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这可不是给你看的。”元微之搂着怀里的人柔款地哄着,伸手去抽被白乐天牢牢抓在手里的卷轴。此语一出白乐天便起了兴致,羊皮轴紧握在手上徐徐展开,赫然是一幅排兵布阵的军事图,红蓝的墨色浓淡交织,密密麻麻。

  未待白乐天细看,元微之就捏过他的下巴抬起来深深吻下去,目光交融闪烁着缱绻情意,唇舌熟练地交缠在一起,白乐天只感觉自己一颗心砰砰跳得厉害。心里短短一瞬惊涛骇浪终又沉下,被他冰封成渐行渐远的一方冰湖,禁锢于无人知晓处。元微之有太多太多秘密,他只能在心上人未遮掩好的角落窥探到他硕大世界的窄小一角,却又终是不可念不可想不可说。

  只是精神不再独立,心上常挂一人。不过心甘情愿,乐在其中。只要他的九郎是真心待他就够了。有些事情本来就避无可避,那么喜欢的那个人,一步也不想远离,更舍不得放开他,只想一直和他待在一起。隐瞒也好,有各自的世界也罢,只要他还爱,只要他还真心待他,他就千百次地难以割舍神魂与共。

  元微之三字,元微之其人,生就叫他颠倒沉沦。

  像是独守禁果的蛇,而夏娃已经向他伸出了手。

  松松垮垮搭着的薄衫被扯开衣领,微凉的风缠进屋内,衣衫紧贴间有布料的摩挲声,还有一丁点儿肌肤相触的声音传来。元微之紧紧扣着白乐天的腰,摩挲过琵琶伎纤细的十指,生了薄茧的指腹滑过白乐天手背,顿了顿,复又拽起他的手举到了眼前。

  “……你手怎么了?”元微之凑得很近,灼热到过分的呼吸喷洒在早春微凉的皮肤上,压低的声音在昏暗的灯光中荡起一片颤栗。

  白乐天微红了耳尖,自顾自想要收回手,却被身前人牢牢攥着。目光聚焦在手背大片红肿上,热烫的触感透过皮肤散发到空气中,白乐天摇摇手要元微之放心:“只是冻疮而已,这几日天气干冷了。”

  “为什么会有冻疮?之前冬日里我怎么没发现——”元微之似是有些自责,隐隐流光略过漆黑眼眸,深深落在白乐天微红手背上。白乐天低头勾着唇笑,冬日里他日日抹着膏药生怕元微之知道了挂心,春日一到再加上元微之久久不来,他便懈怠几日,没想到还是被他抓个正着。

  “就是洗被子……水凉。”白乐天含糊道。

  元微之看他微红脸色,心里已明白大概,却又更是担忧内疚交缠。他们夜里胡闹时总是弄脏所有被褥,天刚亮元微之就赶着溜回府没再顾着清理,想来白乐天一日日悄悄躲着众人洗被子换被子,冬日冰凉的水给他的乐天刻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没事的九郎——”白乐天搂着元微之脖子轻声唤道,“早就不痒不疼了,也不影响我弹琵琶。”白乐天半个人都挂在元微之身上,似无骨一般攀附在身前人怀里,白色内衫自肩头半滑落,隐隐流光略过银色的腰封腕扣,同色的暗纹在灯下更显风流迷人。

  灯光昏暗,元微之到肩的长发被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白乐天的味道笼在鼻侧,放肆的占领所有间隙。元微之呼吸一重,向下扯掉白乐天贴身的绸制睡衣。然后他低头,把怀里的琵琶伎压在桌上深深吻下去。

  湿热带着水汽的舌尖撬开齿缝,下唇被温柔衔住,犬齿轻轻撕扯着口腔黏膜。元微之护着白乐天的光滑脊背按倒在桌上,上面摊开的一桌面纸四处飞扬。

  “微,微之!”白乐天气喘吁吁地轻推身上人的胸口,目光追随着散落一地的诗稿,两颊通红,“你的诗——”

  “没事……你若是喜欢,我再抄录给你。”元微之搂着怀里的人轻笑,骨子里早有三分洒脱两分柔情淌出,滑进了清夜风中。

  然后他低头,把一连串湿润温热的吻落在身下人锁骨上。“唔……”白乐天微微仰头,修长而白的脖颈暴露在元微之的眼里,喉结上下的起伏不经意间成了最好的勾引,唇齿间溢出柔软的喘息声。

  手指贴着凹陷的脊梁往下滑动,琵琶伎柔嫩的皮肤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不知是因为白乐天的兴奋还是元微之的意乱。那只手慢慢往下滑,顺着腰椎的曲线一路探进衣衫深处,白乐天不由自主挺直了身子,被元微之摸过的那一小片区域着火一般热辣起来。

  元微之把一条腿插进白乐天两腿之间,压着白乐天绵软的身子难耐地蹭他,动情的深邃眼眸盯着白乐天的眼睛。白乐天长睫颤动着接住身前人的目光,随着喘息的幅度闪烁着光影。明明是双流着异域血液的眼睛,可似乎永远盛着漫不经心。偶尔认真看向自己时,里边是满满的一抛流光碎金,混着化不开的浓烈笑意,在他那张好像能自己发光的俊秀面皮下熠熠着。

  元微之挺腰进入的时候,白乐天正搂着他布满微汗的脖颈,埋在身上人肩头的唇齿间泄出几声断续的呻吟。他微红着眼角,性器缓缓嵌进甬道的最深处,褶皱被层层撑开,饱胀感从尾椎一路蹿到大脑皮层。

  元微之的唇齿贴近,在耳垂上斯磨,在脖颈上啃咬,在锁骨上拉扯,在白皙的皮肤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红痕。穴口一张一翕,绞缠住粗长的性器,像是抗拒又像是迎合。紧致的肠道颤抖着绞紧,又热又湿软成一片,柔嫩的肠壁被猝不及防的深入顶成一层薄薄的膜。

  硕大的性器顶端狠狠碾过深处的敏感点,白乐天全身过电一样剧烈地颤动了一下,内壁绞紧,筋肉收缩,整个人瘫软在桌上。体液很快从甬道里挤出来,沾湿了两人的交合处。

  “唔……慢、慢点……”白乐天被撞击得声音支离破碎,他竭力掐住雕花木桌的边缘以保持身体平衡,但那汹涌而至的快感又仿佛实实在在的鞭子一样抽打在身体上,从内向外喷涌出的电流电得他浑身颤抖,深处敏感点则被龟头故意地不断撞击,肉褶都被一层层撑开。

  元微之撩开白乐天汗湿的鬓发轻轻吻他,他的手早已在身下人周身活动开,现在正覆在白乐天胸前的柔软,指尖碾动着敏感乳尖。破碎的呻吟从白乐天的喉咙溢出,房间被甜腻的声音充满,旖旎暧昧。

  白乐天徒劳地攥着元微之上衣的一角,汗水打湿了额前的碎发,然后又沿着鬓角没入下颌线的阴影中。下身被填满的快感,和他结合的快感,用最嫩滑的穴肉感受他性器每一寸的纹路的快感,如滔滔江水在体内和大脑疯狂涌动。

  性器如同有意识一般在内壁深处某点上摩擦,囊袋拍红了腿根,酥酥麻麻的感觉和不绝于耳的拍打声贯穿着白乐天的神智,一串串虚软的哭喘接连从琵琶伎合不拢的嘴里溢出。身下桌上的纸被撞击带的窸窸窣窣响成一片,羊皮卷轴沾了不知是汗液还是体液的大片水渍,抵在腰间。两人意乱情迷间不耐烦地把这些几分钟前还视作珍宝的东西拨到地上。

  肩背硌在雕花木桌上,后腰被元微之抬起来半悬在空中,白乐天两条腿无力地盘在元微之腰上。又一股热液倾泻而出,甬道深处的软肉在一次次猛烈的撞击中抽搐筋挛。白乐天的脸颊湿热一片,不知是泪还是汗,他只知道自己此刻腰酸腿疼声音发软,腰背被桌沿磨得通红,手肘虚撑着桌面,身下的桌子腿不堪重负吱呀吱呀叫唤着。

  甬道里的快感持续堆积,油光水滑的龟头撑开层层褶皱直抵最深处,敏感点被一再摩擦,白乐天咬紧了唇发出几声含义不清的低泣。快感如千斤巨浪掀得人几乎眩晕过去,动作间体液四溅,肉色翻飞。

  白乐天的身子颤抖得像是一叶在浩瀚海洋中承受怒涛的扁舟,他抽着鼻子努力忍住哭腔和呜咽,大脑被浑身的高热炙烤得模糊一片。元微之蹭了蹭白乐天滚烫通红的脸颊,扣住对方的肩膀把对方的身体往自己性器上按。

  筋挛着的穴肉颤抖着咬紧了元微之,层层的肉褶被反复摩擦,白乐天恍惚感觉自己身体里仿佛安了一个巨大的水泵,汹涌的体液从身体里喷发出来,湿湿嗒嗒地又顺着插在体内的阴茎滴下去。

  性器拔到极致,又一挺腰以一个及其刁钻的角度重新一进到底。硕大的龟头狠狠撞上深处嫩滑肉壁上某点突起,身体内外骤然燃起泼天火焰。白乐天被逼得眼角飘红,喉咙中一个音节也叫不出来,甚至连呼吸都忘记了。如同被电击的快感激起了一阵吓人的热潮,纤细的腰腹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前所未有的疼痛与舒爽在大脑中如同烟花一样反复炸开。

  白乐天呜咽着抱住元微之的脖子,求饶一样胡乱地吻着他的嘴唇和下颌,在狂风暴雨一般的快感里彻底屈服。淅淅沥沥的液体溅落在元微之的夜行衣上,留下一个个湿润的斑点。

  元微之猛地抽出阴茎,几乎是狼狈地一边射一边抽出来的,在空气中拉出了一道浓稠的白线。元微之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汗涔涔地趴在白乐天身上,微闭着眼睛沉浸在射精的余韵里。

  白乐天眨了眨蓄满生理泪水的眼睛,将滚烫的泪珠和脸上的汗水一同蹭到元微之身上,两人的身体被各种湿热滑腻的体液黏在一起。白乐天的手因为还未褪下的情潮而烫得厉害,紧紧搂在元微之腰侧,让刚刚射完精的人很快又硬了起来。

  感受到下腹的灼热,白乐天攀着身上人肩头,发软的声音里带了些许不自知的讨饶意味:“九郎——去床上好不好……”体力几乎耗尽的白乐天在元微之身上挂也挂不住,木桌对于两个男人来说太过狭窄,被性爱磨得酥软的腰肢硌在桌沿上又麻又疼。

  “那又要洗被子了。”元微之咬着白乐天的耳尖,手抚着白乐天的背,沿着凹陷的脊柱线把手停留在他挺翘的臀肉上,帮他分走一部分身体的重力。

  耳道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湿热的气息,白乐天眯起了眼睛又搂紧了元微之的脖子。他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元微之,盛满泪水的涣散双眼聚焦在面前人身上,仰着脖子任由元微之搂紧他,两条修长白皙的腿无力地垂落在元微之身侧。

  “好吧,被子以后我带回府里洗。”元微之无奈地笑着举双手投降,揽着白乐天的腰把人抱起来。他最见不得白乐天这副柔软无力的样子,欢爱中被欺负得狠了才能逼出的可怜兮兮的神情,就只让人想用尽全力疼爱。

  软倒在床上的两人交缠作一团,打开的细长双腿主动缠上元微之的腰。长驱直入的阴茎捣弄到深处,直直撞到最深的软肉上。阴茎肆意在琵琶伎软成一滩的身体里进出,交合处水液四溅,微妙的水渍声混合着肉体的碰撞声回荡在静谧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