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郁名川对天发誓，没有。我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今天就被车撞死！”
宁尽听不进去任何东西，他的脑子很混乱，格外地乱。
就像内心深处最厚的那面城墙崩塌了一般，决堤的洪水像猛兽一样撕咬着他对郁名川的信任。
他不会再相信郁名川了。
永远都不。
“那你怎么解释这些？你很早之前就知道我妈跟你爸在一起了吧，是什么时候，你敢跟我说吗？”
郁名川知道此时无论如果都不能再骗宁尽，他硬着头皮：“在你上高一的时候。”
“……”
宁尽往后退了一步，用郁名川看不懂的眼神盯着他：“郁名川，我认识你到现在，已经有三年了。就算我是一个很好玩的玩具，你玩了这么长时间还玩不够吗？”
“我到底该被你怎么偿还你才肯放过我？我的身体我的感情，你全都夺走了，还想干什么，你还想要我的命的话，我现在就给你，本来我也不想继续活下去了，要不是还有宁慧需要我……”
宁尽顿了一下。
“我才不会签那份合同，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在我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你出现了。你告诉我在雨天救我的人是你，在雪山，你又把衣服都给我穿。你说我爱我，让我亲手撕了合同，你还带宁慧去治疗，我觉得生活有了希望、有了指望。”
“但是现在我发现一切都是假的。”
宁尽说着说着就笑了，眼泪在他的眼眶里打转：“都不够的话，你现在就把我杀了吧，只要你大发慈悲，继续帮我照顾宁慧就行。”
“宁尽，你别说了。”
“我真的不想活了。”
“你他妈别说了。”郁名川的声音带着压抑。
宁尽越笑，那张漂亮的脸上就带了更多压抑后的疯狂，他抓住郁名川的胳膊：“名川，你答应我吧，看在我陪你玩了这么久的份上，帮我照顾宁慧，我今晚就……”
“啪”地一声，宁尽的话被一个克制的巴掌打断。他的脸歪向一边，这一巴掌并不疼，郁名川甚至没有用力，但他依旧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定格在原地。
“宁尽，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考虑一下我？”郁名川仰起头，让自己那滴眼泪流回了眼眶里。
“那你考虑过我吗。”
宁尽被这一巴掌打得冷静了下来，昔日那双让人沉迷的眼，此时也变得暗淡无光。“我说的都是真的，要不是因为宁慧、因我你，我早就不想活了。”
郁名川按住宁尽的肩膀：“我誓也发了，我的对你的态度你也见到了，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假的呢？”
“我也想相信，但是跟你在一起时，已经是我最后一次选择相信你了。”
宁尽看着郁名川，那冷漠的眼神，叫他心底发凉。
“郁名川，放了我吧。”
“宁尽，”郁名川也回应着他的名字，“你要是敢死，被我知道了，我就停止对宁慧对治疗。你只要给我活着一天，我就照顾她一天，你听到了吗。”
“看啊。”宁尽的脸上挂着笑，“你还是要拿我来玩。”
“你在钻牛角尖知道吗？我要是真想玩弄你的感情，我为什么要在那次露营不顾自己的死活把衣服给你？”
宁尽不说话。
“连你自己都说不出来是吧？你他妈凭什么说我对你的感情是假的！”
郁名川深吸了一口气，他们的争吵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看过来，他抓着宁尽的手腕，就要把人往车上带。“跟我回家，别再这里发疯。有什么事情什么问题，我回家再跟你说。”
宁尽甩开了郁名川的手：“我不听，你管你怎么说我都不会再信你说的一个字。”
宁尽抿着嘴唇：“我们分手吧。”
“宁尽你说什么。”
郁名川先是愣了一下，说出来的话压低着声线，一字一顿，“你要，跟我分手？”
宁尽低着头不去看他。
郁名川捏着他的下巴，眼底露出狠意：“我说没说过，答应了之后不许跟我提分手。”
“你当时也答应我说的都是真话，你自己都没做到凭什么让我做到。”宁尽回瞪着他。
“我有一千种一万种方法让你离不开我，但是我不想对你这么做。宁尽，你想好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坚持要分，那就别怪我翻脸。”
宁尽不怕郁名川如何报复。
他事到如今还怕什么呢。
下巴被郁名川捏的发疼，宁尽坚持回答他：“分手。”
郁名川放开了他，转身离去。
他刚走了几步，停住脚步，转头对宁尽说：“过来。”
宁尽愣了一下，下意识往前跟过去。郁名川一把拉住他的手腕，走到车前拉开了车门，把人不由分说地塞了进去。
宁尽没反抗，任由郁名川的动作。车门关上，他把头靠在玻璃上，一声也不吭。
郁名川也不跟他说话，一路无声地开车。等到了宁尽家楼下的时候，才发现宁尽红着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郁名川没叫他，等着他醒。
远处忽然传来几声爆竹的声响，紧接着天上炸开一片片烟花。一直放了将近五分钟才停息。
宁尽原本梦着，被烟花的声响吵醒，迷迷糊糊间，才想起来自己在郁名川的车上。
烟花停了，他看了一眼郁名川，推开车门就要走。
就在此时，郁名川的手机上来了一通电话。
是助理打来的，郁名川接通，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
助理昔日没有波澜的声音第一次变得急促。
“少爷，家里来打扫的钟点工忘记家里有猫，开窗通风之后外面放了鞭炮，猫受惊跳了窗，等钟点工折返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
噩耗传来，宁尽的脚下被绊了一下，直接摔下了车。
“宁尽！”
郁名川赶紧下车把他扶起。
宁尽的手心硌到了地上尖利的石头，扎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直流。
宁尽推开郁名川，脸上是不可置信：“他说什么？”
“他说猫……跳窗了？”
郁名川家在十几层，跳窗是什么概念，宁尽知道的。
“你带我去看看，”宁尽手不知道伤到了哪里，血一直在流，把他雪白的外套染红了一大片。宁尽就好像没看见似的，说，“你得带我去看看。”
“你的手受伤了，流太多血了，先去医院。”
“郁名川！！”
宁尽抓着头发，“你到底想怎样，现在就开始报复我了是吗！！
他真的挺脆弱的，太多事情压在他身上，早就要疯了。
他不顾手上的血蹭了一脸，边哭边大喊：“你怎么能对一只猫下这么狠的手？”
“它可是你亲手养大的……”
“宁尽，真不是我干的……”
郁名川也愣住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宁尽会这么想他。
他只是想给宁尽好好过个生日。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