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东西此刻背负荆条正默默跪伏在蓝林殿前等待承受天子宠妃的怒火。
这个时候,打与不打,虽然取决于蓝林殿的主人,但结果却截然不同。
卢妃比大总管姚鼐早到了一炷香功夫,这时努力开导着八妃之首,奉劝她摒弃惩罚之事争取挽回圣心。
“姐姐的心思妹妹明白,这贱奴是该罚,就算杀了他也难解姐姐心头之恨,但眼下不是时候。圣心不定,姐姐一定要稳住,想想你的前程,想想大将军和房氏的未来啊!”
卢妃字字诚恳,还真就说到房妃心里去了。早先勃发的火气随即渐渐熄灭,就拉着卢妃的手连连说:“幸好宫里有你作伴,不然我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这贱奴几次三番惹事,又连累兄长无辜受过,我也是被他气糊涂了。罢了,就听你的这次饶了他。”
正说着姚鼐到了。御前大总管前来,就是皇帝宠妃也得赏三分薄面。大总管是带着皇帝口谕来的,姚鼐脸上堆满恭敬的笑:“这贱奴总是惹到娘娘,陛下实在看不过去,又不忍坏了娘娘慈悲仁爱之名,只好命奴才把人带走好好管教。娘娘放心,奴才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话已经说满了,房妃纵有不甘也只好认了。
对于顾兰亭而言,其实惩罚并没有改变,只不过换个地方继续罚而已。
皇帝有言在前:“你既喜欢罚跪就自己跪着去,太阳不落山别想起来。”
大总管抬头看了看天,阴沉沉的哪有什么太阳,心说陛下您这不是要他跪到地老天荒?
顾兰亭二话不说,默默走出大殿,随手扔掉背后荆条,就在台阶前一跪。
果然顾兰亭压根就没有请罪的意思。
皇帝;“……”枉我急慌慌把人救回来,竟然一点不领情,真是够绝的!他几乎立刻就追出门,见人家眼观鼻鼻观心丝毫没有怨色,感觉自己这一拳又打进棉花堆。
“你倒是知道未雨绸缪替君分忧,可惜心思没用在正道上!你是打量定了朕不会坐视不管吗?”
“陛下管不管奴才不知,奴才只知做自己该做的。身为人臣,当为君分忧。如今前尘已了,往后奴才就只是自己。”
高炀脸色一变。
他这话是要和朕恩断义绝?
这怎么成?
“顾兰亭,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兰亭微微叹口气:“命运不由己,但又不想听天由命,唯有一心断前缘。”
啪!
顾兰亭的脸被打得朝一边偏了过去,高炀狂甩震得发麻的手,怒道:“你说得轻巧,断得了吗?朕只要活着一天,你最好打消了这个没有指望的念头!”
“可是……”顾兰亭哂笑,没指望也得断啊!
但他到底没机会说出来,肩膀被一股巨大的拉力牵扯,半边身体被带得歪向一侧。高炀把人强行拉起来,怒意早已爬上那张帅气的脸。
“越来越不像话,朕说话你听不到吗?还是说非要朕换个方法才肯服?”
他把人拖着走,没扯出几步就发现了异常。顾兰亭脚步踉跄,高炀眉头一皱,暗骂一声真娇气!
跟着顾兰亭一阵天旋地转,脸就朝向地,顿时就慌了:“陛下你做什么?”
高炀按住挣扎的腿:“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