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其它小说>猎罪者全知闲>第54章 九、破碎

  箫韶和虞冰卿时隔二十年再次合作,话题度一直居高不下,不仅是宣传力度够大的原因,在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这对“黄金组合”触动了许多年长观众的怀旧情结。

  箫韶从业三十多年,江湖地位已不容置疑,但直到今天,出自他手的最让人难以忘怀的电影,还都是发生在与“初代箫女郎”合作的那十七年。尽管那时候的电影章法还不成熟,但个人风格浓烈,很有生命力。那些故事就如同未经加工的青苹果,或许口感略显粗糙生涩,却别有一种鲜活的滋味。

  相比起来,后来的箫氏电影尽管剧本越发严谨,故事逻辑渐趋完美,视觉特效、画面质感都与以前都不可同日而比,但就像便利店里出售的苹果汁,颜色鲜亮,酸甜适中,却始终少了几分打动人心的力量在里面。

  只是观众们恐怕还是要失望了,从制作和剧情上看,《白良关》依然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商业喜剧片。无论是演员还是导演都不过作为影视工业链的一环,大环境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就变得有所不同。但幸好对于很多人来说,看到箫韶和虞冰卿同时出现在荧幕上,就已经足以满足他们的情怀想象了。

  一晃二十年,虞冰卿从一代“箫女郎”成了名气不逊于箫韶的国际大明星,而箫韶也从一名导演成了国内最大娱乐公司的大股东之一,实力足以与莫氏老板分庭抗礼。十多年前,箫韶与莫大老板不合的消息在圈内不胫而走,有传言说他甚至当众打过莫先生一拳,很多人在背地里都不看好他,认为箫韶的日子就要不好过了。没想到,他还是稳稳当当地走到了今天,前几天还在媒体前与莫先生相谈甚欢,就是不知道,在两人友善的面孔背后,是怎样的暗流汹涌了。

  当然,比起权利斗争,虞冰卿与箫韶之间扑朔迷离的私人关系更加让人津津乐道。在虞冰卿定居A国的二十年里,有好几次被路人、狗仔或是伪装成路人的狗仔拍到了她与神秘男子亲密相处的照片。幸好虞冰卿远在重洋之外,国内媒体也没办法一直追踪她的生活,加上对方警惕心很强,始终没让人拍到正面,绯闻便总是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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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身着浅白色家居服的乔可均坐在地毯上,电视上泛起的光亮覆在他仰起的脸上,映得一双眼睛宛如幽幽深泉。

  “成名对我来说,并不代表拥有更多爱你的人,只是多了许多不允许你犯错的人。在这个过程中,我甚至失去了许多在乎的东西……”虞冰卿坐在访谈室里与主持人侃侃而谈,时光让画面悄然重叠,她看起来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风致嫣然。

  “你后悔过吗,为那些失去的东西?”主持人问道。

  虞冰卿浅浅一笑,语气却很坚决:“我从不后悔。”

  这一辑纪念节目播出的同时,她已经坐上了到A国的飞机,这一走,就是将近二十年。而直到那时候,乔可均才从父亲口中证实了自己和这个女人之间的血缘关系。

  饶是乔可均现在看起来再成熟稳重,但许多年前,他也还只是一个处在叛逆期之中的少年,甚至没办法很好地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也会故意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希望博取父亲的注意。十五岁那一年,乔可均离家出走,结识了一个绰号叫做“壁虎”的男人,稀里糊涂地就跟着对方,窝在塘街上一混就是好几个月。

  倒不是乔可均一直不想回家,只是乔衡镜的态度实在让他下不来台。直到乔可均出走的两天后,乔衡镜才发现了儿子不在家。以他的能力,不费吹灰之力就知道了儿子的下落,可见面以后,乔衡镜却没有要将人领回家的意思,只留下了足够的钱,对乔可均说:“喜欢就待在这里玩几天吧,权当长长见识。”

  这种拳头打进棉花里的憋屈感贯穿着乔可均成长的始终。一方面是乔家人的天性使然,另一方面,没有妻子和母亲的角色在父子之间沟通磨合的角色,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多年来一直不冷不热的,在某种程度上比陌生人还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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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白凡推开房门,学着乔可均的样子挨着人盘腿坐下,将一杯温热的可可奶塞到他手心,腾出来的手又不安分地摸了一把乔可均睡衣上那层绵软的绒毛。

  “干嘛呢?”

  温白凡边蹭边笑道:“总觉得你今天特别可爱。”

  乔可均转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直到遇见了这个人,自己才似乎看到了生活的另一种可能。

  温白凡被盯得有点不自在,笑道:“你看什么呀?”

  “看你。”

  温白凡一挑眉:“好看吗?”

  “……好。”乔可均耳尖悄然一红。

  “那我们元宵节下班后去看电影怎么样?”温白凡突然提议。

  “好。”

  “不带真哥哥,就我俩。”

  “好。”

  温白凡跟个偷油耗子似的悄咪咪瞄了他一眼,试探着问:“那咱们去看《白良关》好吧?”

  乔可均沉吟片刻,最终还是吐出了一个“好”字。

  去日苦多,但幸好,来日方长。眼前的这个人,或许可以陪伴着他一□□补过去那些破碎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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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可均站立的样子如同一尊古罗马雕塑,一动不动伫立在影院门口,仿佛对周围隐秘且频繁的打量浑然不觉。

  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来克制自己,才没有将怀里那一大桶温热喷香的爆米花当场捏碎。为了响应最近名目繁多的情人节,爆米花的纸桶包装从寻常的黄白色“Popcorn!”换成了高调到令人发指的粉红色,中间还印着一个硕大无比的娇俏红心。

  不知等了多久,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个声称吃不到爆米花就要闹的始作俑者终于从人头涌动的小卖部抽出身来,高举着两个旋风状冰激凌向他走来。

  快走到他面前时,温白凡突然停住了脚步,低头一口咬掉一个尖儿,才把其中一个递给乔可均:“请你吃,秃头雪糕,限量版。”

  “我谢谢你。”乔可均哭笑不得地接过,尝了一口,味道倒还不错。

  温白凡地下党接头一样神秘地左右瞄了瞄,催促乔可均:“快进去,咱们的位置在最后一排。记住,气场要低调,动作要迅速,因为我订不到普通票,只剩下情侣座了。”

  乔可均看了一眼手里的爆米花桶,面无表情地质疑:“就这你还想低调?”

  “想。”温白凡坚定地点了点头。

  尽管温白凡的要求相当无理且无理,但好在这家影院的情侣座设计颇为贴心,不仅位置宽敞,视野隐秘,而且还有专门的进出口通道,也算是对得起那翻了一倍的票价了。

  音乐响起,随着屏幕暗下去的时刻,乔可均终于松了一口气。

  开场好几分钟后,坐在他们前方的一对情侣才十指紧扣地姗姗来迟。他们弄出的动静不算大,但在漆黑一片的影院里走动总归还是令人在意的,乔可均下意识便往那两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这两人逆着光,男方长得特别高,尽管在走动的时候努力弯下腰,却依然不小心挡住了屏幕的一部分,女方穿着很臃肿,看不出身材,不知是不是特别怕冷,这个天气里依然把围巾裹得厚实。

  但他看了两眼,便被身旁“嘎吱嘎吱”的动静给转移了注意力,温白凡一口雪糕一□□米花,跟个花栗鼠似的啃得欢快,彻底扼杀了乔可均隐藏在内心深处最后一点点的旖旎想象。电影到底在演什么,乔可均已经无暇顾及了,约莫就是一个颇有些黑色幽默的破镜重圆的故事,此刻他的脑子里满满回荡着的尽是某种啮齿类动物进食的声响。

  直到灯光亮起的刹那,乔可均心里依然充满了不解,世上竟有人不解风情到了这种地步,在元宵节,与热恋中的男友,置身于电影院的情侣座,专心致志地吃了一个半小时的爆米花。

  “你说买这爆米花不是自己找罪受吗?”前方的座位上突然传来一把熟悉的男声,只听见那低哑的声线里流露出无可掩饰的宠溺,“这么高热量,你又不能多吃,还把自己馋得不行。”

  乔可均浑身一僵,像被瞬间定格了一般。

  “我乐意。”接话的女声像被什么织物挡住了嘴,音色被过滤得一片模糊,但语调却颇为轻巧。“咱们等这拨人走得差不多了再出去吧。都怪你,刚才明明应该早点走的,现在好了,散场了人这么多。”

  “难得出来看场电影,错过片头也就罢了,结局也没看到那多亏啊。”

  “你小气不小气,这有什么亏的!”

  “这跟小气没关系,这是情趣懂不懂?”

  温白凡轻咳了一声,前方一时陷入沉默,片刻后,两张熟悉的脸从高高的靠椅上露了出来。两人在座位之间还放着一个爆米花桶,明晃晃印着一颗粉嫩无敌的小心脏,就是型号比温白凡怀里的小了一号。

  “巧啊,两位小帅哥。”虞冰卿伸手将围巾往下扯了一点,朝着两人俏皮地眨眨眼,又飞快地捂了回去。她原本的声线清甜又有富有质感,宛如上好的西瓜沙瓤,相当有辨识度。

  乔可均的视线落在她身边的男人身上,抿了抿唇,轻声喊道:“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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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务员往桌上摆了几碟精致的点心,便默默关上房门退了出去,一时,四人相对无言,宽敞的包厢里静得落针可听。

  虞冰卿远不像她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温白凡给她递去纸巾时,便感觉到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冷得如同冰块。一旁的乔衡镜端坐不语,不动声色地一口接一口喝着茶。

  温白凡闷不做声地嚼着一只虾团,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听来的故事,“想当年,你虞阿姨我十八一枝花,不知道哪根筋不对,死活迷上了这个书呆子……”

  彼时的乔衡镜还在念法学博士,足足比虞冰卿大了六岁,但年龄和经历的差距丝毫无法熄灭她追求爱情的执着。很自然地,天真浪漫又充满勇气的虞冰卿俘虏了乔衡镜的心,两人陷入爱河。不久之后,虞冰卿便发现自己怀有了身孕。

  乔可均就是出生在她息影的第一年。

  “谁知道他们家的人是这么一种情况,读心者,地下组织什么,这剧情我还以为自己活在科幻电影里呢。”虞冰卿启唇一笑,言辞之间都是轻松的打趣,眼神里却流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沉重与无奈。

  因为她的职业曝光率太高,为组织所不容,因此她只能面临两个选择,要么永远退出影视圈,全心全意地当一个妻子和母亲,要是继续当演员,她就必须被清洗记忆,彻底忘记自己的爱人与骨肉的存在。

  “于是我选择了离开,在阿均三岁不到的时候。”

  “你妈妈只是想要给你留一条退路。”趁着虞冰卿上洗手间的空隙,乔衡镜微咳一声,轻声对乔可均解释,“名气与财富,这些都不是她抛弃你的理由,相反,她认为只有拥有了这些,才能更好地保护你。”

  乔可均两指轻轻抵着太阳穴和额头,他还沉浸在一种轻微眩晕的心情当中。“她是什么时候想起我来的?”

  “她一直没有忘记你。”乔衡镜深深地看了儿子一眼,“在你孤独的那些年,她只会比你更加难过。”

  他又道:“这次让你拍宣传片也是你妈妈的主意,她想让你也成为公众人物,因为只有在这个领域,她的影响力才能成为保护你的筹码。”

  “幼稚。”

  “谁说不是呢,毕竟她也是头一回当妈妈。”

  话题在虞冰卿回来以后便打住了,气氛再次陷入了凝固。

  无法解释的不是因果,无法弥合的不是伤痕,而是逝去的无数光阴,那是无数由失望的涟漪汇聚而成的平静无波的大海。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能解释的部分都解释清楚了,但彼此的情绪还得各自慢慢消化。破镜重圆的故事只会发生在戏剧里,因为在真实的人生中,每一道伤痕都会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即使再努力去修补,往往也只落得一声徒劳的唏嘘。

  错过了太久的人生,连平和而短暂的交流都成了奢望。

  就在尴尬之际,温白凡贴心地扮演起了网瘾青年,捧着手机念起了新闻,适时打断了三人诡异的沉默。

  “游戏论坛上说,下周EG游戏要举行内部测试和交流酒会,据说邀请了不少社会名流去参加,伯母您有接到邀请函么?”

  虞冰卿笑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你想去的话,我可以带你入场呀。”

  温白凡憨笑挠头:“可惜我不能走红毯什么的啦,工作特殊,不能太张扬。”

  “没关系,听说这次酒会是向媒体保密的,你作为我的工作人员入场就行。”虞冰卿小心翼翼地瞄了乔可均的方向一眼,“你也可以带上别的朋友。”

  “那我就带上这位朋友吧。”温白凡眼神发亮地看着乔可均,迭声道,“去吧去吧?参与酒会的人都有机会被选中现场体验他们那款新型游戏机,据说他们那个头盔特别神奇,戴上了会让人产生很奇妙的体验。”

  言及此处,温白凡想起郁羡鱼也有在玩《梦之光》这款游戏,“说起来,那个编剧到底为什么要突然将箫导演带到郊外去?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要说两人旧怨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了,为什么他会选择在这个时候突然爆发?”

  “对啊,我一开始也很奇怪。”虞冰卿托着腮叹了口气,“按理说,渊哥这些年一直拒绝和阿韶见面,那天却不知道为何,竟然主动找到了他。后来我听说,他一直饱受抑郁症的煎熬,又因为长期用药不当加重了心理障碍,才会采取了极端的行动。”

  在停车场告别的时候,虞冰卿朝着温白凡飞快眨了一下眼睛,轻声道:“谢谢你的赠票,我的贴心小浆糊。这还是我第一次像这样坐在电影院里看自己演的戏。”

  温白凡无辜地抿了抿嘴,转过身,只见乔可均倚在车子边上,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向他。

  温白凡愣在原地,干干地笑了好一会儿,这才伸手揉了揉笑僵了的脸,向前几步走到乔可均身边,将额头轻轻砸在他的肩上,小声道:“生气了呀?”

  乔可均晾了他一分钟,突然伸手揪住他的兜帽,将人提溜着塞进了副驾,微微躬下身,对着下唇轻轻啄咬了一口。

  媳妇儿主动跟自己家人处好关系,就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啊,谁会有意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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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冰卿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个年轻人的缠绵一吻,会心一笑,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乔衡镜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慢慢来吧。”

  “你不要劝我,没用。”虞冰卿抿嘴一笑,托着腮帮子歪着头,灵动的神态宛如少女,“你得哄我。”

  “哄什么哄,都老夫老妻了。”乔衡镜轻哼一声,酸溜溜地道,“该你哄我才对,每次我被拍到,总有些睁眼瞎的人说这是箫韶。”

  “那都是我故意让人带节奏的呀。”虞冰卿吐了吐舌头,“不然你以为就凭那些糊得跟B超似的偷拍照,大伙儿真能认得出来谁是谁呢?”

  乔衡镜不依不挠,对着挡风玻璃小声抱怨:“我们哪里像了,他有我高么,有我帅么,有我会疼老婆么……”

  与此同时,没他高也没他帅的箫韶正踟蹰在临渊的工作室门外,右手握紧又松开,抬起又放下,不安得仿佛年少时的初次告白。

  就在他再一次鼓起勇气想要向前敲门的时候,门突然自己打开了,临渊带着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出现在了门后。

  这里说是工作室,其实只是一个简陋的单人间,除去必要的生活用品和高高堆起的数不清的书籍,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甚至连一张待客的桌椅都没有。

  “还是跟以前一样啊,多大的房子都不够你放书的,哎,不过这些书也太多了吧,我都没地方下脚了……啊!”箫韶话音未落,也不知道碰到了哪个地方,一本放在高处的书掉了下来,险些砸中了他的脑袋。他揉了揉被砸疼了的肩膀,龇牙咧嘴地抱怨:“下回我得先买了保险才敢进你屋了。”

  临渊闻言冷笑一声,“是,我可是有精神病的人,你见我之前不得先买个人身保险么,否则死得不明不白的,多亏啊。”

  箫韶早已习惯了他说话带刺,下意识地就回道:“反正受益人是你,没什么亏不亏的。”

  临渊一时语塞。

  箫韶见他两鬓生出了华发,脑海中刹那浮现起无数年少时光来,他不由得叹了口气:“阿渊,当年的事情我们都有错,但事到如今,我们还要继续互相折磨下去吗?”

  见临渊沉默不语,箫韶又道,“现在我什么都有了,不再担心受人牵制,我只想和你像从前一样,一起去做真正喜欢的事情,你愿意吗?”

  过了许久,临渊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一直帮了我很多,我很感激……”

  二十年来,箫韶一直在暗地里密切注意着他,总是在恰当的时候给予他帮助,无论是郑伟胜的盛情照应,生病时医院刚好多出一张的病床,雨天的屋檐下莫名出现的伞,或是情人节收到的没有署名的花束,无不一一彰显着箫韶的难以忘怀和用心良苦。人心凉了,就很难再热起来了,他的心始终未凉,约莫还是因为始终有人在给予温暖。

  箫韶所做的一切,临渊嘴上不说,心里却还是很清楚的。他气恼的只有一点,箫韶一直不愿意彻底退出他的生活,却也不肯亲自来找他。明知道他绝不可能先低头,两人一个倔一个憋,就这样苦苦蹉跎了许多年。往事如烟,他无法谅解的早已不是变节的情谊,而是那些本应很好却被彼此错过的岁月。

  “不,我不需要你的感激!”箫韶对临渊将要说出的话有些不好的预感,慌乱地打断道,“我只是,只是想邀请你,和我再拍一部电影……是一个关于black hero的故事。”

  临渊果然眼神一亮,脱口而出:“就像‘神之手’那样的black hero?”

  “你知道这个名字?”箫韶有些诧异,毕竟神之手的存在,可是一向连警方都讳莫如深的。可是最近不知怎地,风声有点变了,关于这个名字的讨论似乎渐渐变得明朗化,甚至还有人砸下大笔资金让他来拍摄这部电影,让他将“神之手”这个隐晦的灰色存在塑造成可以被大众追捧的偶像符号。

  箫韶迟疑地问:“那你愿意和我一起……”

  “当然。”临渊爽快回答。

  窗外,夜色沉沉降下,璀璨的人造之光从都市之中冉冉升起。

  第七话 幻真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