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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我也是这样使唤虞玉仪,如今风水轮流转,成了我扮演好仆人的角色。
我无奈的揉了揉肩,我刚打算起身,却耳尖的察觉到了外面有数道的脚步声逼近。
真是片刻不得消停!
我扫了眼褚权煊逐渐慎重的神色,心领神会的迅速卷起被褥又藏进了密室。
头顶传来了道嗓音尖细的男声,语气透着刻薄。
“殿下......不,我应该唤你小畜生。”
这声音像太监,我听着十分耳熟,应是昨天来过的人其中之一。
“本来是不打算再来你这破地方,怕染上了妖魔的污秽。”
“可娘娘让我来警告你,明日便是飞雪宗仙人来王宫收徒的日子,你老老实实呆在这,不要痴心妄想。”
“不过我看你如今这番鬼模样,怕是下床都难啊哈哈。”
褚权煊从头到尾都一言不发,我只能听到太监恶毒的自言自语声。
不过我也能想象到他想将眼前之人千刀万剐,却极力隐忍的屈辱神情。
“你到底是陛下的子嗣,还能留一条贱命,不会如那贱妇般死无......”
“闭嘴!”
太监的话似乎触犯了褚权煊的禁忌,使他忍无可忍。
可褚权煊话音未落,上方忽然传来惊恐的尖叫声与重物落地声,随后一切嘈杂戛然而止。
发生了什么事?
我急忙跑出密室,正对上褚权煊不知所措的神情。
可我望着这一幕,却惊喜万分。
是我的影使,我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宝贝影视,正站在尚未冷凝的尸体旁。
原来他真的是魔尊,原来魔尊只有入魔,才能召唤影使。
褚权煊望向我,眼底不自觉浮现出猩红的血雾,苍白的面上还有尚未收敛的杀意。
“我入魔了?”
他艰难的撑起身躯,不可置信的望着我,像是想要得到一个迫切的答案。
昨日那句信誓旦旦的我永远不会修魔言犹在耳,却如同那摇摇欲坠的身躯一般,脆弱易碎。
我勾起唇角朝他一笑 “对啊,你入魔了。”
“他死了,你难道不觉得快意?”
“引魔之体,入魔理所应当有何不可。”
“我......怎么能入魔......”
我被他气笑了,踢了踢地上已死透的死尸“看吧,凡人之躯,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不过我看你现在,应该不知道影使是什么东西吧。”
“不如你把影使给我也行,我替你入魔,替你杀生?”
此话本是我随口一说,却越想越觉得可行。
如今的魔尊没有记忆,说不定还真能骗他先心甘情愿把影使给我。
我还未走到床边,身体忽然如初如世界般无法动弹,眼前的一切皆如流沙般消散殆尽,归于黑暗。
......
再次清醒时,我的手中捏着一片盔甲残片,站在荒凉的土地上。
这是我初入世界的地方!
“到底怎么回事?”
我转身看向身旁的虞玉仪,还未等到回应,脚下的土地便传来了剧烈的震颤。
临走前我只来得及听清虞玉仪那句:因为魔尊的执念,会重置......
因为执念?
魔尊的执念是不愿入魔,不愿入魔却入了魔。
所以虞玉仪利用了他的执念,构建了这个幻境。
幻境里的魔尊,已经分不清这里是不是幻境。
他只是想要改变命运,所以只要他入魔,幻境便会重启动。
只要执念不会消散,他便会一次又一次沉沦,无法自拔。
因为他入魔是已经发生过的命运,无法改变。
再次从祭坛中央清醒,我一把挥开朝脸上伸过来的手指,抬起眼望向满脸惊奇的褚权煊。
“我有温度,我是人类。”
“我叫叶夜笙,能先给我身衣服穿吗?”
褚权煊把玩着短匕,没有任何回应,态度不冷不淡。
“从今往后,我是仆你是主,洗衣下厨都由我来做,现在可以给我衣服了吗?”
我伸手接过扔来的兽纹锦袍,道了声谢后,果然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
褚权煊再次命令我呆在这里,我听话的点了点头,望着他走了出去。
头上再次传来鞭打声,我独自呆在漆黑一片的密室中,思考如何破这个局。
虞玉仪说的并不准确,魔尊在幻境中没有大乘修为,不过他确实是疯了。
但虞玉仪如今的能力,应该无法再操纵幻境才是,可幻境却依旧能照常运转......
莫非如今褚权煊才是控制幻境的真正主人?
他记忆残缺不全,以为自己还是少年,依旧被虞玉仪曾经塑造的规则束缚。
他的执念是不愿入魔,入魔他便重启幻境,退回到他未入魔的时间。
可因他的记忆残缺不全,所以这能力是其拥有而不自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深陷幻境。
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为了影使,只有褚权煊入魔,我才能见到影使,才能有机会拿回他们。
可他若入魔,这个世界便会重置,一切又会回到原点。
难不成要我帮他找回失去的记忆?
那我将面对真正的魔尊啊,也不知与他是敌是友。
或许我应先保证褚权煊不入魔,尽可能在这个世界呆的时间久一些,再想办法拿到影使。
天生魔体想要不入魔,难于登天。
人皆有七情六欲,嫉妒、暴怒、憎恨、痛苦.....
这些恶念褚权煊只要染上一丝,天生引魔之体,便比旁人入魔的几率要高出百倍。
难不成我还要保证他不会为这些情绪所影响?这也太难了。
好在处境也没有糟糕透顶,至少如今他心里十分抵触入魔。
头顶的人终于走了,我把浑身鞭伤半死不活的褚权煊扶到床上,在一片狼籍的屋子里,直奔藏伤药的地方。
这次是小心翼翼的给他伤口都上了药,套上身衣服后又马不停蹄的去为他熬粥。
等褚权煊清醒的时,微烫的米粥已经递到了他眼前。
他不解的看着身上仔细包扎的伤口和眼前冒着热气的米粥“为什么?”
我含着笑意,温声软语道“因我是殿下的仆人,自然要认清自己的身份。”
这次我没有问灵根的事,也没有问他魔修的事。
并未惹怒他,他没有驱赶我离去,直接让我自便。
如今我自然不能随心所欲,需凡事迎合他的喜好,防止他入魔时间重置。
“殿下,您要看书吗?”
“麻烦......把书柜夹角里藏着的书给我。”
把书递给他后,我又在床边打了个地铺养精蓄锐。
这次却翻来覆去都无法入睡,直到褚权煊看了许久书后吹熄了蜡烛,室内陷入了黑暗。
无论如何,褚权煊明日一定不能入魔。
......
就这样睁着眼睛熬到了天亮,听到声响后我望向床上,果不其然褚权煊正趴在床边看着我。
“叶夜笙,你昨晚一夜未睡。”
知我一夜未睡,那他应是同我一样未睡吧。
“我饿了。”
他的脸色虽还是苍白,但也比昨日好了不少,看起来不像短命的,我心底松了一口气。
揉了揉有些僵硬的四肢,然后喂饱了他,我掐着时间算,心想那太监也该来了。
果不其然外面传来脚步声,这次我却并未如他所愿藏进密室里。
而是在他不可置信的神色中,放下了床上的帷幔,迅速卷起铺盖躺进了他的身侧。
我紧紧贴近褚权煊的身体,呼吸焦灼间,那人推门而入。
他现在赶我走已经来不及了。
借着帷幔的遮掩,他并未看清我藏在床上。
来人重复着一模一样的话语,而我的手已经悄悄摸到了床上藏着的短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