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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女修乌苍随时都可轻易解决,但杳生却只能算是帮凶。
乌苍虽不想放过杳生,却也不能轻易动,毕竟杳生是无垢灵宗的少主。
乌苍如此迂回,也怕因此事使上境潇界与上境泠界开战吧。
毕竟上境绝界那帮魔修还在虎视眈眈,二界先自相残杀起来,是所有人都不愿见到的事。
我想虞玉仪真正的目的,是令我调停这桩恩怨吧。
冰霄灵宗既是第三者,又是四大上界之首,才能够最公正做出判决。
而我冰霄灵宗少主的身份,也不会令两界觉得受轻视。
可此事......本就是无垢灵宗理亏,这是上境潇界的家务事,无论如何杳生都不该直接插手。
乌苍找虞玉仪,虞玉仪便唤我来此,他站在哪一边已经明明白白。
我想起那日离宗时,虞玉仪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小樹,不要再让我失望。
如今想来,他这句话绝不是儿戏。
如果令虞玉仪不满,我会失去什么?
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虞玉仪给的,他也能令我失去一切。
我茫然无措的站在原地,我的脑海甚至无法勾勒出,离开冰霄灵宗的我能做什么?
我生在冰霄灵宗,记事起我便是冰霄灵宗的少主。
我从未想过这种事。
可人已死,此事已无法转圜,乌苍一定是要杳生付出代价。
为什么?为什么要派我来处理此事!
“阿樹,我们现在要去哪?”
我回过神来,心情越加复杂起来“去无垢灵宗。”
“灵盘都毁了,我可以不知道她去什么地方吧。”
既然我想通了,知道的人也都知道此事了,那我还着急做什么。
至于现在谁去哪里了,谁去杀人灭口了与我何干。
昇南宗的所作所为本就与魔修无异,还敢把我当下人使唤,都不是东西都死了也是自己没本事。
虞玉仪让我来是肯定是因杳生,又没特意吩咐我要保谁性命。
反正最重要的人都死了,死一个也是死,死一群也一样的能了结。
那女修去昇南宗杀人,昇南宗或许会求助于乌苍,若能帮我吸引乌苍的注意力,岂不是更好?
我虽不能......明目张胆偏袒宴杳生。
但我可以浪费一些时间,使事情变得更有利于他。
虞玉仪如今在宗内,而乌苍自然也在金阚灵宗内。
我为何不趁此悄悄赶去上界,与杳生通个口信,先定个合理的惩罚?
虞玉仪这狗东西,总不能连此事都料得到吧。
我想乌苍哪怕是大乘修士,也不敢要杳生抵命吧,如此潇界便与泠界真的结了死仇。
等我从泠界回来后再追杀那女修,然后再顺理成章的回上界处理杳生。
届时就算是乌苍与我一同前往,那我可是完全按照虞玉仪的吩咐做事呢。
......
我在无垢灵宗数不清的灵药田中寻觅许久,才在一个偏僻处见到杳生。
我见他在饲弄灵药,毫不犹豫的走到他身旁,带着几分怒气道“宴杳生!你怎么还能这样悠闲,安法城的事为何不早告诉我!”
“这有什么,我不也不知你在灵境中跟潇界那位少主,何时情谊深厚的。”
听完这句话,我更加觉得杳生不可理喻,这本就是毫无关联的两件事,怎么还能扯在一起。
杳生继续拨弄着田中的灵草,面对我时脸色已不大好看“你今天来是跟我吵架的?”
闻言我有些气闷的轻哼一声“你送安法城的几只灵虫,毒死了乌苍的私生子,是不是在灵境时你就知情了?”
灵境时他应该已知道一切,不然也不会问我安法城的事。
“是。”
“我师叔派我来解决此事,我想先来问问你有何打算?”
我坐在杳生身旁,他眼中既无恐惧亦无怒火,只是轻轻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从储物袋中掏出瓷瓶递给我。
“什么东西?”
“前段时间刚配出来的清除尸腐傀的解药,感染后七天内服下还有救。”
“可安法城中人感染早已超过七天,都变成彻底的傀儡了。”
“那你收着吧,若是下次再遇到这种东西会有用的。”
“杳生果然很厉害呢。”
我听话的收下瓷瓶,哪怕我或许永远都用不到它。
收下礼物后,我又从储物袋中取出千年紫心株草递给他,如今这东西在我手中,就是烫手山芋。
“这个你要不要?拿去偷偷用千万别让人知晓。”
杳生瞥了一眼“又是哪弄的来历不明的东西,我用不上。”
闻言我有些恼羞成怒道“你要不算了。”
说完我要塞回储物袋中,却被他一把拽住“罢了,我还是替你销赃吧。”
我气得又冷哼一声,任由他夺去了。
“宴杳生,乌苍的事你究竟如何打算?”
我来这可不是为了千年紫心株草的事。
我冒着被虞玉仪发现的风险来此传递消息,他却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仿佛对此事并不在意。
除了被我夸赞时有还些愉悦,我甚至觉得他早料到这一天会到来。
“你若早知道此事,为何不早做打算!”
“现在虞玉仪让我来废了你的灵根!”
其实我心中早已拿定主意,我是想散了他的修为,相信以他的天资,很快便会再次结婴。
伤筋不动骨,又不会显得我太放水。
我本来是想与他商量,看看是否可行,可见他这副态度,只觉得自己此番心意倒像个蠢货,彻底被他激起了怒火,开始放狠话。。
“宴杳生?!”
“可以。”
我愣了愣“你说什么?”
我要废了他的灵根,他居然连拒绝都没有,这可是风天灵根啊。
我不知他此时为何如此异常,一时竟没了言语,呆呆的看着他。
“阿樹。”
“多亏你送的青晶灵石,你要我做的事,材料我已备好一份,我想可以一试了。”
猝不及防听闻这番话,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真的......可以吗?”
“一定可行,但我还没有试过,需要先尝试一次。”
我早已克制不住心中的激动,立刻问他“好!你要什么灵根我去替你找?就是单灵根也可以!”
我也不敢第一次就让宴杳生剖出我的灵根去换,既然他觉得可行,那我就着手去准备灵根。
“不需要,我有灵根。”
闻言我更加惊喜,没想到杳生突然变得这样靠谱。
“行啊宴杳生,你连灵根都准备好了。”
“你准备的是什么系的灵根啊?”
“风天灵根。”
风天灵根?
我的笑意顿时凝住,稀少的变异风天灵根整个上境界都凤毛麟角。
“宴杳生,你疯了?”
“没有,我只是想取出自己的灵根而已。”
“可是......你想要什么灵根,我完全可以替你找到啊!为什么要拿自己做实验?”
杳生面容依旧平静“阿樹可曾想过,离开冰霄灵宗你会过什么生活?”
记得在灵境他也曾问过这句话,可我如今不敢想。
因为在赶来无垢灵宗时,我已经想过一次,却什么都没想出来。
况且我已是冰霄灵宗的少主,若是离开,我永远都无法得到如此地位了吧。
我还要往上爬,或许将来我还能做冰霄灵宗的掌门。
“你这是什么话,我是冰霄灵宗的少主,我能去哪里啊?”
原来我甚至无法回答他的假设,我与他从不是一类人。
“阿樹,我不想做无垢灵宗的少主,只要我是风天灵根,就永远不能离开这里。”
我垂下眼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我却不愿听。
“我要把灵根和星阑替换。”
“我如果直接提出此事,父亲不仅不会信任我,好端端的母亲也绝不愿我冒险。”
“若一切已成定局了,就不同。”
他说的定局是乌苍吧,所以他早知道死的是谁,却什么都没有做。
因为他宴杳生早就想好了!
他宴杳生也早已为自己选好了所要承受的罚!
“若废除灵根之后告诉父亲有换灵根的办法,就算万分之一希望他也一定会尝试。”
他是希望借此事,要我剖出他的灵根。
我不禁又忆起在灵境时,他的另一句话。
他说,想要得到什么,就要先学会放弃一些东西。
原来他在灵境时,已告诉了我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能这样毫不留恋。
万一替换灵根有风险呢?
“灵根离体太久就不能用,需要特殊的法宝保存,可我并没有找到那种东西,所以一定要尽快替换。”
“阿樹,你会帮我吧?”
不,我觉得宴杳生疯了。
“此举太冒险,至少先在其他人身上尝试一次吧。”
“阿樹,换一次灵根需要仙草灵药数不胜数,光是法阵就需要万枚以上青晶灵石。”
“我还需要金翎雪鳞兽的兽骨,这种妖兽或许在魔界还能寻觅到踪迹,兽骨如今我只有一个,所以也暂时只有一次机会,怎能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总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