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离奴藉

  夏春耀正躺在床上想着怎么作妖,听到开门声响,将头转了过去,看到宁正卿正与一位目测四十左右,着着白色襦裙,发髻轻挽,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在脸旁,柳眉,凤眸,高鼻梁下棱角分明的唇显得盛气凌人,眉眼间又满是风情,素淡又不失高雅的女人。

  “这位是玉贞公主。”宁正卿介绍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玉贞公主?让李白两看相不厌,唯有敬亭山的玉贞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夏春耀打量着玉贞公主,玉贞公主也在打量着她,上次在她那里救治太过匆忙,到也没仔细看过,现下再看,果然一副倾人之姿,也难怪宁正卿不知晓她的真实身份也倾心于她。

  想到此处,玉贞公主皱了眉,说出的话自然也冷了下去,“你将太华公主的金鱼腰牌还回来吧。”

  夏春耀楞了楞,转而想到了什么,猛得抬头看向宁正卿,呵,狗比,你不做人,那谁也别想好好过了。

  “让宁正卿用书信来换吧。”夏春耀似笑非笑的看着宁正卿。

  宁正卿紧紧捏着拳头,“我说了,没有什么信件,你快把太华公主的东西还给她。”

  夏春耀:“我也说了,拿信来换。”

  宁正卿愤怒的如同一只发了癫的精神病,上前掀开夏春耀的被子,“你到底把它藏哪了?”

  夏春耀只淡淡的看着宁正卿,从床上慢慢坐起身来,“宁正卿,你真让人恶心。”随后跪在地上,将书信的事一一与玉贞公主道来。

  玉贞大惊,微微侧身问宁正卿,“她说的可是真的?”

  宁正卿不言,,他仍旧沉浸在夏春耀说他恶心的时候那冰冷的话语里。

  玉贞抬手打了宁正卿一嘴巴,“糊涂,你以为大唐真就是王家一手遮天了吗?你以为陛下为什么能稳坐高台?”

  宁正卿木讷的抬头,他知道玉贞公主想要说什么,只是这些他从未参与,无非是藏了书信而已。“皇姑母,你信她的话?她根本就是个骗子,她连身份都是在骗你的,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

  夏春耀趁着这个时候,连忙对玉贞公主道:“求玉贞公主让王爷交出书信,上交皇上,佑我大唐,草民为了这些书信差点命丧黄泉,草民万不敢说谎。”

  玉贞冷笑,“你说的谎还少吗?”犀利的眸光扫向夏春耀,“你想要什么?”

  夏春耀微愣,她只想活的不那么坎坷,就在玉贞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的脑海里从家国大义到自我牺牲,突然,“草民只想解除奴藉。”

  宁正卿腾的瞪大眼睛,看向夏春耀满是不可置信。

  “正卿,书信是不是在你哪?”玉贞逼问。

  宁正卿紧紧咬着牙根,捏着拳头,他不想承认,可偏他又太清楚这位姑母的手段,转身头也不回的向外走去。

  玉贞跟在他身后,夏春耀捂着伤口从地上爬起来也跟了上去。

  宁正卿将几人带入书房,从长桌内抽出几封藏好的书信,摔在两人面前。

  玉贞没理会宁正卿的态度,捡起书信便看了下去,夏春耀插不上手,站在玉贞公主身后借看。

  见书信内容以及后面的小印章,夏春耀松了口气,还好,没白白受伤。

  玉贞看完信回首望着夏春耀,夏春耀连忙将太华公主的金鱼腰牌双手递了过去,“麻烦玉贞公主了。”

  夏春耀知道,太华公主是不会再来见自己了,还好,从始至终只想借她的势,从未想过用她的钱。所以,心就不要再痛了吧。

  玉贞公主还想说些什么,只幽幽叹了口气,她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宁正卿,但愿这孩子能想开。

  玉贞公主走了,夏春耀给宁正卿磕了个头,转而也离开了。

  就在夏春耀踏出书房那刻,宁正卿再挥袖将书案上的笔墨扫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落地声吓得祝贵在书房外瑟缩发抖,硬是没敢出声劝阻。

  捂着伤痛的夏春耀亦步亦趋的向自己的店铺走去。

  店铺大门紧锁,张三不知所踪,夏春耀倚着门滑落在台阶,她想这辈子所有的运气都用在遇到太华公主的那一刻了吧。

  夏春耀坐在自己店前的台阶上睡了一觉,张三才打着晃从远处而归。

  当他看清坐在台阶上的夏春耀,怀里抱着的瓦罐掉落,碎了一地。

  “先生?”张三顾不得打碎的东西急步上前,“您没事儿?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张三打开店门,没有烟火气的荒凉袭面而来,夏春耀已经没有过多的情绪感慨,伤口一抽一抽痛得她直冒冷汗。

  张三将她扶到小屋的床上,想让夏春耀休息。

  夏春耀躺下才问张三,“你刚才干什么去了?”

  张三支支吾吾,“我,想家了,回去看看。”

  夏春耀想到刚才看到他的时候,他抱着的瓦罐便明白,她们都被绑了去,他花给使臣买东西的钱自然不会有人给他报销,他是回去是将那些能用的东西搬回来。

  她这才想起来,这店铺从开始到现在张三从未跟她要过钱,夏春耀好像进入到很玄妙的空间,她的成长环境让她没有对钱的烦恼,而她初来大唐的窘迫似是在这不长的时间里忘得干净,愧疚弥漫,她让张三去墙角那里找一块活动的砖,“里面有个小包袱,拿出来。”

  张三不疑有他,便去找来,好家伙,一口气拖出五个小包,“先生,这是?”

  “你拿一包出来,先去给我找个大夫,然后去囤买近一个月的吃食。”夏春耀有气无力道。

  “一个月?先生你要走?”张三原本的喜色被打碎,连带着要给夏春耀找大夫都忽略了。

  夏春耀费力的摇了摇头,苦笑,她到是想走,“去吧。”

  张三唯一的优点便是听话,虽然脑袋里的问号亟待索取答案,仍旧出门东奔西走。

  不多时便有拎着药箱的大夫上门来,为夏春耀重新包扎,又在她的要求下开了一个月的药,还有赶着牛车的小商贩将食材源源不断的运了进来。

  张三觉得即然夏春耀表示自己不会走,那么就是要重新开店,所以东西没少买,收捡妥当,他拿着剩下的钱和帐单跟夏春耀核对,推门进来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张三默默把东西放好退了出去。

  暮色临近,夏春耀才醒了过来,渴的不行,迷迷糊糊张开眼,看到简陋的房顶,恍惚间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回了店铺里。

  她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就在屋子昏暗的烛光下看到正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张三,夏春耀尽量不发出声音向桌子摸去。

  谁知她挪了一半,踢到凳子还是将张三惊醒。他双眼不聚焦却下意识叫了声,“先生?”随即稍微清醒了点,连忙站起来扶住夏春耀坐回到床上,给她倒了杯茶。

  “先生,你饿了吧?灶台上热了粥,你吃点?”张三接过夏春耀喝完水的杯子问道。

  “你吃了吗?”夏春耀问。

  张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这不是睡着了么……”

  夏春耀心里趟过一丝暖流,虽然张三如是说,可她知道,都是为了照顾自己,“摆上吧,一起吃点。”

  张三应了声就出去办置,夏春耀盘算着如何趁皇上忙着平定谋反这段时间干点什么能赚钱。

  就在夏春耀思绪发散的时候,张三将清粥小菜端了上来。

  俩人边吃边聊,将囤回来的物资细细清点。

  “先生,您是打算重开店铺?”张三在夏春耀盘点完后问。

  夏春耀摇了摇头,“受伤了要休养一段时间,最近外面不太平,咱们吃管自己吃喝,莫要出去就是。”

  果不出夏春耀所料,就在第二天,长安城里风声鹤唳,所有食材价格飙升,商铺半数以上都关了门,张三爬在院子里的梯子上偷摸向外望了望,又爬下来将大门栓好,又堆了好些个石块,这才心有余悸的找夏春耀,“先生,这是要出什么事儿么?我看到街上好些巡逻的都换了人,还看到有几个身着铠甲的骑马出了城。”

  夏春耀闭了闭眼,“没事儿,这段时间老实在店里呆着,哪也别去,做饭也不要升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