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订婚这个提议最后还是被谢夫人自己否决了,理由她仔细想了一下, 在订婚的时候宣布这个消息可能会有欲盖弥彰的嫌疑。

  最后他们决定公开交换股份, 然后在交换股份的同时宣布这个消息,等他大二,或者大三?总之时间过去稍微就一点,再公开在一起或者是订婚的消息。

  李珩清楚这是种保护, 只是有点哭笑不得。

  两家交换的股份都在他的名下, 相当于他把左手拿的东西放到了右手, 位置互换了一下。

  只是这件事在外界确实引起了不少骚动,尤其是召开发布会声明的时候。

  就连在学校的李珩都收到了一些试探, 那些试探或者是来自谢思之的部分朋友, 或者是来自他出门吃饭时不时会“偶遇”到的叔叔阿姨。

  其中还夹杂着舍友们“原来你的哥哥不是亲哥哥”的震惊。

  就连去谢笃之公司,李珩都感觉公司员工们的眼神都比以前更加兴奋——一种八卦的兴奋。

  “……他们真的好能分析哦。”

  某个财经类账号的长文章看到一半,李珩放下手机,揉了揉眼睛。

  这篇文章分析得头头是道, 详细论述了为什么两家公司明面上交换股份不是代表友好往来, 而是象征正式闹掰, 里面甚至还牵扯到了白家。

  要不是真正知情,他都觉得自己都要被对方说服了。

  他现在正在临枫湾的别墅里。

  这周父母去做身体检查,不在家, 他干脆就没有回去。

  而且下周他就要考试了, 谢笃之也准备去G省, 他们至少有十几天不能彼此见到。

  谢笃之不是没有其他距离S大更近的房子,之前也问过他要不要搬。

  但御枫湾的别墅距离公司要更近一点, 谢笃之上班会更方便, 而且相较其他房子而言, 这套别墅本身就有很重要的意义。

  他们就是在这里更加熟悉起来的。

  准确地说,是他在这里和谢笃之共同生活的时候,一点一点熟悉了谢笃之,在印象里将这个人涂抹得更加立体丰满,对其产生了好感。

  “什么?”谢笃之在看书,听见他这么问,抬起眸,带着点疑惑地看了过来。

  “我说交换股份的事,他们真的很会往里面添油加醋,找各种线索证明自己的臆测没有问题。”

  李珩现在毫不怀疑到时候他们订婚的消息出来,这些文章的内容又会变成“带你走进商业联姻下的暗流,是强强联合还是割地赔钱”的套路,换套不换药,继续讨论所谓的商业纠纷。

  “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又不是只有利益。”

  他这样嘟囔了一句,到底没忍住好奇,“笃哥,你最近怎么突然对物理感兴趣了?”

  谢笃之的书单重新换了一批,作者从他逐渐没有那么陌生的康德换成了高中物理课本上出现过的名字。

  今天这本更加过分,从书名来看,好像是从量子物理角度出发,去证实什么佛学上的因果纠缠。

  封面看上去也很地摊读物。

  偏偏谢笃之头也不抬,眸光专注而认真,和看康德、黑格尔的时候没什么两样。

  李珩在点进顾明月发给自己的文章链接前,还装作认真发消息的样子,偷偷用手机拍了一张,存进了专门的相册里。

  谢笃之把书签夹好,然后才将书合上,直认不讳,“物理学可以解答我的一些困惑。”

  “研究结果出来前,我尚有几个不成熟的猜测需要证实。”

  “什么研究结果?明月之前提到过的那个吗。”

  李珩思索片刻,“就是差不多两个月前开始的那个量子力学?”

  具体内容他不太清楚,他只知道谢笃之在他把梦的内容全部告知之后,往几个有名的物理学家的课题里投了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资金,并且邀请他们参加了什么保密项目。

  谢笃之没有告诉他,只说是惊喜。

  他只是在前段时间需要新资金注入的时候,简单提到过自己有一笔额外的投资——自从那天在家长面前公开之后,谢笃之的钱就莫名其妙全归他管了。

  钱还是他自己在挣,但是谢笃之有什么花销或者投资都会非常主动地汇报。

  以至于李珩有时候总有一种他们实际上已经结婚、而且已经结婚很久了的错觉,非常老夫老妻。

  顾明月之所以会和他提到,是因为严格来说小顾同学也算受益人。

  用顾明月的话来说,他头一次这么真诚且发自内心地感谢资本,甚至想毕业之后就去抱大腿给谢笃之打工。

  哪怕受邀请的是他的导师,他的导师也只是协助建模,不算核心人物,他跟在后面也只是吃蛋糕渣,有这样的经历在,也足以让他傲笑很多所谓的“前辈”,资历稳稳压他们好几头。

  他其实也有问过顾明月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但小顾同学神神秘秘的,只是让他关注消息。

  说差不多明年这个时候诺奖公布,他应该就能知道了。

  要是明年不行,那估计就是后年。

  顾明月这番发言是在他们三个人的小群里,安德烈看见后,非常耿直地反驳了他。

  ——顾明月的导师是受他的导师邀请进去的,一开始并不在名额里,顾明月真正应该感谢的是他的导师。

  顾明月说他多嘴。

  两个人在群里你几句我几句吵了好多条,其中有绝大部分都是对彼此学科的攻讦和拉踩。

  李珩围观到后面,干脆临时屏蔽了群消息,让他们两个人自己玩,过了好几天才留意到安德烈的解释。

  安德烈详细说明了他们现在正在研究的课题以及该课题的研究意义。

  不过他的那段话太长太多,还有大片的英文、专有名词,李珩最后只记住了量子力学。

  ——遇事不决,量子力学。

  这句话在网络上一度流传得很广。

  谢笃之点头,“通过研究量子纠缠证明平行世界存在,并试验是否能有影响平行世界的方法和路径。”

  李珩听懂了,又好像没有听懂。

  他感觉谢笃之说的要比安德烈那堆解释简单很多,但信息量同样也增加了不少。

  “阿笃哥,你怎么会想到资助这个?”

  李珩坐到了他那边的沙发上,下意识眨眨眼,感觉这不是很谢笃之。

  他本能判断出这是那种支出和收益不成正比的项目。

  且不说最后能不能得出研究成果,在课题如此抽象的情况下,就算证明为真,短时间内也不会对现实造成多大影响。

  谢笃之没有回答,而是以一种安静、轻柔的目光看向他。

  李珩心跳漏了半拍。

  半晌,他才听见很平淡地开口:“……你有心结。”

  他莫名失去言语。

  “我同样也有心结。”谢笃之继续开口。

  他的心结是因为李珩的心结而产生的,其实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他总不能忽略李珩的心结,当做对方从来没有梦见被他假定为平行世界的存在,那些多出来的记忆没有造成过任何的影响。

  那天谢笃之在办公室问他,不仅是替谢思之帮忙,也是为自己而问。

  谢笃之得出的结论是他已经走出,能理智看待那个梦境,但心中仍有介意。

  他还是会本能为梦里的那个自己感到不平,以及委屈。

  ——而谢笃之不愿意他受到任何委屈,也不希望这件事一直如鱼刺般鲠在喉中,成为存在却无法谈及的话题。

  尤其是在谢思之也梦到那个平行世界的情况下。

  谢笃之不是赌徒,他不会赌唯独谢思之比较特殊,只要瞒得够好,其他家人永远都不会知道世界上同时还有另一个李珩存在。

  在他们为自己孩子、自己的弟弟发自内心感到自豪的时候,处于平行线上的同一时间,同样应该被呵护被弥补的人则因为种种缘由,毫无必要地遭受苦难。

  这其实是件很残忍的事,因为他们只是看见,但不能阻止其发生。

  谢笃之或许可以赌父亲和大哥足够冷静坚韧,会无视可能存在的梦境带来的影响,在知道平行世界后一切如常对待。

  可是他能同样去赌谢夫人,去赌妈妈能承受这一结果吗?

  谢夫人本质上是相当慈爱、柔软女性,李珩性格中的绝大部分要素都遗传自她。

  谢笃之不会去否认她同时要比家里的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坚强,可她同时也是一位无比爱自己孩子的母亲。

  她恐怕无法接受,也没有办法谅解自己。

  ——何况她原本还因为小乖被拐走的有过抑郁,认为自己太专注工作,所以才没有照顾好孩子。

  谢笃之这样想,几乎可以预见假如谢夫人也做了同样的梦,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她不会像谢思之那样隐瞒,在想出合适的解决方法前选择逃避,因为她是母亲。

  她会愧疚,自责,因为内疚不断道歉,把对另一个孩子的疏忽——纵使这不是她的本意、本质上也与她无关,加倍补偿到现在这个孩子身上。

  哪怕她清楚这同样是一种压力,却没有办法很好地控制自己。

  ——然后,她会给小乖带来负担,让他藏得很好的心结缠得更紧,甚至于扩大。

  这就是谢笃之得出的结论。

  除了他的小乖,他很喜欢现在的家庭氛围和家人之间的关系也是一个相当重要的原因。

  他是被收养之后才逐渐理解,真正懂的亲人这一概念的。

  在此之前,他不具备任何爱人的能力。

  “可是我感觉这好像没有什么意义。”李珩下意识抿住嘴唇,语气复杂,“你知道的,我没有因为那个梦就对爸爸妈妈他们……”

  他的心结,其实不太应该称之为心结的。

  “有意义。”

  谢笃之声音很轻,和少年所表现出的迷惘不同,他不论语气还是神色都很坚定,“你想过,或是希望过他可以像你这样。”

  “这就是意义。”

  并且,这对谢笃之来说非常重要。

  李珩垂眸,没有继续回答。

  他花了长时间才压下自己心中如海啸翻涌的情绪,让鼻腔不再被那股莫名酸意充斥。

  可是回答谢笃之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重重地吸了一下鼻子。

  “你说喜欢我的时候,语气都没有刚刚那么认真,也没有像刚刚那样看我。”

  谢笃之哑然,只好装作没看见他微微泛着湿意的眼眶,“……那我现在可以再说一次吗?”

  “不可以,过期不候了。”李珩大声回答。

  他感觉自己的情绪已经缓过来了,继续问谢笃之有关那个投资项目的事。

  “那假如——我是说,假如,量子纠缠并不能被证实要怎么办?”

  在谢笃之说他介意的时候,李珩感觉一直藏在心里的那种微妙芥蒂就已经消散大半了。

  会问这个问题,只是纯粹因为他好奇。

  谢笃之在提到这个研究的时候语气太确凿了,他怎么就知道量子纠缠一定可以被证明,试验能成功呢?

  “已经被证明过的事能被证明一次,就同样能被证明第二次。”

  谢笃之这样说。

  “……诶?!”

  李珩愣了愣,不自觉瞪大眼,想去拿被他搁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大脑被各式各样的困惑所占据。

  平行世界已经被证明过了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总不可能是高中吧,高中他在作文素材还有老师找了好久的热点里面好像从来没有背到过相关的消息。

  难道是初中?或者干脆更早一点,在他小学的时候发生的事?

  他还没来得及猜测,就听见谢笃之接下来的话。

  “它开始被证明的那次除了我之外,理论上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和我的秘密有关。”

  是什么样的秘密?

  李珩没有开口询问。

  秘密之所以会成为秘密,是因为它是不能被轻易宣之于口的。

  而且他相信谢笃之,谢笃之即便有秘密不打算告诉他,肯定也是出于某种考虑,有他自己的原因。

  李珩很自然地转移话题,“这样啊,对了笃哥,你下周去G省应该带的物品我已经帮你放在那个黑色的行李箱里面啦。”

  谢笃之有瞬间的愕然。

  他已经准备好如何袒露自己的秘密,让自己在他面前赤/裸且赤忱,再也没有任何需要遮掩的地方。

  “你不问我是什么秘密吗?”

  青年很快反应过来,语气复杂且微妙。

  “可是你自己想说的话,肯定会告诉我的呀。”李珩眸光清澈,“就像我那天和你说那个梦的事情一样。”

  听到解释,青年心情依旧有些微妙,“或许我刚刚只是稍微卖了一个关子,等你来问。”

  李珩注意到他嘴唇是抿着的,说话也没有平时那种气场,反而显得有点委屈。

  莫名让人有点想笑。

  “唔,我确实没有注意到,这次是我的问题。”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给谢笃之一个相对真诚的建议。“阿笃哥,下次卖关子可以学我这样,这样就很容易看出来了。”

  说着,他凑上去,把谢笃之刚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念出最后一个“吗”字的时候尾音上扬,调子也拖得比平时要长。

  “还有,你要用那种有点期待,但是又好像没有那么在意的眼神看着我,就像我现在看你这样。”

  李珩巴巴盯着他。

  他从谢笃之的眼睛里看见自己,又觉得演示效果好像过于期待了。

  他咳嗽一声,刚准备调整,就听见耳畔传来谢笃之的叹息。

  然后,他被谢笃之揉了揉脑袋。

  “……下次注意。”他听见谢笃之无奈地说,没忍住,笑了出声。

  “我下次可以再教。”李珩很轻快地回答他,“……但是要额外收学费,你得亲我一下。”

  “所以,你的秘密是什么?”他有点担心自己刚刚的话会被谢笃之反将一军,没等青年回答,飞快问道。

  “阿笃哥,你该不会真的像二哥之前猜的那样,在梦里有个随身老爷爷或者是系统之类的东西吧?”

  “……”

  谢笃之先是在心里默默给谢思之又记了一笔账,才不疾不徐地开口。

  他没有急着去定义自己的穿越,而是先向李珩道歉,因为之前的隐瞒。

  在告知少年梦境应该与平行世界关联的时候,他曾谎称自己可能在国外或是其他地区发展,所以没有在那个梦境中留下任何信息。

  但事实并非如此。

  “也就是说,那个平行世界你并不存在?”

  李珩不太相信。

  谢笃之是怎么知道他并不存在的呢?难道说他也做了什么梦吗?

  然而仔细想想,李珩不得不承认或许他说的是真的。

  不然被领养的肯定就不会是白软了。

  “我应该算穿越者。”谢笃之相当平静地扔下一枚炸/弹。

  他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这句话引起了何等的轩然大波,“在我原来的世界,量子纠缠在几年前就已经被证实了。”

  李珩震惊到说一度失语,花了很久才勉强消化掉他刚刚透露出的信息。

  就算谢笃之大他四岁,按照被领养的时间往前推,那他也很小就已经穿越了。

  他八九岁的时候在上小学,会因为在路边看到的小鸟尸体偷偷伤心。

  因为有一节课老师说过麻雀是很有群体的动物。

  一只麻雀死掉,它的亲人也会因为这个消息二茶饭不思,最终也纷纷死掉。

  谢笃之在上小学的时候就穿越过来了,他会不会特别思念自己原来的亲人,还有朋友呢?

  李珩想到那个时候他在车里,很平淡地对自己说起以前在福利院被其他孩子孤立的事,顿时感到更加心疼。

  他突然觉得自己对谢笃之太不好了。

  他明明还可以对谢笃之再好一点的。

  “……那你以前的时候,会不会特别想家?”

  李珩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还想安慰谢笃之,告诉他他们现在是一家人,不仅仅和父母兄弟组成家庭,他们两个人同样是一个家庭。

  他的朋友也可以是谢笃之的朋友。

  “不会。”

  谢笃之摇头,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我穿越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回到了八岁。”

  “我在原来的世界,同样在福利院长大。”他试图解释得更简洁一些。

  毕竟个人经历并非接下来要重点叙述的内容,是完全无关紧要的东西。

  “因为一些传统。”谢笃之略去了相对复杂的利益纠葛和遗产继承问题,“在我考上大学那年,我的家人才正式出现在我面前,并给了我数份评估表格。”

  “我是所有人中表现得最优秀的那个,所以他们把砝码压在了我身上,支持由我继承家族产业。”

  他不这么说还好,一说,李珩顿时更加心疼了。

  他甚至觉得谢笃之能穿越过来是一件好事,因为他原本的家人根本不能称之为家人。

  他们把谢笃之当工具,仅仅只是利用谢笃之,他们爱的是谢笃之能给他们带来的利益,而不是谢笃之本身。

  他拽了下谢笃之的手,抱住了谢笃之,把脑袋埋在青年的怀里,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没再松开。

  比起言语上的安慰,谢笃之或许更需要一个很暖和的拥抱。

  最起码李珩是这样认为的。

  谢笃之长睫半垂,原本想解释说自己其实并不在意。

  他天生感情就比正常人淡泊,那些所谓的家人在利用他的同时,他也在利用他们。

  那些话卡在嘴边,最终化为一声轻如烟雾,微不可闻的叹息。

  他或许并不在意。可有人会对此耿耿于怀,认为他应该受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对待。

  在这种珍视面前,他好像没办法像之前那样毫不关己地说出与利益,与人心相关的刻薄言语。

  谢笃之干脆跳过了有关身份的话题,开始说自己作为商人,为什么会关注物理领域相关的事。

  他在里面看到了商机。

  尽管这个商机对现在来说尚且遥远,但他相信以科学进步的速度,有生之年,这一缕商机将会转化为巨大的财富。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自己会意外穿越,在没有遭遇暗杀、或是诸如车祸之类的意外的情况下。

  二十六岁的谢笃之只是睡了一觉,就发现自己变成了八岁,并且换了个世界。

  这个世界和他原本的世界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少了一些耳熟能详的名字,也没有他原来的家族。

  并且,时间要早了好几年。

  “要是二哥知道,他肯定更接受不了了。”李珩听完,这才带着点感慨地说,“……他会更宁愿相信你有小说里所谓的系统的。”

  不管是穿越之前还是穿越之后,谢笃之都是那种连大多数天才也难以望其项背的优秀。

  不过谢思之也不会知道就是了。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

  “笃哥,和之前相比,你现在是不是相当于在赔本啊?”

  他脑子里又冒出来一个很奇妙的问题。

  谢笃之好像从来没有做过任何赔本的买卖,“就是,因为这个研究好像不是为了盈利。”

  而是为了实现他在某个瞬间,短暂存于脑海之中的愿望,去尝试某个很渺小的可能性。

  他试图计算除了谢笃之的那一部分,自己自己现在有多少财产,能不能弥补这些亏空。

  谢笃之去投资量子纠缠试验,他去投资谢笃之。

  这样谢笃之就不会亏了。

  李珩觉得他可能要把自己在美洲的那个大农场也得卖掉才行。

  要不然改天他去问问安德烈,问他有没有朋友对当农场主感兴趣?

  还有一些宝石也可以卖掉。

  谢笃之很安静地听他清点完资产,这才把唇边的笑意压下去。

  “没有赔本。”他抿着嘴唇,很严肃地否认,“这是一笔会让你开心的投资。”

  李珩耳朵也有点烫。

  他的脸颊依旧贴在谢笃之的胸膛上,清晰感知到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心跳得比之前要快。

  “那我也没有赔本啊,我投资的是概念。”他努力模仿谢笃之的语气,“……男朋友不可以亏本的概念。”

  谢笃之发出一声稍显沉闷的笑,显然在有意克制。

  李珩听见他很轻且快速地说了什么。

  “我也觉得我的投资眼光很好。”他这样嘟囔,轻轻掐了一下谢笃之的胳膊。

  “不过我在梦里没有太注意日期。”

  李珩仔细回忆,“……假如那个梦真的有预知成分,平行世界和我们现在的时间是相同的,那另一个我应该还没有被赶出家门。”

  他记得梦里的自己在谢家过完了年,最后也走了亲戚,不过中途发生的插曲导致他有好几天独自一人留在了谢家的大别墅。

  那几天他是自己煮的饺子。

  时间更准确一点,他被赶出去应该是开春之后,要么是三月,最迟也不会超过四月底。

  他后来是自己给自己过的生日。

  在出租屋里买了个小蛋糕,给自己唱完生日快乐歌,刚好收到了一封新邮件,满怀信心地点开,发现又是拒绝。

  他在S市找不到工作,路边发呆的时候偶然遇到算是老乡,跑长途货运的叔叔,省了张火车票,回了北方。

  不过,回北方之后其实也不太顺利就是了,他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太差了,后来还生了病——

  想到这里,李珩的心难免被揪了一下,突然很迫切地希望那个项目可以早点出来结果。

  哪怕谢笃之口中的建模,还有捕捉磁场变化的仪器给人的感觉都很玄学,能不能真的传达到所谓的平行世界也是未知。

  可不论如何,这都算了却一桩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www我努力,11点45的那章也继续粗长!

  然后大家记得文案第四条排雷OTZ,本文一切都是杜撰虚构对科学有很大臆测成分,我做大纲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到今年诺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