总不能自己弄自个儿吧……”

  两人虽说都是出身鲜卑的儿郎,却都是受过正统儒家和汉文教育的人,自我亵渎这种事自然少之又少,已经可以忽略不计。

  因而源尚安握住源素臣身下那物来来回回抚摸的动作,可以说是分外生疏。

  源素臣单手撑住躯体,闭着眼,眉头微蹙,显然对于这样的伺候侍奉不甚满意,却还在用远超旁人的自控力忍耐着。

  源尚安第一次给人做这种事,竟然要比客栈的那一晚还要紧张,他左右手交替从上到下抚慰,像是陷入了难以启齿的困境。

  “停,停……”源素臣对这僵硬的手法终于忍无可忍,他皱眉看着源尚安道,“你是在挤奶么?”

  源尚安顿时万分尴尬,好半天才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源素臣拉开了一旁的柜子,从中拿出用于润滑的脂膏,却把他塞到了源尚安手里:“来,这一次你自己先做。”

  “我……”

  “上一次你用荼蘼剑,”源素臣亲了亲源尚安的面颊,有意戏弄道,“不是做的挺好么?”

  想起上一回的主动承欢,源尚安简直要羞愤而死,他怎么听不出来源素臣故意戏谑的用心。源素臣这样刻意,他反而有些不甘心了。

  “前戏我自己来可以,但是,”源尚安伸手搭上源素臣的面颊,手指已经滑落到源素臣的唇边,“兄长,这一回我要你帮我含着。”

  源尚安撬开源素臣的唇瓣,把两根手指送了进去——源素臣对于这等新花样并没有反感,反而乐此不疲,他不仅舔着源尚安的指尖,还故意上去咬了一口,留下了一道红印。

  “嘶……”源尚安因痛皱眉,“别咬。”

  两根手指很快就被银丝包裹,源素臣送了口,带着恶意道:“我做过了,尚安,该你了。”

  源尚安不再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两指探向自己身后,腿根处本能地开始收紧,他另一手攥住源素臣的肩膀,努力忍耐着不叫出声。

  肠壁很快吸了上去,似有一道激流越过脊背,震得源尚安周身一麻,他看向源素臣的眼眸也不复方才的清亮,落在源素臣眼里像是丢了魂似的。

  源素臣彻底放弃了忍耐,他一把拉开源尚安的右手,将他翻了个身,从背后抱在了怀里,而后那尺寸惊人的器物沿着方才开拓过的小道一顶而入。

  源尚安本能地一抖,后颈因为顶入的动作而高高抬起,源素臣顺着脊背一点点地朝下,摸到了两瓣臀肉,大力地掐弄着,指尖嵌入了深处,接着又俯下身来咬住源尚安的锁骨。

  “嗯……啊……”源尚安情不自禁地发出喘息的声音,“你别咬……别咬。”

  源素臣非但不肯松口,还要带着他一块在欲海里上下起伏,源尚安腰腹间渐渐升腾起一阵酥麻之意,他艰难地吐字道:“你属狗的吗……咬什么……”

  岂料源素臣竟是两手托着源尚安的臀部,将他抱了起来抽离了性器,随后干脆直接送了手,任由源尚安凭借重力朝着那可怖的巨物坐了下去。

  那件阳物如同一把利刃,硬生生地将源尚安从中劈开,疼得他当即惊叫哭泣:“啊……嗯,啊!”

  源素臣把他笼在怀抱里,不叫他轻易逃开,身下猛送起来,带着恶意道:“那你被狗东西插着痛快吗?”

  源尚安经受不住,眼里含着一圈水光,可怜极了,下身因为方才过猛的刺激直接将浊液洒在了被褥上。他绝望地掰着源素臣抱在他腰间的手臂,试图逃离这场情事,然而源素臣借着力,直接将他从后压倒在了床榻上。

  后入的姿势对源尚安而言格外羞耻,源素臣让他跪趴在床褥间,紧扣着他的腰猛烈侵入。刚刚高潮过的躯体敏感无比,体内的事物只要稍稍动动便能引起源尚安一阵要命的颤抖。

  双腿由于跪着的姿势,很快便开始发软无力,这样的姿势在源尚安的眼里,无异于主动地将后穴展示暴露给源素臣,欢迎着硬物的进入。

  羞耻的水声久久回荡在耳畔,然而源尚安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这般举动是否有违礼义廉耻。源素臣顶得他阵阵痉挛颤抖不休,把他抛向快感的顶峰,撞得他不住地向前挪动。

  “左使大人!”

  门外忽地传来了汇报的声音。

  猛然听到人声,源尚安立时抽搐得更加厉害,张口咬住了床单,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什么事,”源素臣腿间也布满了汗水,被肠壁吸吮得一阵晃神,“说。”

  “费潇费大人明日想请您前往冶铁铺一趟,”路千迢道,“大人……”

  “知道了,”源素臣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欲的色彩,手上却不容反抗地掰开源尚安的臀缝,凶狠地把他完全贯穿,顶得源尚安啊的一声惊喘,再也咬不住床单,失声又哭又叫,“你下去吧。”

  性器粗暴地享用着黏腻不堪的穴道,源尚安除了承接之外别无他法,被源素臣顶得几近泣不成声。源素臣拧着他的腰臀,器物贪婪地一次次贯入深处,好像非要源尚安记住那东西的形状才肯罢休似的。

  最后的最后,源素臣紧紧抱住源尚安,刻意将顶端卡在了他腺体的位置,随后灌入了一大股的浊液,那迷乱的液体汩汩流入,激得源尚安难以自持,在过度的高潮感中昏了过去。

  翌日源尚安还在歇息之时,源素臣想起费潇找自己还有要事,便换了衣衫赶到。

  他本以为是有人在铁器中掺假,加入杂质以次充好的事儿,谁料费潇见了他,立即跪下叩首道:“下官参见左使大人。大人乃是天命所归。”

  源素臣不知费潇何意:“你这是干什么?”

  “大人,”费潇维持着跪姿,恭恭敬敬道,“下官以铸金人占卜天意,百官之中,唯有大人的塑像能成——大人,此乃上苍之意。”

  大魏自古以来便有铸金人以占卜吉凶的传统,甚至于立帝立后前都要特意铸造候选之人的金像,唯有铸成方可入选。昔年永熙帝立温令欢为后,也正是因为宗楚宁授意礼部官员,特意铸造了金像,给了永熙帝“天意如此”的暗示。

  费潇是什么意思,源素臣不可能不明白。

  太后已死,宗家已亡,他若是再进一步,便可以代沈氏而自立。

  源素臣心下波澜起伏,如今成败是非,全在他一念之差。

  他强迫自己转过身来,不去看费潇身后的塑像,道:“费潇,你好大的胆子!”

  “微臣不敢,”费潇道,“大人,您收复失地、再造山河,功盖伊尹霍光,微臣等自然愿意追随明主!”

  “住口!”源素臣喝道,“费潇,何故出此无君无父之言!”

  “大人!”

  “滚!”

  费潇上前欲挽,源素臣却已经怒不可遏,拂袖而去。

  这样的消息一旦传出,那就是把他源素臣架在火上烤!臣子一旦弑君谋逆,便注定要被钉在耻辱柱上,受万世唾骂!他要是敢应了费潇今日所言,来日谴责文书和唾沫星子先埋了他!

  源素臣匆匆进宫,连路也不看,他正在气头上,完全不知道自己绕错了道。

  他走了几步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张望着四周自言自语:“这是哪儿?”

  道路的尽头站着源尚安,源素臣怔了怔,嘴唇翕动,似是要说些什么。

  不料源尚安先开了口。

  “兄长,走错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