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阮立轩的配合， 这次审问进行的非常顺利，戚雪松翻看记录的内容，抬眼问：“说说邓巍的事， 你应该知道他是怎么死的吧？”
“当然知道。”阮立轩点头，回忆着那天的事：“应该是1月3号吧，我那天在绚丽彩当班，听说那天去了几个老板，还有一个小爱豆， 还是男的——”
跟阮立轩一起值班的保安偷偷摸摸吐槽：“没想到现在的老板都好这口了。”
阮立轩笑道：“老板们的喜好你别猜，有什么新鲜的，不是第一次了。”
“确实， 猜来猜去咱也猜不准。”
那天晚上十一点多， 店长东哥突然把阮立轩叫了过去，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生面孔， 据说是天顶娱乐的经纪人。
今晚来了个男爱豆陪大佬们玩，经纪人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稀奇，阮立轩起先没多想。结果等他跟着东哥进了三楼的房间，瞬间意识到事情恐怕远远比他想象的要离谱。
“我当时刚进屋就愣住了， 屋里特别乱， 这房间有90平，但现在屋里只有一个人， 那些老板一个都不见了，而屋里那个人看上去也不像还活着……”阮立轩把自己那天看到的情况描述了出来， 最后总结：“真的很惨， 你们没看到那一幕……”
通过尸检报告， 戚雪松已经能想象邓巍生前遭遇了什么， 配合这会儿阮立轩的描述， 让人更觉沉重。
戚雪松皱了皱眉，问：“这种事，在绚丽彩经常发生吗？”
阮立轩摇头道：“那倒不是。店里那些小姐平时都只接触普通客人，正常人玩的没有那么大。而楼上，就是三楼，那里平时都锁着，据我观察只有特殊的人来了才会上去。一般能去陪这些人的也绝不是我们店里那些小姐，都是盛顶哲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
戚雪松问：“3号晚上去绚丽彩的都有什么人，你知道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其中一个，是丰博制药的CEO总助尹德。这人人如其名，出了名的缺阴德。像我这种在店里时间长的老员工都知道，尹德喜好男色，经常会到绚丽彩玩，而盛顶哲给他准备的都是一些漂亮男孩，像邓巍这种从他们公司叫来的男爱豆已经不止一个了。”
戚雪松垂了垂眼眸，压下心里的厌恶，接着问：“邓巍去这一趟，会得到什么好处吗？”
“会有资源吧，他热度不高，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新商务了，最近好像在接洽两个小推广，都是丰博集团旗下的生活用品。”
戚雪松翻了翻之前的侦查报告，看到邓巍助理曾经提到过那两个小众生活用品，一个是牙膏一个是护肤品。
“这两个牌子是丰博集团的？”
阮立轩点头：“准确说应该是丰博制药旗下衍生出来的子产品。现在市场上很多公司都是，家业做大之后就不满足于只做这一块，会衍生出很多相关的子品牌。”
像丰博制药就会研制自己的护肤品、牙膏、洗发露沐浴液之类的生活用品，以丰博制药的名义，让消费者相信他们的成分都是利于健康的。
邓巍突然有了新的商务洽谈，又和丰博制药有关系，他死的那天是去陪尹德，这之中的关联不言而喻。
“东哥和邓巍的经纪人当时叫你过去做什么？”
阮立轩如实回答道：“他们需要一个清道夫。”
戚雪松目光凌厉，所谓清道夫就是帮忙处理尸体的，原来阮立轩是这样拿到了邓巍的尸体。
“我带走了邓巍的尸体和随身物品，原本东哥准备再叫一个人和我一起，但被我拦住了。我忽悠他说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毕竟这种事情一旦更多人知道，对绚丽彩绝非好事，万一真的出了事，天顶娱乐和丰博制药可能没事，但人在绚丽彩死了，首当其冲就是他和绚丽彩。”
东哥被阮立轩的话唬住，他跟了盛顶哲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但谁也不能保证大难临头的时候老板会不会把他推出去当替死鬼，不如说这种可能性更大。
这种事确实像阮立轩说的，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风险。阮立轩在绚丽彩做事已经很多年了，东哥还是信任他，其他的保安来的年头都没有他久。
于是这事儿就落到了阮立轩一个人头上，他把邓巍的尸体带去了自己刚租的地下室，这里没有人知道，他在绚丽彩都是住宿舍，没在资料上登记任何地址。
“后面的事你们都知道了，我拍了那个视频用邓巍的微博上传。”
阮立轩处心积虑，绕这么大个圈子，就是为了推动舆论的发展，将天顶娱乐和藏在幕后的丰博制药全都推到民众视野内。
……
从审讯室出来，戚雪松转身拐进监控室，杜天瑞和秦声都在，见她进来，同时收回视线看过来，秦声还冲她伸出手。
“师父。”戚雪松先跟杜天瑞打招呼，然后走到秦声身前，握住她的手。
杜天瑞抱臂站在那，透过单向玻璃看阮立轩被带走，开口问：“阮立轩提到的那个手机，现在在哪儿？”
“在技术科检查数据，他提到的文件我会让人找出来。”
“嗯，那是很关键的证据，尽快发过来。我先去找一下周厅，你这边有进展随时汇报。”杜天瑞准备离开，又停下脚步：“绚丽彩那边，让你的人暂停行动，咱们的行动计划估计要有变动。”
“我明白。”
杨子俊深入绚丽彩的行动应该会搁浅了，找到阮立轩让他们的调查有了巨大突破，对绚丽彩的侦查需要调整到明面上来。
秦声拉着戚雪松的手，说：“阮立轩落网的事盛顶哲他们肯定已经知道，绚丽彩这段时间都会很谨慎，子俊他们再去肯定不会有收获，而且还会陷入危险中。”
毕竟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突然冒出来的客人，绚丽彩一定会非常谨慎。
贩毒这条线恐怕很难再查下去，戚雪松有点儿遗憾。
秦声却捏了捏她的手指，说：“别不高兴，这条线可还没断，我们有别的线索。”
戚雪松微微一愣，迅速反应了过来：“邓巍手臂上的针孔！”
“没错。”秦声仰头看着她，笑眼弯弯：“邓巍是在绚丽彩出事的，尸检还出现了注射过毒品的迹象，无论如何绚丽彩都难辞其咎。这件事他们解释不清，我们就能顺藤摸瓜查下去。”
戚雪松轻轻松了口气，“幸好有你。”
秦声知道她忙活了好几天特别累，起身摸摸她的脸，问：“要不要回家先休息一下？”
戚雪松看了眼时间，道：“等一下小慕那边的结果，之后再回家。”
邓巍的手机和电脑都在常慕那，她俩从省厅出来就回了特调队，直奔常慕的办公室。
常慕看见她俩进来，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给她们看自己的电脑界面。
“邓巍的手机里有一个文件，跟阮立轩所说的一样，里面是他搜集到的证据。包括天顶娱乐这几年涉及到的钱色交易，以及偷税漏税等情况。”
“至于邓巍电脑里的加密文件，里面有一份合同，还有一段录音，内容是他的经纪人让他参与这次钱色交易。”
常慕点开那个录音，里面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你不是想翻身吗？不是想赚钱吗？这可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就这么摆在你面前了，要不要把握看你自己。”
紧接着，是另一道声音，语气犹豫：“可是……彭哥，这样真的行吗？会不会不太好……”
“嗤，有什么不好啊弟弟？你不会连这都豁不出去吧？你是第一天进圈吗？圈里这种事情不是很常见？你又想赚钱，又想火，还不肯付出，等着大馅饼砸你脑瓜顶上是吧？”
邓巍又说：“可是……师妹她们那个团，明明也没靠这种……”
“哈哈哈哈哈——！”
录音里，在邓巍说完这句话之后，彭哥爆发了一阵大笑，好像他说了什么可笑的笑话一样。
“不是我说，哈哈哈哈哈，小邓，你别太天真好吧？你师妹，她们，你跟她们比？她们赶上了好时候，你赶上了吗？”彭哥笑够了，阴恻恻地说：“人家命好，趁着偶像文化的崛起爆火出圈了！我明白告诉你，如果她们不是正好赶上直接火了，也都是要被送到老板们身边讨资源的！不然你以为咱们公司是开来做慈善的吗？盛总他啊，根本就没有娱乐圈的人脉，他开个娱乐公司能上哪儿找资源啊哈哈哈哈——”
听着录音里彭哥嚣张的笑声，戚雪松的脸黑如锅底。
秦声抱臂站在那，冷笑道：“这嚣张啊，把这些事说得这么理所应当。”
录音里安静了好一会儿，要不是还有一些杂音她们都要以为录音已经结束了。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邓巍终于再次开口：“……彭哥，我、我想再考虑考虑……”
“考虑。行啊，你随便，随便考虑多久都可以，我是无所谓的。”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像是彭哥起身要离开，“不过我比较看好你，所以就最后提醒你一句——小邓啊，有些机会只有一次，错过的话就真的错过了。你知道这次是什么人吗？那可是丰博制药CEO的总助！如果谁能入了他的眼，那之后的资源就都不用愁了！喏，资料我给你放桌上了，这两个都是可以洽谈的商务推广，只要你点头，这两个都可以是你的！”
“小邓，时间不等人，后天晚上就要去了，你可想好了。”
话音落下，一阵脚步声响起，再然后就是关门声，这段录音就此结束。
戚雪松沉着脸，说：“那个合同我看看。”
“好。”常慕把邓巍电话里的合同点开，说：“是一份商务合同，乍一看没什么不对的……”
戚雪松把合同从头到尾扫了一遍，蹙眉道：“不，这份合同本身就是问题。”
秦声也点点头，说：“八字没一撇的事，推广内容都还没定，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出商务合同？可事实上是，所有的洽谈都没敲定，合同却已经到了邓巍手上，说明这就是一份明晃晃的诱惑。对方的条件都已经开好了，就等邓巍点头。”
“难怪天顶娱乐让邓巍的助理去拿这个电脑，原来这里面有能直接证明丰博制药跟邓巍的死有关的文件。”戚雪松站直身子，扯了扯嘴角：“多行不义必自毙。”
秦声看了看她，问：“邓巍那个助理，保护好了吧？”
“放心，省厅已经帮忙安排了证人保护。”
“那就好，对面这些人可是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戚雪松让常慕把这些证据全部存档备份，并且打印整理出纸质版。
“忙完这些你就回家休息吧，黑眼圈太厉害了。”
常慕确实很疲惫，也就没推辞，应声说：“我知道了。”
从常慕办公室出来，两人也决定先回家睡一觉。案子到了这一步，关键的证据和证人都已经到位，总队已经先一步派侦查组封锁了绚丽彩和天顶娱乐，将相关人员全部控制起来，并派技侦进入调查。
“盛顶哲他们几个相关人都已经被控制起来，丰博制药那边也有人过去了。师父说那位尹总助跟他们的CEO去京城出差了，已经联系京城方面协助将他提前控制，他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秦声嗯了声，坐上车系好安全带后，突然说：“阮立轩一直在绚丽彩做保安，蛰伏这么多年能找到绚丽彩那些证据在意料之中。但是天顶娱乐……钱色交易的证据先不提，他是怎么找到偷税漏税的证据的？”
戚雪松打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恍然道：“你是说，他在天顶娱乐还有帮手？”
这本的副cp快出现了，然后呢突然有脑洞想给她俩单独写一本小甜饼，纠结中
等她们出现后看你们想不想看，其实她们各自都已经出过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