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哥, 后面!”刘文婷大喊。

  莫问良机警,瞅见刘文婷惊惧不安的神色, 当即眉头紧皱, 话音未落就按下打火机,借着腰身拧转的力道,挥开一道火焰熊熊的鞭子, 唰地向身后抽去。

  “咿呀——!”

  一声凄厉的嚎叫。

  明亮的火焰照亮晦暗的书架夹道, 莫问良的瞳孔骤缩成一个小点,但见一个从头到脚长满鱼鳞的女人张开龟裂的嘴唇。

  她的神色怪异, 覆满鳞片的面部肌肉扭曲,几只细小的蛆虫从牙龈钻出,随着阴恻恻的笑声爬出嘴角。

  滋啦啦!蛆虫被火苗烧成灰烬, 一缕缕青烟袅袅。

  然而,那鱼鳞女挨了一记鞭子后, 胸口鳞片竟分毫未损, 隐隐冒出青黑的雾气。

  莫问良咬牙切齿, 喝令老岑:“你带小刘先出去!”

  刘文婷的辅助技能可以拍摄到潜藏在暗处的鬼影,叫有意隐匿踪迹的鬼怪无所遁形, 跟江鲟那枚能看到死前画面的戒指差不多稀少, 对于玩家阵营实在太过重要,绝不容许有半点闪失。

  “好!莫哥, 你一个人小心!刘文婷,过来!”老岑点头。

  他筋肉虬结的花臂一捞,一把将刘文婷捞过来,护在怀里, 两人摩肩接踵往档案室外跑去。

  莫问良心下稍安, 咔嗒, 按动打火机,火苗噗的一下蹿高,从明黄变为银蓝色,炽热的温度几乎将莫问良自己的指尖灼伤。

  唰!

  一条银蛇破风而去。

  银蓝火焰烧灼空气,在半空中弯折如一道闪电,眼看就要绕过鱼鳞女的身躯将她整个人缠住,后者却遽然爆发出咿呀咿呀的尖笑,不闪不避生吃一鞭。

  霎时,鱼鳞女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不见!

  莫问良暗道不好,太阳穴沁出一滴冷汗。

  他猛然回眸,看向跑到门边的刘文婷二人,此时,老岑的手正要搭上推拉门的握把。

  不对,这鬼迷日眼的玩意,居然有智力!她在声东击西!

  莫问良头皮发麻,怒喝一声:“老岑,停下!别开门——!”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推门缓慢横向移开,穿堂风掠过空荡的走廊,一股浓郁的鱼腥味闯入鼻腔。

  “什么?”老岑愣住。

  倚在他臂弯里的刘文婷也怔了怔,下一刹,二人骇然失色。

  阙静的走廊上不知何时伫立起一团三米多高的青黑物事,顶天立地,完全堵住他们的出路。

  那东西没有确切的形状,就像是老天爷随手捏就的一滩烂泥,又在其上沾满密密匝匝的鳞片。青黑鱼鳞潮湿腥臭,反射出荧荧的寒光。

  刘文婷双腿跟灌了铅似的,僵立在原地。

  距离太近了,她心想,近到她能从湿淋光滑的鱼鳞上看到自己的充斥恐惧的眼睛,眼白上每一根血丝都那样分明。

  在那一刹极致的死寂中,刘文婷听到了身旁老岑轻轻的吸气声。

  像在畏惧,也像是解脱。

  梦魇,终于要结束了。

  只可惜再也见不到女儿了,她才两岁,以后会长成大姑娘吧……

  哗啦!

  那一团青黑的鱼鳞如沙丘倾颓,轰然倒下,鱼鳞如沙砾般漫天泼洒。

  在最后的时刻,刘文婷腰上遭到重击,低头一看,竟是老岑奋力将她推了出去。

  而老岑自己,则在下一瞬间被潮水似的鳞片吞没,嗓子眼里挤出骇人的尖叫,活生生被一片片细密的鳞片分离血肉,转眼儿没了声息。

  “老岑!”

  刘文婷面色煞白,屁.股着地往后蹭。

  那团鳞片好似活物,一片片鱼鳞攀上门框,爬上书架,渗入地砖的缝隙,缓缓向刘文婷流淌而来。

  她浑身僵硬,压根不能动弹,泪眼朦胧,什么也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距离叫她清楚地听到一种古怪的嘎吱声。

  咯吱,咯吱。

  不断刮擦着她的耳膜。

  这时,刘文婷才恍然大悟,那是鳞片们一点点将老岑的躯体嚼碎,挤压骨骼的声音。

  “别他妈发愣!”莫问良的怒吼如石破天惊,登时将刘文婷惊醒,“把手给我!”

  濒死之际,刘文婷迸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双手握住一旁的书架,双腿骤然一蹬,把自己像沙包一样向上抛了出去,临空勾住莫问良递来的手掌。

  莫问良用力拽住刘文婷,二人半蹲着,踩着书架上半人高的空隙朝窗户的方向,手脚着地连爬带滚夺命狂奔。

  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刘文婷和莫问良根本不敢回头,但想也知道,他们身后的档案室正在被鳞片占据。

  “呼哧,呼哧……闭眼!”

  莫问良把刘文婷夹在腋下,连拖带拽的,用力朝窗户撞过去。

  嘭!哗啦——!

  玻璃窗碎裂。

  二人摔在文化中心前院的地上,俱是鼻青脸肿,额头和脸颊都被飞溅的玻璃渣划出血痕。

  刘文婷的肋骨隐隐作痛,心里暗暗这栋楼不高,不然任凭他们用积分加强过体质,也逃不过坠楼而亡的厄运。

  莫问良搀扶刘文婷快步往外撤,回头往破碎的窗洞里一看,却见那些潮水似的鳞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鱼鳞女的身影。

  她的皮肤青黑,身形瘦瘦长长,头发如海藻般丰密,目光幽幽地看着他们俩,嘴唇一张一合。

  刘文婷打个哆嗦,抬起手蹭干净眼角的泪痕,颤巍巍问:“莫哥,她在说什么?”

  莫问良的脸色黑如锅底,想到老岑的死心下绞痛。

  他一字一顿吐出三个字:“江,家,村!”

  *

  余娘娘宫庙,正殿。

  一束束日光穿过繁复的华丽的窗棂,透明的灰尘在光束中飘浮。

  吱妞——

  雕花木门推开一条缝,三条胖瘦不一的人影溜了进去。

  姜荻屏息静气,小心翼翼地把正殿的雕花大门阖上。

  他瞟了眼墙上贴的通知单,咧开嘴角:“今天凌晨刚举行过游神,大殿暂不对外开放。嘿,那敢情好,一时半会儿不会有外人过来。”

  顾延站在姜荻身后,低低嗯了声,结实宽阔的胸膛微微震颤,略带磁性的声音摩挲姜荻的耳膜。

  姜荻揉了揉发烫的耳垂,欲盖弥彰地别过脸,不去看他。

  他转而望向张胖子,嘴角尴尬地抽了抽:“把你的充气……老婆放出来,在门口警戒。”

  “得嘞。”张胖子应下,打个响指。

  噗,一团白烟炸开。

  烟雾散去后,一位白发绿眼的高挑少女出现在三人面前,乖巧地点点头,手贴在腿侧,面无表情地守在正殿大门后边,一双占据脸蛋三分之一的翠绿大眼睛一眨不眨,透过窗棂望向前院。

  姜荻瞥了眼顾延,二人对上目光,略微颔首,这才一齐转身,朝大殿中央的神像看去。

  这一座余娘娘神像比他们三更半夜见到的那些大上数倍,和佛教寺庙里的弥勒佛像差不多大小,一样圆润可亲,很是富态,端坐在红木嵌金丝的神龛里。

  神像身着艳丽的红肚兜、五彩裙,布料上的绣花也比小号神像要精细华丽,隆起的额头上像少女贴花黄一般,贴着鱼鳞图样的金箔。

  余娘娘双目紧闭,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微笑,看着毫无威胁。

  但姜荻三人半点不敢小瞧,各自握紧武器,绕着神像谨慎观察。

  半晌,张胖子打破沉默:“这神像看着怪和蔼的,香火很旺盛吧。”

  姜荻上前几步去查看供桌上的铜炉,果不其然,还没收拾干净的香炉里堆着厚厚一层香灰,果盘里的供果也是新鲜的,仍沾着晶莹的水珠。

  余娘娘的神像本尊更是被擦得锃光瓦亮,一尘不染,足见其受到了虔诚的供奉。

  “神像没问题。”顾延淡声说,“去看看别处。”

  顾延都这么发话了,张胖子扭头看了姜荻一眼,得到姜荻肯定的眼神,这才跟顾延一样兵分两路查看正殿的情况。

  姜荻则负责看顾神像,食指从始至终都扣在扳机上,以免余娘娘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轻柔的风穿过窗棂,吹起姜荻的一缕金色鬓发。

  他眯眯眼睛,把碎发别到耳后,忽然听到一阵阵空灵温润的敲击声,像是木制风铃相碰的动静。

  “你们听!”姜荻不敢擅专,一叠声呼唤顾延和张胖子,“什么声音?!”

  经过半夜被余娘娘找上门的遭遇,三人皆神经紧绷,迅速聚到一处,循着声音一起抬头,看向正殿天花板上的藻井。

  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把姜荻吓得倒抽一口凉气。

  由于藻井呈穹窿状,锅盖一样罩住四四方方的殿宇,窗棂外的日光照不到,姜荻他们又没开灯,于是,头顶上方像悬空阁楼一样空间光线十分昏暗。

  经验使然,让姜荻下意识以为,藻井上会跟其他寺庙、道观一样刻画富丽堂皇的花纹图样,却没能料到藻井四面挂满了一指多长的红木牌,隔着数米的距离,能瞧见上面用金漆刻着小字,似乎是一个个名字。

  “这什么?”姜荻问。

  顾延手搭凉棚,凛冽的目光望过去,不紧不慢道:“长生牌。”

  姜荻松口气:“噢,长生牌啊,我当是什么呢。”

  话没说完,身侧拂过一缕凉风,他扭过头去,顾延早溜得没影儿,仰起脖子一看,就见顾延猱身攀上藻井,马丁靴底半点不客气地踩在余娘娘的肩膀上。

  张胖子瞠目结舌,手指颤抖:“小姜哥,他他他……”

  姜荻也傻了,瞥一眼不动声色的神像,在下面急得打转,冲顾延吼:“你小心点儿!看完了就赶紧下来!”

  少顷,顾延总算轻轻跃下,落地无声。

  他修长的剑眉耸起:“长生牌上还是那九个姓氏,江、陈、蔡、黄、林、吴、郑、张、王,和我们在海鲜粥铺酒柜上见到的九姓一样。”

  姜荻的表情凝重起来,小脸包子似的皱成一团:“又是他们……”

  “按长生牌上落款的时间看,最早的一枚在三十年前,上世纪九十年代就供在余娘娘庙里。”顾延语速不疾不徐,声线冷峭,像朔风吹拂雪原,“那枚长生牌姓江,江伊琪,听上去是个女孩的名字。”

  姜荻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眉心轻蹙,追问道:“其他呢?”

  顾延没有回答,手扶在腰间的龙牙刀上,微微仰起下颌,沉黑的眼眸扫过头顶上方占据四面藻井的长生牌们,眼神冷淡,却掺杂了一丝说不出的怜悯。

  有风吹过,如穿林打叶般叫排列整齐的红木牌轻摇慢晃,哗哗作响,在寂静的大殿里敲击出一句哀伤的答案。

  姜荻一时唏嘘。

  “什么意思啊?”身旁的张胖子挠了挠头,平底厚的镜片衬得他的眼珠子愈发地小。

  姜荻嘴角抽搐,太阳穴上青筋暴起,忍不住捶了张胖子的膀子一拳。

  就在这时,风云突变,虚掩的雕花木门嘭的一声阖紧。

  留守在门边的白发人偶少女摆出防御的起手式,双手握拳,一手在前一手在后,护在他们三人身前,警觉地盯着门外。

  秀美的雕花窗棂外,日光陡然变暗,像是忽然有一片乌云遮天蔽日,看不清前院的情形,阴风阵阵,吹得门框砰砰震颤。

  姜荻心口一紧,双手握住夜鹰的枪把,闪身躲到大殿的梁柱下,半蹲下身子,竖起耳朵听屋外的响动。

  张胖子更是怂得厉害,直接躲到白发人偶少女身后,从后面看,就像蹲了一只窝窝头。

  奇怪的是,一向反应迅速的顾延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一身黑衣,单手提着龙牙刀,刀尖晃过银白的冷光,气势极盛,姜荻余光瞥了眼,就有些不寒而栗。

  “顾延!”姜荻压低音量,耐不住性子吐槽,“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装逼,快过来,躲起!”

  顾延噎住,片刻后,才开口问:“你觉得,是谁不想让我们出去?”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姜荻话说到一半卡在喉咙里,他侧过头,看向犹然端坐在神龛里的余娘娘。

  忽然间,一股阴气顺着他的尾椎骨向上爬到他的后脖颈。

  姜荻对上顾延的目光:“不是余娘娘动的手?是了,现在还是白天,她想杀我们的话晚上更方便动手……那会是谁?我知道了!是有人,有人不想让我们将长生牌的秘密大白于天下!”

  顾延低眸,赞许地点点头:“还算聪明。”

  姜荻朝他挥挥拳头。

  张胖子看不下去了,豆大的冷汗一颗颗自额头滚落:“两位大哥,快想想办法吧!门从外边锁了,天色也不对劲,看着不像人为的啊。就算不是余娘娘,也不是什么好惹的货色。”

  屋外的妖风愈发剧烈,大有将雕花木门吹得七零八落,闯进大殿里来的意思,藻井内侧的长生牌哗啦啦作响,有如疾风骤雨。

  姜荻一时半会摸不清状况,但想也知道,要是被外面的东西进来,他们三个就会被人瓮中捉鳖,躲都没处躲。

  他给顾延比个手势,示意躲到神像后边去,大不了天塌了有个副本boss在前面顶着。

  顾延失笑,勾了勾唇,三人一道轻手轻脚往神像后方挪。

  轰隆,闷雷滚滚,骇人的雷鸣连带着地面一同震动。

  就在姜荻等人抬步欲走的刹那,脚下的地砖轰然陷落,下面居然有一个巨大的坑洞,鱼鳞如流沙般沙沙滑落,差一点就要将他们三个一同吞噬。

  姜荻一个趔趄,好险被顾延拽住小臂,握住腰身,一个跨步飞身跃到坑洞边缘,还来得及扯了一把张胖子的衣摆。

  “胖子!!!站稳了!”

  “啊——!是我不想站稳吗?!姜荻,救我!”

  张胖子双臂张开,膀子抡得跟风车似的维持平衡,随即被跟上来的白毛人偶少女扛在肩头。

  整座大殿的地面不断塌陷,下方的鱼鳞流沙坑像沸腾一样咕噜噜冒泡,不停翻涌,散发着不祥的腥臭。

  三人一偶跌跌跄跄地爬到供桌上,一人抱一边,死死抱住余娘娘的大腿,神龛如一叶片舟在流沙之上摇晃起伏。

  顾延寒声说:“抱紧了!”

  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揽住姜荻的腰,姜荻身形薄薄一片,搂起来并不费劲,只叫顾延大臂的肌肉隆起,血管根根浮突。

  “哎!”姜荻附和,“就是要死,也得把余娘娘的神像拉下去垫背!”

  顾延冷冷看过去,姜荻乖乖闭上嘴,还配合地呸呸几声。

  张胖子痛苦闭眼,张皇不安地大喊:“到底谁在搞鬼?连余娘娘的神像都敢冒犯?小姜啊,我们不会出不去了吧?”

  神龛连带着神像,上下左右拼了命地想将他们甩下去。

  姜荻像坐在一头疯牛的背上,被晃得头晕目眩五内翻腾,一张嘴就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我怎么……知道?!别跟我说话了,难受,唔!”他腰间一紧,一头撞在顾延的肩上,鼻梁撞得酸疼。

  姜荻刚想问顾延搞什么鬼,就闯进顾延黑黢黢的眼睛,那家伙下眼睑生得淡薄而冷情,身上的气味也是冷飕飕的。

  他皱皱鼻翼,埋在顾延颈窝里深吸一口气,终于是压下那股恶心劲。

  大地摇晃了大约一刻钟,一切又重归平静。

  姜荻吁口气,有些尴尬地揉揉鼻尖,从顾延怀里钻出来,再去看大殿的地面,居然风平浪静,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去。”姜荻扶着顾延的小臂从供桌跳下,站稳身子,鞋尖磕了磕地砖,“好家伙,刚才那些都是幻觉?不能吧?差一点儿把我晃晕过去。”

  顾延用龙牙刀划过砖缝,手腕翻转,挽起刀花,又横过刀身去检查刀尖上的灰尘。

  过一会儿,才对姜荻和张胖子说:“是幻觉,但是……”

  “假如真被甩下去,碰到地下的那滩鱼鳞,我们也会死。”姜荻重重呼口气,“哥,接下来怎么做?”

  顾延挑眉,询问他的意向。

  姜荻以拳掩口,轻啃着指节思量许久:“有人想害我们,不想叫我们发现长生牌的真相,那就说明我们查对了方向。我想,先去江家村转一转,第一枚长生牌就是个姓江的女孩,一定有说法。”

  张胖子抹了一手冷汗,催促道:“怎样都好,我们仨先出去吧。”

  他看了眼笑模笑样的余娘娘,打个寒噤:“这儿不是人待的地方,再来一回,我可受不了。”

  三人先后溜出寂静如常的大殿,却不知,在他们身后余娘娘的金身倏然睁眼,眼眶里爬满了青幽幽的鱼鳞。

  呜呜,嗡嗡——

  手机震动。

  姜荻解开锁屏,表情骤然僵硬。

  顾延问:“出事了?”

  “什么?出什么事了?!”张胖子满头冷汗,“不会有比我们更倒霉的吧?”

  姜荻面色惨白,嗫嚅道:“莫问良发来信息说,老岑死了。”

  “老岑?把我俩骗去废弃工厂的那位哥们?”张胖子长吁短叹,“这才第一天,怎么就死了?”

  顾延伸手,姜荻把手机放在他掌心里,他才拿过去仔仔细细把莫问良发来的情报浏览了一遍。

  默然了许久,得出结论:“又是鱼鳞,其他小队估计不会太平……有人在利用余娘娘的力量,想让我们闭嘴。”

  姜荻劈手夺回手机,玩家联盟的群聊滴滴作响,信息有如流水,一刻不停地更新。

  顾延所料不差,一分钟后,江鲟和另外两个小队的队长都发来消息,说他们分别在观潮镇的消防站、中学、图书馆都遭遇了鱼鳞的偷袭,有人员伤亡,暂时没有别的情报。

  “算上老岑,已经死了三个人,重伤两个。”姜荻抿紧嘴唇,“时间不多了,哥,我让他们伤员多的组尽快集结,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我们和莫哥他们先走一步,去江家村看看。”

  姜荻平日性情跳脱冲动,眼下安排得有模有样的,不禁让顾延生出几分欣慰。

  顾延垂着眼,颔首道:“按你说的做。”

  姜荻唔了声掏出手机,拨通昨晚江建业打到招待所的那一串号码。

  “嘟——嘟——”电话接通,江建业乡音浓重的声音响起,背景音有些嘈杂,像在集市里,“阿弟,有事啊?没事来早市这边喝茶啊。我正要打电话给你,你妈又来找我问你回来没?下午坐我的车,载你回村去,家里人都想你了,多大人了,别那么倔嘛……”

  姜荻捂住手机,和顾延交换眼神:“回江家村?”

  江建业大笑:“还能回哪个村?”

  这不正好?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姜荻忙不迭应下,又说自己有几个朋友,都是熟人,想去村子里走走看看,让江建业开辆皮卡来,几个人一起回去。

  江建业一口答应,呵呵笑道:“那就这样!半小时后,镇一小门口见。别让我等太久啊,臭小子。”

  作者有话说:

  (举起锅盖(狼狈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