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景昭慕提前留了字条给江予,又与饶茂实打了声招呼后便自己出了门。景昭慕去找饶茂实的时候,饶茂实自然是不同意的,太子妃若是出了事,他担不了这么大的罪责。

  可景昭慕拿出了太子妃的威严,又假传了江予的命令。饶茂实本想去寻江予求证,但景昭慕说太子已经睡下。今儿饶茂实还想去确认,景昭慕又说太子还未醒来,她现下要出门了。饶茂实想,不管真假,现在保护太子妃最为重要。若是她出了门,他没有派人跟上,真出了事,他担不起这个责任。

  此刻江予由于一晚上都冷着脸,景昭慕也冷起了脸。睡前江予又不得不去讨好景昭慕,让她不要生气,还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苦口婆心的劝慰。最后似乎说动了景昭慕,不再去冒险做诱饵,看着温顺的景昭慕,江予又起了色心。可谁知道,脑袋才悄悄窝进景昭慕的香颈便睡着了。醒来的时候,一摸床里侧没了人,顿时心惊,全无睡意。她跳下床,三两下便把衣物穿好了。正当她准备出去寻人的时候,发现了桌案上景昭慕留给她的纸条。

  景昭慕只身出去,当诱饵去了。

  她不知景昭慕何时出去的,她让人去唤饶茂实,可衙役说他一早便带人出去了。江予一瞬间慌乱,苏深闻声也过来了。江予迅速集结了所有人出门寻找,抓什么人贩子,若是景昭慕出了事,她一定把人贩子全杀了。

  江予集结完人后,才出门县衙院子的大门,迎面而来的便是饶茂实。饶茂实跑的一头大汗,忙道:“夫人在县城东南被人劫走了,我们的人已经追上去了。”

  闻言,江予拽过饶茂实的衣领,凶狠道:“为何要让她去!”

  饶茂实紧张道:“不...不是您让去的吗?”

  江予这才知道,昨夜景昭慕假装顺从,给她下了药。又假传她的命令,与饶茂实一起去做诱饵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在想这些也无用了,当务之急是救出景昭慕。而就在这时,跟随景昭慕的衙役回来了。

  他慌张道:“夫...夫人跟丢了。”

  “什么?”江予的眼神冰冷的一瞬间像是要刺穿这名衙役。

  “我们的人本来一直跟着,可他们出了城就去了江边上船了。旁边也无其它船只。就...就跟丢了。”衙役紧张的说明情况。

  那一刻,江予觉得呼吸就要停顿了。她眨了眨眼,此刻自己不能慌。她下令苏深带着护卫,沿河岸寻找,自己则带着衙役骑马去了各大江边的渡口。

  晌午时分,依然没有头绪。江予实在等不下去了,她让苏深拿着自己的令牌,去了每个县城外都会驻扎的后备役军队。直接率兵去寻找景昭慕,并且封住整个县城,严查每家每户,城外的更是要搜寻。一时间,太子在此地的消息不胫而走。

  江水的河道有些地区已经结了冰,江予沿着河道继续搜寻,可还是毫无头绪。江上的船只大多相仿,且有些地方根本不需要渡口便可以停下。就在江予一筹莫展之际,叶北嘉骑着马在几名护卫的护送下,带着一只狼犬过来了。

  苏深看到叶北嘉骑马的时候,楞了一瞬。而后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她问道:“你带狼犬过来做什么?”

  叶北嘉让侍卫把狼犬牵过来,回道:“太子妃的身上有一股药香的味道,比人身上自己散发出来的味道更要浓郁一些,奴婢是可以辨识,但其它人却辨识不了。狼犬的鼻子要比人的好使,所以奴婢将药材混合,做出了太子妃身上的味道。”

  江予愣愣的听着叶北嘉的解释,景昭慕的身上确实有一股药香味,不过要极尽的距离才能闻到。比如在她怀中的时候。

  江予听完叶北嘉的话,又命人去附近寻些狼犬来,却被叶北嘉拦住,她道:“这只狼犬是县衙驯练过的狼犬,和百姓家养的狼犬是不同的。”

  江予楞住一瞬,叫来了饶茂实,饶茂实说这只狼犬确实是县衙里驯练好,用来查找一些凶手的,但只有这一只。不过训狼犬的衙差家中还有几只,不知道有没有训练过。江予又让人把那名衙役叫来,那名衙役回道:“小的家中那三只狼犬也是训练过的。”

  江予旋即命他把狼犬带来,加入搜寻,衙差领命回去带狼犬。狼犬带来后,叶北嘉依次给狼犬嗅了嗅药包的味道。而后命人牵着在各个停靠在岸的船只上嗅。渡口的船只加上停靠在岸边的船只,全部嗅完,也未嗅到景昭慕身上的气味。

  现在这个时间,船只根本就走不了多远,可所有停靠的地方都查找过了,也未见其踪影。就在这时,一直陪着叶北嘉的苏深回来了,她寻到了一枚玉佩,是江予三年前交给景昭慕的玉佩。

  江予看着玉佩,瞳孔一瞬放大,急道:“在哪里寻到的?”

  苏深回道:“就在附近,我已经让人带着狼犬去寻了。”

  苏深牵着狼犬是在一个不起眼江边寻到的,那个地方根本无法停靠船只,应该是直接从船上下去,淌水下去的。那只船此刻应该还在江上,难怪他们查探了停靠在岸的所有船只都未寻到。

  衙役说太子妃是被迷晕带走的,可现在看来景昭慕既然能丢下玉佩,那便证明她是清醒的。

  苏深汇报完,江予便命人过去寻找了。此刻被训练过的狼犬还在寻找着,可天色昏暗,若是雪落前还寻不到景昭慕,到时候路上会失去景昭慕身上留下的药香味道,那难度便又增加了。

  叶北嘉身体纤弱,已经跟着狼犬寻了一个时辰了,鬓角也渗出了细珠。苏深拿着帕子递给她,她看了苏深一眼,柔细的嗓音道:“多谢苏大人。”

  苏深点点头,叶北嘉在擦完汗后,从袖中掏出一瓶药,对衙役道:“劳烦衙差大哥,把这个给这只狼犬喝了。”衙差虽不解,但也照她的话做了。

  苏深问她给狼犬喝了什么,叶北嘉回道:“是可以刺激它嗅觉更加灵敏的药,不过药效很短,我来的时候做了一点。”苏深倒是没想到她想的这么细致。

  苏深点点头,随着她们一起继续寻找。半个时辰后,天下起了小雪。江予她们寻到了一处无人问津的山谷中,看着这山谷中缭绕的雾气。这雾气也是特别,一屡一屡的飘荡,却不出谷。

  叶北嘉伸出触摸雾气,在手上闻了闻,而后神情严肃的道:“这雾气有毒。”

  江予皱起眉头,问道:“可有解?”

  叶北嘉点点头道:“这雾气只要不长时间吸入便无事,但若吸食一刻钟便会中毒。”顿了一瞬又继续道:“只需用浓烟便可化解。”

  浓烟好做,江予立刻命人寻来了潮湿的木柴,燃起了浓烟。只消片刻这些雾气便被冲散了。江予带着人进入了山谷,此时由于落雪和浓烟,狼犬已经用不上了,留下两名衙役在外面等待着。

  江予等人急忙进入山谷后,发现里面有些破旧的房屋。在推开一间布满灰尘的门后,里面却是空无一人。接着第二间,第三间,所有的房子都是空的。江予眉头深蹙,心中焦急万分。既然追到了这里,前方又无别的路径,掘地三尺她也要把人找出来!

  江予命人四处寻找有没有什么其它的出口,一盏茶的功夫后,侍卫来报,在一个山石后面寻到了一处入口。江予带着人立即进了山洞,里面昏暗不说,还有些发霉的味道。她们走了一会,来到一处宽阔处,被眼前的场景惊在了原地,一些赤丨裸还未穿衣的女子,眼神涣散躺在简易的地铺上。还有几个似乎已经没了呼吸。

  江予被眼前的一幕震住,楞在了原地。反应过来后,让苏深把她们的衣物都穿上,而后让侍卫们都带出去。由于动静太大,引来了洞中的人的警觉。昏暗中,江予感受到一道劲风袭来,她侧身躲过后,看清了眼前的人,她毫不客气的抽出腰中的配剑。此人的武功似乎不弱,江予与他打了两个回合后,里面又出来了几个人,还有夹着痛苦的声音传出,是景昭慕的声音。

  江予神情一瞬慌乱,侍卫与士兵们也加入了战斗,小小的洞中,片刻挤满了人。苏深还未把女子送出去,便听到了打斗声,还有景昭慕的叫声。苏深回返,拔出剑护在江予身侧道:“你去救她,这里我来。”

  江予会意,寻着方才景昭慕声音传出的地方跑去。昏暗中迎面来了银白的光亮,江予后倾躲过了锋利的刀刃。还未直起身,手中的剑便被她挽出一个弧度,将方才偷袭他的人,一击毙命,割断了喉咙。而后不顾一切的跑去了方才声音传出的地方。

  江予才进去便看到了景昭慕被捆绑着,身前还有一个胖子,拿着拶指正在夹她的手指,嘴里念叨着:“让你给老子下药,让你打老子。”

  随着胖子的用劲,景昭慕再次痛声叫了出来。江予的眼眸一瞬通红,手中的剑直接甩到了胖子的身上,胖子应声倒地。江予疯了一样跑过去,解开了景昭慕身上的绳子,检查她哪里还有伤。可就在这时,那个倒地的胖子,又站了起来,身上还有江予插的剑。江予感受到身后有东西袭来,抱着景昭慕滚到了一旁,那胖子拿起了刀又向她们砍去。江予站起身飞过去,直接将其踹倒,而后攥紧的拳头锤在了他的脑袋上。

  苏深解决了外面的人后,进来发现江予像疯了一样,在锤着地上脑袋已经成为烂泥的人。景昭慕似乎也被惊住了,她从未见过江予有这样的一面,双目通红,似狼似怪。

  苏深去扶江予的时候,被她甩开了,景昭慕这才着急过去抱住了江予,许是闻到了景昭慕身上的药香味道,江予渐渐平静下来。她回过头去抱景昭慕,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又慌忙的在自己的衣摆上擦掉后,才去回抱景昭慕。景昭慕忍着手上的疼痛拥着她,分开的时候,景昭慕看到了江予脸上的泪痕。

  江予哭了。

  景昭慕楞了一瞬后,用衣袖去擦她脸上的泪,动作有些笨拙,江予捉住她的手腕,声音有些颤抖的道:“我、我带你出去。”江予起身把景昭慕抱了起来,而后走向外面。

  外面的人也已经全部被控制住,为首的那个便是方才与江予打了两个回合的那名男子。武功不差,但与苏深比还差一点。

  回到县衙的院子后,江予也无心去审问那些人贩子,只命人看管好。她现在一心只想着照顾着景昭慕,端茶倒水,无微不至,俨然一副丫鬟的模样。看着景昭慕手上的伤,好似那些疼痛十倍的连接到了她的心脏处,每每看到都让自己呼吸不畅。

  一连三日,景昭慕都不曾见江予笑过。以前总是厚着脸皮来讨她笑容,可现在总是一脸沉闷的模样,让她有些担心。她想要问一问苏深,她那日为何会那样,可江予一直围着自己转,根本无从开口。

  这一日,江予端了午膳,喂完景昭慕后,苏深似乎有事找江予,也跟在身后。景昭慕见她腰间配的香囊出声问道:“苏大人腰间的香囊很别致,是新买的吗?”苏深以前身上可从不佩戴这些配饰。

  苏深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腰间的香囊笑着道:“是小嘉做的。”

  叶北嘉被掳的那日,替景昭慕拿药的时候,便是想要为苏深买些药材做一个香囊给她。别看苏深整日笑嘻嘻的模样,但苏深实际是很暴躁的一个人,这样对她的身体极其的不好,叶北嘉便想要弄一个凝神的香囊让她挂着腰间,对她的身体有益处。

  景昭慕弯眉笑道:“是吗,那可否让她告诉我,怎么缝制的。我也想给殿下做一个。”

  闻言,江予蹙眉,景昭慕想给她做一个香囊,她自然开心。可景昭慕的手还没有好,怎能让她做这些。江予想要出声制止,景昭慕又道:“让她先告诉我用什么针法技巧搭配花色,等我的手好了,在给殿下缝制一个。”

  苏深笑笑答应,道:“待会便让她过来,告诉您。”

  如此,江予也不好再反对。她见苏深过来,猜测是有事找她。她问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苏深回道:“最近县衙旁边有人踩点。”

  踩点,便是有人过来打探。江予的身份暴露后,县衙周围已被重兵把守。就算踩点,估计也难以飞进来。江予轻皱眉头看向景昭慕,景昭慕颔首道:“殿下有事就快些去处理,让小嘉过来陪我解闷就好了。”这几日两人相处的倒是融洽不少。

  江予走后没多久,叶北嘉便过来了。景昭慕见她过来,眉眼温和道:“快过来。”

  叶北嘉娇巧的模样,也是很讨景昭慕的喜欢的。但与她对江予的喜欢,却是不用。她觉得她像个小妹妹。那日她被掳走,也幸亏她机灵,带去了嗅觉灵敏的狼犬才那么快寻到她。若是在晚些时候,她怕是要被人杀掉了。

  那日她走在外面,她提前吞服迷药的解药。被人用帕子蒙住,故意晕倒,被带走了。她听到了水声,猜测他们走的水路。可当她趁其不注意,睁开眼睛看向后面的时候,发现饶茂实的人根本就没有跟上,她便立刻将江予给她的玉佩丢在了地上。也正是这块玉佩,她怀揣了三年的玉佩,上面残留的味道浓郁,才被狼犬嗅到,从而找到了她。

  叶北嘉进去行礼后,便被景昭慕招呼着坐下,而后景昭慕又屏退了其她婢女。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江予:“老婆~呼呼~手不疼。”

  景昭慕:“...”

  苏深:“我老婆给我做的香囊真香~想亲老婆~”

  叶北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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