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都市异能>帝君劫>99、第99章

  阳清远想了一想,不由道:“难道血或者图腾都只是咒种,需要做那种亲密的事,咒才会真正缔结?”

  无砚羞得别过脸,只道:“这也只是你的猜测,还不如亲自问问那位法师。”

  苏仲明临时决定道:“等我回青鸾城处理事务的时候,再找机会问他吧。”

  御医包扎好了伤口,无砚便不打算逗留,弯腰捡起自己的长剑,从阳清远手中夺回自己的伞,只道一句‘我先走了’就当真迈步离开。阳清远立刻追了上去,连丢在地上的面具和油纸伞都不要了。

  苏仲明看了一眼被遗落在地上的那一个长鼻子妖怪面具,叹了叹,只道:“有人掉落了装备不要,还得咱们做清道夫。”立刻吩咐宦官:“把地上遗落的东西带回去吧。”

  宦官当即就办,捡起了地上的面具和两把油纸伞,苏仲明接过一把油纸伞,为李旋遮雨,搀扶李旋回寝宫,边走边说:“无砚这小子今天怪怪的,差点就杀了你。”

  李旋已经不在乎无砚的事,只喃喃:“原来天孙青明有弟弟……”

  苏仲明劝道:“你现在身上有伤,先回寝宫再说。”

  一个宦官带着遗落的东西,另一个宦官搀扶着李旋,都跟随着苏仲明离开。

  彼时,黄延刚通过宫城关口,走在前宫的宫道上,远远见到两道眼熟的身影缓缓走来,立刻停下步伐。无砚也瞧见了黄延,愣了愣:“闻人先生?你也进宫来……”

  黄延轻描淡写地答道:“我进宫向来只为了公事。”随即,目光落在他伤口上,不由好奇,问道:“你怎么会在宫里受伤?”

  无砚刻意隐瞒实情,只道:“没什么。”

  阳清远担心黄延会追究起来,立刻扶住无砚,一边带无砚走,一边笑说:“我们还要赶时辰回去,闻人先生后会有期!”

  只是片刻,犹若一阵风刮过的刹那,阳清远已然拉扯无砚通过了宫城关口,急匆匆的模样,反倒令黄延起了半分怀疑,但黄延只是轻轻勾起唇角,自语了一句‘有趣’,便继续缓步往前走。

  他到了后宫,宦官领他进了朱振宫的起居室,他在那里坐了两刻钟,才等到苏仲明从寝房过来,他抬头瞧了瞧苏仲明一脸阴霾神色,心里便饶有趣味。

  苏仲明启唇便问:“今日怎么进宫来了?”

  黄延答道:“你问得很奇怪,我每次进宫,向来是为了金陵阁的任务。”

  苏仲明立刻醒悟了半分,回道:“你是来调查新案情的线索?这次是在无双郡国,路有些远,我派人送你去吧。”

  黄延干脆道:“通知祝云盏便可。”

  苏仲明大方道:“你总需要车马才可以过去。”

  黄延说:“我只需要乘船。”

  苏仲明回道:“安排船只需要一点时辰,找祝云盏也需要一点时辰,最迟只能明日才可以办。”

  黄延干脆道:“也好。”

  苏仲明吩咐殿上的宦官:“马上叫人去长乐斋收拾干净。”待宦官离开以后,又朝黄延说道:“只能让你稍微等一等了,我叫人煮茶给你。”

  黄延只道:“难得你今日不打麻将。”

  苏仲明愣了愣,勉强道出理由:“才刚下过一场雨,一时凑不到人数……”

  黄延又道:“我进宫时,刚好遇到慕容世家的少当家。”

  苏仲明立刻沉吟起来,不知该说什么,心思也有一半是放在李旋身上。

  黄延继续道:“好像宫里有什么人发生了争斗,不知道除了慕容少当家以外,还有多少人也受伤了?”

  苏仲明只轻描淡写道:“私事罢了……”随即,忽然有些喜出望外:“难得你今日会关心起别人。”

  黄延理所当然道:“我也是涉足过武林,自然要打听武林人的恩怨情仇。”

  苏仲明只道:“其实也不算是与武林有关,只是一场误会罢了。”想了一想,便趁这个机会问道:“天孙青明曾经投靠你,你可知晓他有一个弟弟?”

  黄延勾起唇角,浅浅地冷笑,猜道:“看来这场争斗,与他有关?”

  苏仲明暗暗有些紧张,只想否认,但矢口否认只会是欲盖弥彰,为此心里很是踌躇。黄延如是淡淡地冷笑,再度道:“当初他投诚,如果不将底细给我说清楚,我岂会留他。我只能告诉你,他和他弟弟,不管谁活下来,淅雨台都会有一场变故。”

  苏仲明听着,还没有听明白,门外却突然传来李旋的声音:“……怎么会?!天孙青明的身份,竟然是……!”

  苏仲明立刻回头,朝李旋说道:“你到底明白了什么,这么紧张到跑出来?”

  李旋缓步走进起居室,简单地答道:“淅雨台,即将有掌门之争,过不了多久你就有武林八卦可以看了。”

  苏仲明闻言,恍悟之余大吃一惊:“……难怪他当初那么耍大牌!”随即可惜道:“可是你当初已经把他给咔擦了,现在这个弟弟看起来没那么狠。”

  黄延打岔道:“到也未必。”瞧了瞧李旋身上的绷带,心里开始明白是他与无砚大打出手过,也猜测到了争斗的缘由,继续道:“慕容少当家是个不可多得的火引子。”

  李旋对苏仲明说:“慕容世家对我们有恩,他不能有事。”

  黄延奉劝道:“武林家的事,帝王家最好少管,除非你们希望大正朝廷解散。”

  苏仲明轻轻叹了叹,抬头恰好见宦官回来复命,便吩咐道:“带无极去长乐斋吧。”

  宦官立刻对黄延客气道:“闻人先生,请随老身来。”

  黄延二话不说,立刻前往长乐斋歇息。

  两个时辰以后,祝云盏跟随宦官进到宫城,来到长乐斋,黄延正侧坐在廊下的坐凳上,一条胳膊潇洒地伏在护栏上,看着院内的风景。

  祝云盏从他身后走到他身侧,恭敬地唤了一声:“师尊!”

  黄延没有回头,只平静地答道:“明日早上,你随本尊去一趟无双郡国。”

  祝云盏一听便知道事情与案情有关,立刻答应道:“是!”

  黄延单手撑鬓角,可惜道:“本来是要与他一起去的,可惜机不逢时。明日出发之前,你随本尊去坊市走一走。”

  祝云盏听罢,想了一想,才道:“细细回想,少卿的生辰似乎不远了。”

  黄延欣然地笑道:“是桃花开得正浓的时候,该给他买点什么好?桃花之类的东西,怕是会给他招来烂桃花。”

  祝云盏只是听着,不敢多言,更不敢擅自提议。

  黄延也不在意身后之人不言语,只是自顾安享轻轻吹过来的温和春风。

  两日以后,一艘海船停靠在无双郡国最大的海港船坞,黄延刚与祝云盏离开船坞,在路上便遇到金陵阁的成员。那青年上前便向黄延恭敬地拱手:“见过大卿!”

  黄延干脆道:“去命案的现场吧。”

  祝云盏关心道:“师尊不先歇歇脚?我去给师尊寻些好吃的。”

  黄延答道:“不必了,本尊正想走一走瞧一瞧,这一路上的风景似乎不错。”

  穿过热闹的长街,经过一家馆子,祝云盏瞧了一眼人群进进出出、好似生意兴隆的店门口,忙朝黄延问道:“师尊真的不饿?”

  陪同的金陵阁青年立刻殷勤道:“属下马上去为大卿张罗!”

  黄延轻描淡写道:“一盘荤菜,一袋包子馒头就好。”

  祝云盏说:“师尊,我随他去瞧瞧。”又吩咐另一个金陵阁青年:“好好陪着大卿!”随即紧跟着奔进了馆子。

  没过多久,祝云盏便领着金陵阁青年从馆子里出来,先将一个纸包呈给黄延,黄延打开以后,一股烧肉味扑鼻而来,往里边一瞧,是大块红烧肉,便趁热,用附带的竹签充作筷子,夹起了一块,边走边尝尝。

  见黄延吃完了红烧肉,祝云盏立刻递上手中有点沉的纸袋,问道:“师尊,我买了麻花,尝一尝吧?”

  黄延用手中的竹签,从纸袋里夹了一小段香软麻花,入嘴里以后竟然还尝出了豆沙的清甜味,瞥上竹签之间的麻花一眼,原来是豆沙馅的麻花。只尝完这一小段,黄延便将竹签扔了。

  祝云盏见状,便只好将袋口扎起来,心道:师尊这次吃得不多,不知是何故?

  一日以后,几个人骑马来到发生命案的玉羊城,黄延从马背上下来,立刻走进那座狼藉的宅院,只刚进到前院,便嗅到一股淡淡的血臭味。

  黄延远远瞧见客堂的一扇门扉上残留着一片旧血痕,猜到案发当夜,曾经有人在那里喋血,但他只看了一眼,便从敞开另一扇门的门口进入客堂,径直穿过客堂,从后门进到深院,一进去,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臭味便浓了三分,还混合着烧纸味。

  深院里,有两个女子穿着丧服,戴着丧帽,一边哭哭啼啼,一边往地上的火盆里扔冥钱,皆低头背对着黄延,几个捕快站在她们身后看护着。

  捕快回头看到黄延与祝云盏,便立刻上前,问道:“你们是……?”

  祝云盏掏出一枚鎏金令牌,摆在捕快的面前,答道:“是金陵阁的人,这位是金陵阁大卿。”

  捕快立刻朝黄延恭敬地拱手:“原来是闻人先生,失敬。”

  黄延淡淡地开门见山,问道:“一共死了几个人?”

  捕快麻利地回答:“十四个。”

  黄延又问:“凶手有两个?”

  捕快干脆地答道:“是。两人是堂兄弟。”

  黄延望了一眼啼哭的女子,继续问:“那两个审问过了?凶手在家有无仇怨?”

  捕快答道:“她们说,那两堂兄弟平时关系一般,只是偶尔一起喝过花酒,对父母常有尽孝,与亲戚也没有过节,这次命案真是唏嘘啊。”

  另一个捕快补充道:“这家的直系血亲,加上凶手,一共十六人。那两个女子,一个是姨娘,另一个是丫鬟。”

  黄延继续问:“确定凶手生前没有欠债的恶习?”

  捕快答道:“已经查阅过他家的账册,也在城里问过,没有欠债。”

  另一个捕快补充道:“凶手之中那个堂兄前些日子刚订婚,女方家不知何故突然退婚。”

  黄延追问:“退婚的事,发生在命案之前,还是之后?”

  捕快肯定道:“是之前!”

  黄延追问:“查过那一家没有?”

  捕快答道:“还没有……”

  黄延便不继续问了,转身便走,两个捕快很是困惑,同时望向祝云盏。祝云盏启唇:“赶快派人探查退婚的那户人家!”

  其中一个捕快赶紧离开这座宅院,返回衙门。祝云盏瞧了瞧周围一眼,心里很是无奈,转身便跟上黄延的步伐。

  黄延已经走到别的院落,祝云盏一走进去,见到他,便问:“师尊,这命案……?”

  黄延答道:“不一定是同一个案子,如果不是,金陵阁的人便撤了吧。”

  祝云盏领命道:“是!”

  黄延喃喃:“这宅院不错,真是可惜了。”

  三日以后,黄延回到平京,与祝云盏一起进宫后,打算宿一晚以后再乘船回青鸾城,但只刚步入长乐斋,便瞧见院中有一人立在那里,身穿赤红边的素白交领袍与绾色的广袖绢长衫,腰系赤红腰带。

  黄延当即愣住步伐,那人也回头望向黄延这边,朝半愣的黄延笑了笑。祝云盏微微吃惊,低声脱口而出:“少……少卿?!”

  黄延只先吩咐祝云盏:“你先去禀报今日探查现场的结果。”

  祝云盏二话不说便退出长乐斋,前去见苏仲明。

  朱炎风走到黄延的面前,先拿走黄延的包袱,黄延问他:“你怎么一声不吭就跑来平京了?”

  朱炎风用另一只手轻轻抓住黄延的手,带他走进殿宇,答道:“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不放心,还是进宫等你了。”

  黄延微微纳闷:“你又不随我去其他郡国……”

  朱炎风将他的包袱放到弥勒榻,突然从里边滚落出一个不大也不小的锦盒,好奇着拿起来瞧了瞧,便回头问道:“这是何物?”

  黄延走过去瞧了一眼,答道:“是你生辰之时,要送给你的,这么早就被你发现了。”

  朱炎风无奈道:“你又乱花钱。”

  黄延问:“你不好奇里面是什么?”

  朱炎风便打开锦盒的盖子,见里边是一把光滑剔透的牛角梳,梳子的脊背雕刻着仙鹤与流云,他随之惊奇:“我之前有送过你这样的梳子,你怎么也买了?”

  黄延笑答:“如此才能凑成一双。”

  朱炎风用指骨,极轻极轻地戳了一下他的额角,佯装怪他鬼灵精怪。黄延立刻扑到朱炎风的怀里,双臂搂住朱炎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