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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虞玉仪已把我从云端逼至他亲手做的囚笼中，我也依旧呆在冰霄灵宗里。
日日去向虞玉仪请安是十分难熬，但我也不动声色的坚持了一个月。
我发现一件令我胆颤心惊的事，我理解错了虞玉仪。
不论我修为如何，虞玉仪都根本不会抛弃我，另立旁人为冰霄灵宗少主。
虞玉仪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他只想把我融入骨血中。
我更发现虞玉仪虽然是聪明绝顶的人，可当他双眸全心全意盯着我时，全然看不到他身上的自负。
他竟丝毫察觉不出，我恨他。
虞玉仪赶走杳生，断了我换灵根的念头，还把仙纹种在我脸上，断了我想变强的念头。
既然不希望我变强，小时候为什么要这样教我呢。
是认为做这种事很有趣，可如今觉得无聊了，所以想要换一种方式？
我不甘心永远，只被允许走他替我选的路。
虞玉仪从前教我变强，无论吃多少苦，我都愿意学。
虞玉仪如今教我能只依靠他，我学不会，我只想杀了他。
我其实不想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还不走吗？咱们什么时候去取剑。”
“在冰霄灵宗都呆一个月了，虞玉仪对你没有任何疑心，偷偷离宗一次也不会有事吧。”
褚权煊比我更想杀虞玉仪，早已催促过我好几次。
我望着逐渐漆黑的天幕，喃喃道“再等几日。”
......
我抱着心事，趁夜色再次光临隐云山。
“师尊！”
对于我的夜访，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微凝眉。
“师尊，我好歹是您唯一的亲传弟子，扶顶大典您没去就算了，怎么连礼物也没有一件。”
“你想要什么？”
我有些诧异的愣住，我是随口一说，倒真没什么想要的。
“我还没想好，不如先欠着吧。”
我装作漫不经心的靠近他，连呼吸都轻了几分“师尊，您的仙纹好看吗？”
宗正无尘扫了我一眼，淡淡道“我没有仙纹。”
我动作微顿，不解的问道“为什么会没有仙纹？”
以宗正无尘的天赋，少年时也不应该没有得到仙纹。
“扶顶大典那日，我刚好正在突破。”
“所以您便错过了，真是可惜呢。”
没有仙纹也不错，至少不会像我一样，变得......满眼迷茫。
我努力轻了清嗓子，依旧只能勾起一抹算不上好看的苦笑。
“想不想看看我的仙纹？”
还没有听到宗正无尘的回答，银莲仙纹已迫不及待显现在我的右脸上。
“是不是很丑陋，哪有人仙纹是种在脸上的，师尊您觉得呢？”
你看到了吗......
虞玉仪只把我当成他的所有物，我没有任何尊严。
我努力地想从宗正无尘眼中，看出出一丝认同，哪怕是一丝微妙的神情也好。
可他还是平静的看着我，片刻便移开了视线，嗓音冰冷如常“从没有人十六岁举办扶顶大典。”
“他很重视你，让你多一个自保的手段，你却不能全依靠仙纹。”
“你若不喜欢，不用就是。”
心脏骤然疼了一瞬，仿佛呼吸都被静止。
我轻颤眼睫，伸手看向窗外，刺骨的寒风吹过掌心。
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
我也绝对不想，这样不受控制。
可我的情绪，总会被宗正无尘的话影响。
“隐云山深处怎么好像越发寒冷，我不能一直呆在这里，我可受不了这寒霜侵骨。”
“师尊，我先走啦，等有空再来看您。”
......
“白断樹，你一直不走，不会是认为宗正无尘会替你出头吧？本尊没想到你如今竟还存有如此天真的想法。”
“那位从小被冰霄灵宗前任虞掌门收养，与虞玉仪几百年的情谊，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你跟宗正无尘是什么关系？”
我心底连最后一点期待，都随着宗正无尘的话，早已经荡然无存。
此时被褚权煊直白的挖苦，反而还松了一口气，更看清了自己。
“魔尊大人似乎越来越话痨，我做什么都要喋喋不休。”
“你但凡有几分争气，本尊何至于此！”
是啊，当初还想着跟宗正无尘打好关系，让他帮我拿回残魂，如今看来宗正无尘也不可靠。
不过......
我望着离我越来越远的隐云山，缓缓勾唇。
“等虞玉仪消失，他最看重的人不就是我了。”
......
第二日我照例向虞玉仪请完安，面色难看的抿着唇从严霄殿里出来，
我正往自己的院子里走，又被身后一道声音喊住。
“白断樹！”
褚叡突然挡在我面前，抽出灵剑扫过来。
“来打一场吧，我都快要突破了，刚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用仙纹后的实力怎么样？”
我向来看不惯褚叡傲慢的态度，冷冷道“不打。”
剑刃不依不饶拦住我的去路，我随性的用手指挑开。
“你有仙纹都不敢切磋，不会是怕了我吧？”
我把仙纹露出来，好让你嘲笑？
“滚开。”
我脸上挂着显而易见的不悦，褚叡仍不厌其烦的跟着我。
见此我就连一个眼神都懒得赏他了，任由他跟着我到门前。
我旁若无人的关门，褚叡却突然把手伸向我的手腕。
“不准动他！”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我无奈的皱起了眉。
好好呆在金阚灵宗里，虞玉仪也不见得能去杀人，居然又跑到冰霄灵宗里来寻死。
褚叡收起灵剑，不屑的瞥了眼戚揽珹“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的相好。”
闻言我脸色顿时难看起来，狠狠瞪他一眼“你胡说什么！”
“也罢，你有戚揽珹事事替你出头，自然无心修行。”
“褚叡，你滚不滚？”
褚叡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脚步仍旧丝毫未挪动“戚少主，待我突破后再找你切磋一番如何？”
“褚叡，你污蔑同门，再不滚束戒峰本月灵石扣除一半！”
褚叡冷哼一声，身影消失在了我眼前。
赶走了烦人的褚叡，我又看向戚揽珹“戚少主，你怎么又来了。”
见戚揽珹只是沉默不语的望着我，我顿时头疼不已。
莫非是我以前吊着戚揽珹，现在突然对戚揽珹十分冷淡，他一时不可接受？
“你赶快回金阚灵宗吧。”
说完我也懒得管他是什么想法，直接关上了门。
......
因戚揽珹又跑到冰霄灵宗的缘故，这几日我总是疑神疑鬼，觉得他在跟踪我。
这日清晨，我又来到严霄殿内院，发现虞玉仪一大早就在院内独自下棋。
他见我进来笑意更盛，顺其自然的在我唇上轻轻亲了一口。
“小樹，过来陪我下一局。”
我接过棋子，有些苦恼的思虑自己要不要赢。
可虞玉仪的心思却并不在此，目光一直流连在我身上。
连我皱眉思索的模样，在他眼中也很有意思？
见此我都忍不住想要捏碎棋子了，虞玉仪这腻腻糊糊的样子，好像愈加没完没了。
这狗东西都能混上大乘修为，我凭什么还在元婴期？他简直可恨至极。
虞玉仪双手突然撑在棋盘上，捧起我的脸颊，这下我连棋也不用下了。
“小樹，我想看看你的仙纹。”
脑中百转千回，我还是抬起眼睛，露出一抹甜腻的笑“好啊。”
银莲仙纹缓缓浮现，虞玉仪呼吸渐渐加重，气息洒在我脸上。
他又开始吻我，还非要与我舌尖相缠，非要我回应他。
真是完蛋了。
我迷迷糊糊的想。
要尽快杀掉虞玉仪，他越来越难以满足。
一吻结束，我又被虞玉仪压倒在棋桌上，抬起被亲得混沌的眼眸。
墙上熟悉的身影一闪而逝，我不由呼吸一滞。
“小樹在害怕？颤得这样厉害。”
虞玉仪沉下眼睛，恶劣的咬住我的耳垂。
严霄殿内院他不可能进得来，除非虞玉仪故意为之。
我不知道戚揽珹到底看了多少。
我一下气红了脸“师叔......”
虞玉仪又舔舔我脸上的仙纹，笑着哄我“好啦，知道小樹心有所属，惹人厌烦的家伙会自己滚吧。”
我无法跟虞玉仪沟通，只会把自己气死。
......
我带着一肚子杀气离开了严霄殿，正没处发泄，戚揽珹好死不死的又拦在我门前。
“让开！”
戚揽珹依旧伸手拦着不让我进门。
“你们在做什么......”
也不知为何，怎么最近人人都爱在我门前堵我。
我若有所思的望着他“你不是都看到了？”
被他逼至角落后，我仍无所谓的舔了舔唇“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戚揽珹霎时眼眶泛红，这副心碎又不可置信的神情，比严霄殿那日还要可怜。
我心头莫名其妙有些不舒服，像是微微在酸涩。
“我不信！”
好可惜，戚揽珹对我已经没有用了。
他还把我害成这个鬼样子，还是让他赶快滚吧，省得在这继续激怒虞玉仪。
“阿樹，我看到你的仙纹在脸上，是他逼你的对不对？”
我懒懒靠在门上，冷漠的抬起眼眸“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事，再说我就算是被强迫又如何，你还有本事杀了我师叔不成。”
“仙尊不知晓此事吧？”
我身躯僵了一瞬，心中泛起冰冷的杀意。
“怎么，你还要去告诉我师尊？我根本无所谓，随你的便。”
戚揽珹，你找死。
我一把推开他，从容的转身进了院子。
褚权煊正飘在内门槛前，听到我的脚步声，十分不满的扫眼望过来。
“这种愣头青，你方才应该撒慌把他先哄住，过几日再骗出去，本尊替你想个办法杀了便是，何必跟他纠缠自找麻烦。”
我进了屋后，仍烦躁的摩挲着剑柄“罢了，明日我也去隐云山看看吧，我会让他自己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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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樹：天堂有路你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