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们全都面面相觑,一言不发,江予站在大殿之上看着大臣们的神色,全都想说什么而又不敢说的样子。片刻她开口道:“我大成自开国便有女子为官之例,连开国的将军也都是女子,怎么到朕这里就不行了吗?”江予的言语不容他人置喙。

  大臣们全都齐齐跪地,江予神色沉稳,又沉声道:“朕是女子不错,可朕,又输给哪一位先祖了?”

  江予话没有错处,成国自开国以来便没有经历过如此大的动荡,几次危难间都是江予力挽狂澜将大成国托住。这样的能力这样的气魄,成国史上还未出现过,即便是洪帝在世也会自愧不如。

  丞相率先伏地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也都不傻,江予虽是女子却依然是江家的血脉。虽成国史上未出过女皇帝,但江予如今已经将成国握在手中,即便他们想要反驳,也需顾及一下自己的脑袋。且江予在位可比那个逆王江术强了不知多少。再者,至少他们不在每日提心吊胆,担心江术随时发怒祸及妻儿了。

  大臣们也都齐齐附和,跪地高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江予下了早朝便急忙回了暮晨宫,虽然书易她们陪着景昭慕,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回去时,景昭慕正让人摆早膳,见她回来,迎上去圈住她的腰身,柔声问道:“今儿早朝,有什么烦心事吗?”

  江予不解的看着她道:“夫人为何这样说?”

  景昭慕从她一进宫门便看到她皱着眉,她伸出纤手,抚上江予的眉心道:“这里,都成河道了。”

  江予弯唇,吻了吻景昭慕的唇瓣道:“看到夫人就不烦了。”

  朝中再棘手的事情,江予都不会放在心上,她担心的是景昭慕。自从景昭慕丢失了一小段时间的记忆,她便一直心神不宁。今日本来下朝了,却又被几个大臣奏上折子拌住,她处理完后,发现都快过了早膳的时辰了,这才火急火燎的皱着眉头回来。

  也幸好景昭慕今儿贪睡了些,又加上书易也贪睡,早膳便误了时辰了。这不才摆上早膳,江予便回来了。江予抱着景昭慕温存了一会,差人去唤了书易她们了。

  书易和郑青落被安置在了叶北嘉的小院,那里清净没有闲杂人。

  叶北嘉今儿醒来时,难得的发现苏深睡的香沉。她舍不吵醒她,也就乖巧的躺在床上陪着她了。看着苏深俊白的面容,神情放松时的下颚处柔美的曲线,她弯起了眉眼。

  想来前些日子她将自己身世合盘托出时,苏深看着她的眼神,那是早已经知晓的神情。自己真傻,遮掩了那么多年,却不知身边的人,早已经将她摸了个透彻。

  当年在腾坨,颜巩玉的母亲悬梁自尽时,苏深便已经知晓了。为了保护她,不让她的身份泄露,她与颜巩玉的母亲做了交易。颜巩玉的母亲悬梁,苏深想办法让江予放过了颜稷。

  她爱的人,为了她做了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了,可她还欺瞒了她那么多年。她是罪臣之女,理应被斩首的,却得到了上天的垂怜,将最爱她的人送到了她的身边。苏深不仅仅是喜欢她,还在拿命爱着她。

  叶北嘉轻轻侧身过去,贴了贴苏深的薄唇,只是还未离开便感觉到了唇边的异动,随后她被人用手箍住的脑袋,被迫与苏深的唇贴的更紧了。

  苏深已经醒了许久了,她知道叶北嘉在看她。她故意装睡,想看看这个小姑娘想对她做些什么。可等了半响也不见她有动作,她想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听到了身边的人有了动作。

  唇上的温热,缓解了她方才因等待而焦躁的心,可才贴上便要离开,这怎么能行。既然送上门了,那就要好好讨要一番。

  缠吻过后,叶北嘉趴伏在苏深的身上,轻声问道:“是我吵醒阿深了吗?”

  苏深勾起好看的唇角,手抚摸着叶北嘉柔顺的乌发,回道:“是我自己醒了。”近日她一直忙于肃清武王逆党,昨儿回来亲了亲自己的妻子便睡着了。她的睡眠一直都很少,所以方才早已经醒了。

  叶北嘉眷恋的蹭了蹭苏深,可苏深耐不住叶北嘉如此。方才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这会心中又乱做了一团。她将叶北嘉放下来,眼神欲求不满又哀求的盯着自己的妻子。叶北嘉轻咬红唇,默许了苏深。

  片刻,她又抬起头再次吻上了苏深温热的薄唇。

  苏深微眯双目,享受这一刻。过了一会,身下的人襟带都还未解开,外面便有声响传来:“嘉姨,快快起床,初儿想你了。”江初稚嫩又清晰的声音传来。

  叶北嘉闻声,推拒了一瞬苏深。苏深听到外面的声音,不想理他,江初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断她们了。苏深单手将叶北嘉的襟带解开,指尖和掌心四处点火。

  “乖徒孙,让师祖来。”

  叶北嘉听到书易的声音,一瞬推开了苏深。苏深听到书易的声音也是一惊,随后便听到敲门声:“小嘉,起床了吗?”明知故问,要是起床了还能一直闭门在寝房吗。

  书易笑眯眯的准备再敲门之时,苏深理着衣袖,开了门。书易和江初趁机都朝里看了一眼,苏深急忙出来将门掩上,行礼道:“师叔。”

  江初没有看到叶北嘉,撅起了小嘴,不满的道:“姑姑又欺负嘉姨。”每次苏深从叶北嘉的房中出来,叶北嘉的眼角处都会红红的,一定是哭过了。

  苏深黑着脸,看了一眼还未及她腰身的江初,心中叹了口气。江予和景昭慕怎么不管管这个小东西,这次更过分,还带来了一个帮手。

  书易倒是懂为什么苏深会在叶北嘉的房中出来,她道:“你师父让我来唤你们,一起去用早膳。”明明是她和江初两人想要过来,还要拉出郑青落当挡箭牌。

  苏深和她们在外面等了一会,叶北嘉便出来。江初翘首好好瞧了一眼叶北嘉,这次倒是好好的,他心里也悄悄的原谅了姑姑。

  书易来到宫中,久不见江初,想念的很,景昭慕便去了福寿宫将江初带了回来。早膳摆好了,她们等了一会不见苏深和叶北嘉过去,书易便主动和江初一起去唤她们了。

  用膳时,江初才吃了几口便问道:“父皇,皇祖母说,太子哥哥被父皇处罚闭门思过。初儿想太子哥哥了,能不能不要罚他了。”

  景昭慕听到江初这么一说,是许久未见江衡了。以前去给苏映安请安时总会遇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为未见到了。

  江予看了一眼江初,片刻,温声回道:“太子哥哥不好好读书,父皇让他在书房多读些书。”

  江初若有所思,点了点小脑袋。

  景昭慕却有些疑惑,江衡速来勤奋上进,怎么会因为不好好读书而被罚关禁闭呢。

  饭后,江予命人将折子全都搬到了暮晨宫内的书房,景昭慕则在一旁陪着她。最近江予实在黏人,她离开一会,都会担心的问她做什么去了。这会江初被书易带走了,她也可问一问江衡怎么了。

  景昭慕站在江予身后,替她整理批阅后的奏折,问道:“衡儿怎么了,你发这么大火。”虽然没有见到江予当场发火,但一定是让江予很生气才会关他禁闭的。

  闻声,江予手中的朱笔一滞,抬起头看着景昭慕,半响答非所问道:“慕儿,我想立初儿为太子。”

  景昭慕不解的看着江予,问道:“为何?”江初虽然小,但不难看出他性子恐难当大任,且她也不想江初以后像江予一样,整日埋在朝政中。而江衡,储君之风已然养成,是个聪慧的孩子。

  江予没有回答,她继续批阅着奏折,过了半响,她慎重的回道:“衡儿心太小,我怕他以后容不下初儿。”

  江予现在想来,江衡似乎一直不喜欢江初,有几次苏深看到江初追在后面,江衡故意加快的了脚步,江初摔倒了,他都没有回过头。而一直以来,江衡被江术灌输了帝王以权为重的思想,将来若他继位,一定会忌惮江初,有可能会像江术容不下她一样,置江初于死地。

  且江衡此次为江术牵线搭桥,与外界取得联系不说,还被江术利用,给苏映安送去至她一直咳嗽的祥云如意,用以后续借机送四祸汤给苏映安。

  以江衡的聪慧不难判断出,江术让他做这事的目的是什么。可他依然不顾苏映安的身体,听从了江术的话。加害当朝太后,她没有下令将他关入死牢,已经是极大的恩典了。

  次日早朝。

  江予下旨废除了江衡的太子之位,改立江初为太子。群臣似乎对此毫不意外,谁都想立自己的孩子为太子,虽然江初也是江术的孩子,但却已经过继给了江予。

  江术的武王之位江予也已经下旨收回,江衡没了太子之位,也就只是皇室成员而已。也许他以后会生怨怼,但她绝不允许弑亲之人,掌握朝中任何的权利。

  江术自被关押后,江予便没有去看过他。今日下了早朝后,江予带着苏深去了死牢。她将今日下旨废黜江衡的太子之位告诉了江术。

  江予也善待了公孙右,让她与江衡去了曾经的武王府居住,这也是江术唯一求她的事情。公孙右什么都不知道,她于江术而言,虽不爱,但公孙右是唯一一个不曾耻笑过他的人。所以他舍下最后的脸面求了江予,也圆了他们成婚那日他答应她,会护她一生之事。

  一切尘埃落定,他注定无法再翻盘,现在他只剩下了愧疚。愧疚杀了这世上最疼爱他的人,可这世上没有后悔的药。

  苏映安自江术被关押后,也未曾去看过他,她对这个儿子失望至极。江予也未曾告诉江术,苏映安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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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深自那日跟着江予去了一趟死牢后,有人求她带叶北嘉见他最后一面。她思索之后还是决定告诉叶北嘉,让她自己选择见,或不见。

  叶北嘉听到牢中的人要见她,她看着苏深,目光中有了一丝请求。

  苏深站在叶北嘉的身后,紧紧的盯着牢中的人,防止他伤害叶北嘉。

  祖淮看到叶北嘉来看他后,十分欣慰。他搓了搓自己脏兮兮的手,想要像小时候一样摸一摸她的脑袋,可苏深却在这时挡在了她们之间。

  祖淮看着苏深这么护着叶北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有些高兴。叶北嘉拉过苏深的手,唤道:“阿深。”

  苏深侧目看向叶北嘉,叶北嘉摇了摇头道:“没事,他不会伤害我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〆納痛,依然猶存。”,灌溉营养液+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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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没有想看的番外呀,没有的话我就按照自己想的写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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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改了文案,但原设定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