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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昏迷了多久,有意识时身体已经不太疼了。
房内有股极淡的残香,这种香味,我只在严霄殿的内院闻过。
我睁开眼睛看,自己果然身处于虞玉仪的屋内。
肩上的伤都长出了完好的皮肉,尚留有淡淡的疤。
虞玉仪很擅长替我疗伤,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事了,小时候他总是能使辛苦练剑的伤口,不被旁人看出来。
是我脑子一热跑到隐云山后,被虞玉仪给带回来了吗?
那他为什么,不把我放回自己的屋里去?
我现在不太想与虞玉仪相处,好在此时屋内只有我一个人。
我扶着床沿起身来到桌前,目光落在了那尚未完工的玉偶上。
记得在梦境中,虞玉仪的私库最深处有很多这玩意。
这件他才雕到侧脸,我捡起巴掌大的白玉时,却还是一眼能看出他雕的是什么东西,因为太传神。
我握着触感温润淡雅的白玉,心底略微有点不安。
我暗自腹诽,一会雕灵木,一会又雕玉器,虞玉仪怀此手艺,不下界去做玉匠倒可惜了。
听到脚步声,我立刻放下尚未完工的玉偶。
虞玉仪见我醒来,面无表情的抬手,温和的木灵力在我身体里游走了一圈。
见他好似不太生气,也没骂我做了蠢事,我放心了些后才敢问他“师叔,我昏迷了多久?”
“还剩一个多月,你就满十六岁了。”
“那雾红毒蛟的头颅......”
“我已经替你挂首了。”
那就是说所有人都知道我已经猎杀到雾红毒蛟了?
果然还是虞玉仪办事比较靠谱。
我垂下眼眸,说起来我回宗不去找虞玉仪,反而去找宗正无尘做什么。
莫非是虞玉仪这种行为反常的疯病也会传染?
“师叔,那我可以回去了吗?”
虞玉仪的眼神暗了下去,见此我脸色愈加苍白。
“罢了,你回去吧,不要再乱跑了。”
我没想到会昏迷这么久,回到自己的院子时,恍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
这段时间一直忙着猎杀妖兽,我差点忘记与杳生的约定。
可我现在不可能去找他,只能......等明年。
我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杳生的脸,也不知他过得是否安好。
我正入神的想着,被一声冷哼惊醒。
我慌忙从床底取出书,褚权煊血眸阴测测的,视线一直盯着我的脖颈,似乎是觉得从那里下口比较好。
“本尊还以为,你被仇家给扬灰了!”
我心虚的露出讨好笑容“魔尊大人,这几日睡的可还安稳?”
此言一出褚权煊好像故意气我似的,立刻又钻回到书中。
我把薄薄的书页翻得哗哗直响,气呼呼道“你还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一连过了几日,虞玉仪也未传唤我,我就乖乖呆在屋内养伤。
这日又是月初,是四峰齐聚的日子,
我把褚权煊也贴身带在身上,去严霄殿向虞玉仪请安。
褚权煊不理我,又没说不让我带他。
我想让他也同我一起去看热闹,毕竟他错过了我猎杀雾红毒蛟的英姿啊。
我刚走了几步,就察觉出身后有道不容忽视的视线。
“阿樹!”
戚揽珹怎么又来冰霄灵宗了。
“我听说阿樹就快十六岁了......”
望着他惊喜的目光,我淡淡道“对啊,怎么了?”
他如今对我没什么利用价值,我懒得理他。
“阿樹要去哪?”
“去严霄殿议事。”
“我能进去吗?”
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突然道“你要和我一起去看看?”
你也要去听听我是如何猎杀雾红毒蛟?
我缓缓勾唇,笑着看他。
也好啊,省得你整日一副我不好伺候,好似对待轻肌弱骨的瓷人般姿态。
好好见识一下吧戚揽珹,我白断樹比你也不差。
“无碍的,虽然内门长老重要弟子都在里面,但只是商议一些琐碎事,我带你一起进去的话,不会有人拦你。”
我们来到严霄殿前时,戚揽珹突然停了,伸手牵起我的手。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
他的神情极认真,仿佛要面对什么困难的事。
他也没有了傻样,像换了个人般。
戚揽珹用得着如此紧张吗?
不过是来我们严霄殿议事,真是除了修为高之外不堪大用。
这下我心情更好,虽然觉得牵手有点丢脸,但也懒得计较了。
我甚至对他投去鼓励的目光。
戚揽珹一下豁然开朗了,他笑着凝望我,眼眸深处涌动的暗潮,令我不敢深思。
我慌忙错开眼睛,牵着他进了严霄殿。
一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我们身上,方才热闹的严霄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我别扭的甩开他,站到了虞玉仪身旁,才松了一口气。
虞玉仪沉默许久,也无人再说话。
我有点后悔,自己刚刚那番奇怪的举动。
虞玉仪看向戚揽珹笑,吩咐人引他入座,才打破尴尬的局面。
果然,虞玉仪着重提了一下我猎杀雾红毒蛟的事迹。
这下对于我提前绘仙纹之事,无人再阻拦。
片刻后虞玉仪放下茶盏,倦怠地缓缓道“没其它事的话,今日都就散了吧。”
我还未欣赏足殿内的各色神情,还有怀默那张勉强假笑的脸,怎么就散了?
“虞掌门。”
我挑眉俯视突然发声的戚揽珹,我们冰霄灵宗议事,你要瞎表达什么?
戚揽珹起身恭敬的行完礼后,才抬起眼睛,仿若无人般看着我。
“阿樹与我两情相悦,金阚灵宗愿与......”
茶盏猝然被灵力震碎,我亦被这一变故,吓得傻傻僵在原地。
戚揽珹却不觉危险,竟直直的跪了下去“虞掌门,我........”
虞玉仪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各位长老都先下去吧!阿樹你和戚少主留下。”
我惶恐的站在虞玉仪身旁,此刻悔恨莫及把戚揽珹给带来也晚了。
虞玉仪笑着端详起戚揽珹,眼神宛如在看死物。
戚揽珹继续呆在冰霄灵宗,虞玉仪一定会杀了他。
我几乎立刻冒出了这个念头。
“竟是两情相悦么......”
我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温驯乖巧到连头都不敢抬。
虞玉仪像单纯疑惑似的,嗓音带着诡异的轻颤。
“小樹,你也是这样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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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我不是,我没有,他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