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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眼前的名叫褚权煊的青年，极有可能是魔尊，一时半会并不打算离开这里。
他的容貌，太过惹眼。
他若是魔尊，深陷于此世界之中，认同自己是其中一员，那么年轻时的他不认识我，也并不奇怪。
我现在还没见到影使的踪迹，但只有呆在他身边才能找到影使吧。
见他躺在床上，我百无聊赖的在屋里转悠，也没有发现什么有用东西。
“无聊的仆人，麻烦把书柜夹角里藏着的书给我好吗？”
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褚权煊的脸，我默默咽下了拒绝之词。
我打开书柜，发现是修行入门书籍，这几本与杳生收藏的书籍相比之下，教导新手实在有些粗劣。
此时屋里的光线已经有些暗了，我把这些书籍递给他后，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点燃了床前的蜡烛。
见他如此，我不由来了几分兴趣“殿下，你有灵根吗？”
似是惊讶于我会唤他殿下，褚权煊神情微顿，掩起衣袖虚弱的轻咳了两声“火天灵根。”
是我疯了还是修真界疯了？
怎么去哪碰到的都是天灵根，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殿下，你的眼睛是天生如此吗？看人看物可与旁人有什么区别......”
“是诅咒。”
“诅咒......人类的还是妖兽的？”
“说起来我曾经遇到过妖兽到诅咒，是在其领域之内不能发出声音，否则便会死去，是不是很有意思？”
褚权煊的目光终于从书上移开，落在了我身上，面露不悦。
“我的先祖曾经猎杀过一个魔修，他临死前下了死咒，只要是褚家血脉，生来即天生血瞳成引魔之体，极易入魔。”
竟是引魔之体？
引魔之体百年难遇，没想到他家居然代代流传，这要传出去，可令多少魔修得红眼病了。
怪不得他仅靠着并无灵力的凡人之躯，竟真的激活了祭坛，把我给唤来了。
那他真正想要的，是魔界的妖兽吧，用来结契驱使，保护在深宫中求生的自己，或者是杀什么人。
这天生魔体，合该去修魔啊。
找本适合的魔功，杀人夺宝甚至比天灵根还要进步神速。
“此咒无可解，直到家族最后一位血脉之人死去。”
“无可解......可真有意思。”
既然无可解，索性修魔算了，在这看正统修士的修炼入门烂书，岂不是浪费天赋。
“诅咒并不是有意思的东西。”
说起妖兽，我忽然有些发懵，貌似魔月雷狸与我一起逃出了冰霄灵宗。
可进入幻境时它好像并没有一同进来，不知道那蠢狸会不会在原地等我。
“我倒觉得十分有趣，既然无法反抗，何不把它变成有利于自己的东西？”
褚权煊忍无可忍合上了书页，闭着眼睛依靠在床上，沉默许久后羽睫微颤“因这诅咒，褚氏血脉如今仅剩下一人，我永远不会修魔。”
不愿修魔......
此番试探，更令人我无法笃定他的身份了。
他真是魔尊？
还是说往后发生了某些事才令其堕魔，毕竟天生魔体可是极易入魔呢。
“可那枚飞雪宗赐予的玉牌，不是已经被抢走了吗？”
“除了飞雪宗，还有其他仙门来永宁王朝收弟子？”
应是不会了，毕竟魔尊记忆的世界之中只有这三个地方。
而飞雪宗大概亦不会招收天生血瞳的引魔之体弟子。
此话脱口而出后，我才意识到我失言了。
褚权煊抬起宝石般的血眸轻轻扫了我一眼，嘴角含着冷笑说出了谢客之词。
“你走吧。”
想赶我走？
这世上向来是请神容易送神难，我走也得等摸清你的底细再走。
“可殿下如今不是我的主人？”
“我与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像无法自保之人，亦不是我能驱使的池中之物。”
分明才初次见面，我并未在他面前展露什么手段。
我仅有为他做了碗白粥，他就这般高看我？
“难得您高看我，我是体弱多病的凡人，除一手剑术勉强拿得出手，与您并没有什么不同。”
听他这明显为赶人而夸人的话，我竟也忍不住嘴角上翘。
原来我喜欢听别人夸自己的好话，以前居然没发现我有这种嗜好。
可能是曾经的记忆中和日志中，从未有人夸奖过白断樹，甚至勉励也未曾有。
我凑近他想要拿起床头的那把漂亮短匕耍两下，他则浑身僵硬的拒绝了我的靠近。
“殿下，这深宫禁苑高手如林，若靠我自己乱闯，怕是会被人扎成刺猬。”
“您收留我吧，不论您是想要杀人放火，还是谋朝篡位，我都视而不见。”
褚权煊轻咳一声，打断了我的声音，他挣扎着起身却被我眼疾手的一把按在床上。
“当然，您若需要帮助，我亦不吝施以援手。”
他无奈的倒在床上，轻轻呻吟了一声，不知是扯到了伤口，还是在回应我，耳根亦有些泛红。
“你......自便吧。”
他不再管我，又拿起书籍翻阅了起来。
我在衣柜中翻找了一番，里面只有一些洗的发白的旧服。
我又看了眼身上这件外衣，其做工与成色，竟是此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这位殿下，如此备受冷落，是因为那双眼睛吗？
对于仙门鲜少了解的凡人而言，与魔修相关的传闻无不与嗜血残忍或者贪婪好色有关，魔修奴役屠戮平民是家常便饭，毫无人性。
所以提起魔修，人们无不战战兢兢，避之不及。
其实犯下累累血债，以虐杀为乐的魔修，大多数修为不高。
修为不高的魔修，只能以欺压平民为乐，这类魔修也是各个宗门清剿的首要目标。
而修为愈高的魔修则越冷静狡诈，也越惜命，真正感兴趣的也是修行者们，杀人夺宝也多针对于修行者。
以我对凡人的理解，褚权煊作为皇嗣，若是生下来便是不详的血眸，不可能在这深宫禁苑中活到今天这么大。
也不会有人为其测试灵根，发现其是顶尖的火天灵根，也不能得到仙门赐予的玉牌。
所以他的眼睛......以前应该用了某些隐秘的法子遮掩，而后却失效了。
致使以前所拥有的东西，也在一点点失去。
......
虽然衣柜里都是旧服，可这里显然也没有我挑三拣四的地方，我勉强找了件能合身的衣服套了上去。
身体已经有些疲惫困倦，可床上躺着病患，我只能无奈的掏出被褥，在褚权煊旁边打了个地铺。
之所以要躺在他身边，也是怕夜间有变，毕竟这儿不是真实的世界，要保持万分警惕。
他撩起眼皮，无可奈何的扫了我一眼，轻轻吹熄了摇曳烛火。
室内顿时坠入黑暗，伴着轻浅的呼吸声，我轻轻闭上了双眼。
我以为自己会浅眠，可一觉醒来，竟已日上三竿。
才刚起床就猝不及防的被书籍砸中，我有些佯怒的冷哼一声，床上却传来低沉的轻笑。
褚权煊脑袋懒散的撑在床边，墨发凌乱的散在地上，简直是勾人心魄的妖邪。
“叶夜笙，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