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名川回国了。
宁尽掐着时间，赶到了机场，怕把郁名川给错过去，见不到宁尽的人，到时候郁名川非得一哭二闹三上吊，一时半会又解释不清。
刚到了机场，宁尽就看见了来接郁名川的车。郁名川的助理认识宁尽，他降下车窗打招呼：“宁先生，您来机场也是来接少爷的吗？”
宁尽站在冷风里，一张小脸被围巾遮挡住了一半，闻言点头，也不扭捏：“是，我来接他。”
“咔哒”一声，门开了：“外面冷，您上车里等吧。”
宁尽没犹豫，拉开车门上车。
跟郁名川的性格不同，他的助理沉默寡言，只说必要的话。上车之后，对方就不再言语，好在宁尽也不是个健谈的人，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下去也挺好。
郁名川出机场都没有见到宁尽，直到看到了助理来接自己的车时，一颗心已经从凉了半截到彻底凉透了。
他把手插在大衣的兜里，优越的身高和长相，使得他一路上收获到了不少目光。他并不在意，脸上的表情灰败难看，就像是打了败仗，满心想的都是，宁尽到底还是没来。
许是心情不太好的原因，郁名川没开后车门，而是坐到了视野开阔的副驾。
上车关门，他语气不太好：“回家。”
宁尽本想叫郁名川一下的，但是看到对方这样子，怕是心情不好，没敢打扰他，抬了抬手，到底没有吱声。
助理看了郁名川一眼，没开车。
郁名川疑惑，偏头刚想说什么。恍惚间感觉车内氛围有点不对劲，郁名川忽然反应过来，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视线与宁尽尴尬的眼神对上，郁名川原本无光的眼睛就像电灯泡似的，瞬间亮了。
“宁尽？！”
郁名川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下车，坐到了副驾。
“宁尽，你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啊，害得我伤心一场。”
宁尽：“我想说来着。”
助理察言观色：“少爷，还回家吗？”
郁名川：“回，更要回。”
宁尽：“？”
车子缓缓启动，郁名川明显变得兴奋了不少。他在电话里说过，如果宁尽答应他，就会在今天来机场接他。
宁尽来了。
所以宁尽同意了。
“在K国，你和宁慧都还好吧。”宁尽问。
“宁慧已经安排手术了，那边有我姑姑盯着，没事，不用担心。”郁名川看着宁尽的侧脸，心念一动，“你......这算是答应我了吗？”
宁尽把头埋在围巾里，点头。
郁名川不信，总感觉太轻易了。
“你说实话，是不是因为我帮了宁慧，你才答应我的，而不是因为你喜欢我？”
“不是，你别这么想。”
宁尽本以为郁名川会很开心，但没想到却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不止是因为宁慧，因为你高中是护我周全，在雨天救我，在露营地不顾自己的危险，也要给我取暖。”
“就像你说的，我的心不是石头做的，你为我付出的其实我都看在眼里，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之前，我并不想掺和到你们的世界里。你是，严方觉也是，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懂我说的点吗？”
宁尽很认真地注视着郁名川的眼睛，“我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谈。以前觉得你们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并不像是会谈感情的人。不过既然你再三跟我请求、保证，我可以相信你一次。”
郁名川听完宁尽的话，恍然自己好像第一次听到宁尽这么平静地对自己说出他的心声。他认真听着宁尽说的每一个字，重重点头：“你说的，我都听到了。”
“从前我确实不知道你是这么想的，现在回想一下确实每次都在逼你。我以后不会了，宁尽，你得跟我好好的。”
看着眼前这个变得温顺，像一只大狗的郁名川的，宁尽没忍住笑了：“也不全怪你。”
“不，就怪我！”
“......”
怎么还抢着顶罪呢。
郁名川把身子往宁尽这边挪了挪，伸手握住了宁尽冰凉的指尖。他们之间什么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被郁名川这么拉着手，宁尽还是第一次。
“干什么。”他有些不适应，想把手拿回来。被郁名川眼疾手快地一捏：“不干什么，你手凉，我给你暖暖。”
郁名川凑到宁尽耳边：“给男朋友暖手，不是我的义务吗？”
一句男朋友给宁尽肉麻够呛，他受不了郁名川这么腻歪。红着脸推开对方的脑袋：“你差不多得了。”
郁名川被宁尽推开，把他的手握得更紧，就像手心里攥着的是稀世珍宝。
他忽然严肃起来，眉眼间的深邃，像是一眼就能把人看穿。
宁尽心尖一颤。
方才像一只摇尾巴的大狗，只是对方开心时的撒娇，此时对方变回了以往的郁名川。这才是他。
“宁尽，我也有话对你说。”
宁尽点头：“你说。”
“咱们在一起这件事你答应了，我有些话得提前说好。”
“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脾气不好，很爱吃醋也有很强的独占欲。你居然同意跟我在一起了，就得发誓，永远都不离开我。不然，”他的话音一转，“你到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给找到。”
宁尽的瞳孔颤动了一下，郁名川的话太过于霸道不讲理，但是对方这么说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宁尽此时还沉浸在暗暗的喜悦里，并没有对这段话产生很大的反应。
“你发誓。”郁名川说。
宁尽无奈：“我发誓。”
郁名川把宁尽整个搂在怀里，恨不得把他揉进身体里。他低头忍着心中的情念，再宁尽的嘴唇上轻吻。
“宁尽，我真的好爱你。”
“我一天见不到你，我就难受，干什么都烦燥，也吃不下饭。我不骗你，这是真的。”
郁名川连情话都是这么霸道，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宁尽被他这一番话说得身子有些发软，他伸出手，放在郁名川的后背，试探着回应他。
“以前我可能有些事情做得不好、不对，今天能不能全都清零了，我发誓从今天开始，我会对你比对我自己还好。”
郁名川放开宁尽，从汽车的储物格里拿出一摞纸递给宁尽：“把它撕了吧，我们之间已经不需要这个东西来维持了。”
“这是......”
宁尽看着合同，不知道为什么眼眶就湿润了。
这是不是代表，他终于能做一个健康、正常的人？他是不是也配拥有一段正常的感情？他眼里含着泪，抬起睫毛看了看郁名川，又看了看合同。
伸出手，就要撕毁的时候。宁尽忽然问道：“名川，我想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郑姨说，你很早之前就跟着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