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到这里还不算完，程森这天去代收点送快递，碰上了君陶陶，说碰不太合适，她老远了就目光如炬地朝这边来，应该是特地来寻他。
“陶陶，有事？”
快递都卸下了，他出来往三轮车上胯，君陶陶不答话，四下巡视一圈，拽着他胳膊往僻静的河边拉。
“有事你就说，这是……”
在看清楚君陶陶亮出的手机后，程森当即收了声。
那是他跟方琼树在晚上回家被拍到的照片，两人牵着手，相熟的人能从侧脸轮廓辨认出是他们两个。
“你……”
程森浑身一阵发麻，那个躲在暗处的变态已经够棘手了，加上催着让他们搬家的文静修，现在又来一个对他有过想法的君陶陶。
真是祸不单行。
“这是不是真的，你不喜欢我，是因为你是同性恋，你喜欢的是琼树哥？”
她的眉头拧得紧紧的，看出来是很讶异，至于厌恶，程森还没看出来。
他嘬着腮肉深思一番，决定赌一把。
“陶陶，对不起，我确实，是喜欢方琼树。”
他说完，紧盯着君陶陶的脸，她一个大受冲击的后仰头，眼睛眨得越来越快，嘴角往下压着，气息急了起来，她张张嘴，发出一连串干巴巴的哭嚎。
“啊啊啊，为什么我二次元三次元喜欢的男人都喜欢男人啊……”
不远处，有人闻声越过树缝往这边瞅，程森赶忙上前捂住她的嘴。
“姑奶奶，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事啊。”
君陶陶挤出的泪挂在眼眶，呜呜两声，去扒程森的手臂。
“你小点声，我找个地方跟你说，求你别喊。”
程森小声跟他商量，君陶陶依言点头，不嫌弃地坐上了程森三轮车的车后斗。
江边公园，程森锁好了车，两人坐在入口处的长椅上，边上是开花的灌木和虫鸣鸟叫，这个时间没什么人，君陶陶探究的目光毫不避讳。
“你能不能别这么看我？”
“你不像同性恋啊？”
走了这一路，她的情绪平稳不少，这会儿又好像个好奇宝宝，眼睛逮着程森，要把他看出个窟窿。
“这事还挂相吗？”
“看多了总能总结出来点经验之谈吧。”她可惜又释然地叹口气，“我就说嘛，你怎么会不喜欢我呢，原来是性向就错了。”
“可是，你既然知道你喜欢男的，为什么一开始不跟我说呢？”
程森可没工夫跟她耗在这上面，他迫切地想知道，她手机里的照片是哪里来的。
“你先别说这个，你那照片是怎么来的？”
“不过琼树哥确实有点像是，之前我心里有那么点猜测，只是没说出口。”
“他怎么有你的号码，还是他给你递的照片？”
“哎，那之前你说喜欢的人不会是琼树哥吧，照片也是他？”
两人各说各的，啥都没问出来，几个来回后，程森两手架出了暂停的手势，无奈地打住她：“停，我们两个能不能一个个说。”
“那我先问，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君陶陶撑着两只胳膊，上身朝程森倾过来，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眼泪没了，只剩求知若渴的光芒。
程森苦笑一声，“我现在真的没心情说这些，不瞒你说，最近我跟琼琼碰到了麻烦。”
“琼琼？”君陶陶歪歪头，摩挲着自己两条胳膊，抖了抖，“咦，看不出来，你谈了恋爱是这样儿的。”她皱着鼻子，“真肉麻。”
“那你还要不要听我说？”
“要要，你说嘛说嘛。”
君陶陶抬手请他继续，程森把困扰自己的那个变态的事，一股脑跟她倒出来。
“我估计，你这照片也是他使坏，你是怎么拿到的？”
君陶陶去翻手机，翻出个陌生的号码，“他给我发的短信。”
“他怎么知道你的号码？还有，他干嘛找你？”
“我家不是包下那边一片地嘛，我爸做生意顾不上，我在这边住，顺便收租，估计他是从平台招租信息上知道的，找我，可能是之前我追你搞得动静还挺大，他应该是想让我针对你们吧？”
程森仰着脖子后靠的椅背上，双臂抱拳，“这么看，他还真是不依不饶了，又是找房东阿姨又是找你。”
他烦闷地捏住眉心，拧出了红彤彤的菱形标记，又偏过头来。
“你家里有没有什么懂行的，你能不能帮我问问，这种事怎么办？”
他自问自答，“没产生实际的伤害，警察应该不管吧。”
君陶陶不确定，“我也没了解过，不过处罚大概不重，罚点钱，拘留几天就出来了吧。”
“也是。”程森很低落，“这样要是把事情弄大了，怕是得不偿失。”
他两手盖脸，使劲搓了搓，再露出眼睛，眼里蓄了一股凶狠的劲儿，“要是下次他再冒出来恶心人，我忍不住打他个筋断骨折，不知道能不能管用。”
君陶陶被他沉重的眼神怔住，片刻后回神，大喇喇架起二郎腿，显得胸有成竹般从容。
“就这点事，还用你这么费心。”
她轻飘飘来这么句，程森敛了心思正正身子，好奇侧耳过来。
君陶陶狡黠地转着黑眼珠，“这种只敢偷偷摸摸的人明显就是欺软怕硬，而且，他偷拍你们还传播，不是犯罪也肯定违法了，把柄都有了。”她对着认真听讲的程森晃晃手机，“找个凶点的吓唬一次就老实的跟个鹌鹑一样，哪还用得着动手啊。”
重燃希望的程森腰直了，眼睛有神了，感激地盯着君陶陶，一时结巴起来。
“那，那找什么人？”
“放心好了，你们两个帮过我，这次，我帮你们。”君陶陶抬抬眉毛，自信地点下巴。
程森大大舒口气，“那，真的谢谢你。”
“好了。”君陶陶睁着迫不及待的眼睛，再次提出来，“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跟琼树哥，你们俩怎么好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