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一只美丽的小喽啰>第二十八章 离开香春居

  玺秀是跟着裴锋爵的“闭嘴”之后冲谢林说了“闭嘴”,但是他跟裴锋爵不一样,至少在谢林这里,这两个人是云泥之别,不是谁都可以喊他闭嘴的。

  “说呢你?”谢林斜着眼睛歪着嘴,“这是我兄弟!兄弟当然可以叫我闭嘴了,可你这不入流的跟着喊个什么劲?”

  谢林对家仆很好,那是因为家仆都顺从他,不敢有一点违逆,而如果有一点触到他,管那是个什么样的家仆,都会被谢林狠狠教训一顿,他的意思是,第一次罚一定不能手软,这样才能直接杜绝有下一次发生,对着玺秀,他并不知道玺秀与裴锋爵已经结了某种情谊,于是,他见玺秀被他说的赶紧低下了头之后,便站好起来,走过去教训人。

  在这间小屋相处了几十天,潜移默化中,玺秀已经与裴锋爵相处成他一开始便认同并积极投入的那种模式,虽然到后面这几天因为青鱼而略生变故,但至少“闭嘴”这话,如果是对着裴锋爵说,裴锋爵哪怕还是免不了习惯因为身份而不满,也绝不会像谢林这种凶神恶煞——也正是这样,所以玺秀才只对裴少一人亲近。既然谢林要驱赶一个不入流的人,那玺秀就安分回到他的职位上,不露半点头。他低紧了头,等着谢林责难。

  自玺秀紧跟裴锋爵之后喊出那句“闭嘴”之后,裴锋爵就一直盯着玺秀,之后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望着玺秀低头前那两排小扇后晦暗的眼神,玺秀没有想过看一眼裴锋爵,直直把脑袋垂下等待所谓“上流人物”的责骂。

  心中犹如被什么蛰了一下,不像蚊子吸血时猛然的刺痛,而更像是去西医院打针那样,针管缓缓刺开肌肤把液体推进血液里,而这管液体,却不是药,针似乎是直接扎在心口,液体汹涌挤进心脏,酸而麻。裴锋爵咬着一口牙,把正要走过去的谢林狠踹了一脚,没等谢林第三次嚎起来,他先用话堵了谢林的嘴,“等我去到你家再教你懂事理,现在我要先教这个人明白人应该怎么活,你给我站一边去。”

  谢林悻悻然,被几句话打散了心思,听话地闪到一边,不敢去动玺秀,他开始在思考,裴锋爵想教他跟玺秀什么。裴锋爵比谢林,那是自小高到大的,到现在基本上身高定格的时候,裴锋爵足足比他高了一个头。从小就不敢真的欺负裴锋爵的他,现在更是不敢招惹比他小了一岁的兄弟了,毕竟裴锋爵从前跟着他一起去打人,永远都是战果最盛的人,后来不跟着他打了,但是一旦打人,拳头比起小时候,那也是忒硬了些,那个年纪相仿的公子哥,被裴锋爵硬生生揍成了猪头。这终究也还是家底比人硬啊。

  玺秀低头眨眼,听着裴锋爵的话,好奇之余,有些莫名的害怕,总觉得裴锋爵就要打人了?正保持低头姿势思索,感受到裴锋爵站了起来,他高高抬起头准备迎接裴锋爵的教育。

  “……”想走上前的裴锋爵突然又不想走了,玺秀抬起来的神采奕奕的脸,明显跟自己设想的不同,他以为玺秀是觉得跟自己跟惯了所以被谢林呼喝的时候会觉得羞辱,而看都不看他就低下头,应该是很害怕却也没有把他当成救命稻草、可借势撑腰的山大王——单纯而自重,脆弱而坚毅。

  裴锋爵本以为玺秀是忍辱负重低着头暗自悲叹的啊!可是这张一抬头,看起来便有几分喜色的脸,是什么情况?

  玺秀发现裴锋爵没有走近过来,那他就不需要仰着头了,酸。他与裴锋爵面对面平视,眨眼不解,“裴少想教我什么?”话语里有好学之人问问题时的那种语气,好奇而期待。

  “你……”裴锋爵败下阵来,“你为什么对着我那么肆无忌惮,对着谢林又一副噤若寒蝉的胆小样子。”

  “我以为谢林吓到你了。”屋子里最高的那个人补充一句。

  谢林瞪眼张嘴手指鼻间,一脸想上去跟裴锋爵干架的冲动,搞半天就是怕一个青楼小二被他凶到?

  “没有吓到。”玺秀很认真答道,“我除了对裴少亲近,其他的身份高贵者、囊中有财者、家室显赫者、只要比我高者,我都会毕恭毕敬做好我一个伙计该做的。”

  站在一旁的谢林放下鼻子前的手,有模有样双臂交叉胸前,十分满意地被恭维了身份地位,他很是开心,对于裴锋爵神神叨叨地想为下人出头的举止也就既往不咎。

  “那我刚才就是白白被针给扎了一顿……”裴锋爵心里可复杂,默不作声。

  直到玺秀等不来人传授他做人过活的处世警言,不再期待,侧过身子面对谢林,又是规规矩矩的一个鞠躬,他说:“谢少,小的顶撞冒犯了您,您尽管骂我出气,我以后再……”

  “玺秀!”裴锋爵终于知道那针管推出来的是些什么液体,他怒不可遏,“既然不怕我,为什么又要怕其他人,谢林还怕我呢,你连裴少都不怕还怕谢少?”

  谢林无辜躺枪,龇牙咧嘴,总觉得今晚势必要跟裴锋爵这小子打一架,怎么说都比人大了一岁吧!目无尊长啊!就知道拿他的裴老爷子出来压人一头,该打!

  是这样吗?明显不是啊,因为裴少跟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所以玺秀才不怕裴少,才喜欢上裴锋爵,就算别人身份比裴少卑贱,只要他们是会对玺秀露出凶脸的人,玺秀都怕,都会敬而远之。望着大步走近,终于需要仰头才能看见脸的裴锋爵对自己发怒,玺秀怔怔出神。

  似乎是透过那咬牙不说出口一些话的人的红眼眶,看见了眼里的悲痛,裴锋爵的突起的气消散了不少,只是化成闷气憋在心头,玺秀不说,裴锋爵也不想逼问。

  “谢林,以后不许凶他。”裴锋爵盯着底下玺秀的双眼,淡淡把话说给谢林听。

  他根本看不清玺秀眼里那些情绪是在表达什么,或者对方并没有想向他表达什么,但是那些怎么看都是伤心的神色,到底是因何而生?裴锋爵自然知道玺秀性子,更何况,就算玺秀愿意说,他也不一定找得到立场去细问关心。

  裴锋爵跟谢林就这样从后院的小门走了,裴锋爵进出香春居后院多次,第一次不用翻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