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易远跑进浴室,哼着歌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挑了件纪宸最喜欢的睡袍。
他拿着驱蚊膏, 甩着睡袍带, 晃晃悠悠来到客厅,勾上纪宸的肩膀,“哥哥, 快去洗, 我等你。”
纪宸把小黄抱到旁边, 扫过易远坦露的胸口, “不冷么?”
易远:“……”
又开始故作深沉。
心里肯定早迫不及待了。
易远贴紧他,“有哥哥陪,一点都不冷。”
纪宸看了眼他睡袍里通透的皮肤,“建议你换件衣服,这样不方便。”
易远眯着眼斜视他,“又搞什么名堂?”
纪宸面不改色,“换好衣服告诉你。”
“切,没情调。”易远收拢睡袍起身,“换就换。”
易远走进试衣间, 没两分钟,他探出半个头, “那个, 内裤要穿吗?”
“穿。”
试衣间传来易远翻箱倒柜的嘀咕声,“穿了还得脱,费劲。每次都被你弄湿, 湿了还得洗, 麻烦死了。”
没两分钟, 易远穿着干净的家居服返回,见纪宸还坐在客厅,“你不洗澡吗?”
“来不及了,等等再洗。”
“老流氓,一到晚上就暴露本性。”
易远跟着他,走进的却是书房。
嘶,这人果然好变态。
竟然喜欢玩书房play。
易远被安排在书桌前。
直到纪宸拿出课本、笔记本和中性笔,“给你十分钟复习,过后我提问。”
易远机械性转头,“干嘛?”
纪宸坐在他身边,翻开作业题,“学习。”
易远脑子嗡嗡响,“不是看我表现吗?”
“提问都会,做得都对,就是表现好。”纪宸的笑容无公害,但心是黑的,“加油,男朋友。”
易远的怒火从脑袋顶窜到了天花板,“纪宸,你有毒吧?大半夜十点,我洗得又白又香又干净,你他妈,呸!你竟然让我学习!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像是早料到他的反应,纪宸毫无波澜,他看了眼时间,“还剩八分钟,如果表现不好,不仅当不了战友,还要拖延睡觉时间。”
纪宸晃了晃手里的作业题,“抓紧,争分夺秒。”
易远深呼吸,平息心情,但没用。
他留下试卷,把纪宸推了出去,“你走!男朋友是假的,我不要了!”
*
纪宸严厉,是想易远的学习步入正轨,他不希望易远继续挂科,增加不必要的补考流程。
可留他自己在书房,纪宸后悔了。还是该循序渐进,不要太严格。
纪宸轻轻敲门,里面没人应,他转动把手。
易远趴在桌上,呼吸平稳。
旁边摆着份写完的作业题,纪宸大致浏览,找不出任何差错。
事实证明,易远只靠着课上随便听得那点,还有他标注的重点和笔记,就能轻松完成作业。他不是学不会,而是懒得学。
易远还握着笔,胳膊下面垫了张A4纸,上面写满了:
【纪宸是心机老狐狸】【纪宸是混蛋王八蛋】【老狐狸耍我】【老狐狸体罚我】【男朋友低价甩卖】【买男朋友赠话费】
纪宸笑着摇摇头,仅一个小时,他不仅复习笔记、完成作业,还能抽出时间写坏话,顺便让自己睡得这么香。
也算是时间管理大师了。
纪宸把易远写的“坏话”收进抽屉里,将人背起往卧室带。
易远在他后背压得实实的,嘴里还说着些不服气的梦话,“纪宸是心机老狐狸,是混蛋王八蛋。”
“斗不过的老狐狸,低价卖了。”
纪宸侧过头,下颌蹭他嘴唇,“打算多少钱卖?话费赠多少?够月租么?”
易远突然很激动,勾紧他的脖子,“想的美,不给。”
“不是要卖么?怎么还不让买了?”
“我可以卖,但谁也不能买。”易远蹭他的脖颈,“我男朋友,是我一个人的……”
“谁也别想抢。”
*
周末没有课,易远睡到自然醒,吃过早饭,又被纪宸带到了书房。
易远后退一步,“不是吧,还来?”
纪宸拉他过来坐,“今天没作业,来当战友。”
纪宸打开电脑,点进他昨晚整理到一半的资料,“既然崔婷说,那个人是辅导班认识的,说明她俩同年级。”
“但你之前调查过,没见过她在学校和哪个男生走得近,很可能他和崔婷并非同校。”
纪宸整理出,和崔婷同上辅导班的学员名单。比较麻烦的是,崔婷当年除了语文,其它科目全报。即便排除本校同学和女生,还有一百多人。
易远看着长长的名单,“不是吧,这得查到猴年马月?”
“还没完。”纪宸在表格里筛选,“崔婷说过,他拿到了大学保送名额,这个条件就容易很多。”
纪宸点击确定,表格中仅剩五个人。
易远记住他们的名字,“现在要一个一个找吗?”
“不用。”纪宸继续筛选,“这个人跟我和崔婷非同校,还高我一届,却了解我的情况,说明他跟我有交集。他很有可能把我当对手,或者记恨我。”
根据这项筛选,页面只剩下一个人。
曾文杰
易远开始紧张,并热血沸腾,“你认识吗?”
“老熟人了。”
纪宸点开另一个页面给易远,是曾文杰的详细资料。
易远的注意点在对方就读的大学:科大。
“他跟你一个学校?”
“嗯,目前读研一,还是保送进去的。”
易远继续往下滑,“竟然还跟你一个专业?”
“嗯,我出国参加团体赛,他也去了。”
易远蔑了眼,“怪不得他那么珍惜保送名额。”
能保送进科大的,都是凤毛麟角。
易远鄙视,“没想到这傻逼这么厉害。”
纪宸不屑,“假厉害罢了。”
“什么意思?”
“崔婷说得没错,他嘴很甜,善于花言巧语。能力的话,也不能说没有,但配不上他所拥有的,喜欢攀附和耍手段。”
曾文杰从初中起,就和纪宸一起参加各种奥数、科技、编程类的比赛,但永远被纪宸压制。可靠着些手段,总能提前获得还算不错的成绩。
但只要有纪宸参加,他永远无法拿到冠军。
后来,他开始捡漏,喜欢蹭有纪宸参加的团体赛,或者只报名纪宸不参加的赛事。
“这种傻逼,活到今天就算了,居然还让他保送读了研究生。”易远不可理喻,“你们老师脑子都被门卡了吗?”
“他很擅长攀附和奉承,每年拿奖学金,成绩和绩点都很高,保送非常容易。”
易远不禁问:“那你有保送吗?”
纪宸:“你觉得呢?”
易远觉得这话就是在侮辱纪宸,他男朋友可是被藤校邀请的人。
易远骄傲自豪,“还是我男朋友厉害,别人都是垃圾。”
“行了,嘴都要合不上了。”
“对了,有他的照片吗?”
纪宸点开学校官网,找到张曾文杰清晰的全身照。
易远瞪大眼:“是他?”
“你认识?”
“不认识,但有交集。”易远咬牙,“真能装。”
当年,婷姐刚出事那段时间,易远在单元门口看到过这个混蛋。当时见他鬼鬼祟祟,易远拦住了人。对方说他和崔婷是同学,想去看看她。
那个时候崔婷情绪非常不稳定,连易远都见不到,又怎么可能让他进去,易远警告了好几次,终于把人赶走。
但易远想不通,“他既然想隐瞒身份,为什么胆子还这么大?”
“他很善于耍小聪明。”纪宸说:“最危险的行为,反而最安全。所以,你怀疑过他吗?”
“他跟个变态似的。一看就是单恋多年,爱而不得的笨蛋,谁会怀……”
易远收了音,张了张嘴,“他是故意的?用这种方法免于人们的怀疑?”
正因为敢靠近,反而更容易洗脱嫌疑。
纪宸点头。
“但这也太冒险了吧,万一有人怀疑,稍微调查一下呢?”
纪宸翻看电脑里,曾文杰的资料和履历,“他这个人,天生就喜欢赌,沉迷玩这种刺激和冒险。”
“现在怎么办?”易远靠过来,“我不想打扰婷姐的生活,但也不想他过得好。”
“先给导师发个邮件。”
易远眨眨眼:“之后呢?”
“等猎物自己上钩。”
虽然不知道纪宸的具体做法,但易远非常信任且期待。
易远拿起桌子上的方盒,随口问:“这是什么?”
纪宸当着他的面打开,是他们在节目上打的耳钉。
易远:“你还留着它?”
纪宸:“你没留着?”
“啊?留着呢,当然留着。”易远硬着头皮撒了个谎,“不过,留着也没用,耳洞早长上了。”
不光他的长,纪宸也一样。
纪宸轻轻揉搓他右侧的耳垂,“还要么?”
之前易远不想戴,是感觉这东西戴上gay里gay气的,既然他本来就是gay,“走啊,现在就去打。”
两个人来到附近的一家医疗整形医院,这里有专门打耳洞的科室,还有不少款式选择。
易远看得眼花缭乱,干脆坐一边不选了。最后,纪宸挑了款黑色十字形耳钉,不夸张,很别致。
护士的手法很快,易远还没来得及疼,对方的操作已经结束。
易远拿走了护士送的镜子,和纪宸牵着手走出医院。
护士手法娴熟,耳垂没有肿胀,小巧的耳钉挂在上面,精致又好看。
易远去看纪宸的那个,比他的还好看。有了这个,就像是牵扯彼此的契约。
易远喜欢这种牵扯,“这次戴上,就不许摘了。”
纪宸搂他的腰,“嗯,不摘。”
一辈子都不摘。
*
下午,纪宸把易远送到训练馆,照例去咖啡厅等他。
刚走没多远,他被一个高瘦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纪宸没什么反应,“有事?”
曾文杰很客气,“聊聊行吗?”
CHANCE咖啡厅二楼的安静角落,纪宸端着咖啡,神情自然。
曾文杰捋了捋头发,“纪宸,我自认为和你没仇怨更没过节,我们虽是同专业,但我大你一届,说起来,也算是你学长。”
“之前有你参与的赛事,我从不报名,只有你不屑参加的,我才会去报名,为的就是不和你产生竞争关系。”曾文杰说:“在我看来,我们不但不是敌人,还是默契的搭档和队友。”
“很多次,我们共同站在国际赛事的冠军领奖台上,我们虽然私下交流不多,但我一直以为,咱俩是有默契的。”
纪宸似笑非笑,“所以呢?有默契的学、长。”
曾文杰语速很快,“纪宸,你是天才,智商高、能力强,你家里又有钱,你受人敬仰,你什么都有,为什么还要和我抢timiya赛事的参加权。”
纪宸冷着脸,“公平竞争,我没有剥夺你的权利。”
“可你本来不参加的,为什么还要再来?”
纪宸不咸不淡,“我没义务跟你解释。”
曾文杰抓乱头发,“纪宸,你都拥有那么多了?那些东西,你勾勾手指就能得到,为什么还要和我抢!”
“我拥有的一切,都是我努力换来的,我想要什么,也是我的自由。”
曾文杰逐渐被激化,“你明知道,这个奖项是获得斯坦福录取通知书的重要媒介,他们很看重这个。”
曾文杰恶狠狠的,“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随便就能被名校保送,最后还不屑去吗?但你不去就不去,你凭什么不让我去?”
曾文杰一年前就申请了斯坦福的进修资格,前期还算顺利,但在笔试阶段刷了下来。斯坦福有个进修直通车,可以免去笔试,但必须拿下这项赛事的冠军。
这项比赛,纪宸前三年一直参加,并在比赛上光芒四射。导致曾文杰毫无出头的机会。
直到今年,报名列表里没有纪宸的名字,可就在昨天,原本不参加的纪宸,却让导开通了特别通道,再次帮他报上了名。
“再说最后一遍,我有我的自由,我也没有限制你的自由。”纪宸郑重其事:“能力不行,就别抱怨其他。”
“纪宸,你为什么这么冷血?我就是一个普通学生,没你聪明、没你有后台,我所有的一切,都是靠努力得来的。你为什么还要为难我?”
“真的是靠自己努力吗?”纪宸嗤笑,“而不是靠着和我参加的团体获得的金奖,靠巴结领导,来加分获得所谓的成就?”
曾文杰被卡了一下。“纪宸,我承认,那些团体赛事,你作为核心,的确在比赛中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我们是个team,请不要从往自己身上揽功。”
“你说得对,请继续加油。”纪宸看表,“抱歉,我还有工作。”
曾文杰愤怒起身,“行,好!你等着,我不会输给你的!”
曾文杰的脚步声震在大理石地面,发出让人厌恶的声响。
脚步声彻底消失,纪宸打开笔记本电脑。
手机响起,纪宸凝重的表情瞬间柔和,“怎么没好好训练?”
“教练临时被领导叫走了,让我们练体能,我是练完了才给你打的电话。”
“那是想我了,还是有什么嘱咐?”
“都有。”易远电话里的声音不大,周围还能听到他队友们的吵闹声,“刚才听大智说,学校后面新开了家火锅店,开业前三天,血豆腐无限量供应。”
“好,我们等等去吃。”
“但是,教练说了,不让我们吃高脂肪。”
纪宸想到易远的身体指数,“你瘦,可以适当吃点,咱们只吃这一次。”
“嗯,好!”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易远的快乐。
纪宸看表,距离训练结束还有一个小时,“我等下去接你。”
“外面那么冷,我不能自己过去吗?”
“没的商量。”
“好,那我等你。”
电话里传来队友们的声音,“队长,快点,教练要回来了。”
“知道了。”易远的声音又变小,像是捂着嘴,凑在耳边说的,“那我挂了。”
“嗯,去吧。”
“还有。”易远犹豫了几秒,还有点紧张,把分贝降到最低,“那个,嗯……”
“怎么了?”纪宸担心,“有麻烦?”
“没,我就是突然想起,有句话我好像从来没说过。”易远顿了两秒才开口,“纪宸,我爱你。”
纪宸的心脏在跳,“我也爱你。”
隔着电波,能听到易远克制的笑声,“可我怎么觉得,隔着电话听好像少点什么?”
耳边继续传来队友的声音,“队长,你快点,老头子已经开门了!”
“一会儿要挨罚了!”
“好了,快过去吧。”纪宸按住兴奋跳动的心口,“等训练结束,我当面对你说。”
“一言为定,挂了。”
恋恋不舍收回电话,纪宸把注意力放回电脑屏幕,十分钟后,身前被两团阴影遮挡。
穿黑色西装的男人像个机器,对他毕恭毕敬,“小纪先生,该回家了。”
作者有话说:
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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