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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杳生,此事分明能更好的解决!我不明白你为何定要我这样做,你自己先考虑清楚吧。”
我索性甩开他,气冲冲的离开了冰霄灵宗。
我如今与他无法吵出个结果,只能等处理完那女修,回来再做打算。
若实在无法劝说他,那便按我所想处理,总之我不会与他一样冲动。
“他既要走,你为何非要劝他?”
我扭头看了眼身旁的褚权煊“我才不是不想他走,只不过他要离去太过突然,我还没做好打算而已。”
起初与宴杳生相交,我也是于利用,好在他心不在修行,一时没有威胁。
宴杳生离开无垢灵宗,对我而言实利大于弊。
只要他是无垢灵宗的继承人,将来总会有压我一头那一天。
冰霄灵宗是四大上界之首,我作为少主,自然也要是最强的。
不会抢我的风头,才会是我的朋友。
我已拼尽全力在修行,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我天赋的确不如宴杳生。
如今他自己要剖灵根,我该开心才是。
我也想不通,为何不假思索就要拦他。
“阿樹,你留不住他的。”
我脚步一顿,眼神复杂的看着褚权煊“怎么魔尊大人,好像很了解宴杳生?”
“阿樹经历的事太少,不明白也是常事,他与你想要的东西不一样。”
我面色不虞道“无非是他更喜欢医术,自己偷偷学不就行了,像我也不喜欢虞玉仪,不也在冰霄灵宗活得很好?”
“离开无垢灵宗,杳生一定会后悔的。”
“我不懂,可杳生也才十几岁,你把他想的过于早熟了吧。”
“分明前些时日还偶尔一起斗嘴,他宴杳生便什么都懂了?”
我实在不想承认,宴杳生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宴杳生拥有多少修士梦寐以求的一切,却能轻易就舍去。
“他这种人,无垢灵宗不会是他最终的归宿。”
闻言我呼吸一窒,沉默的继续前行。
......
等我再赶到昇南宗时,已经是夜间。
曾拦我的驻守修士,成了倒地一具尸体,我抬起脚尖把尸体翻了个身,果然是被毒死的。
我跨过尸体走进山门,里面横七竖八都是倒着的修士,是已无活人。
我听到一声轻笑,抬头见人正坐在房顶上,见我来也不逃“就等你了,等你来杀我。”
我没想到她下手如此快,乌苍还未赶到,整个宗门便已经被她那几只灵虫毒杀尽。
这世上鲜少有能毒死修士的毒,宴杳生倒是真能搞事。
我也没想到她没跟我扯谎,竟真留在这里等我来杀她。
“小仙长,白断樹,我知道你。”
我冷哼一声,不知她是何意。
她飞身至我身前“我见过你的画像,中乘界有很多女修喜欢你。”
“如今死在你手里,我也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抽出灵剑贴在她的颈上,我要杀她,可她却满怀期待。
她看起来也就比我大几岁,若打扮一番应也是极清秀可爱的。
如今却一身黑衣,眼角眉梢都透着腐朽的死气。
这番恩怨,我无法说她此举是否残忍,可如今恩怨结清,她也该死了。
“没想到临死前,我也不知恩人是谁,你替我谢谢他吧”
我愣了愣“你可知我不光会杀了你,还会碎了你的魂魄。”
“这是我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
剑光缠绕间灼亮刺眼,我将要送她往生。
不,已经不能算是往生,她的魂魄亦会被粉碎干净。
可空气中忽然凝聚出的,蒸腾着的股炙热火气,令我迟疑了一秒。
如今是月夜,这种温度显然十分异常,我记得那位乌苍尊者,是火灵根。
“看来这老东西,身未至倒先发怒了,你是动手还是留给乌苍决断?”
携着骤雨之势的灵剑刺入她的胸膛,她瞬间没了气息。
我又干脆利落取出一块青晶灵石放在掌心,逼出一滴心头血,毫不犹豫用灵力漼碎了她的魂魄。
“不错不错,第二次用我教你的秘诀,单念咒不用绘阵便已熟练掌握了。”
“你不如改投魔道,跟着本尊混发挥所长。”
我顿时被噎了一下,刚要怼他两句,他的身影已消失在我眼前。
瞬间一股无法抵抗的威压,毫无征兆的压过来,已扑面而来的火气令我窒息。
哼,褚权煊这人,不光牛皮吹得厉害,躲得也挺快。
亏我动手干净利落,若再慢一步,这女人落入乌苍手中,并不会比这个结局好。
我成全了她,如今却要面对大乘修士的怒火,真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我垂下眼睛,恭恭敬敬的弯腰行礼“请乌苍尊者安。”
乌苍的脚步越来越近,停在尸身面前,我顿觉发丝都要被灼烧起来,整个人里里外外都透着热气。
这老家伙,我也不是没见过大乘尊者,却从未被如此对待。
好歹我也是冰霄灵宗的少主,他还有求于人。
他来晚了一步,人死光了关我什么事。
还是觉得我刚刚分明感知到他的气息,却先行动手有些僭越?
总之行凶者如今连魂魄都没了,他会满意才有鬼。
可我又不是凶手,他这番毫不收敛气息,也不论我受不受得住,倒不如把大乘威压全释放到我身上,把我给压死算了。
耳边阴沉的男音响起“你便是白断樹?”
听到他问我,我才费力抬起头来“正是小辈,家里师叔常念叨着您,我常听说您凛然不苟,处事威严又不失宽容,在我们尘界也是数一数二的有名望。”
“我自小就对您钦佩不已,此行听说是替您办事,立刻披星戴月的赶来了。”
“如今凶手伏诛,小辈不求任何回报,能瞻仰您的尊容已心满意足了。”
我也是初见这位金阚灵宗的尊者,真不明白这样五十多岁,模样虽有几分仙风,可脸色灰白两鬓也夹杂着银丝的大乘修士,怎么还有精力分到此处。
明明已触及那遥不可及的天道,不应该哪怕千难万难,也潜心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褪去凡躯,飞升成神吗。
虽心底十分看不起他,可他修为却实打实的大乘。
原来修至大乘,也还是人,只要是人,便有七情六欲缠身。
我如今才理解,也怪不得褚权煊说他极看好宗正无尘。
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人性之弱在宗正无尘身上,少得可怜。
哪怕是对我,他唯一的弟子,也没见到多一分偏爱。
我虽不懂宗正无尘为何收我为徒,但我知道我与他天差地别。
果然单是心性,我便要向他多学啊。
联想到此,我好像也有一丝理解宴杳生了。
杳生所求的东西,与宗正无尘截然不同。
哪怕性格殊异,可他们才是同一种人吧。
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不会被外物影响,千难万难也要达成目的。
这样的人,很少会因别人而改变。
希望我以后少碰上这种人,也希望我能变成这种人。
可我,如今还是不甘心!就是想要改变他宴杳生。
都怪宴杳生那家伙,以前在虞玉仪面前,我白断樹也没如此卑躬屈膝拍马屁过。
“听说你是虞玉仪的私生子?”
我顿时回神,瞪大眼睛看着他“此乃纯粹胡诌!是毫无根据的谣言,尊者说笑了。”
“哦?那你倒是运气好。”
这老不死的东西什么意思?
是觉得我也是私生子,能跟你那死到不能再死,早已往生的私生子共情么?
还是纯粹看不起我,觉得我来历不明不配做冰霄灵宗的少主?
不论他如何想,都令我觉得不爽。
“走吧。”
我明知故问道“乌苍尊者,咱们去哪啊?”
“怎么?你师叔没告诉帮凶的身份。”
虞玉仪这狗东西果然一清二楚,他要是早说,我死活也不会走这一遭,站到无垢灵宗那一队还差不多。
可惜此事已成定局,我非去不可了。
乌苍这老东西好不要脸,非要跟我一起去,此行少不得我要做恶人了。
我站在乌苍绘的传送阵中,周围刹时燃起熊熊烈火,想必不消片刻昇南宗一切都会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