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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玉仪安静的等待我的回答,而戚揽珹对殿内的暗涌一无所察。
好像只有我,此刻正游走于死亡边缘。
虞玉仪这道问题,我觉得我若答错,我跟戚揽珹只有尸体能离开严霄殿了。
“我.....不懂这些,我还是认为修行比较重要,此事全凭师叔做主。”
我又抬起脑袋看向戚揽珹,正对上他惊愕又神伤的目光。
我此刻只想蒙上他的眼睛,不想他用这种目光看着我。
“戚少主,我与你并不相熟,你为何会突然如此?”
戚揽珹微微动唇,依旧是对我笑,但脸上只有淡然和苦涩,好像心脏被人割开了一条缝。
“白少主一心向道,突然被人表白心迹说要结为道侣,自然是十分困扰。”
“是我......该向白少主赔罪才是。”
虞玉仪略过我径直走到戚揽珹面前,动手将跪在地上的人扶起。
“既然误会已经说开,日后戚少主勿再做令人误解之事。”
“今日你当在冰霄灵宗诸位长老面前的妄言,本尊亦不与你计较了,你走吧。”
我望着戚揽珹的背影,有一瞬间想不受控制的跟他走。
是虞玉仪的声音使我回魂,其实我的脚纹丝未动。
“小樹跟我去内院吧。”
我艰难地迈开脚跟随他,我根本不知道到内院后我要如何狡辩,才能使虞玉仪相信,戚揽珹此举绝非我授意。
戚揽珹,真的要害死我了。
我跪在虞玉仪的书房里,心里暗自咒骂戚揽珹。
见虞玉仪只摩挲着玉偶,酝酿的怒火也不发作,我亦紧绷着神经不敢松懈。
我只能努力放缓呼吸,抬起头仰视他。
“小樹喜欢他什么?”
闻言我立刻慌忙解释“师叔,我跟戚揽珹都不算熟悉!怎会算得......”
“小樹既不喜欢他,为何不直接拒绝他,还说什么任凭师叔做主的话?”
因为我自作聪明,以为我这样说,你会满意。
“师叔,我绝没有......”
“绝没有?”
虞玉仪突然抬起我的下巴,我顺从着忍受他过度用力的疼痛。
“没有你一早勾引,那个贱种会来严霄殿闹事?!”
他的眉眼再无一丝温柔,神情阴冷又危险,哪怕是窗外煦然的阳光透在他的面容上,那浅瞳起伏的光斓,也很像蛇在扭曲着,舔舐自己的猎物。
我第一次听到虞玉仪骂人,再不敢解释一句。
“是不是小樹只要一卖乖,他都能把心剖出来给你。”
“你是如何引诱他的,用你的脸吗?”
骤然被虞玉仪甩开,我踉跄的拖着身体,本能后退了几步。
虞玉仪盯着我的举动,那些积淀在眼底压抑的东西,一点点散出来。
我悄悄把手放在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我不敢回嘴,只能眼眸含水的望着他,无声的落下泪来。
虞玉仪又走到我身旁,指尖流连在我的脸上,轻柔的拭去泪花。
我一瞬间感觉虞玉仪依旧很温柔,什么都没有改变。
“是不是因为......小樹身上没有我的标记呢?”
是不是因为......我眼泪虞玉仪总也擦不完,所以虞玉仪的唇才会吻上我的眼角。
“小樹很聪明,也知道该喜欢谁......”
我身躯颤了颤,没有躲避。
任由虞玉仪一直向下吻,滚烫的舌尖品尝我唇角的泪水。
“那个贱种,哪里配得上你。”
要逃吗......我无处可逃。
我也舍不得走。
至少......等我绘完仙纹再说吧。
我这样顺从的话,他不会抛弃我,他会待我好的。
我垂下眼睛,虞玉仪紧紧拥着我,舌尖伸进口腔里舔咬,我被亲的连喘息都艰难。
......
直到下午,我才嘴唇红肿着离开严霄殿。
原以为早就不在冰霄灵宗的戚揽珹,竟还在我门前等我。
我眼神复杂的望着他,如果不是他,我还能继续自欺欺人,虞玉仪也不会打破维持在表面的平静。
“戚少主。”
都把我害成这样了,你还想要什么?
戚揽珹突然露出有点苦涩的笑容,自我调侃道“早知道阿樹这么快就变心了,我应该早点来提亲的。”
“看来我要重新努力,让阿樹再次喜欢上我啊。”
你这个蠢货确实害惨我了,但如果不是我自以为是,也不会自尝苦果。
“变心?戚揽珹,我从头到尾都在玩弄你,从没有喜欢过,何来变心。”
“赶快滚吧,冰霄灵宗不欢迎你。”
话说完我不看他脸上的表情,直接把他关在了门外。
我无力的瘫倒在床上,还未松懈下来,褚权煊又出现在我面前。
他一定是冒出来嘲笑我的,来说我从前自欺欺人,如今失算了吧之类的话吧。
我有些烦躁的把头埋在被里。
可他只是沉默的呆在我身旁,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
一连几日,我去向虞玉仪请安时,都不会带褚权煊了。
他也很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
......
我一直没能离开冰霄灵宗,不过我也忍了下来。
算着日子,我的扶顶大典终于要开始,这是我当前最期待的事。
我不知道绘制仙纹需要什么代价,因为只有上境界掌门与界主能够绘制仙纹,历届也只有掌门与界主才有资格主持。
可惜大典在即,宗正无尘一直呆在隐云山中,并无任何表示。
看来我的扶顶大典,也是我十六岁的成年礼,是由虞玉仪亲自主持了。
如今我只要两日不去见虞玉仪,他就会很不满,行事愈加令我难以忍受。
莫非是起初我太过满足他,没有一丝反抗的举动才会如此?
我连跟偶遇的秦越多说几句话,虞玉仪都认为他是在勾引我。
这几日上境界与乘界的仙门,陆陆续续派遣人来观礼,冰霄灵宗一下冒出来很多人。
有与我相识的,甚至宴星阑都过来了,但戚揽珹并没有来。
也有我素昧平生的,我原想去结识一番,我可以轻易做到与这些人相谈甚欢。
可虞玉仪不想我这样做,我只能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
......
终于到了,我的扶顶大典这天。
我平常就不爱穿冰霄灵宗少主服,尤其是今日这身,更是繁琐至极。
这层层包裹一尘不染的雪月仙衣,还有腰间的束腰,使我每走一步都隐隐有光泽流动。
确实是光彩夺目的紧,可若是与人相打起来,太过碍事。
还有虞玉仪精心挑选的白玉冠,他亲手束的冠也太松了,还不如我自己束呢。
我踏上台阶,一步步走向冰霄灵宗坐落于最高的处的摘仙台。
只有虞玉仪,正站在摘仙台上面等我。
我离脚下观礼的修士们越来越远,本来扶顶大典观礼,也是遥遥远观的。
哪怕我此刻已看不清所有人的脸,我也知道他们在仰望我。
我很享受这种万众瞩目的目光为我加冕。
就像是我已经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我走的越来越高,微风吹动我的袖袍,犹如雪白的鹭翅。
云中仙阶上,冰霄灵宗景色尽入眼底。
我终于走上了摘仙台,虞玉仪缓缓轻抚我的头顶,温柔整理我被风吹散的发丝,一如在严霄殿里一样。
我伸出右手递给他,他该把仙纹种在我的手心里了。
虞玉仪的手,却覆盖在我了的眼上。
我没有感受到任何疼痛,可记载中绘仙纹是很疼的。
眼前漆黑一片时,我的感知变得十分敏锐。
这一瞬间许多往事,在我脑中走马灯般飘过。
有我日夜挥剑直到筋疲力尽,有我无数次染红衣襟的伤,也有我也受的过万分委屈。
那些我用过的计谋,那些我杀过的人,都藏在我记忆中,原来我从未忘却。
我变得越来越冷血,越来越不择手段。
我不后悔,也再没有比此时更令我愉悦的时候了。
我终于......开始得到我想要的。
右脸突然有点发烫,渐渐蔓延出灼热钻心的疼痛,像是什么东西生生刺在了我的脸上。
我蓦然睁开眼睛,开始拼命的挣扎。
我很清醒,这是徒劳的,根本无法抵抗。
为什么......要把仙纹种在我的脸上?
我几乎要跪道在地上,被虞玉仪强行支撑起身躯。
他用手捂住了我的嘴,捂住了我的呻吟。
我无助的望着他,脸上的疼痛使泪水模糊了视线,我看不清虞玉仪的表情。
我慢慢变得迟钝,已经无法思索太多,疼昏了过去。
......
“虞玉仪那狗东西也太污辱人!哪有仙纹是绘在脸上的,若日后与修士打斗,用仙纹时显现出来,本尊都替你感到羞耻。”
“更何况你还是冰霄灵宗的少主!”
是想断了我依靠仙纹变强的念头,只能依靠他吗?
我沉默的看向镜中,伸手触碰脸颊。
灵光若隐若现,镜中人那几乎覆盖住半边右脸,纤绕灵动的银莲仙纹,与容颜结合的完美至极。
却令我觉得,如蛛网般恶心。
我......哪里算得上冰霄灵宗少主。
“无所谓,我不用仙纹就是了。”
虞玉仪不过是标记自己的所有物,不过是直白的告诉我的永远别妄想脱离他的掌控而已。
镜中人咧嘴轻笑,右脸的仙纹缓缓隐去。
真不懂,我已经很听话很唯命是从,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待我?
好想吐,虞玉仪为什么还能活着呢?
好想,杀了虞玉仪啊。
“褚权煊,你的焚昼藏在什么地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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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发疯,一个发疯一个被逼疯,另类的双向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