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香满怀,江予心中难免有些渴望,一个尝到了美妙滋味的人,怎么会甘心只抱着不动。江予将脑袋埋进了景昭慕的颈窝,还未亲到香滑的肌肤,景昭慕便出声了。

  景昭慕压着烦躁的情绪道:“江予。”

  闻言,江予抬起头,柔声回道:“我在。”

  不知为何,景昭慕的烦躁的情绪,忽然便被江予温软的回答抚平了。今日在得知江予为了救苏深,进了大火中,天晓得她当时有多么的害怕。当时她想进火场也不是抱着必死的心,她也是希望自己进去能够救出的江予的。可被人拦住,她进不去。后来见到一个个的人出来,就是不见江予,有一刻她觉得天仿佛要塌了,可自己又无能为力。再到后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念头,死,她也要和江予死在一起。

  当江予好好站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她不知道有多开心。可是后来江予吻了她,她也回吻后,又觉得自己下贱。她那样对她,她还要将自己送上去与她相吻,心中江予曾给她的耻辱又开始作祟。

  景昭慕转过身看着江予,许久后,她淡淡道:“睡吧。”

  江予:“...”唤她一声就为了说这个?

  但江予依然配合,温声道:“好。”

  景昭慕转过身后,江予又抱了上去,这次没有再起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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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予一大早便起来去了简易的牢房看望苏深她们。为防止她不在,景昭慕遭受危险,江予便将她带在了身旁。

  江予在看到苏深和叶北嘉在牢房中狼狈的模样时,心中十分愧疚。昨夜她也是让人送来东西的,可谁知东西都被狱卒私自扣押了。天冷夜寒,她们二人就这样互相拥着取暖,而送来的新被子都去了狱卒的床上。

  牢房走水,烧了个干净,饶茂实一时也没剥出银两让他们购置御寒的寝被。侍卫送来的时候,也不让见人,只把物品留下便走了。酒菜和御寒之物,悉数被狱卒拿走了,苏深连见都没有见到。

  江予脸色骇人,让人去寻了饶茂实。告知他,这两人她都要,而且要活的。饶茂实还在为难之际,江予将自己太子的身份亮了出来。并告知他关押的人是她的侍卫苏深,而杀他哥哥的那把剑,是陛下御赐的宝剑。他哥哥所犯的罪,够不够得上死罪,也未可得知。现下她需要苏深来帮她办案,所以现下必须要放人。

  饶茂实此刻一定后悔告诉了江予他曾包庇哥哥的罪行之事,若将饶广识的罪证罗列出来,恐怕不止死罪那么简单了。

  江予原本想在自己的身份尽量不暴露之时,将苏深她们救出来的。可让苏深受了这样的委屈,她心中十分过意不去。且两处走水,皆是在她们这一行人的所在地,江予昨日想了许久,应该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对于昨日的火灾,饶茂实似乎知道是何人所为,但他却不敢说出来。江予也不为难他,她心中已经有了猜测,是冲着她们来的,而且与死者饶广识有极大的关联。

  江予坐在县衙后院正厅中,听着饶茂实小心翼翼的汇报关于昨日走水的事情,起火的地方是有人在附近洒了桐油,客栈起火的原因也是。

  苏深在沐浴完后,来到了县衙寻江予。饶茂实则低着头不敢看苏深,成国都知道的杀人不眨眼的苏深,他还将她关进了大牢,昨儿又御下不严,导致苏深在这冷冬中冻了一夜,他想,他的脑袋快分家了。

  苏深进了正厅,分别向江予和景昭慕行礼后。告知江予,她已经将人全都安排进了县衙中。县衙中人手更多一些,江予不在的时候,景昭慕也会安全一些。至于昨日抢夺苏深御寒之物的狱卒,苏深也未提起。

  江予的身份暂时只告诉了饶茂实,为了安全起见,她现在还不能对外透漏自己的身份和行踪。她要密查这帮拐卖人口的贼人。

  江予让景昭慕去休息后。她和饶茂实去妓院查问当时是谁将叶北嘉卖给了她,而饶广识又是如何迅速的见到并买下的,青天白日的难不成整日宿在勾栏处?

  江予身着一身玄色锦袍,白面俊秀,周身也盈着贵气。在踏入妓院后便有不少的女人拥了上来,苏深上前一步,瞪了她们一眼,全都吓的躲开了。虽然苏深长相与江予有几分相似也是极其的秀丽。可却不如江予温和。

  饶茂实尴尬的笑笑,继续往里面走。这时楼里的老鸨出来,在看到饶茂实的时候笑盈盈的迎了上去,笑道:“饶大人这是要自己开荤吗?”

  饶茂实轻咳一声:“莫要胡言乱语。”老鸨白了他一眼,不来这开荤来这里做什么?

  饶茂实侧身后,介绍道:“这位是我京城的同期,现在朝中任职。昨儿她的婢女被卖到了这里,今日来问一问是何人卖给你的?”

  老鸨名为春怡,这儿的都喜欢叫她春姨。春姨斜着身子看了一眼江予,又看了一眼她身后的苏深。冷不丁的看到昨日提剑杀人的苏深,肩膀瑟缩了一下道:“哎呦,饶大人,这...这...”春姨手指着苏深,有些惊恐的说不清话。昨儿不是把苏深这个杀人凶手关押起来了吗,怎么又放出来了?

  饶茂实又咳嗽一声,严肃道:“你只需告诉我们是谁卖给你的即可,别的不要多问。”

  春姨也是机灵的人,不然也不会在这开这么久的春楼。春姨拿着香扇,在自己的肩膀上叩了几下,饶茂实见状轻抿双唇,想要发作。苏深却从怀中掏出了些银两递给春姨,笑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春姨笑呵呵的拿着扇子捂住了嘴,笑道:“小姑娘真懂事。”见到银钱后,变脸的速度着实的快,俨然已经不在把苏深当成杀人凶手看待了。

  春姨笑着道:“诸位随我去楼上,这里说话不方便。”

  江予颔首,随她上了楼。一进房间,春姨便把门关上了,饶茂实却被关在了门外。他没给钱,听不得。春姨笑呵呵的倒了杯茶水递给江予,道:“不知大人是何官职,为何要到这里来。”

  江予垂眸,不着痕迹的回道:“京中闲职,回乡省亲。”

  春姨还欲多问,苏深开口道:“妈妈只需告诉我们,是何人将我们的婢女卖来的即可,其它的不要多问。”

  春姨被突然打断,也不生气,笑道:“嗐,你看我这嘴,来人问习惯了。”她顿了一瞬继续道:“昨儿来的那个小女娃是临时交易的,也无文书,看着白白嫩嫩的倒不像是婢女。我还以为是个小姐呢。”确实,叶北嘉除了头饰是丫鬟的头饰,其余身上穿的都是苏深给她准备的。而且她本身也曾是位小姐,虽是沦为了奴仆,但多年来形成的闺阁小姐的气质,一时是改变不了的。

  “临时交易是何意?”江予不解的问道。

  春姨又摇了两下扇子,解释道:“大人有所不知,我们这边交易的姑娘都是提前几日说好,同一批送来,一起教导然后才出来迎客的。这临时交易的自然是没有提前说好的。”

  “为何没有文书你们也敢交易,就不怕是犯了律法得来的?”江予又问道。

  春姨又掩住了口鼻笑道:“大人您是有多久没有回乡了,咱们这,没有文书也是可以交易姑娘的。”

  “无人管制?”

  “嗐,连治理我们的勇毅王都不管,谁会管这个。再者,就算想管,这些当官的也不敢管啊。”

  江予此前也听到饶茂实说过不敢管这个事情,她故意问道:“为何不敢管?”

  春姨眼珠子转了半圈,闭口不回答。江予会意,又让苏深拿出了些银子递给她。春姨又见到了银子,把脸上的皱纹都笑了出来,她小声道:“这人口贩子最上面,是我们勇毅王的干儿子。”

  闻言,江予神情淡然,心中却是惊叹。她这表叔可着实让她开了眼了,原来人贩子横行的原因在这里。

  江予又问道:“那,我那小婢女,是何人送来的?”叶北嘉是何人卖来的。

  春姨挤了挤眼,朝外看了一眼后,朝着江予勾了勾手。江予神情疑惑,而后又似乎明白了,她将耳朵附过去,春姨附在她耳边道:“就是饶大人的大哥,昨儿死的那个。”

  江予眯起眼睛,目光锐利,问道:“不是说他是嫖客吗,怎么又变成了人贩子了。”

  春姨笑眼低声回道:“嗐,大人有所不知,卖你们家婢女的那几个人是他是手下。他来收钱的时候,发现小姑娘长的不错,便又让我开了价,买她的初夜。”

  此时苏深的眼神变了变,眼神中的凶狠又溢了出来。

  春姨看到苏深变了脸,急忙道:“我们可是交了钱的,一分不少他们的。他们常年送姑娘来,谁也没想到是掳来的不是。”掳来的和自愿被卖进来的可是两种人,只要被迷晕的多数都是被掳来的,她又怎会不知,不过是看叶北嘉长的好,才迅速交易了。

  叶北嘉幸亏无事,若是真出了事,江予都担心这春楼能被苏深杀个干净,到时候她想保都保不住她。

  苏深还想问她们在哪里可以找到这些人,下次又是何时交易之时,春姨便闭口不提了。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说了,在问下去,就妨碍人的生意了。江予带着苏深出了门,看到在外面等候着的饶茂实见到江予一脸的紧张。江予倒是没想到他的哥哥竟然是这个县中人贩子的头目,还有多少事情饶茂实藏着的呢。

  一回到县衙,饶茂实便跪在了江予的脚下。他声称不是有意隐瞒,他也不太清楚怎么回事,他只知道自己哥哥的在这里贩卖人口,但却不知道已经成了这个县城中最大的头目。人都已经死了,在多些罪名也都是无用,他便瞒下来没有报。

  正当江予想要斥责他的时候,景昭慕带着仵作过来了。景昭慕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饶茂实,而后对江予道:“饶县令哥哥的尸体,仵作验过了。是利器贯穿心脏而死,不过。”

  “不过什么?”江予问道。

  景昭慕没有回答江予,而是问了苏深:“苏大人可曾用匕首伤过他?”

  闻言,苏深摇了摇头,回道:“不曾。”

  “那便奇怪了。”景昭慕神情有些困惑。

  景昭慕看向江予,道:“他身上的伤口有两处,一处是剑伤,一处是匕首所伤,且匕首所伤才是致命的伤。”

  屋内的人听到景昭慕的话,皆是一惊。苏深此刻回想,她当时太过于愤怒,人提起来,手中的剑便捅了进去,若是细细想来当时确实不一定会刺到他的心脏。既然人没死,看到的人自然是寻求大夫救治,为何还有人在后面又追捅了一刀,且是瞄准了心脏刺下去的。

  景昭慕原本在县衙的院子里待着,想要晒一晒冬日的太阳。听到一阵嘈杂的声响后,便起身过去看看。她绕到后院,发现是有人要把尸首抬走。她问了一声,那些衙差说这是县太爷的哥哥的尸体,在这停放了一日了,这会儿要带回去入殓,发丧。

  景昭慕便随口问了一句:“仵作可都检查完了?可否把验尸的记录拿给我看一看?”虽知道是苏深杀的,但她晓得这进了衙门的尸体是要被仵作检验后做下记录,等结案的时候才可以带走的。除非天气炎热,尸体无法保存,可这寒冬,这么着急的想要发丧下葬,也是让人疑惑,她这才想要人去拿仵作的记录看一看。

  饶茂实下过命令,对待江予等人要十分的客气,这是与他同期的京官,绝不可得罪了。景昭慕吩咐了衙差去拿仵作检查的记录,可那衙差却支支吾吾的道:“没有检查,饶县令不让乱碰。”

  这是什么道理?被害者怎能不经过流程便被抬走呢,她当时便起了疑心。又让衙差把尸体抬了回去,并且差人去寻了仵作来检查。检查的结果确实是利器贯穿心脏而死,可为何苏深要分两次,若是真想饶广识死,用剑再刺一剑便是了。而且当时的情况她居然还会拿出匕首再捅一刀,也是令人费解。

  江予的目光转向跪在地上的饶茂实,冷声问道:“你为何要急于将你兄长下葬?”

  这样寒冬的天气,饶茂实额间竟渗出豆大的汗珠。江予等人互看一眼,似乎知道了真相。

  饶茂实伏在地上,认了罪,承认饶广识是他杀的。

  饶茂实交代,那日他被妓院的人叫去,还他大哥的欠账。由于所欠的账目实在太多,而饶广识当日又花了重金,买叶北嘉的初夜。妓院一看账太多了,不得不让人去寻了他来替他大哥还银钱。以往也都是他来还账,他大哥贩卖人所卖的银两,有一半多是要上交的,一小半则留下给小弟们分的。自己虽能分的多一点,但他又爱赌,这些银子远远不够。

  这样无休止的填他大哥的窟窿,他早就填够了。可他有把柄在他大哥手中,又不得不顺从。他是断袖,对女人无感。他与相好欢好之时,被他大哥撞见。从此便开始勒索要挟他,不若便让他丢官身败名裂。

  他娶了一位掩人耳目的妻子,他以不能人道为由,不与妻子同房。他因愧疚对妻子极好,两人相处的也甚好。但妻子却被大哥强行占去,还生下了一个儿子。家丑不可外扬,她二人也只能忍气吞声。但最让他忍受不了的便是他才得知的事情,也是让他动了杀心的事情。

  他曾经的相好,长相颇为俊俏。在得知因为他,饶茂实被他大哥要挟,远走他乡不久后。便被他大哥掳去卖到了妓院当男倌,被人□□致死。虽分离了许多年,感情早就淡了,可昔日的情分还是在的,又是因他而死,他怎么会不难过。

  正巧那日苏深刺了饶广识一剑,他当时就在楼下,拿着银子准备为他大哥清帐。在苏深抱着人走后,所有人都不敢进入房间的时候,他第一个进去了。进去后发现他大哥还活着,在向他求救。他在其他人看不到的情况下,拔出了身上藏了许久的匕首,一刀捅了进去。而后佯装一脸悲痛回衙门带人,去捉拿凶手。

  饶茂实算是一个对待百姓很好的县官了,不若此地也不会这样富庶。他那日带人去捉拿苏深,嚣张跋扈的样子也是他装出来的。为的就是为摆脱自己的罪行装腔作势,摆出极其愤怒的样子,替他大哥报仇。

  江予等人听完饶茂实的叙述后,唏嘘不易。可眼下还需要饶茂实的帮助,江予给了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那便是与他一起顺腾摸瓜,寻到证据,将贩卖人口的团伙一举擒获。

  饶茂实有了江予给的这个机会,自然不敢在有遮掩,他将这里人贩团伙的事情全都合盘拖出,连带她们遭受火灾也是那帮人所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横竖都是死,那不如先让他们死,他还有一线活命的机会。

  饶广识死了,他们还能组织人去杀江予他们,可见他们已经有了新的头目。听春姨的意思,他们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再送姑娘过去,若是想守株待兔,还需要多等待些时日。江予思索后,准备派一个婢女出去,引他们上钩。不是专掳外地人吗,那她便送几个诱饵过去。

  景昭慕思忖许久,想要做这个诱饵,江予当即反对,可景昭慕却给了合理的理由,她道:“婢女们都不会武功,你如何能保证突发情况下她们的人身安全。我会武功,又懂得用药,不会有事的,让我去吧。”

  江予想都没有想便拒绝了,就算不让她派人去当诱饵,她也绝对不允许景昭慕去。景昭慕与她说了几次,江予都冷着脸不理她。无奈,景昭慕只能先斩后奏。

  作者有话说:

  景昭慕:“长脾气了呀。”

  江予:“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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