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奕虽然平常一副骄纵少年的模样,要真同他攀谈起来倒没有想象中那么别扭,还挺招人喜欢的。他天生一副干什么都理直气壮的模样,又生得一张好脸,讲起不讲道理的话来也让人很难对他过于生气。

  尤其是他头上顶着的那硕大的“SS”,在越隽幸运值降为“C”之后,对陶宁雨的诱惑力愈加大起来。

  在听到越隽身体好转起来的消息之后,陶宁雨放松不少,也有心思想起自己的幸运值这回事了。

  这几天与越奕接触得比较多,之前掉的那些已经补回去了。

  越奕刚讲完一段,拿起茶杯喝了几口。

  陶宁雨一时没听见他讲话,转头看去,他来时没注意,如今细看才发现越奕眼下有淡淡的黑影。

  “奕公子昨日没睡好吗?”陶宁雨问道。

  越奕道:“你怎么知道?”

  陶宁雨指了指自己的眼下。

  越奕便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下,道:“有镜子么?”

  陶宁雨起身为他拿了一面铜镜。

  越奕拿过镜子,仔细端详着自己的脸蛋。半响,叹了一口气。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些失眠。”越奕有些愁眉苦脸地道。

  “奕公子可是有什么心事?”陶宁雨道,“是太担心公子了么?”

  她最近几天也很担心越隽,只是不得不说家里的花花草草还是有些神奇的效果的,不管她睡前有多纠结,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醒来也神清气爽。

  越奕叹了口气,没说话,皱着眉头,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

  陶宁雨想了想,道:“奕公子不嫌弃的话,小雨有一盆草药可以缓解奕公子的失眠之症。”

  她又开始瞎编起来,“家父曾用该药治好了数人的失眠之症,其中不乏失眠已久、心力交瘁的老人。”

  越奕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陶宁雨道,起身把那盆名为刺提的草搬了过来。

  越奕低头闻了闻,“有股淡淡的味道。”

  陶宁雨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越奕又闻了闻,抬头时忽然露出一点惊喜来,“闻着还挺舒服的,有点香。”

  “奕公子喜欢就好。”陶宁雨道。

  越奕没想太多,从小到大有太多人以各种各样的名义送他东西了,所以他根本没有考虑这样东西对于陶宁雨来说重不重要,他正好需要,就收下了。

  再聊了几句越奕便打算回去了。出门的时候因为抱着一盆草没怎么注意路,差点绊了一下,所幸陶宁雨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了。

  越奕回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陶宁雨叹了口气,道:“小雨送奕公子回去吧。草药也交给小雨来拿吧。”

  “不用!”越奕拒绝了陶宁雨的建议,扬了扬脑袋,道:“本公子一个人可以!你不要小瞧我!”

  “小雨不是小瞧奕公子。”陶宁雨道,“小雨是担心你。”

  越奕移开了视线,耳廓有些红,他故作不屑地“哼”了一声,道:“既然你这么担心我,那本公子就准许你送我一程。”

  陶宁雨有些不解,心道你不用我帮你拿,还要我送你干什么?

  心里这么想着,她也没敢说,只能跟在抱着一盆草的越奕身后,把他送到了房间。

  在越奕门口,陶宁雨遇到了听见了声响而开门出来看的越箐。陶宁雨同她问了声好,便转身走了。

  越箐走到她那傻弟弟的房里,正好瞧见他面对一株草念念有词的模样。

  越箐悄悄走到他身后,踮起脚道:“干嘛呢?”

  越奕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抖,回过头来埋怨道:“阿姊,你吓我干嘛?”

  越箐扬了扬下巴,问道:“这是什么?”

  “这个啊,是府里丫头送我的草药。”越奕有些得意地道,“她说看我失眠了就二话不说送我了。”

  “那个叫小雨的姑娘?”越箐问道。

  “嗯。”

  越奕前几次在街上遇见陶宁雨时越箐都没怎么在意,因此也并不知道这个女子就是自家弟弟之前心心念念的“野蛮丫头”。

  “她怎的平白无故送你东西呢?”越箐打趣道,“该不会是你缠着人家要的吧?”

  “怎么会呢?我是那种人吗?”越奕撇嘴,表情像是被踩了一脚的猫咪。

  越箐本来就是为了逗逗他,看他这样子顿时笑了出来,“那可不好说。”

  越奕“哼”了一声,不理她了,转头对着那盆草左顾右看起来。

  “你说,这放在哪儿好呢?”越奕对着它沉思,“床头,还是窗边?”

  “不就是一盆草么?至于这么纠结么?”

  “阿姊,你不懂,这不仅仅是一盆草,是一株可以缓解你弟弟失眠的草药,更是人家的一份心意。”越奕道。

  “往常那些达官贵人送你那么多珠宝财物,也没见你这么上心啊。怎么,挥金如土的小少爷如今改变心态了?还是……”

  越箐走近他,越奕肉眼可见地有些紧张起来,一双眼睛躲闪着。越箐轻声问道:“还是这株草特别珍贵啊?”

  越奕不知怎么松了口气,好像那隐藏在背后的真实答案多么吓人似的。他随口敷衍道:“是呀,特别珍贵。”

  “既然这么珍贵,”越箐在旁边轻声道:“不如把它放在床上,与你一同入睡算了。”

  越奕不赞同地看了过来,眼神有些微恼,“阿姊,你不要取笑我了。”

  越箐这才闭了嘴,给了自己的建议,“放在窗台边上就是了,你放床边它怎么晒得到太阳呢?”

  “有道理。”越奕欣然采纳了越箐的建议,起身抱起那盆草,吭哧吭哧地把它搬到了窗台边上。

  “今日还没去看过表哥呢,一起去?”越箐道。

  “好啊。”

  越奕解决了“满含心意”的草的去处,满脸都是放松。见到越隽的时候,也是一副忍不住的欢快的模样。

  “小奕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好事儿,这么开心?”越隽问道。

  越奕才不知道越隽同陶宁雨之间那些绕绕弯弯,心里只以为他们是寻常不过的主仆关系,闻言便道:“今日小雨送了我一份礼物!”

  越隽神色凝滞了一下。