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不想知道哪些是我的诗?”元微之不紧不慢地把掌心贴上白乐天跨坐在身体两侧的大腿缓缓揉捏,再上移到柔韧的腰腹,贴着光滑的脊背自上而下抚摸,手掌掐住柔软的腰要他往下坐,自己则挺着胯往上一送。

  火热的阴茎吞得更深,伞头重重戳中敏感脆弱的软肉,快感如同潮水一般涌上来要将人淹没。白乐天塌下脊梁仰起头来,尾音绵长的呻吟冲破唇齿杂糅着甜腻的喘息,汗湿的额发下露出一双失神的眼睛,小腹肌肉紧绷着将乳白色的浊夜喷洒在二人腹间。

  肠肉毫无章法地绞紧,低哑缠绵的尾音猛地扬高从口中倾斜而出。元微之就着这个姿势向上耸腰,阴茎进得又深又重。白乐天靠在元微之身上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晃晃,身体自发地收紧小穴汲取更多的快感,无法管束的声带流泻出连绵的泣音。

  “元九…元九——”白乐天抓住元微之的手臂大口喘气,缠绕着哭腔的气音反反复复叫着他的名字,艰难地从情欲中抽出理智接他的话茬,“……那你告诉我,哪些是你的诗?”

  元微之心情颇好地咬住白乐天的耳朵,耳尖上染着大片的粉色,舌头划过敏感的耳垂。怀里的琵琶伎颤得厉害,肠肉死死绞紧将契合的每一处都摩擦出过电的快感,元微之便把手软脚软的人轻轻放倒在床榻上任由他缩进被子里喘息不停。

  性器在小穴中大开大合地抽插,交合处体液飞溅,咕叽咕叽的水声在房间里回响。白乐天张大了嘴含糊地喊着元九元九,却只被身上人的动作顶出破碎的呻吟一截一截从口中溢出,喘息声同哭腔连成一片。伞头在敏感的深处研磨撞击,破开绞紧的肠肉狠狠碾过深处一片柔软,元微之开阖的唇贴上白乐天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卷着破碎的字句落下,细微的战栗随着后颈一路顺着脊梁向下过电。

  “叫我微之,元微之。”

  性器插得更深,肉刃顶进细窄的穴口里,撞上深处的敏感点。白乐天绷直了脚背在元微之怀里弹动几下,脸颊湿得一塌糊涂。他侧脸贴着被褥,模模糊糊地扬声呻吟,尾音婉转着可怜兮兮的哭腔:“元微之——那不是将军府的长……啊!”

  可惜没等白乐天想起来元微之到底是谁,大脑就被撞击得一片空白,粗大灼热的肉棒肆意戳弄,无数彩色碎屑在一片空白中炸裂开来,快感逼着他哽咽着呻吟出声。滚烫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白皙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色,他弓起背,身子如同浮萍断蓬般颤抖得厉害,合不拢的唇里舌尖鲜红欲滴。

  性器在充血的肠道里又重又快地顶弄,腰肢在骤然爆发的进占下失控地瑟缩。黏腻的肠壁痉挛着牢牢缠上来,每一丝褶皱都被铺展开来狠狠刮过隐秘的每一个敏感点。

  白乐天整个人骨头全酥了,彻彻底底软在了元微之身下。勾在身上人腰侧的两条腿落叶般抽搐,清透的体液不住从交合处滑落染得两人胯间一片汁液淋漓。琵琶伎柔软的身躯蜷缩在被褥里颤抖,无意识地抬腰迎合体内深埋性器的动作,断续喷溅的薄精染在腹下,被浪潮一样汹涌的快感淹没,不住被顶在高潮的快感中发出一连串崩溃迷乱的哭喘。

  穴肉疯狂地绞紧,元微之附身将白乐天软成一滩的身子搂进怀里,两颗心脏剧烈跳动着紧紧贴在一起,要将他嵌进身体里那样用力收紧手臂。硕大的伞头精确地抵在甬道深处的大片柔软,勃发跳动着,透骨的欢愉一霎把两人淹没。

  皱起的被褥里满是湿滑水痕,白乐天犹自轻轻打着颤,涣散的眼眸睁着,无力地埋在元微之怀里喘息。元微之和他赤裸的双腿交缠在一块,下巴蹭着他软软垂在心口的额头,手一下一下在白乐天汗湿的脊背上轻捋。

  促迫的呼吸声渐低下去,湿透的眼眸开阖几下又缓缓闭上。窗外夜色正盛,元微之悄无声息扣住白乐天垂落在一旁的手,挤进指缝里,十指相扣的亲密模样。

  

  4.

  次日早晨,白乐天硬是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被褥里一片半干的黏腻,更别说一整夜后腰酸腿疼声音软的厉害。床榻另一侧早已凉透没了一丝体温的痕迹,元微之想必已经走了多时了。

  强撑着从床榻上下来,白乐天看着自己白皙肌肤上大片的吻痕和腿间干透的浊夜,怅然若失地捂住了脸。清风绕过窗子翻动桌上的手抄诗集,开合的书页里滑落一张素白纸笺,白乐天便弯腰去拾。

  映入眼帘的是刀削一般有力的字迹,潇洒的顿笔和牵连的墨迹仿佛清晰映出元微之的脸深深刻在脑海。

  “愿为云与雨,会合天之垂。”

  果然是他。唇角勾起一抹无意识的笑,素白纸笺紧紧贴在心口。彻夜的云雨缠绵好像还在脑海里循环着元微之的温柔,白乐天已经翻动着自己的手抄诗集找到了元微之长篇的诗作。

  京城日日通缉的大盗元九,炙手可热的将军府嫡系元微之,谁也想不到这竟是同一个人。元大将军的嫡子捧在手心里长大,一身好武艺却更偏爱舞文弄墨,正如这诗集上的桐花诗,字里行间少年公子的才华横溢流淌在书页上。

  桌上还斜斜搁着白乐天的紫桐琵琶,元微之留下自己镶玉的发带与其靠在一起。玉带上缀了少许点翠的珠宝,白乐天想着元微之须得披散着头发小心翼翼潜回将军府里,嘴角就止不住微微上扬。他取过紫桐琵琶挂在墙上,元微之的发带就扣在一边,随意披上单薄的外衣,把一片狼籍的被褥卷起来。

  

  第二章

  【元微之三字,元微之其人,生就叫他颠倒沉沦。

  像是独守禁果的蛇,而夏娃已经向他伸出了手。】

  5.

  白乐天七岁起就被迫从贵族公子的生活中抽离,养在青楼长大,数十年前他个子刚刚高过桌子,就被安排坐在跳舞的花魁姐姐背后为她弹琵琶,小小的琵琶伎蒙了面纱往椅子上一坐,伸长了脚也够不到地面。

  养在青楼的白乐天不谙世事,性子生来温润,却从不逆来顺受。他不卖身,也不被迫卖身,鸨母魏妈得了宫里旨意不能让他好过,但一天天看着白乐天渐渐成长成翩翩公子,再狠心的鸨母也不忍逼迫他零落成泥。

  白乐天从没试过爱情,也自以为看不上爱情。青楼里客官郎君一日日的喧嚣,花团锦簇的胭脂水粉绘出长安的繁闹,白乐天看热闹似的漠视一切,身处乱花丛中却与这里格格不入。青楼里能见到的爱情太简单太单调,无非就是权贵富商一时兴起赎了那些女子置办作小妾,或是好男风者藏了男宠到家的事也是常有,来日方长,兴尽之时又该是怎样孤独寂寞。他心比天高,也不求得一人心,只如一只被束缚了翅膀的丹凤,低下头卧在人间。

  不谙世事的白乐天从不知道爱情如此磨人,在遇见元微之之前,他对什么事都上不了心,只抱着从府里带到青楼的那把紫桐琵琶浑浑噩噩度日,有时他写点小诗,也抄录些人们传唱的诗歌。可元微之从漆黑的夜空深处骤然闯进他的世界并流连其间,搅乱了他的一切,从砰砰作响的心跳,到页页酬和的新诗,再到偷偷换洗的被褥。

  白乐天放下笔,笔杆在手中握得温热,脑海里全是元微之勾唇时若有若无的笑意,思绪又回到了元微之来找他的数不清的夜晚,不知不觉间脸红得厉害。桌上写过的宣纸铺展开来,积攒得堆起几叠,斜斜搁着的紫桐琵琶几乎无处安放。堆叠着的纸上端正字迹墨色半干,全是元微之的诗。

  白乐天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抚摸过诗集里带着松脂清香的墨痕,轻轻念着元微之数年前写的桐花诗。他的微之和他一样骨子里也喜欢桐花,带着少年才气的文字衔在口中是和微之的吻一样温柔的暖意,让他久久平复不下来躁动的心跳。

  微之微之,元微之,他的九郎。一颗心在思念和爱恋的蜜糖里泡得久了,就灌满了暖融融的情爱滋味,藏在胸膛里跳动着,就连着胸腔也涩涩地胀满了初尝情爱的忐忑。

  琵琶伎单薄的后背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宽大的夜行衣伸展开袖筒,一双手臂从肩膀上方伸下来轻轻环抱住他。身后人的下巴抵在他头顶,鼻尖凌乱的吐息拂动白乐天头顶半长的碎发。

  “终于赶上你还醒着。”运了半夜轻功跨越大半个长安,元微之的气息有些不稳,但仍然带着好整以暇的温柔。白乐天也不回头,只顺势靠进他怀里,半侧了脸埋在元微之垂落的衣袖边,直至闻到大盗衣带上淡淡的皂角香:“真是难为你还记得来找我。”

  元微之一听他这语气就要笑,数月谈情说爱下来,他的乐天再也不复初见时清高冷漠模样,相处时靠在他怀里撒娇任性一样不落。他便带着笑意去吻怀中人侧脸,直到那白皙脸颊染上了藏不住的粉红,才低声开口道:“胡闹。入春以来总是事情多些,不能像冬日里那样日日来见你了。”

  白乐天也不恼,只拽住身后人垂落在自己脸侧的衣袖,一边往他怀里钻一边低声呢喃:“今日你又带了什么好东西……给我瞧瞧。”声音未歇,琵琶伎修长手指已熟练在大盗腰带上翻动,解下一卷羊皮卷轴来,残破的羊皮卷轴被随手搁在桌上看也不看,他又赌着气把元微之腰带解了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