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的公主不堪入目

  王心宜见到来人连忙道:“拜见王爷。”

  张三更是跪伏于地,“拜见王爷。”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狗王爷来了,夏春耀决定继续装死,先弄清楚状况再说。

  宁正卿没理会张三,只淡道:“王家小姐深夜探望本王府上小小膳夫雅兴不小啊。”

  王爷没让起,王心宜自是不敢抬起身子,只保持着问安的姿势道:“王爷为已离府的奴才深夜探监,这不也雅兴不小?”

  哗,折扇打开的声音,宁正卿摇着扇子道:“本王来此是因为她未与本王所属的铺子交接妥当,自是来问问清楚,到是王小姐不请自来……”

  “小女只是来寻哥哥,见到这夏春耀也算熟识,便来问问原由,即然王爷还有事,小女便不打扰了。”王心宜有些站不稳,语速不由得快了些。

  “嗯。”宁正卿从鼻子里拉长音。

  王心宜带着丫鬟匆匆离开,张三却还跪在地上未起身。

  “还装呢?”宁正卿坐到祝贵搬来的椅子上支起二郎腿。

  夏春耀这才从草堆上翻了个身爬起来跪地道:“王爷怎么来了。”

  “呵,本王来看看离了王府有大理想的人儿是怎么把自己一次次裹挟到这四方天地的。”宁正卿话里的嘲讽明显。

  夏春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连头也不想抬。

  张三连忙道:“王爷,我们真的没在食物里下毒,都怪小人,是小人连累了先生。”

  “呵,你到是个明白的。”宁正卿轻蔑的看了张三一眼,“即然你这么说,那倒不如你背下全部罪名,本来自然保得夏春耀无事。”

  张三嗫喏半晌便垂下头。

  宁正卿刚想开口,夏春耀淡道:“王爷何苦考验人性呢?单就我与张三的关系,他刚才没将罪名推到我身上换取自由,我已经很满足了。”

  “先生……”张三看向坐在地上的夏春耀,她却未看自己,随即他下了决心,将头转向宁正卿,“王爷,如果您能保得先生,小人,小人愿意背,本也是小人的错。”

  “算不上,也有我考虑不周的原因。”夏春耀起身,郑重向王爷跪拜,“王爷,求你救我。”

  “夏春耀,你哪来的脸让我救你?本王跟你很熟么?你无非是给本王做了几天厨子,就想本王一次次救你?”宁正卿说这话的时候,心里蓄着委屈,连唇都微微有些颤抖。

  祝贵不明白,王爷这几日都混迹在楼子里,平康坊的青楼,南院的小倌,王爷将自己浸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不愿出来。就连刚刚还搂着姑娘喝花酒,可一听到夏春耀出事,片记得未停便赶过来,他看王爷的模样,以为是打着救人的目的。

  夏春耀低着头没在意宁正卿的嘲讽,仍跪在那里,弯着腰身,自然没看到他的表情。

  张三见夏春耀如此,也连忙磕头,“王爷,求您救救……先生。”

  宁正卿直直看向跪在自己面前的俩人久久不语,他从未想过那个满身骄傲与自己吵嘴的人儿此时跪在自己面前毫无尊严。

  宁正卿有些心梗,“想要本王救你也不是不行,夏春耀你要明白,你是本王的人,本王自不会不管。”说罢,看向一旁的祝贵。

  祝贵连忙从袖里掏出一纸文书递于宁正卿,宁正卿看也没看就递给了夏春耀,“签了,本王自会救你。”

  夏春耀接过那文书,待看清上面‘卖身契’三个大字时,悲哀弥漫,眼里泛起汽泡,她抬起胳膊用宽袖遮了自己的狼狈,再放下时俨然一副笑脸,四下观去,只有牢门的栅栏有倒起的毛刺,想也没想就按了上去,锥心的疼痛让夏春耀再次清楚的明白,她不是在做梦。

  夏春耀将按了血指印的卖身契递给宁正卿,他没有接,只示意祝贵接了过来。

  宁正卿冷哼一声起身,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张三懵了,就,这样,走了?他转过头看向夏春耀,嗓子里先生两字怎么也叫不出声。

  夏春耀摊在干草堆上将自己蜷缩起来,丧气到连骂天道的怒火都发不出来,她想不明白,自己不过是想做条闲鱼,怎么就不被天道允许了?一定要穿越到这里,莫名其妙的被卷进权利的旋涡,她,还能回去吗?还回得去吗?

  张三看了会夏春耀,默默退回到角落,不敢发出声响,心里却在想刚才为什么没答应王爷为先生顶罪,自己这条命明明就是先生救的呀。

  这一夜无话。

  早上送饭食的时候,夏春耀被牢头吵醒,张三已经接过饭菜放在夏春耀躺着的草堆旁,想劝着她多少吃些,并未等他开口,夏春耀说了句谢谢,便吃起来,两菜一饭,不多美味,却也能让人饱腹。

  她这头吃着还能下咽的饭,那边狱卒拎着如泔水般的桶挨个牢房分食,她莫名的抬头看向送饭的狱卒,这才发现给她送饭的狱卒是个矮小老头,山羊胡已经花白,有些发白的衙服已褪了原有的鸦青色,有些驼背的他,浑浊的眼里却迸出精光。

  夏春耀心道,这是断头饭还是王家让他下了毒?

  夏春耀在观察小老头,小老头也在观察夏春耀。

  他做了半辈子牢头,自然明白夏春耀心里的想法,低声道:“这是王爷吩咐的,吃吧。王爷说最近有使臣来方,王家负责接待,也无暇针对你,且过段时间再想办法。”

  夏春耀点了点头,她用筷子挑了挑饭菜咧开嘴又笑了,别人穿越是带着空间,她连学医的都不是,分不出这到底下没下毒,下了什么毒。

  心中万般委屈将浅浅的眼眶填满,眼里的恨却化为实质。只低头大口大口吃着饭,自从来到唐朝这该死的阶级压迫已经使她草木皆兵。

  张三看着夏春耀只咽不嚼的吃法心里不是滋味,王爷要他揽了罪他犹豫了,他觉得如果是王爷的话,救一人和救两人都是说句话的事儿。他想了整晚才明白,是自己相差了。他无颜面对夏春耀,也不知该如何开口与她破冰。

  这样的尴尬没持续太久,牢房外突然喧哗起来,牢头向外张望后将眼里的精明雾化,驼了的背更加弯了弯,他颤颤巍巍的接过夏春耀吃过的碗筷,嘴里低声念叨着,“使臣来的这样快,老朽也要去凑个热闹喽。”

  牢头消失在牢房尽头,那处传来隐隐约约的人潮声,引得她也想透过那高不可及的小窗口向外看看。

  最终夏春耀颓废的缩在角落,虽然她原本也是宅女,对自由的渴望较常人低,没有手机便罢了,连洗澡入厕之事都成了难题,她怕等不到王家弄死她就先一步因为身份暴露不得不死。

  夏春耀的焦躁到底是让张三担心起来,他蹭到夏春耀身边蹲着,抬头看看她,又低头用草在地上写写画画。

  如是几次,仍没见夏春耀开口,他只好清了清嗓,缓解了自己的紧张,叫了声先生。

  夏春耀仍是倚坐在角落,抬了抬眼皮,却并未看向张三。

  “先生,您别生小人的气,小人也不知道当王爷问小人的时候,为什么会退缩,小人现下也懊恼的紧。”说罢他抬头看着夏春耀,见她仍不为所动。

  “后来,后来小人不也与王爷说了,要为先生揽下的。”张三见夏春耀仍不言语,便急切起来,“之前小人的大哥来让小人将罪责推到先生身上便能给小人自由,小人为了先生也并未答应他,小人以为那是王爷……”

  张三极快的语速在夏春耀的冷笑中打断,“张三啊,你得感谢你没为了那所谓的放你自由而签了那纸罪状。不是我应该感谢你,而是你感谢自己救了自己一命。”夏春耀从地上站起身来,许是一个姿势久了,站起来时眼前发黑,身子晃了晃,面手扶着栏杆一步步向睡觉的草堆摸去。

  张三呆怔当声,还打算与夏春耀解释的嘴还未来得及闭合,他哪里是个傻的,即使当时没想明白,夏春耀的话犹如当头棒喝,正如她所说,他的大哥从一开始找店便开始算计他,那他签了那罪状,除了逼迫先生,做为唯一知情者,他只有死了才能让所有人安心。

  这一惊,他打了个冷颤,身上起了密密的疙瘩。

  夏春耀翻了个身面向墙壁不再理会张三。

  如此几日,夏春耀与张三犹如被遗忘般,每日除了牢头来送饭菜,再没有任何消息。

  夏春耀觉得王准好像有点什么大病,每次把自己逮到牢里就让她自生自灭,缩头一刀伸头一刀,你到是刀下来啊!这和瞄准打偏,瞄准又打偏有什么区别?纯纯搞心态么?

  这到是夏春耀想偏了,王准本是想把夏春耀小惩大诫,给王心宜解个闷儿,可皇上动了将王心宜许给李瑁的打算,如若要嫁,没有双亲的宁正卿才是王准心中附和妹夫条件的唯一人选。

  令王准没想到的是他要娶的人和妹妹适合嫁的人,全跟夏春耀这个搅屎棍扯上了关系,还因她与宁正卿闹得不愉快,这才想着斩草除根。

  而迟迟不得机会动手,也是赶巧了,此时宫里因使臣来访一时间焦头烂额,此时的皇上正在勤政殿怒斥王鉷与礼部各官员。

  王鉷跪在最前面,额角已落了汗,可他不敢擦,低着头一遍遍喊着皇上息怒。

  “息怒?各国使臣都为我大唐盛世而来,现在可好,满朝文武找不出待客之吏!朕要你们何用!”皇上将桌上高力士刚端上的茶水打翻在地。

  自大唐盛世开来,不少小国都前来学习参拜,皇上早已习惯了来自别国对之奉承与赞美,突然来那的位使臣来自欧洲小国,是个二语子,你说的他不懂吧,他还偶尔能蹦出几句。你说他懂吧,一着急鸟语就急不可耐的往外蹦,蹦不要紧,主要是满朝文武没有人懂。

  这让处于优越感十分强列的皇上顿感不适,这本是礼部的事儿,而王鉷如今首当其跪只因为那礼部尚书乃是王鉷推荐的。

  礼部尚书以额触地,全身抖的跟筛子似的,想他也算得上一介才子,他通高丽语,藩国语,这几年帮着皇上挣了不少面子,谁曾想在这小沟里翻了船。

  礼部尚书额前的地砖都湿了,他无比憋屈,这俩人特么打哪来的。

  让使臣脑瓜嗡嗡的这俩人儿,一个称之为他们国家最聪明的智者,一个是他们国家的公主。刚到大唐就掀起了轩然大波。

  那公主白得如天上的云□□发碧眼,五官比较宽广,身着露着圆肩的繁华长裙,被束的纤细的腰肢与挤在身前的圆滚滚形成一种刺激的视觉效果,打着卷的头发用华丽的花丝打着结,垂在肩膀上。

  那使臣身材魁梧,皮肤白皙,栗色的短发打着卷略微蓬松,穿着金属缝制的圆领背心,下穿及膝小裙,只是走起路来像只鸭子。

  俩人进了长安就被百姓围观,大姑娘小媳妇看着衣着袒露的女子要么以帕遮面,要么举袖掩目,男子的眼睛盯着那两团肉移不开,嘴里却念着有碍风化。

  可使臣就是使臣,即便无法在言语上沟通,宫里还是盛宴招待,歌舞琴诗,美人儿,美酒,迷了眼,醉了心。

  像鸭子一样的使臣从未在自己国家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也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食物,从未喝过如此醇香的美酒,醉酒的他眼里掩饰不住的贪婪,他亲自下场,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执杯,自斟自饮围绕着歌舞妓,嘴里哼唱着听不懂的调子。

  这调子突然让萎靡了好久的宁正卿眸子一亮,遥遥向着他举杯,嘴里不受控制的就跳出,“We will We Will Rock You……”

  几个来回,那使臣明显有点上头,他扔了酒盏,只手拎壶便往嘴里灌酒,酒灌多了,整个人更不正常了,迈着鸭步冲到舞妓中间,逮人就搂,搂不到就死抱不撒手。舞妓乱了,低声惊叫鸟惊鱼散,整个宴厅乌烟瘴气。

  原本使臣举杯相敬的宁正卿也懵了,这夏春耀随便哼的小调这么猛的么?这老小子兴奋的比逛花楼子玩的都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